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西蜀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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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風帶著絲絲清涼,吹拂著零亂的長發在眼前搖晃。西蜀古道人煙稀少,在這破曉的天光中,唯見一道孤單的身影,行走在蜿蜒的山道上。林中,小鳥在輕輕歌唱,那悅耳的歌聲在早晨清新的空氣裏盤旋回蕩。四周群山呼應,天地間一片勃勃生機,展現出無限希望。
翻過兩座山頭,陸雲停在山頂,目光凝望著遠方。前面不遠就是一處岔路口了,過了這裏很快就能到達易園了。停住那緩慢的腳步,陸雲默默地看著前方,這裏他曾經走過,而且還遇上了另一位少年,兩人結伴而行,懷著相似的目標。如今他回來了,另一位少年卻身在遠方。兩年了,當初與林雲楓就是在這裏遇上,現在想來多少有些懷念。
微微一嘆,陸雲看了一眼四周,東方已經升起了一絲紅光,太陽就快出來了。放開腳步,陸雲繼續前進,英俊的臉上帶著幾分憂傷。當日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斜長的影子好似一束拉長的靈魂,提前飛向了前方。
攀上山頂,陸雲舉目朝易園所在的方向望去,可惜卻沒有看到熟悉的建築。眼前,一道山谷由東自西延伸,中部一塊寬大的平地上空闊無物,早已沒有了易園的蹤跡,就連一絲殘破的痕跡也看不到。
疑問浮現在心頭,陸雲身影一閃就出現在易園的舊址上,目光搜尋著四周,並發動意念神波仔細地分析著每一絲可疑之處。半晌,一些微弱的信息返回陸雲腦海,經過整理分析他得出了一些結論。
那場毀滅之戰所殘留的氣息中,至今仍然包含著鬼物與魔物的氣息,這就證實了無妄的說話,易園是毀在了陰屍鬼王與黑暗尊主手中。另外,易園當初是建立在一處天地靈脈的主要枝幹上,可如今那靈脈已經枯竭,這其中必定隱藏著什麽玄機。最後,正如無妄所說,張傲雪與林雲楓都曾返回易園,這裏也殘留有他們的氣息,可除此之外,竟然也有那玄玉真人的氣息,難道他不是死在這裏?
將意念神波的頻率又提升了一個階段,陸雲更加準確地分析著有關玄玉真人的一切氣息。探索中,陸雲身體開始移動,身體在意識的指引下,朝著來路而去,最終停在了相距易園十數裏外的一個地方。看著地面那凹凸不平殘破不堪的景象,陸雲明白兩天前的一戰,這裏才是最後決戰的地方。
分析著四周的氣息,陸雲皺眉道:“奇怪,這裏還多了另一股熟悉的氣息,這人會是誰呢?傲雪與雲楓都在這裏留下了濃厚的氣息,黑暗尊主的氣息也十分明顯,可剩下那股與雲楓氣息相似的人,他究竟是什麽身份,為什麽身懷易園絕技而我又不曾見過呢?”這一刻,陸雲根本猜不到,他所探測到的那人其實就是林雲楓的師傅玄鬼真人。
收起思緒,陸雲將意念神波展開,頓時一個以他為中心,朝外延伸的探測圈迅速蔓延。隨著意念神波探測範圍的不斷增加,兩股陌生而卻又似曾相識的氣息傳入他的腦海。飛身半空,陸雲依照意念神波所探測到的訊息,很快就來到一處小山頭。
仔細搜索著那兩股氣息的性質,陸雲眼神疑惑地道:“這感覺有些熟悉,似乎見過但又有些模糊,究竟他們與易園的毀滅有沒有關系呢?還有,這兩股氣息應該就是兩天前留下的,他們隱藏於此正好可以看見易園發生的一切,那麽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太多的疑問令陸雲感到疑惑不解。
靜立半空,陸雲遙望著易園的方向,自語道:“安心地去吧,易園之仇我會替你們報的。不管是誰,他們一個都逃不了!”話落,一股洶湧澎湃之力彌漫四方,整個天空在這一刻都為之一震,滿天雲彩紛紛破碎,化為了片片流雲飄向遠方。日光沒有了雲彩的遮擋顯得格外明亮,耀眼的光芒照在陸雲身上,反射出萬道霞光。
見四周各色光芒朝陸雲匯聚,四靈神獸一邊張嘴吸納,一邊讚道:“你這方法真不錯,輕輕松松的就把周圍的靈氣全部集中到了一塊,這樣可省事多了。只是目前這些靈氣對你已經沒有什麽用了,還是我來幫你解決吧。”
