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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風起雲湧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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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李均,心中的懊惱絕非外人所能得知。

一步走差,滿盤皆輸,雖然他向朱家與童家請求援兵之時,也考慮過兩家會不會背後捅自己一刀子,但考慮到如果不借助兩家實力,華宮與齊光必然不懼僅數千人的和平軍,會在野外同和平軍決戰,而和平軍有限的軍力不能在野外的消耗戰中浪費,更何況即便野戰獲勝,華宮與齊光也會撤軍死守,僅憑數千軍隊,根本不可能在正面強攻中擊敗他們。即便是退一步來說,華宮與齊光不出城野戰,沒有其餘兵力牽制,他們就可能一面與和平軍周旋,另一面則去偷襲狂瀾城。如果這樣,那和平軍會敗得非常慘。

因此,他向童家與朱家請求了援軍,心中還是寄希望於兩家不會發現自己布署上的弱點,但看來童昌能一直坐穩童家主帥之位,甚至多次擊敗戎人的侵襲,絕不是僥幸所致。他一面派兵到雷鳴城外虛張聲勢敷衍自己,另一面暗藏精兵,只等自己與華宮戰後撿個便宜,這個人,以後得千萬註意了。當初陸翔曾說,用兵不得存僥幸心理,自己對此不夠重視,因此會有這次的失策。

“雷鳴城與狂瀾城,對於和平軍來說哪個更重要?”他忽然問道。

“自然是狂瀾城,雖然我們占據時日不久,但那裏民心依附於我,而且物資糧餉,全部在那裏。雷鳴城失去不傷我軍元氣,而狂瀾城有失,一則剛開始的建設前功盡棄,二則動搖軍心民心,對我軍的打擊極大。”司馬輝冷靜地分析。

“正是,雷鳴城奪來了,仍舊是華家的雷鳴城,而狂瀾城名義上是華家的,但實際上大家都知是和平軍的。”俞升也道。

在軍事會議上很少發言的宋雲臉上露出焦慮之色,道:“陳影在狂瀾城,狂瀾城最重要,這雷鳴城反正是我們的,過幾天再奪回來就是。”

李均聽了精神一振,哈哈笑道:“不錯,大家都如此認為,那事不宜遲,俞先生,你即刻乘快馬奔向童家營寨,向他告急,只道朱家大軍逼近城池,我軍無法抵抗,請他速來救援,我軍願以雷鳴城換狂瀾城。司馬先生,你速領人將雷鳴城中重要物資,特別是府庫存銀,統統搬走。宋雲,你領人去破壞銀礦,讓銀礦在一月內無法恢覆生產,蘇晌,命令全軍,作好急行軍的準備!”

“好計!”司馬輝也是精神振作起來,雖然形勢對和平軍極為不利,但李均臨危不亂,不但沒有慌了手腳,而且還設下了二虎競食之計,現在,雷鳴城就是最好的一塊骨頭,童家與朱家將為這塊骨頭打得頭破血流,全然不知骨頭上的肉已經被和平軍取走。

一切依李均計劃而行。俞升匆匆趕往童家營寨,在半路上正遇上童昌,他裝作不知童家分兵襲取狂瀾城的消息,向童昌道:“大事不好,童元帥,我奉李統領之令,來向貴軍求救,朱家背信棄義,欲不利於雷鳴城!”

童昌吃了一驚,狂瀾城對於他們來說,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港城,雖然現在發展的很快,但短期裏遠遠比不上擁有銀礦的雷鳴城誘惑力強,如果朱家奪取了雷鳴城,經濟實力大增之下,便可以輕易取得對童家的優勢。因此,他道:“李統領如何應敵的?”

俞升道:“李統領正在布置城防,在下來時他有言道,從童家借得狂瀾城以來,一直想用合適的東西作為謝禮,如今這雷鳴城已經奪下,他願以此作為交換狂瀾城的謝禮。”

“原來如此。”童昌冷冷笑了笑,濃眉下虎目閃著威棱,直射俞升:“我明白了,請先生放心,我軍將兼程前往救援,請他一定要守住。”

待俞升走後,幕僚問道:“李均真會將雷鳴城送給我們?”

