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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宿命難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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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華山之巔,易園門下靜月大師的房中,此刻高手雲集,眾人在天劍客與葉心儀的率領下,一起前來視察張傲雪的情況。

床邊,彩鳳仙子靜坐不動,右手扣在張傲雪的脈門之上,正施展奇術查看她的病情,臉色顯得有些嚴肅。

起身,彩鳳仙子看了屋內眾人一眼,搖頭道:“她的情況很糟糕,雖然傷勢暫時得以控制,可體內的那股邪惡怪力十分詭異,不能強行突破,不然必會對張傲雪造成重大傷害。就我所見,以我之力強行施法,可能會有三層的希望,可一旦失敗,其結果不外兩種,第一,大腦受到沖擊,造成神智不清,會失去記憶,第二從此沈睡,再無法轉醒。有鑒於此,我認為還是安全為上,你們來試試吧。”眾人聽後臉色沈重,顯然她的這番實話令人不安。

天劍客雙眉微鎖,目光在三派高手的身上來回移動了數次,沈吟道:“你們三派歷史悠久,諸般法訣神妙不凡,不知可有什麽對策,還請道來。”

三派高手面面相覷,最終由無為道派天宿道長開口:“此事關呼生命,還是由我先來試一試,然後再作結論吧。”說完走到床邊,仔細的查看起張傲雪的病況。

註視著天宿道長的神色,屋內眾人各自低聲談論,揣測著接下來的情況。

易園這邊,李長宏低聲道:“希望天宿前輩能找出辦法治愈師妹,那樣即使要我以生命去換,我也情願。”

身旁,乾元真人、靜月大師、玄陰真人聞言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嘆息與無奈,而風遠揚與儒園的畢天則安慰的拍著他的肩膀,眼中滿是鼓勵與友愛。

片刻時間,天宿道長面無表情的起身,對眾人道:“我們還是外面去談吧,這裏就讓戰心尊者與兩位佛門的道友留下,看看他們是否會有辦法。”眾人一楞,但誰也不曾多言,跟著他走出了屋外。

如此,房中便只剩下了仙劍門的戰心尊者與萬佛宗的金剛聖佛、寂滅禪主,以及愛徒心切的靜月大師四人了。

來至院中,乾元真人滿臉關切的問道:“天宿前輩,就你剛才一番查看,可有什麽解救方法?”

天宿道長神色有些古怪,搖頭道:“這事不好說,張傲雪的情況我已經仔細的查看過了,的確是被巫術所傷。只是究竟是巫術中的那一門秘法,我還不能肯定。因為就我所知,巫術種類繁多,能造成這種癥狀的至少不下三種。如果找不出真正的原因,胡亂下手恐怕適得其反,所以……”

聽到這,易園門下無不憂心忡忡,神情顯得無比擔憂與失落。對此,六院同道都深表同情,紛紛安慰。儒園的浩雲居士追問道:“就前輩所見,可否推斷一下,張傲雪是被何種秘法所傷,有什麽可想之法?”

天宿道長臉色一變,略顯為難的看了一眼天劍客與葉心儀,似乎另有隱情。

見狀,天劍客開口道:“事已至此,也不須再作隱瞞,你就明說吧。”

天宿道長聞言,點頭道:“如此,我就把我的推斷說出來,希望大家聽後不要太過激動與悲傷。張傲雪如今的情況是昏迷不醒,其根本原因在於,她的大腦深處有一股不受外力驅使,同時又不受她自身控制的古怪邪力在作祟。這股力量一直盤居在她的大腦,形成了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將她的意識元神禁錮起來,任何試圖闖入,試圖喚醒張傲雪的力量進入,都會被它阻礙。”

“這樣說來,只要能突破這層障礙,不就可以救醒傲雪了?”看著天宿道長,乾元真人急聲問道。

黯然搖頭,天宿道長嘆道:“如果這樣簡單那就好了,只可惜她的情況遠比想象中的要糟糕。就我所知,要突破這層邪力並非不能,只是其結果是否如我們想象,那就很難說了。因為人的大腦是神經最密集之處,承載力最為龐大,稍一受到重創就會影響整個人的一生。如果我們強行突破,那麽兩股力量在大腦深處交戰,所產生的震動在外表是看不出什麽,可對大腦的傷害卻是無與倫比,稍有不甚就可能破壞張傲雪的神經中樞,使她元神受損變得癡傻,更甚者元神碎裂永不醒轉。”

駭然驚變,心神震顫。這樣的結果,那可是糟糕之極的。眾人臉色各異,一層陰影籠罩在彼此之間。

壓抑的氣氛中,葉心儀問道:“這些我們已經明白,接下來我們想知道的是,就天宿前輩分析,張傲雪是被何種秘法所傷,有什麽可想之策?”