沒有理會它,陸雲只是傲立半空,將心中的憤怒與悲傷化為一股力量,在這一刻在這個地方,將它發洩出來。面對著熟悉的故園,陸雲以行動表示出自己的心意,他要以手中之劍為易園討回公道。
風呼呼作響,像是死去的人們在輕輕歌唱。那歌中有悲,纏綿悱惻,那歌中有淚,令人心傷,那歌聲有愛,互助互讓,那歌聲有意,壯志雲霄。多少顆少年雄心展翅淩霄,多少個美麗夢想午夜回蕩,多少把鐵劍揚威捍衛家園,多少股英魂不散悲歌高唱。
這一刻,隨著陸雲那堅定決心的不斷延伸,整個易園上空流淌著一股異樣的氣息,宛如逝去的亡魂覆活了一般,彼此悲鳴高呼,隱隱有種吞天之兆。首先察覺到不對勁的是四靈神獸,它一雙血紅的眼睛看著天空,那兒陰雲匯聚隱含無窮怨氣,暗黑色的霹靂在雲中閃動伸縮,宛如厲鬼狂嘯。
低吼一聲,四靈神獸震醒陸雲。“清醒一點,你這樣一直催動執念,那滿含怨恨之氣的真元很容易引來附近的一些亡魂,使得它們發生異變,最終成為厲煞。”清醒過來,陸雲連忙收起外放的真元,嘆息地道:“謝謝你提醒,是我太沖動了。看來我對於體內血煞之氣的控制力正越來越弱,無形中使得它上升了許多。”
“血煞之氣?是不是隱藏在你身體最深處,十分頑固的那個東西?”好奇地看著陸雲,四靈神獸問道。微微點頭,陸雲道:“是的。這是當初我在鬼域遇上亡靈尊主時,被它種下的亡靈血咒。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辦法根治,唯有強行壓制它。原本我以為自己一身法訣無數,要壓制它會很容易,根本不會受它的影響,可現在看來,它正在無形中侵蝕著我的身體,左右著我的意識,說不定什麽時候,我就會被它所控制。”
“不會吧?就我的感覺,你體內的確有一股很邪惡的氣息,不時地隨著你的心情起伏。只是你身上還有另外幾股奇特的氣息,它們都與這股氣息相克,一直限制著它的上升。只要你註意調節,應該是可以壓制它的。”
“你說的那幾股氣息我都明白,其中最為有效的就是那乾坤玉璧,它一直壓制這這股邪氣,另外還有那忘塵老道送我的一顆奇妙玉珠。”說話間,陸雲自懷中取出乾坤玉璧與那天藍色的玉珠,分別握在雙手中,頓時兩股清涼的氣息穿梭於周身經脈之內,使得陸雲體內的血煞之氣迅速萎縮,直至被打壓到了極限,才漸漸察覺不到了。
看了一眼陸雲手中之物,四靈神獸微微色變,語氣不樂的道:“又是這古怪的玉璧,當日就是它發出一股奇特的氣息,令我無法擺脫,並且將我的原始印記也刻在上面,害得我要受它的限制。”見它那不甘的模樣,陸雲輕笑道:“還好有這乾坤玉璧,不然我還真管不了你。好了,不說了,我們還是四處走走,算是帶你來看一看這裏的風光吧。”說到最後,陸雲的語氣又暗淡下來,隱隱的傷痛還是令他難以釋懷。
緩步走在熟悉的草地上,陸雲每走幾步就會駐足停身,不時回望幾眼,低聲對四靈神獸述說起自己的過往。兩年的點點滴滴在陸雲的腳下走過,當他來到陰魂林外,一絲異樣的氣息引起了他的註意。收起失落的心情,陸雲眼中奇光閃爍,直視著密林深處,嘴角浮現出一絲孤傲。這一刻,在面對異常情況時,陸雲立刻便收起悲傷,表現出了剛強的一面。
輕拂著四靈神獸,陸雲通過心語傳音讓它不要發出聲音,自己則無聲無息地前進,宛如幽靈一般穿梭於密林之中。來到寒池旁,稀疏的日光下一道淡淡的煙霧若隱若現,停留在寒池水面之上。淩空三尺而立,陸雲分析著這道淡影的氣息,發覺隱含著幾分鬼氣,並且還有幾分熟悉,這讓他有些迷惘。
沈思片刻,陸雲閃身出現在寒池邊,目光逼視著那道淡影,靜靜地沒有說話。對於陸雲的突然出現,那淡影顯然大為吃驚,身影瞬間淡化,欲奪路而逃。然而在片刻之後,這淡影卻又恢覆了原狀,默默地註視著陸雲,一雙似有似無的眼中,閃爍著奇特的光芒。
“我們以前在鬼域見過是嗎?”目光鎖定這淡影的雙眼,陸雲沈聲問道。“是的,我們的確見過,只是當時是我見過你,你卻沒有見過我。今天應該算是第一次正式碰面。”淡淡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顯得十分冰涼。
默默地看著它,陸雲問道:“你應該是從這裏來到人間的。你來到人間多久了?”淡影坦然道:“你回人間之時我也就來了。”聞言一楞,陸雲微微點頭道:“答得好。但你還是告訴我,第一次你究竟是在什麽地方見到我的?”