“他想不送也不行,他是個聰明人,自知難以同時抵擋我軍與朱家,只得將到嘴的雷鳴城吐出來。如果非要將雷鳴城送與一家,自然是送給我們更好了,還可以讓我欠他一個人情。”童昌哈哈笑了起來。

“如此,那我軍是否還要襲取狂瀾城?”

“朱家對我家順利接管雷鳴城,絕不會善罷甘休,我軍要集中力量對付他們,和平軍只能暫且放過了。你速去傳我令,要襲取狂瀾城的我軍立即趕來支援。只要我們控制住雷鳴城的銀礦,要兵有兵要將有將,區區數千和平軍,願意何時討伐便可何時解決掉!”

“元帥高見!”幕僚們紛紛附合起來,看起來,這次行動,李均以奇計攻下雷鳴城固然了不起,但同樣以巧計迫使李均讓出雷鳴城的童昌更是了不起。但童昌對李均有些將信將疑,為防止李均派俞升前來迷惑自己而實際上設伏於半路,他們前進的速度明顯慢了,與他同樣,朱文淵在得到李均派人送去的消息之後,也放慢了進軍速度,這就給和平軍有比較寬裕的時間運走雷鳴城中的物資。

雷鳴城中,司馬輝令人去搬運府庫藏銀,自己卻親自領人來到雷鳴城的總管府中,將滿滿三車的府藏文籍書卷一掃而光,在運出雷鳴城時,嚴令將士不得擅自毀棄其中任何一卷。士兵們都對他不重視堆積如山的庫銀糧草,而重視這些百無用處的書卷無法理解,連李均也覺得詫異,問道:“司馬先生為何搬這些東西?”

“統領有所不知,雷鳴城長期為餘州首府,餘州,乃到餘州周邊的山川地理物產資源,全部被繪集成書,收藏於華家總管府,華家在餘州三大勢力中一直實力較弱,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派不上用場,但對於我和平軍來說,這些東西遲早會是無價之寶。”

司馬輝的解釋讓李均非常高興,道:“和平軍上下,大多是粗人,不懂這書籍圖冊的重要性,俞先生又不在此,如若不是司馬先生,我幾乎為了些有價的銀錢,放棄了這無價的典籍,先生立了一大功了!”

司馬輝笑而不語,心中卻是充滿感激,以前在朱家效力之時,無論他如何出謀劃策,朱家父子的感謝只不過是表面上的,而不是李均這樣發自內心的。更有甚者,如果朱文淵那個脾氣知道他不要物資糧草而要了這些書籍,一定會披頭蓋腦先教訓他一頓,李均雖然反對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但對於他這個半途投靠的餘州世家子弟,卻一直優禮有加的。有如此一樣的主君,怎麽讓人不為之殫精竭慮呢?

和平軍在一個時辰之後,便撤出了雷鳴城。雖然還有許多物資無法帶走,李均也不覺可惜,這一次從府庫中收走的存銀,便足以換取二十萬以上的金幣,對於爭需用錢的和平軍來說,已經算是一筆巨大收獲了。若是姜堂在場,定然會興奮得大叫好買賣。

朱家與童家的士兵,一個從西門,一個從南門,幾乎同時攻入了雷鳴城,但此時的雷鳴城,已經是空城一座。和平軍撤走時,還專門將城門也拆毀,這使得雙方暫時都無法關閉城門,阻礙對方進入,於是,一場遭遇戰便在雷鳴城中展開。

雙方沖殺來沖殺去,都無法奈何對方,於是,童家駐在城北,朱家駐在城南,雙方便在城中對峙,一面談判一面等待援軍的到來。

這一切都在李均的預料之中,雙方都急於獨吞雷鳴城,以取得對對方的壓倒性優勢,但雙方都勢均力敵,打來打去,遲早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以前兩邊有過平分雷鳴城的默契,但一來默契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回事,大家都想獨吃獨占,二來與童家達成默契的朱茂已經死在李均手中,雙方要從頭來過,必定會有一段接觸時間,有了這段時間,李均便已領著和平軍,遠早高飛去了。

這場爭奪雷鳴城的混戰持續了半個月之久,先是和平軍與朱家童家聯手對付華宮,緊接著朱家與童家又共同逐走了李均,最後剩餘的朱家與童家也無可避免的發生沖突,雙方死傷慘重之下,不得不重新考慮這雷鳴城的價值,此時童昌才意識到,自己終究還是上了李均的當,為時已晚。