天宿道長聞言,知道自己把話題拉遠了,連忙道:“就我剛才所查,張傲雪這種癥狀極像是被巫族秘法‘九幽奪魂控心術’所傷。此秘法陰狠毒辣,可以抹去一個人的記憶,讓她完全受控於別人的指揮,變得像傀儡一樣。由於此法十分詭秘,且僅限於傳說,以往也從未出現,所以有關於破解之法我也並不清楚。就我猜測,要治愈張傲雪,除了解鈴還須系鈴人外,唯一的方法就是……”

話到此處突然停下,天宿道長看了易園門下一眼,神色間很是古怪,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察覺到他的異常,易園玄陰真人追問道:“前輩有話請明言,不管如何我們必須先了解情況,然後才能想辦法。”一旁,眾人都連聲附和,眼神中含著焦急與擔憂。

微微一嘆,天宿道長道:“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待,除了靠她自己以外,外人是幫不上什麽忙的,不然只會適得其反。如果她能醒轉,然後靠著堅定的信念,要擺脫這股邪惡之力,那還是有不小希望的。”

“等待?怎麽會這樣,那不是白忙了一場?”驚訝與意外浮現在眾人臉上,這一刻,對於天宿道長的話,在場之人難以接受,誰也不曾想到會是這樣。

揮手,葉心儀壓下眾人的喧嘩,安慰道:“大家的心情都一樣,遇上這樣的事情,不僅僅易園門下不好受,對於我們正道聯盟而言也是一個挑戰,所以我們大家都很在乎。如今雖然天宿前輩作出了推斷,暫時想不出什麽辦法,可事情還沒有到最後,待屋內的三位前輩查看之後,再下結論也不遲。即使他們的結果也一樣,我們至少還可以將希望寄托在柳掌教身上,說不定他口中的異人,能將張傲雪治好。”

聽完她的話,神情最為激動的易園門下逐漸平息,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房門,等待著裏面的結果。

半晌,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房門打開了,戰心尊者、金剛聖佛、寂滅禪主臉色凝重的走了出來,後面跟著靜月大師,正滿臉的惆悵。

停身,戰心尊者道:“剛剛天宿老友的話,我們在裏面都聽見了。就我們各自查看的結果綜合而論,與天宿老友推斷的相近。張傲雪的情況不容樂觀,敵人下手之初似乎就心存邪念,再加上當時的她身受重創,根本無絲毫反抗之力,所以傷勢極重。就病情分析,她所中邪術與我當年有些類似,不過卻更為歹毒。

當年,我雖然被巫術所傷,可不曾昏迷,內心一直在抗拒,所以潛意識裏就有一股力量在反抗,使得邪力無法深入,再經過十五年的潛心修煉,最終擺脫了困擾。而張傲雪不同,她重傷接近昏迷,再被巫術所制,整個人完全沒有絲毫反抗之念,邪惡之力的侵襲十分順利,輕易就控制了她的身體,盤居在她的大腦之內,使得一切的外力無法接近,這就造成了她如今的模樣。”

鳳凰書院滄月問道:“尊者之言,我們都已明白。現在大家最關心的就是,如何才能救醒傲雪,如何才能驅逐她體內的邪惡,讓她重回以往?”

戰心尊者看了她一眼,遺憾的道:“關於解救之法,說實話我仙劍宗遠不及佛道兩派,你們有什麽要問的,還是請萬佛宗的兩位大師回答吧。”

目光移至二人身上,滄月道:“兩位前輩,不知道你們可知有什麽方法能救醒傲雪啊?”