凝望著陸雲,淡影語氣古怪的道:“你問這個,是不是想以此決定我們之間究竟是敵還是友,或者各不相幹呢?”
眼神一冷,陸雲反問道:“自古以來人鬼殊途,你不覺得我們天生就是敵對的嗎?”嘿嘿一笑,淡影道:“若論常情的確如此,但你是陸雲,這就有些不一樣了。人間修真之士自喻正派,而你卻身懷正邪法訣,所以對你不能以常情判斷。另外,我若沒有記錯,鬼域的‘化魂符’就在你手中,你精通鬼域無上法訣,與我也算同出一宗。”
臉色一變,陸雲目光瞬間變得陰森,語氣冷烈地道:“你知道得還真不少,只是你這樣坦然道出,難道就不怕我殺你滅口?”“滅口?我不信。如果你那樣做的話,你就不是陸雲了。”語氣堅定,顯然這淡影對陸雲的性格十分了解。
冷冷地看著它,陸雲哼道:“人是會變的,你最好不要去賭。現在還是談正題吧,你在鬼域何處見到我的?”見陸雲再次問起,淡影也不再隱瞞,輕笑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是在化魂池中見到你的。當日劍無塵取走封魂符,你則取走了化魂符,使得化魂池少了化魂符的震壓,最後毀於一旦,我也被迫離開了。”
聽完一驚,陸雲想不到原來當日化魂池的毀滅,是因為自己取走了化魂符。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右手,陸雲面無表情地繼續問道:“這個我了解了,現在就是你的身份與目的了。你來人間已經不少時日,可修真界一直不曾聽過你的消息,可見你隱藏得極好,實在是高明。”
嘿嘿一笑,淡影道:“過獎了。其實我若告訴你,我來人間並沒有什麽野心與陰謀,你相信嗎?”雙眉一皺,陸雲觀察了它好一會才開口道:“沒有野心還有幾分可信,至於有沒有陰謀就不好說了。你還是說出自己的來歷吧。”
“告訴你也無妨。我來自鬼域化魂池,你稱呼我千幻鬼魈就行了。”不知為何,這千幻鬼魈對陸雲絲毫也無隱藏,令人猜測不透。
輕念了兩遍他的名子,陸雲突然想到當日在化魂池中所見到的萬千幻影,這是不是與他有關呢?懷著不解,陸雲問道:“當日化魂池底的諸般幻化,想來應該就是出自你之手吧?”千幻鬼魈幹笑兩聲,嘿嘿道:“不愧是陸雲,舉一反三聰明過人。當日我的確施展出了許多幻術,給你制造了不少幻相。但我也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你能絲毫不受影響?”
聞言沈默了片刻,陸雲淡然道:“關於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與我身懷正邪法訣有關吧。我再問你,你一直呆在這裏不走,究竟是為了什麽?”疑惑地看了陸雲幾眼,千幻鬼魈對於這個回答並不滿意,不過他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有些模棱兩可地道:“說了你可能不信,我在這裏其實是在考慮回鬼域還是繼續呆在人間,誰料你就突然出現了。”
疑惑地看著它,陸雲想了一下沈聲道:“好,今天就當你這話不假。我來問你,兩日前易園被毀之事你可知道?”毫無遲疑,千幻鬼魈答道:“我一直在此,自然是知道此事,不過當時我並沒有在現場。怎麽,你回易園就是來追查它被毀滅的緣由?”