正當童昌在雷鳴城中咒罵李均之時,李均已經站在狂瀾城新築的一段城墻下,與墨蓉談笑風生了。築城的進度出乎意料的快,這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墨蓉在工程指揮與設計上的天賦,也要歸功於墨蓉請來的越人工匠在這一方面的努力。

“那幾天我可擔心了,壕溝才挖起來通水,便聽說童家的軍隊就在一日路程之外。”對於當時的焦急,墨蓉尚未忘懷,她道,“如果他們來攻城,也許憑借通海港的城墻可以守住,但這城外的工程必定會被破壞殆盡,堆積於此的物資也會被擄掠一空,誤了工期,那就有損於我天下第一巧匠的名頭了。”

“哈哈,放心,我既是答應給你一段時間的和平,那便不會有敵人來攻擊狂瀾城。童家軍隊雖然離城很近,但還不是被調走了嗎?”李均微笑著安慰她,但心中卻有些後怕,自己撤軍,又是一步險招,如果童家或朱家的軍隊棄雷鳴城而不顧,集中力量背後追襲,那麽攜帶大量物資的和平軍,只能面對慘敗的命運。即便不加追擊,童昌命原本襲擊狂瀾城的部隊於半路上偷襲退回的和平軍,損失也將是無可挽回的,冥冥中老天似乎讓運氣站在了李均這一邊。

“依這進度,看來八個月便足以將外城築好,至於內城的修飾,便可以慢慢來進行。”墨蓉談起自己的工程,便眼中閃著晨星般的光芒,“兄弟,你可要好好謝我。”

李均心中一陣溫暖,墨蓉與他雖然在屠龍之戰中同生共死,但如果不是出於深厚的友情,絕不會為他築這狂瀾城的,因為身為越人的墨蓉,對於常人間頻繁紛亂的戰爭一則無法理解,而狂瀾城,又將是自己掀起餘州新一輪殺戮的起點。但他實在想不到自己能用什麽方式來報答這位越人女子,財寶權勢,都非她所愛啊。

“姐姐說要我如何感謝便如何感謝了。”他能說的僅此而已,墨蓉發出輕輕的笑聲,道:“這可是你說的,我現在還想不到問你要什麽,到時侯我要想到時,你可不許賴這筆買賣的帳!”

“怎麽會?”李均也笑了起來,片刻之後,他的輕知變成了大笑:“姐姐,你說話好象糖漿啊。”

墨蓉想起自己剛才的口氣確實象姜堂在同人談判,再次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兩人如此親密的景象,看在俞升眼中,又是一陣不安。

“越來越不對了。”俞升想,“看李統領與墨姑娘的樣子,兩人已經很親密,如果不早日為李統領務色一個彼配得上的常人女子,那可就晚了……”

俞升的擔心暫且不提,墨蓉此時又輕嘆一聲,道:“兄弟,其實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那天你在奠基時同狂瀾城百姓的誓約中,說越人常人羌人夷人和戎人一律貴賤相等,我聽了真的很感激。”

李均默然無語,雖然越人極為自負驕傲,但事實上在這常人占絕對優勢的神洲世界中,他們只不過是化外之民,被常人視為未開化的野蠻人,即使他們在機關設計和建築鑄造上有著過人天賦,常人也以為那是“奇計淫巧”,不值一提。公開說越人也與常人一樣貴賤相等,這需要冒一定的風險,也必然會為自己帶來一些麻煩,但每當想到傭兵雖然大數是常人,也同樣被那些地位高貴的人看不起,李均便覺得,無論是常人還是其他種族只要能自食其力,就要遠遠強於那些紈絝子弟。

“稟報統領。”哨兵匆匆趕來,打斷了兩人間的私語。

“什麽事,是不是雷鳴城戰局又發生變化了?”李均問道,雖然和平軍撤出了雷鳴城,但他仍命令細作嚴密觀察雙方戰況,如有可乘之機,他便準備立刻殺回去。

“不是,是我們的遠航船隊歸來了。”

哨兵帶來的是一個大好的消息,對於李均來說,戰據通海港築起狂瀾城,究竟是有益還是無益,就要看這第一支船隊遠航歸來的成果。算算行程,這一趟來去足足用上了兩個月的時光,想來航行了不少港口。