金剛聖佛搖頭一嘆,沈默不言。寂滅禪主則開口道:“關於張傲雪的情況,本座細想了許久。就本派古典記載,九幽一脈自古詭秘,全是世間最邪惡歹毒之法,一直隱於南荒,為巫族所掌握,也即是人們常說的巫法。巫術起源甚早,包括的許多不為人知的詭秘之技,其中就以九幽之術最為神秘,最為邪惡,最為霸道。張傲雪所中邪術,目前暫時還無法肯定是否就是那九幽奪魂控心術,所以還不能莽撞。假如,我是說假如這個推斷成立,她的確被九幽奪魂控心術所傷,那麽就本座所知,除了施法者可以解除邪術外,世間還有一樣東西,可能令張傲雪醒過來。”

“真的?是什麽,大師快說啊!”看到了希望,易園門下激動異常,無不急聲追問,希望把張傲雪治好。

院中,其他之人也都看著寂滅禪主,沈重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期望。

寂滅禪主見眾人如此,有些感觸的勸道:“大家不要太過激動,聽我說完再作反應也不遲。就我所知,佛家流傳著一樣神物,名為‘然燈佛印’,乃佛祖然燈所遺,有通神禦鬼之能,傳說隱藏著一道絕秘。只要想辦法找到此物,以大成佛法催動佛光,接連七七四十九天,一直不斷的以佛光照耀她的身體,到時候張傲雪自會蘇醒。只是此物乃遠古流傳之物,是否確有其事,本座也不敢妄言。”

歡喜之色在聽完之後,從眾人臉上消失。說了半天最終又繞回原點,這讓所有人都為之失望。

看來想借助三派高手之力,救醒張傲雪這條路,是行不通了。為此,易園門下都憂心忡忡,嘆息之情一目了然。

“雖然暫時想不到辦法,可我仍要代表易園門下感謝各位。不管如何,大家的這份心意,我易園弟子銘記在心,將來若有機會,一定報答大家。”深深的對著眾人一禮,乾元真人神情滄桑,禮畢之後帶著同門默默朝房間走去。

看著易園門下眾人的背影,天劍客輕聲一嘆,對在場人道:“大家回去吧,有空多想想,看是否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救醒張傲雪,實在不行就由星魂走一趟,把你口中的那位異人找來。”

柳星魂連聲應是,保證道:“師傅放心,弟子一定全力以赴,無論如何也要將那異人請到。”

天劍客微微點頭,轉身正欲同大家一起離開,可這時候一個傳訊弟子從外跑來,引起了在場眾人包括不遠處正欲回房的易園門下的註意。

“回稟盟主,據最新消息回報,陸雲獨闖丹華山已經有了結果。”

葉心儀一驚,揮手示意那弟子起身答話。“結果如何,快快道來。”

“回盟主,就消息所傳,陸雲力戰之下重創龍魔戰線,自己也身負重傷。而就在最危險之際,除魔聯盟之主陳玉鸞率領文不明與司徒晨風突然而至,使得局勢扭轉,最終黑暗尊主連同魔域高手全部戰死,那三眼龍狼則意外的帶著僅餘的四大高手沖出了包圍圈。”

突如其來的消息令眾人又驚又喜,這其中最為激動要屬鳳凰書院的玉無雙與滄月。

鳳凰書院毀了,毀在魔域黑暗尊主手中,而今,黑暗尊主滅了,滅在陸雲之手,這如何不讓玉無雙與滄月感嘆,如何不讓她們震撼?對望一眼,師徒倆眼神傷感,喜悅的神情在片刻之後就化為了惆悵,或許陸雲的出手,讓她們有所感激,卻也有所遺憾。

短暫的沈默出現在彼此身邊,此刻葉心儀發現,大家都與自己一樣,驚喜中帶著疑問,為何三眼龍狼能順利逃脫,這其中是否隱藏著什麽呢?

帶著不解,葉心儀問道:“有查出其中的原因嗎?”

那弟子回道:“稟報盟主,內中情況如何,我們無從得知。可後面又發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三眼龍狼帶著手下成功突圍後,卻遇上了鬼域大軍,雙方勢如水火激烈交鋒,據說三眼龍狼不知下落,隨身四大高手卻全部陣亡。”

驚訝再次出現在眾人臉上,片刻之後便化為了驚喜,這樣的結果對人間正道而言,那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試想當初,劍無塵率領六院高手進攻妖域的黑煞虎王,那其間戰爭不斷傷亡慘重,其代價之慘烈可謂雖勝尤敗。而今,一個陸雲出馬,輕易就破了龍魔戰線,不但滅掉了黑暗尊主,同時也掃平了丹華山,這前後之間的差異,真是不得不令人感嘆啊!