沒有回話,陸雲只是略略點頭,隨即又一次陷入了沈默。見陸雲毫無防備,千幻鬼魈眼中閃爍著一絲奇異光芒,淡淡的身影飄向陸雲後方。林中,樹葉隨風而動,發出嘩嘩的聲響。千幻鬼魈借著風聲掩護,一步一步地靠近陸雲,整個淡影幻化為一道厲鬼頭顱,轉眼就出現在陸雲頭上。
風突然住了,林中一片寂靜。千幻頭魈盤居在陸雲頭頂,擺出兇惡的模樣欲要將其吞噬,可當它每次行動之際卻又突然停下,讓人猜不透心中所想。沈默中,陸雲的聲音突然傳來:“為什麽不動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錯過就不會再有了。”
千幻鬼魈一驚,幻影橫移三丈,警惕地看著陸雲,有些茫然的道:“說實話,我都不明白為什麽剛才沒有出手。或許正因為你是陸雲,換了別人可能早就死在我手下了。”淡漠一笑,陸雲道:“猶豫不決可是做事情的大忌,很多時候,必成之事也會因此而失敗。今天我們遇上,照說應該是彼此敵視的,不過按照我的規矩,只要你不惹我,我也不會輕易去惹你。所以,你走吧,下次相遇,敵友陌路任你選擇。”
千幻鬼魈眼神覆雜地看著他,語氣讚賞的道:“陸雲就是陸雲,孤傲不羈卻又明辨是非,真是有氣魄,夠英雄。希望下次相遇,你能依舊故我。”話落淡淡的鬼影縮成一團,化為一道黑影射入了寒池之中。
默默地看了一眼寒池,陸雲轉身騰空,如意心魂劍托著他的身體穿梭飛舞,轉眼就到了林邊。前行的身體一頓,陸雲臉色猛然一變,目光如電地直視著前方,那裏一道身影正背對著他。驚訝、震撼出現在陸雲心頭,自己身懷天下無雙的意念神波,任何靠近數裏之內的生命體他都能夠感應得到,可眼前這身影是何時出現的呢?為何自己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呢?
看著那背影,陸雲覺得有幾分熟悉,仔細一分析他的氣息,一個人名出現在他的腦海裏。臉色一驚,陸雲驚詫地問道:“是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呢?”那人聞言回身,含笑地看著陸雲道:“很意外是吧?其實你能一眼就認出我來,我也很驚訝。至於你說沒有感覺到我的到來,那是因為木魈的緣故,它可以隱藏我的氣息。”
上前握住那人的手,陸雲問道:“你不呆在蒼山,怎麽突然想到來這裏了?”原來這人就是那蒼山血河的揚天,他的肩上正立著一截圓木,通體綠油油的,一雙眼睛在那綠葉之中時隱時現,不時閃過幾絲綠芒。揚天臉上笑容一收,嘆道:“來此也是無意,我本來是從雲端經過,無意中發現了你的行蹤,所以下來見一見你。昨晚蒼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其修為之強橫世所罕見,我在與他交戰之下,被迫離開了那裏。”
臉色有些動容,陸雲駭然道:“以你的修為加上木魈都不是對手,究竟那人是誰?難道是鬼域的煞血閻羅不成?”輕輕搖頭,揚天道:“不是什麽鬼域高手,他沒有自報名號,但卻極為狂妄,通體閃爍著令人心顫的血芒與暗綠光華,頭部被血霧籠罩,只能看見一雙血紅的眼睛。此人修為極端可怕,揮手之間地動山搖。我猜測他可能並非人間高手,而是來自遠古時期的陰煞邪靈。”
“陰煞邪靈?傳說中與天煞厲魄齊名的地陰邪靈?”臉色驚變,陸雲有些吃驚地問道。揚天嘆道:“我也不敢肯定,不過這個可能性極大。此次我離開蒼山,就是想到南荒去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傳說中的巫神。據說這巫神之力奇絕天下,有著鬼神莫測之威,或許它能對付那地陰邪靈。”
沈思了一下,陸雲道:“聽說玄風門的勢力就在南荒,那裏有個巫族專門信奉半男半女的巫神像,你若碰上切記小心,不要沖動魯莽。將來有事記得到人間來找我,無論何事我都會幫你。”
感動地拍拍他的肩膀,揚天道:“謝謝,我記下了。對了,怎麽沒有見到百靈,她到哪去了?”平靜一笑,陸雲道:“她有事回天之都去了,可能過段時間就會現身人間。”話音一頓,陸雲突然看著天空,低聲道:“又有高手來了,氣息有些熟悉,一共三人。”話剛落,遠處便飛來青、藍、紫三色光芒。
半空中,這三束光芒在二人的頭頂旋轉追逐了數圈後緩緩從天而降,落在了陸雲與揚天身前。只見這三束光華旋轉如柱,片刻之後其光華才逐漸消逝,露出了無人座、金煉與北風三人的身影。一見三人,陸雲微微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覆了平靜。而揚天在見到金煉時卻是眼神一冷,全身爆發出一股銳氣,驚得金煉連連後退。
知道兩人之間的過節,陸雲沒有理會他們,目光落在北風身上,詢問道:“你怎麽會與他們在一起?難道你真與無人座較上了勁?”北風看了揚天一眼,淡然道:“本來是有那個打算,誰知道最後比試還沒有開始就惹出了地陰邪靈,弄得不了了之。這人是誰,為何有如此強勁的修為?”