“姐姐一起去看船隊嗎?”李均問墨蓉。

“你去吧,我還要忙。”墨蓉對於船卻沒有多大興趣。

於是,李均與俞升便趕到碼頭,到了那兒已經是人頭湧動,雖然最近有不少夷人船隊和商船進入通海,但自己的遠洋船隊貿易歸來,這還是第一趟,因此無論是常人還是夷人、羌人,都湧了過來看熱鬧,即便是在養傷中的孟遠,也聞訊趕了過來。

“哇!”不少孩子都驚叫了起來,船隊自通海港出去時,用的都是些老舊的中型船舶,數量也不過是四艘,但回來時除了那四艘舊船,還多出八艘大船,也不知是出海的商隊買回來的還是隨他們前來作生意的。

“看來又有好買賣了!”看到李均趕來,早就在那裏翹首以盼的姜堂嘿嘿笑著,兩眼閃著金幣的光芒。李均看到他這付神情也忍不住笑起來,道:“怎麽多了八艘大船?”

“剛才賈同派人來說了,他們在日升港買下了四艘大船,另外四艘則是跟隨而來作買賣的各國商船。”

“這趟買賣,我們收入如何?”雖然從姜堂臉上的表情,李均就知道這趟買賣有賺無賠,但對於具體收入,他還是非常關註,現在的和平軍,已不再是僅憑一千多金幣就可支持一月的小部隊,各方面的開支是與日俱增啊。

“現在還不清楚,要同賈同對過帳後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這趟買賣我們大賺了一筆!”姜堂看了看周圍擁擠的人群,沒有說出具體的數字。

“哦。”對於姜尚源於商人本能的謹慎,李均還是頗為讚賞的,他放眼向船上望去,只見水手與搬運工正在全力從船上禦下貨物,他忽然心中一動,指著四艘大船道:“這四艘船上,怎麽有士兵?”

對於船上有士兵,姜堂的興趣遠沒有對於船上的貨物與金幣大,他只是淡淡地道:“那些兵,好象是賈同代和平軍請來的傭兵吧,這筆買賣我可沒興趣。”

李均卻是半驚半疑,如果這四艘大船滿載士兵,那足有數千人之多,即使不全是士兵,僅表面上看到的,也有一千多人。現在狂瀾城的防備外實內虛,如果他們是敵人,此時城中必然早就大亂了。

這接連在軍事上犯的錯誤,讓李均深刻意識到,自己還是缺乏統籌全局的經驗。目前的他,雖然是舉世罕見的將才,但還不足以稱為超一流的帥才,將才與帥才,之間的差距絕不僅一個字那麽簡單。

“李統領,”在一艘大船上,賈同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李均,拼命向他揮了揮手,臉上綻出笑容。當他看到李均身旁的姜堂時,還伸了伸大拇指。

姜堂也伸了一下大拇指,示意他幹得漂亮。李均回了他一個微笑,便排開人群,想要轉回軍營,他要立刻安排人手負責港口的警戒,雖然餘州其他勢力無法從海面上大規模攻擊,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來次小型的卻是致命的偷襲呢?甚至只要破壞狂瀾城的海港設施,便足以讓狂瀾城變成一座癱瘓的城市。

“李均!”

自從和平軍成立以來,李均的名字已經很少有人當面叫過了。部屬們或外人都稱他李統領,趙顯與王爾雷偶爾稱他老大,只有墨蓉叫他兄弟。如今有人高聲叫喊他的名字,不由得讓他異常奇怪。

喊聲是從身後的碼頭傳來的。李均回過頭去,只見在四艘大船上的一艘中,一個將領模樣的人在向他揮手,見他回頭,那人再次大叫:“李均,小子!”

“是你!”李均心中又是驚訝又是高興,前不久還在想這個人,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那人急匆匆從船舷搭板上跑了下來,一會兒便淹沒在人群之中,李均急切地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片刻之後,他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奔到李均面前。

“統領……”李均輕輕叫了聲,臉上綻起了一絲羞澀的笑容。這種神情俞升和姜堂都從未見過,他們心中也不由得對這個被李均叫為統領的人大為奇怪起來。

“好小子,有出息了,還記得我!”那人重重拍了一下李均的肩,暢快地笑了起來,仿佛一個長輩見到自己的晚輩建立了功勳後的笑容。李均也跟著有些傻乎乎地笑著,即使是他,在自己的啟蒙師父面前,也象別人一樣有些不太好意思。

那人笑了片刻後便收斂了笑容,向李均行了個傭兵禮:“怒濤傭兵團統領肖林,向李統領報到!”

