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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情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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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正是農歷十五,夜晚的郊外,一輪明月皎皎生光。

燈光攝影道具組忙忙碌碌地布置著場地。

“如許!小月紗是左臉上鏡好看還是右臉好看?”

周如許聳肩,無奈道:“您怎麽不問我是GTR神車好開,還是保時捷好開呢?”

“皮癢了吧你!”陳逢秋瞪他,“少貧,說正事。”

“一定要說那就左臉吧。雙眼皮更媚,完美杏仁眼。”

“那好。”陳導一揚聲喊了開工就位。

陳導一邊比劃著一邊說戲:“這一鏡,主要表現的是梁喬隱忍情深,月紗你情緒上跟著明池走就行。”

有謝明池帶戲,舒月紗心裏還是安定的。

“先並肩牽手走一段,有手部和眼神特寫,然後吻戲明池你要註意是吻左邊臉。”

……是真牽手,當然也是真吻。一行有一行的規矩,雖然月紗心中情緒翻湧,也不會宣之於口。

謝明池不帶半分調笑,紳士又敬業:“舒小姐,冒犯了。”

“沒事的。”月紗語速稍快,故作鎮定:“都,都是為了工作嘛。”

再說,被男神捧著臉輕輕一吻,應該沒人覺得吃虧的是她吧。

“先來一條,找找問題。”這種動人心魄的鏡頭陳導沒指望一次能過,“明池牽上月紗的手。”

場記板打下,第一鏡,開拍。

幹燥溫暖的一雙手,完全覆住她的。只在一瞬間,謝明池就化身成孤冷桀驁的劍客梁喬。

他輕輕放開師妹的手,指節緊握成拳,“師妹,回去吧,長亭也送到盡頭了。”

謝明池的臺詞功力真是好,低沈微啞語調中的隱忍眷戀,讓人心顫。

“哦。”小師妹低眉,聽話乖巧又溫軟,轉身時聲音裏帶了絲哭音:“師兄,你要保重。”

卻被梁喬一把擁在懷中,月紗擡眼,他的眼中滿是壓抑不住的熱望,嘆道:“你怎麽這麽聽話。”

“卡!”陳導一聲令下,謝明池環在月紗腰間的手臂匆忙松開,側過臉不去看她,低聲道了句“抱歉”。

月紗見他冷峻的側臉上泛著一層薄紅,神色微亂,就更溫柔了:“謝前輩是不舒服嗎?下午受涼了吧……”

關晉暗道不好,趕忙過來打圓場:“陳導舒小姐,抱歉,明池今天有點不在狀態。”

陳導依舊皺眉不滿:“明池你怎麽回事?餘勵就算了,這種錯誤你怎麽也犯?用力過猛,恨不得讓全天下知道就你會演戲一樣。”

陳導對他期望甚高,訓起來就更不留情面:“去看看監視器,嘖,你看人家月紗的眼神,火花四濺,跟色中餓鬼似的!跟你這麽演,後面不得全是不可描述的情節……”

咱這是東方愛情,不是美劇。看的是小心翼翼,心照不宣的眉目傳情,不能上來就那啥啥啊。

“陳導,抱歉。給我五分鐘,下一條一定過。”

“成。”

這一條燈光布景也有不足之處,陳導精益求精,本來也是要調整的。

關晉給謝明池披衣服,被他擋開,“不冷。”

關晉又從煙盒裏遞了支煙給他,謝明池接過,在指尖轉著玩,也不點燃。

魔怔了吧。

趁謝明池不備,關晉突然伸手貼在他臉側,嗬,一片熱燙。

他眼神往下瞥,頓時意味深長起來:“明池,職業道德這東西可得守住了,不然可不成衣冠禽獸了……”

“滾蛋!”謝明池避開,“別碰我。”

“她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我是真受不住。”

他知道這是戲,是虛的,可就是不成啊。

謝明池手裏那根煙被他折騰得不成形,他笑了笑,無可奈何:“想太久了。夢裏會見,醒來有時候也想。一下就真在面前吧,又覺得特不真實。”

關晉聽得心神一震。五年的時光,足以將一個虛無縹緲的身影,化成心底的執念。

這哪裏還是冷淡矜貴的謝明池?