一旁,無人座嘿嘿一笑,不待陸雲開口便搶先發話:“這人就是與我們齊名的蒼山血河的傳人,怎麽樣,修為不弱吧?”冷哼一聲,北風瞪了他一眼,隨即看向揚天,點頭自語道:“的確不錯,聽說你有千年之命,不知道與常人相比又有什麽不同?”
淡然一笑,陸雲道:“你啊,就是喜歡追問這些。如今人間群雄並起混亂不堪,你還是多顧顧眼前吧。揚天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我可不希望看見你們兩人攪在一起。”
隨意一笑,北風道:“既然都是你的朋友,那麽有時間切磋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放心,怎麽做我自有分寸,不會讓你為難的。對了,近來少聞你的情況,你到什麽地方去了?怎麽突然之間就銷聲匿跡了?”苦澀一笑,陸雲道:“沒什麽,只是在無意中去了一個地方,耽誤了一些時間罷了。”
這邊,揚天冷冷地看著金煉,身體一步一步地朝前逼去。感受到揚天的憤怒,金煉眼神一寒,伸手自懷中取出一方紫色玉壺,陰森地註視著揚天的動靜。前進的腳步一頓,揚天看了一眼金煉手中的紫玉壺,冷喝道:“煉魂洞天的紫玉天寶,看來你的身份不低啊。”
冷傲一笑,金煉道:“過獎了,我不過是煉魂洞天四大特使之一,比起你這位身兼蒼山血河與神魔洞天的繼承人,我可是差遠了。”語氣冷烈,金煉言辭淩厲句句都是針鋒相對。
不屑地哼了兩聲,揚天道:“當日就是因為你,害得我差點喪命。今天既然遇上,那我們就看看究竟誰能將誰留在這裏?”話音未散,揚天雙眼血光一閃,發出兩束洞金穿石的光束,直射金煉胸前。隨後,揚天雙手環抱,強大的真元在他的控制下形成兩道扇形的血色光翼,封住了金煉的左右兩方。
臉色一沈,金煉身影瞬間在方圓三尺之內高速移動,萬千重影交織如麻,根本分辨不出哪一個才是他的本體。移動中,金煉手中的紫玉天寶翻轉飛舞,以更快的速度在身外形成一道淡淡的紫芒,防禦著揚天的攻擊。
強大的力量猛然朝中間匯聚,那足以毀山滅石的威力加註在金煉身上,使得整個空間都猛烈震蕩,各種散亂的光影迅速消失,逐漸露出了金煉的本體。只見他臉色漲紅,手中紫玉天寶快速移動,吞噬著四周那可怕的毀滅之力。同時金煉周身暗褐色光芒起伏波動,像一浪一浪的海水,極具規律性。
進攻中,揚天爆喝一聲,雙手交錯若蘭花綻放,十指飛射奇光,組成一輪環形光束,逼得金煉全力抵擋。之後,金煉腳尖一點,身體旋轉如風,一輪滅世風暴平地爆起,夾著駭人的血色光芒,出現在金煉四方。危險來臨,金煉狂嘯一聲,全身暗褐色光華十倍爆發,煉魂異術隨著他雙手的扣訣施法,轉眼間就凝聚成一團暗黑色的光球。其表面厲鬼無數,個個張著血盆大口狂聲厲嘯,吞噬著四周的血色風暴。
血紅的風柱掩飾了一切真相,外圍的三人只聞一聲震天巨響傳出,隨即是一道耀眼的強光,接著是一股可怕的颶風狂卷四野,所到之處碎石飛沙,草木皆枯。爆炸中,一團暗褐色的光團沖天而起,口中發出嘶聲厲吼。隨後一道血影直沖天際,欲要將那逃走的光團追回,可惜已經晚了一步。
看到這裏,無人座嘿嘿一笑,閃身飛至半空。“不打擾二位聊天了,我還是去看看那位受傷的老朋友,說不定還能助他一臂之力呢。嘿嘿。”話落早已消失遠方。