李均本能地回了一禮,他的腦海突然回到了十年以前,眼前的肖林教會自己行傭兵禮的時後。他將這點滴的思緒甩開,心中暗自責怪自己最近為何總是喜歡回憶起來,道:“歡迎肖統領來狂瀾城助我。”

此時二人心中,都有千言萬語要傾訴,但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處開始好。論起交情與認識時日,肖林與李均之間的關系比之雷魂墨蓉她們與李均之間關系還要久遠,在某種意義上說,肖林是李均的救命恩人與啟蒙老師。但是因戰鬥失利而分手,兩人這次見面時,已經不比往常了。

此時賈同也下了船,眾人回到和平軍營寨之中,李均招呼大家坐下。賈同道:“這次出海通商,除了按計劃完成了買賣外,我想和平軍軍力薄弱,也許需要更多的部隊進行支援,因此擅自做主,為李統領請來了五個傭兵團,一千二百名傭兵戰士。”

原來,賈同在連接航行中所賺取的利潤比他自己最樂觀的想象還多,錢多了自然就怕有人搶,他決意聘請傭兵保護這不斷擴大的船隊,一可以確保自己安全,二則可以以支援和平軍為借口讓和平軍分擔這雇用的費用,因此一路上他請了五個小傭兵團,其中就包括肖林的怒濤團。他心中的小算盤李均不明白,但姜堂可就一眼看穿了,此時姜堂還不願與賈同計較,他還需要利用賈同在經商上的才能為和平軍賺更多的錢。

與各位傭兵統領一一見禮,李均心中也是一陣欣喜。雖然這些傭兵統領都不是什麽高手,轄下士兵也水算多,但有了肖林這個他熟悉且信得過的將領,對他的幫助將是巨大的。現在,正是他急需兵員的時侯。

“諸位,今日既然來了狂瀾城,便請助我一臂之力。”在簡單地介紹了狂瀾城與餘州的形勢後,李均站起來道:“我有意讓這狂瀾城,成為我們所有浪跡天涯刀頭謀生的軍人的家園。要實一這一目標,就必需借助諸位之力,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對於李均提出的合作要求,傭兵統領們是難以拒絕的。不僅因為李均開出了個讓他們心動的酬金價碼,也因為李均的表態讓他們心動。

肖林想助李均一臂之力,決心乘熱打鐵,他道:“一路上與諸位同舟共濟,也算對諸位有些了解,我們這些小傭兵團,坦白地講不具備任何戰略價值,在戰場上只能充當棋子的命動。但如果我們能抱成團,大家合作,定然能在這亂世中打下自己的一片天地,我看李統領的提議極好,沒有什麽可猶豫的。”

見有人帶頭,其他統領也附合起來,反到身為傭兵,走到哪都是拿錢打仗的命運,是為李均作戰,還是為張均陳均趙均作戰,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於是,狂瀾城中又增添了一支新的力量。對於這些傭兵團,李均並沒有進行分化吞並工作,他認為這傭兵團的存在,更有利於和平軍招徠各地流浪的戰士。而且,海路的暢通無阻,也讓他意識到,自己完全可以通過海運來補充急需的兵員。以往傭兵要來投靠狂瀾城,半路上經過華家童家的領地便會被他們搶先請去,而今,他可以去其他國家雇請士兵,在最短的時間內,調集他掃平餘州的軍力。

想到這裏,李均的精神就振作起來,在送走其他傭兵統領去安頓後,他獨獨留下了肖林。

“不錯,你現在已經遠遠超過我了。”肖林嘆息般道,時間如流水般的感慨不自覺地生了起來,“最難得的是,你還同當年是個小兵時一樣啊。”

李均知道他是指自己營帳內的裝飾。本來他大可以在狂瀾城中為自己起一座豪宅,墨蓉也曾這麽向他提議,但他以為身為一軍之將,就必需與部下們同甘共苦,更何況此時的他,還沒有到安逸享樂之時。

“當年你就曾再三告誡我,身為士兵,哪個欲望多,哪個就死得快。”李均微微笑著回答肖林,他沒有提到此後陸翔更說過一句令他刻骨銘心的話:“文官不貪財愛利,武將不貪生怕死,則天下太平矣。”既然有志於掃平天下,如何能在這剛起步時便去追求享受?