關晉還是提醒他:“說什麽你都要先把這出戲演了。你總說那些角色不得勁,不肯接,現在考驗你演技的機會可不來了麽。”

“嗯。”

末了還向舒月紗那兒一擡下巴,笑謔道:“她是假師妹,你可是真師兄。”

“待會兒吻人家的時候,你可千萬忍住了。”關晉笑得特三俗,一副“都是男人我懂得”的表情。

謝明池把煙擲還給關晉,雲淡風輕地開口:“沒看出你有多男人啊。”

“媽的,謝明池!老子為你賣命那麽多年……”

謝明池已然拂了拂衣袖,開工去了。

……

再開拍時,謝明池果然狀態調整地很好。那目光仿佛凝了冰,又淬過烈火,要多隱忍熾熱,就有多隱忍熾熱。

前面的分鏡過了,陳導對月下輕吻這個鏡頭怎麽都不滿意。

最好的一次,是因為月紗含淚擡臉的角度不夠到位,按照陳導的話說是“體現不出你的美來,做成慢鏡頭不夠驚艷”,因此給否了。

劇組的這一群大老爺們,就說NG吧,開始還安慰著“再來一條”、“別急別急,這場本來就難拍”雲雲,到後來就變成了:

“來來來,再親一次啊!”

陳導嘆了口氣,豁出去了,不就為藝術獻身麽,一把倚在謝明池的懷裏,給月紗有模有樣地演示起來。

陳導須發皆白,此時頗有種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即視感。

“陳導,別別別。”月紗蹙著眉搖搖頭,“我……我還是自己來吧。”

陳導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明池,要不然我和月紗,替你走一回戲?”

謝明池感覺太陽穴一跳似的,“別,陳導,還是我們自己來吧。”

“這就對了嘛。”陳逢秋讚許,“像這種高難度鏡頭NG幾回,不是正常的麽?月紗,這回你一定要兼顧到擡臉的角度和表情控制,明池眼神層次過渡再註意點。”

“行嗎?”

月紗深吸一口氣,平定心緒,向著謝明池和導演點點頭。

“第十二場分鏡三第七次,開拍。”

懷中少女緩緩擡臉望過來,眉目如畫,顧盼神飛,這一望,連無邊月色也黯淡下來。

劍客似被蠱惑了,萬般留戀:“師妹,你怎麽不問我何時回來?”

月紗拼命去回憶看過的悲劇,壓抑莊嚴,讓人想哭卻流不出淚的悲劇。

“父親他不讓我問。”她分明笑著,眼中卻盈起一層薄淚。

梁喬的目光溫軟連片,捧起心上人的臉,輕輕一吻即離,低聲耳語:“兩年。等我兩年,好麽?”

溫熱的觸感在臉上一閃而逝,像有心跳似的,微顫。

謝明池身形頎長,他念臺詞時,月紗眼前微動的是一道性感神秘的美人溝。

誘惑翻倍。

月紗俏臉飛紅,聲如蚊訥:“好。”

“過!”陳導高聲喊,滿是笑意,“完美!”

月紗被猶自興奮的陳導抓到監視器前,“你看看,我嚴格要求點,你能美成什麽樣子!這個互動,唉,我都要少女心亂撞了。”

……陳導倚在謝明池懷裏的畫面,莫名浮現出來。

舒月紗只是說:“您不指導我,我還不知道自己有這麽一面呢。”

“明池呢?也來看看。”陳導找著人,嘴裏嘟囔著:“他也不是他不打招呼就走的人啊。”

恰巧謝明池跟組的小助理跑過來:“陳導,謝老師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讓我跟您說一聲。”

陳導一聽,笑著擺擺手:“沒事沒事,明池總是這麽客氣!待會兒我發個微信問問他要不要緊,明天的戲還要靠他挑大梁呢。”

方才陳導一喊過,謝明池向她一點頭,步履匆匆地轉身就走了,可能是身體不適吧。

作為前輩和搭檔,過會兒她似乎也該慰問一下的。

陳逢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對著監視器畫面:“來,小劉,給我倒回去10s,我拍個小視頻發微博。”

演員有保密協定不許發片場照,導演可沒有。

陳逢秋笑得志得意滿,“八點鐘的時候發布了定妝照,你今晚回去也要配合宣傳啊。”

原來如此,月紗摸了摸仍然發熱的面頰,收工去了。

酒店客房裏,秦蝶靠在床上玩手機,順便陪舒月紗卸妝。

“我替萬千少女采訪你一下,被男神捧著臉吻是什麽感覺?”

不說還好,一說月紗就洩了氣,聲如游絲:“你說,如果挺有感覺的,是不是顯得我很不專業呀?”

秦蝶從床上下來,摸摸她的頭,“你本來就不是專業的。”

……

“秦蝶,以後不許你在我床上吃薯片。”

作者有話要說:  妹紙們~有可能我會改個文名,改成《笑眼千千[娛樂圈]》,請不要取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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