看了天劍客一眼,葉心儀喜道:“好,很好,真是太好了。如今妖域等於是消失人間,魔域方面,血界尊主與黑暗尊主同時被滅,魔域四界就剩下了兩界,再算上鬼域,他們的實力至少損失了近半,這對天下而言,對正道而言,都是再好不過了。如今,我們按兵不動,任由它們爭強鬥狠,待它們兩敗俱傷之後,我們再替天行道鏟除邪惡,保衛人間!”

“盟主之言有理,以我們目前的情況結合當前的形勢,的確不宜與域之三界硬拼。現今我們主要的任務是找到傳說中的那兩樣東西,好對付地陰與天煞,還有就是想法治愈張傲雪。至於其它事情,暫時得放一放,待大事解決之後,再逐步整頓。”看著眾人,彩鳳仙子緩緩道來。

聽完此話,眾人各自點頭,目光再次落到了葉心儀身上。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葉心儀意氣風發的道:“時間不早了,大家先各自回去,明天我們再針對目前人間的形勢好好商議一番。有什麽新的決策與想法,大家都可以提出來,我們一起探討,力求能做到最好。”

聞言,眾人輕應一聲,神色各異的離開。

待大家散去後,天劍客笑道:“心儀越來越有盟主的威嚴與氣質了,繼續努力,相信自己就能成功。”

葉心儀羞澀一笑,低吟道:“謝謝誇獎,心儀一定爭取做得更好。”話落人動,隨同天劍客一起離開了……

夜,漆黑一片,稀疏的星星在遙遠的天空閃爍著微光。

黑暗中,一個身影靜立不懂,宛如一尊石像,默默的立在院中的大樹下,仿佛幽靈一般,品味著暗夜的幽光。

是誰,在那大樹下吟唱,是誰在那黑暗中仿徨?

風,輕輕吹響,像是午夜的游魂在傾述,像是沈睡的心靈在翺翔……

時間在無盡的黑暗中顯得滄桑,不知何時,一聲沈沈的嘆息,劃破了黑暗,像一道扭曲的波浪,在夜色中飄蕩。

星光下,那身影緩緩轉動,一張蒼老而枯瘦的臉上,浮現出白天無法看見憂傷。

凝望著夜空,遙遠的地方宛如有一盞明燈,吸引著他的目光。

是誰,在遠方呼喚,是誰在午夜斷腸?

風,起伏跌蕩,似有心又無意,總是斷斷續續,述說著人們無法理解的真相。

突然,天際一道流星墜落,帶著火焰般的尾翼,使得夜空為之一亮。

這一刻,那黑暗中的身影微微一震,右手曲指捏算,片刻之後口出再次發出了一聲嘆息,低吟道:“一線希望,在劫難逃!”

矛盾的話中,似乎含著深意,可這之後,黑暗中便再次陷入了沈默,一切猶如不曾出現。

半夜,一道微弱的開門聲打破了沈寂,乾元真人站在門邊,目光直視著黑暗中的身影,低聲問道:“夜深了,師弟還不睡嗎?”

“師兄不一樣也睡不著嗎?”原來,這黑影竟是那玄陰真人,只是他先前的嘆息,代表著什麽呢?

緩步走至院中,乾元真人擡頭望著夜空,語氣略待傷感的道:“今晚的星星很淡,月亮躲入了雲端,這是否暗示我們,明天的太陽會失色不少?”

玄陰真人幽幽嘆道:“師兄想問什麽,為何不明言呢?”

乾元真人收回目光,神色覆雜的看了他一眼,反問道:“我問,你就會回答嗎?”

夜色下,玄陰真人臉色似乎有些變化,可惜不甚明了。然而他的語氣卻平靜無波,依舊保持著不冷不熱。“師兄不問,又怎會知道?說不定你一問,我就會回答。”

乾元真人嘆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問你一事,為何自從傲雪與雲楓回來之後,你就變了?”