“自從分手以後,你成長好多。和平軍之名我半年前便有耳聞,但不知道和平軍的統領竟然是你,還以為是個同名同姓的家夥。只在船上時與賈同聊起,才覺得可能是你,這幾年來,你是如何成為和平軍統領的。”

“我也想知道這幾年肖統領是如何過來的。”簡單地講了一遍自己的經歷後,李均問道,“魯格還好嗎?”

聽到李均提起這個曾救過兩人的羌人,肖林臉上一陣黯然,道:“去年戰死在洪國了。”

頓了頓,看到李均聽到這個消息怔了怔,肖林頗為感概地道:“你變了許多,陸元帥能讓你變化如此之大,真可惜未能在他生前去見上一面。”

李均苦笑起來:“其實沒有什麽變化,我還是一樣,是個不適合和平生活的小子。這次有你們前來,正好可以同童家與朱家打上一場,出出失去雷鳴城的這口惡氣。”

肖林瞪大雙眸,眼中露出奇特的神情,道:“怎麽,你準備憑這數千的兵力攻擊敵軍?”

“正是,時間發展下去,對狂瀾城極不利。”李均嘆息一聲,撫摸著自己飛鏈短劍的劍柄,若有所思地將自己近來的擔心全說了出來:“狂瀾城如果控制了周圍的銀虎城與雷鳴城,則將成為開立基業的絕佳之地,這三城互為犄角,每城中有個萬餘兵馬,那麽敵人即使用十倍於我的軍隊來攻擊也難以攻下。但如果狂瀾城沒有銀虎城與雷鳴城的輔助,只不過是一個孤城,憑此擁兵自保互者可以,但要想有更大的發展,則難上加難。”

“而且,如今童家與朱家為爭奪雷鳴城正在纏戰,當雙方意識到都無法消滅對方時,必然會坐下談判,那時狂瀾城將處在童家勢力的包圍之下,勢如危卵,再想打通一條通道,那就難了。可以說,如今正是我一舉削弱童家與朱家的最好時機。”停了停,讓肖林有個思考的時間後,李均又道,“肖統領自然知道,時機對於一軍統帥的重要性,此時不動手,日後悔之晚矣。”

“我明白了。”肖林反覆分析了李均的話,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理,因此微笑著道:“別忘了,如今可是由你說了算,我定然會全力助你的。”

李均霍地站了起來,道:“如此甚好,事不宜遲,我們要在童家與朱家知道你們到來之前,便下手去辦這事!來人,將地圖拿來。”

侍衛士兵將一份地圖拿出來,攤在兩人身前的小幾上,肖林詫異地道:“這不是有一幅地圖嗎?”

李均見他所指是掛在帳幕上的一張地圖,笑道:“那張地圖只是簡圖,我現在有了更好的。”

原來士兵這次拿來的是司馬輝從雷鳴城中撤走時帶出的書籍圖冊中的一份,整個餘州的山川河流,驛道小徑,全在這張地圖上標得明明白白,比之於李均他們以前用的地圖,要精確得多。雖然繪圖時間已久,一些地方略有變遷,但在地形地勢上,這張圖可以算是餘州最好的一張了。

“這裏有條小路,”李均指著圖上海邊的一處道:“從這用小舟可將士兵送到岸崖下,再令精於攀爬者爬上岸,用繩索將其他戰士拉上去,從此處前往銀虎城,不過一日的路程,而且這一路上,童家幾乎沒有防備,他們絕想不到會有人從如此險要的海上攻擊。銀虎城,將是我的第一個目標!”

肖林眼中一亮,道:“不錯,從此處攻擊,可以攻其不備,但如若銀虎城守軍充分,攻擊方也只不過是送死而已,銀虎城有多少守軍你知道麽?”

