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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背叛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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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四海無言以對。

對羅剎女,他的心意從來都很平靜,沒有對蟲蟲的那份在意,好像有一團火在胸中燒。可是既然千年前他答應了婚事,做出了承諾,那麽無論如何,他愛上了蟲蟲,都是對羅剎女的背叛,盡管他從未預料到蟲蟲會出現在他的生命裏,然後毫不客氣的占滿。

那是天地間比自然之力還要大的力量,他拼命掙紮過、努力過、排斥過,拒絕過,但他法力不夠,無法抗衡,也不能挽回自己的心。

當蟲蟲嫁給北山淳的時候,他根本受不了,不能容任何一個男人對她染指,哪怕只是名義上的。

在這件事上,兩個女人都沒有錯,錯在他。

而背叛,對於他而言是雙重的。娶了羅剎女,他背叛了蟲蟲的心,背叛了對蟲蟲那份濃得化不開,斬也斬不斷情;娶了蟲蟲,就背叛了羅剎女千年的犧牲和山海一樣的恩義。

一個是他心坎裏的人,一個是給他重生的人,要他怎麽選?而他雖然困著蟲蟲,說要讓她當他的側妃,但他其實心裏明白,這樣的安排,兩個女人都不會接受。

蟲蟲早就說過,她不和別人分享丈夫(她稱之為老公),她寧願遠走他鄉,默默愛著一個人,也絕不要放棄尊嚴的、不平等的愛。

她的話有些驚世駭俗,讓他不甚明白,但那丫頭從來都是嘻嘻哈哈的,唯有說這個話時分外嚴肅,所以他明白,這是她的堅持,是無法改變的。

對羅剎女而言,歷盡了千年痛苦,如果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面對丈夫有了第二個女人,而且對那側妃有著無盡的寵愛和溫柔,她又要如何自處呢?就算再大方、再有氣度胸襟的女人,犧牲後的收獲是如此,也是很傷人的。

所以,天大的錯都在他。他不該把蟲蟲放在心裏,雖然他情非得已,雖然愛上她時,他忘記了自己的前生。可就因為他的情不自禁、他的無法把持,結果傷害了兩個女人。

現在怎麽辦?

他沒有給過蟲蟲三媒六禮的正式婚約,但卻是心裏無言的承諾,是什麽也無法改變的。而羅剎女是他天下見證的發妻,對他又有重恩,做為堂堂男人,絕不能背信棄義。

難道要背叛到底?!

這想法令他一驚,目光一掃,就見羅剎女痛楚的眼神一直定在他的身上,在兩人目光相對的一刻,他突然做出了決定。

這不是個好辦法,甚至是個最差的辦法,但如果他不能放棄對蟲蟲和羅剎女任何一個的承諾,如果選擇一方都對另一方是巨大的傷害,那麽就讓他能保持公平,如果這陰差陽錯是懲罰,就讓所有的罪責就讓他來承受!

從來,他都是天下的第一惡人!那麽繼續做下去吧!

想到這兒,他目光沈澱了下來,靜靜的望著羅剎女。

見到他的神色,羅剎女心中一驚,卻沒有前生見到他時心跳欣喜的感覺,只感覺要撕扯掉心頭一塊腐肉一樣,不疼,但是被牽拉得難受。

“你要——休掉我嗎?”她問。

在她看來,信都離難,或者說這一世的花四海一定會這樣選擇的。因為在他的夢中,她看得太清楚了,他心裏除了蟲妹妹,沒有別人。她不在意男人三妻四妾,反正男人都是如此,但是她怕他只想著別人,根本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花四海沒有說話,只是一掀衣擺,屈下了他尊貴的膝蓋,跪在了羅剎女腳下。

他是如此高貴和強硬,對天地也沒有低過頭,可是他欠眼前人太多,面對著讓他重生的人,他是卑微的奴隸。

羅剎女沒想到他這樣,嚇得向後連退了幾步,上一世所具有的外柔內剛的性格迅速退去,變幻成這一世溫柔順從的脾性。

或者,她已經不再是羅剎女,而是新的一個人了,所有的憤怒懷悲傷,都是上一世的記憶而已。

“只要你活著,你就在我的保護之下。”花四海緩緩開口,一字一頓,“不管是千年萬年,而我再也不會允許自己忘記。你記著,我的命是你的,你讓我生就生,讓我死就死;讓我滅絕人性,蕩平天下;讓我毀天滅地,殺上九宵;我也會照辦。我屬於你,只要我活著,就聽從你的差遣。可是我不能娶你,因為這裏——”他摸摸自己的胸口,感覺說出這番話,胸腔裏空白一片,“我的心已經讓人拿去了,就算她還給我,我也收不回了。”

羅剎女震驚的望著他,心中還是沒有痛楚感,只喃喃地道:“那蟲妹妹呢?”

花四海沒說話,但眼神痛楚。

羅剎女苦笑一聲。不必說了,她全都明白。這男人不肯娶自己,已經證明了對蟲蟲的一份情。

“如果我要你殺了蟲蟲呢?”她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絲惡念,前世今生兩個女人的靈魂在她身體裏搖擺,還摻雜了一份不熟悉的非善之意。

“我照做。”花四海咬牙道,“可是我會隨她而去。”

要被殺?那丫頭不會抗拒的,只會嚷嚷著怕疼。他太了解她的個性,如果這能使兩人在一起,她跑過來殺了他也很有可能。

“一起修鬼還是一起轉生?”她的惡念擴大,成了諷刺。

花四海沒有回答,心中卻回憶起對蟲蟲說的話:來生,我將留著空白等著你,在遇到你之前,不和任何一個女人說一句話,哪怕是我的母親。

原來還是無法抓住今生啊!他從沒有像現在一樣期望死亡,長長的生命有什麽意思,假如你不能留那個讓你平靜和安寧的人在身邊。

“那好,早上到鎮外的小山來,我來告訴你要如何殺了蟲妹妹!”羅剎女心頭酸澀,卻沒有了淚,轉身大步跑開。

花四海沒有追。

羅剎女蘇醒了,那麽這個世界上能傷害她的人就沒有幾個,宣於謹又被困著,所以他不必為她的安全擔心。

但他的心很混亂,不知道自己的雙重背叛是對還是錯。

他生來就是個絕然的性子,做什麽就是什麽,從來沒有這樣猶豫過,人家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還說最難消受美人恩,如今他要面對兩個,那為難比之征戰還要困難。

他站起身,慢慢回到宅內。

一擡眼,正看到那串紅色的鏈子在枕頭下露出一角,仿佛那個丫頭就坐在那兒對他微笑,讓他的心瞬間柔軟下來。

不管是對是錯,已經做了,慢慢償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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