“變了?師兄覺得我變了,肯定嗎?”冷靜的看著乾元真人,玄陰真人此刻顯得有些古怪,仿佛黑暗給了他某種變化。

察覺到他的異樣,乾元真人沈聲道:“肯定!以往的你把一切都看得很淡,而今你卻冷漠寡言,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受,讓人猜不透你內心所想。告訴我,究竟為什麽會這樣。”

黑暗中,玄陰真人似乎笑了,笑得有些古怪,笑得有些滄涼。

“記得以往,易園四院之中,你的乾院最強,我的陰院較弱,有什麽事情都有你與玄玉師兄擔當。而今,玄玉師兄去了,易園就剩下我們幾個,面對混亂的局勢與未知的將來,你可曾想過,有事發生後,我們誰來擔當?”

乾元真人眼神一亮,沈聲道:“此言何意,你究竟想說什麽?”

玄陰真人笑了,笑得有點滄桑:“沒什麽,我只是問你,像如今,雲楓重傷,傲雪不醒,你作為師兄,心裏怎麽想?”

“就這麽簡單?”

“是的,就這麽簡單,你照實回答就行了。”

彼此對望,夜色中,二人眼神交匯,一時間陷入了沈默。

許久,乾元真人開口道:“說實話,我心中很茫然,很憂傷,很沈重,很無望。如今的易園,已經不再是以往的易園,此刻的我們,已經不足以左右它的命運,只是隨波逐流,迎接那未知的兇險。易園滅了,最傑出的陸雲被驅逐門墻,剩下傲雪昏迷雲楓重傷,僅憑我們幾個,還能怎樣?”

悲痛一笑,玄陰真人道:“是啊,剩下我們幾個,還能怎樣?”

聽出他語中的悲痛,乾元真人幽幽道:“師弟,說實話,我們師兄弟中,最神秘的要數小師弟玄鬼,其次便是你了。易園法訣雖然算不上很強,可陰陽之術也並不簡單,你一生苦練所獲不少,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察覺到了某些事情,一個人悶在心中,不願意讓我們分擔?”

玄陰真人看了看他,神情古怪的道:“師兄,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乾元真人道:“這個我明白,可既然要面對,遲早要知道,你又何必一個人藏在心中,獨自去承受那份苦澀,不願意讓師兄我為你分享?”

緩緩搖頭,玄陰真人滄涼的道:“有一種痛,是心傷,有一種恨,叫難忘。有許多東西可以分享,得知的人們都會歡笑,而有一種秘密卻不能分享,因為知道的人們都會悲傷。告訴你的只有一句話,時機未到,不告訴你的卻有不少,為的是不想你知道。”

眼神一變,乾元真人突然激動起來。“為什麽不能與我分享?難道我不能擔當,還是我無法……”

“你錯了。有些事情不告訴你,是為你好。如今道園沒了,七玄真人死了,雲華死了,無妄消失了,剩下還有誰呢?道園去了,剩下我們五院,師兄覺得,最終會留下多少?”打斷他的話,玄陰真人語氣怪異的道。

乾元真人搞不明白他為何扯到道園身上,略為思索之後,開口道:“這個很難說,就今天得來的消息分析,域之三界已經實力大減,我們只要跟隨在正道聯盟後面,時刻小心謹慎,我想,要保留易園一脈,那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至於其他幾院,情況應該與我們相差不遠,只要處理得當,應該結果差不多吧。”

玄陰真人無聲搖頭,眼神中流露出他看不懂的神色,語氣低落的道:“師兄想得太天真了。如果真是照你所想,天劍客就不會讓葉心儀把正道高手全部召回華山了。地陰現世,天煞臨空,太陰之日,七界爭雄。想知道我心中對剩下五院的看法嗎?”

乾元真人哼道:“想又如何,你肯說嗎?”

玄陰真人笑了笑,擡頭看著夜空,低吟道:“時間不早了,是該休息之時了。”話落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同時開口道:“道園已滅,儒園難逃,菩提落葉,鳳凰歸巢。天劍折翅,易園難料,三派避世,邪魔當道。太陰之日,在劫難逃,孰是孰非,何人知曉?”

低落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這其中隱含的玄機,乾元真人又是否明了?