“銀虎城主力被派往雷鳴城去了,目前尚有守軍萬餘人,憑我們的兵力,如果強攻,確實無法攻下,即使攻下也會損失慘重。而且時間一拖,在雷鳴城中的童昌必然會回軍救援,到那時我方被前後夾擊,極可能全軍盡墨。”李均指著從雷鳴城到銀虎城的道路道:“因此,攻擊銀虎城的部隊,不過是佯攻,我方接下來的目標,是在半路上伏擊劫殺回來的敵軍援軍。”

“童昌與朱文海正在雷鳴城大戰,如果誘他退軍救援,雷鳴城就會落入朱家手中,如此也不合你的計劃啊。”肖林指出一點疑問。

“我可以讓童昌自顧不暇,而且要在童家與朱家之外,還為雷鳴城中增加一股勢力。”李均冷冷笑道,“人心都是貪婪的,只要誘之以利,餘州其他小勢力便會合縱,也加入到奪取雷鳴城的戰爭中來,如此,雷鳴城中形成三足鼎立之勢,三方面都無法從容抽身,這時,我便可以不急不躁挨個收拾他們了。”

“時間上比較緊吧?”肖林皺著濃眉,目光隨著李均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看著處於三大勢力之間的五個小勢力,“而且這五個小勢力之間,也有著激烈的矛盾,要想讓他們合縱,只怕難度也不小。”

對於此,李均是早有準備的:“這個請肖統領放心,我早有準備,在肖統領來之前,我便令人游說這五家勢力,也無需如何勸解,只要對他們說明,無論童家還是朱家奪得了雷鳴城的銀礦,也就意味著有了絕對優勢掃平餘州,這些小勢力迫於生存的壓力,不得不暫時團結,我們需要的也只不過是他們暫時的團結罷了!”

李均的解釋讓肖林心中也有些數了,但他仍有著幾個疑問,而且以他的戰鬥經驗,他很明白這些疑問中任何一個,只要出現,那就意味著戰局的逆轉,因此,他繼續問:“以和平軍之力,有十足把握將回援的童家部隊一舉殲滅麽?”

“童昌得知銀虎城被襲,只有兩個選擇,上策是攻擊我狂瀾城,逼我回軍救援,如果他是選此策,我軍只是無功而返。”李均詳細地說道,“但童昌對我用兵之術極為忌憚,擔心我軍也攻下銀虎城,如果是這樣,一得一失之間,我軍得到一座經營已久人口較多的城,而他只得一座尚未建成的城,這對於他來說非常不合算,我料他絕不會用這一策。因此只有回軍救援一途,但他又舍不得雷鳴城,勢必會與朱家停戰,雙方暫時保持現狀,好讓他餘力回軍救援,但雙方都明白這種停戰協議並不可靠,童昌定會留下一半兵力防備,如此,他回救的軍隊不過萬人左右。只要設計得巧妙,滅這萬人對於和平軍並非難事。”

“我還是有些不解,”肖林摸著自己的下巴,想了片刻,又道:“你的目的是銀虎城,即便是滅了童昌的援軍,又能奈銀虎城何?在外援絕望的情況下,他們必然會更加堅決的死守危城,要攻下來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哈哈哈哈……”此時李均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他指著設定的包圍地點道:“對於此,我另有安排隊,總之,這一戰之後,童家定然會在餘州除名。”

肖林無法再尋找到這個計劃的漏洞,但他明白,戰爭是千變成化的,此時看起來很好的計劃,但戰局真的會象李均計劃的那樣發展嗎?

春天的餘州,雨如果下起來,往往就一直下個不停。雷鳴城中愁雲慘淡,戰爭的陰影籠住一切,即便是無邊無際的如絲細雨中,戰神手中象征著不寧與流血的火焰,依舊可以為人所覺。

童昌的心情便一如這天氣,陰霾密布。這半年來對於以他為首的童家軍隊來說,真是前所未有的不吉:第一次進攻雷鳴城在即將功成的那一剎那被戎人的入侵所破壞,好不容易擊退戎人,卻被和平軍奪走了餘州唯一的港城通海,用計讓李均將到嘴的雷鳴城吐出後,卻不得不陷入與朱家對雷鳴城的爭奪之中。兄長童盛雖然非常信任自己,但在上一封急信中也委婉地說道,如果不能奪取雷鳴城的銀礦,家中那些反對他的人不會再放過,而童盛礙於壓力也無法再保護他……

但童昌心中強烈的不祥之感並不僅於此。對於被迫放棄雷鳴城的李均,他越來越覺得不安起來。當初本以為自己迫李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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