回過神時,玄陰真人已經回房,乾元真人輕輕了念了兩遍,疑惑的自語道:“難道會是……”是什麽他沒有道明,他只是長嘆一聲,語氣悲涼的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葉心儀派人將易園門下叫到了議事大殿,說是有事相商。來到大殿,只見聯盟內的主要成員都在,天劍客與葉心儀齊居高位,正揮手招呼易園門下到指定位置坐好。

環視四方,葉心儀沈聲道:“今天,叫大家來此,主要是有三件事情要與大家商量。第一,是關於易園門下張傲雪的事情。昨天,我們都一同前往查看了她的傷勢,至今仍然想不出什麽可行之策,所以在此我想問大家一聲,是否執行柳星魂柳掌教之法,由他前往雲貴之地,去找尋那異人幫忙?”聞言,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易園門人身上,他們的決定才是最重要。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乾元真人以詢問的眼神看了身旁的幾人一眼,在得到了他們的肯定之後,起身道:“謝謝盟主的關心,對於此事,我易園門下一致讚同,還望柳掌教多多費心啊。”

柳星魂笑道:“同為正道,這乃份內之事,乾元道友不用放在心上。”

葉心儀欣慰的道:“既然這樣,那此事就說好,一切交給柳掌教去辦。現在,我們來說第二件事情。關於當前的形勢,大家都已經知道,昨晚我仔細想了一夜,整理出了一些頭緒,心中有了一些想法,現在就當著大家道來,有什麽不妥之處,大家可以提出來。目前,我們的任務是應付地陰天煞,域之三界的事情可暫時放在一旁,只要他們不主動進犯我們,便只須留意他們的動靜就行了。而要對付地陰天煞,就必須找出‘聖龍符’與‘天威令’,現在我們要辦的第二件事,就是著手找尋這兩樣東西。”

聽到這,雲之法界的風雷真君開口問道:“盟主之言我們已經明白,只是你打算怎麽尋找這兩樣東西呢?”

葉心儀道:“就我所想,目前人間局勢混亂,出外找尋此二物的人選必須要具備兩個條件。第一,修為不凡,不至於輕易受困於妖魔鬼怪之手。第二,性格沈靜見識廣博,在遇上危險時要冷靜對待,遇上奇珍異寶時能分辨好壞,如此才能更加順利的找到二寶。”

彩鳳仙子讚道:“盟主心思靈巧,所思所想皆合情合理,想必這人選你已經想好了?”此言一出,眾人都高度關註,目光直視葉心儀,各自猜測著她心中的人選。

淡淡一笑,葉心儀美麗的臉上浮現出幾分自信,不急不緩的道:“人選問題,需要與大家商量。不過在我心中也的確有一些想法,只是不知道大家是否配合?”鳳目一轉,這一刻葉心儀展現出了驚人的氣勢,輕描淡寫的一眼,仿佛能將眾人心底的秘密看穿。

低頭,在場半數以上的人都避開她的目光,順從的道:“盟主有命,莫敢不從,請盟主直說吧。”

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葉心儀氣勢一收,柔聲道:“既然大家如此信任於我,那我也就不再多繞圈子。目前,我們要隨時提防地陰天煞突然出現,所以三派的四位前輩必須留下,以防不測。剩餘人中,柳掌教要前往雲貴之地,而易園門下要照顧張傲雪與林雲楓,也抽不出人來。如此,便只能從剩餘人只挑選。就我初步設想,打算讓浩雲居士、丹青劍俠、法果大師、殘陽子四人下山,各自率領一百弟子分四方找尋,不知道你們有何異議啊?”

被點名的四人對望了一眼,彼此默默點頭,毫無意見。如此,這事就這樣決定。

接下來,葉心儀又道:“第三件事,是關於劍盟主的。數日前,他與丹青劍俠、殘陽子一起離開華山。途中,為了擺脫玄風門高手的跟蹤,丹青劍俠與殘陽子引開了敵人的視線。而今,他們兩人已回來數日,可劍盟主卻無一點消息,為此,我決定派人下山,去找尋他的蹤跡。關於這事就交給我師叔金笛芙蓉去辦,凡是天劍院門下都聽她調遣。另外……”

剛說到這,殿外一個傳訊弟子匆忙闖入,急聲道:“回稟盟主,山下傳來消息,說有不明身份之人進犯華山。”

“什麽,有這事?”意外的消息令眾人一驚,是誰那麽大膽,敢在此時侵犯華山?思索中,大家面面相覷,最終目光停留在了葉心儀身上,等待著她的發話。

起身,葉心儀臉色嚴肅的道:“走,我們一起去看一看,是誰有這份膽量。”一行眾人浩浩蕩蕩,離開了大殿前往查看。究竟是誰,會在此時此刻入侵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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