明白無人座的顧慮,陸雲看了北風與揚天一眼,輕笑道:“好了,氣也出了,人也走了,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說完飄然而起,直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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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兩座山頭,陸雲停在山頂,目光凝望著遠方。前面不遠就是一處岔路口了,過了這裏很快就能到達易園了。停住那緩慢的腳步,陸雲默默地看著前方,這裏他曾經走過,而且還遇上了另一位少年,兩人結伴而行,懷著相似的目標。如今他回來了,另一位少年卻身在遠方。兩年了,當初與林雲楓就是在這裏遇上,現在想來多少有些懷念。
微微一嘆,陸雲看了一眼四周,東方已經升起了一絲紅光,太陽就快出來了。放開腳步,陸雲繼續前進,英俊的臉上帶著幾分憂傷。當日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斜長的影子好似一束拉長的靈魂,提前飛向了前方。
攀上山頂,陸雲舉目朝易園所在的方向望去,可惜卻沒有看到熟悉的建築。眼前,一道山谷由東自西延伸,中部一塊寬大的平地上空闊無物,早已沒有了易園的蹤跡,就連一絲殘破的痕跡也看不到。
疑問浮現在心頭,陸雲身影一閃就出現在易園的舊址上,目光搜尋著四周,並發動意念神波仔細地分析著每一絲可疑之處。半晌,一些微弱的信息返回陸雲腦海,經過整理分析他得出了一些結論。
那場毀滅之戰所殘留的氣息中,至今仍然包含著鬼物與魔物的氣息,這就證實了無妄的說話,易園是毀在了陰屍鬼王與黑暗尊主手中。另外,易園當初是建立在一處天地靈脈的主要枝幹上,可如今那靈脈已經枯竭,這其中必定隱藏著什麽玄機。最後,正如無妄所說,張傲雪與林雲楓都曾返回易園,這裏也殘留有他們的氣息,可除此之外,竟然也有那玄玉真人的氣息,難道他不是死在這裏?
將意念神波的頻率又提升了一個階段,陸雲更加準確地分析著有關玄玉真人的一切氣息。探索中,陸雲身體開始移動,身體在意識的指引下,朝著來路而去,最終停在了相距易園十數裏外的一個地方。看著地面那凹凸不平殘破不堪的景象,陸雲明白兩天前的一戰,這裏才是最後決戰的地方。
分析著四周的氣息,陸雲皺眉道:“奇怪,這裏還多了另一股熟悉的氣息,這人會是誰呢?傲雪與雲楓都在這裏留下了濃厚的氣息,黑暗尊主的氣息也十分明顯,可剩下那股與雲楓氣息相似的人,他究竟是什麽身份,為什麽身懷易園絕技而我又不曾見過呢?”這一刻,陸雲根本猜不到,他所探測到的那人其實就是林雲楓的師傅玄鬼真人。
收起思緒,陸雲將意念神波展開,頓時一個以他為中心,朝外延伸的探測圈迅速蔓延。隨著意念神波探測範圍的不斷增加,兩股陌生而卻又似曾相識的氣息傳入他的腦海。飛身半空,陸雲依照意念神波所探測到的訊息,很快就來到一處小山頭。
仔細搜索著那兩股氣息的性質,陸雲眼神疑惑地道:“這感覺有些熟悉,似乎見過但又有些模糊,究竟他們與易園的毀滅有沒有關系呢?還有,這兩股氣息應該就是兩天前留下的,他們隱藏於此正好可以看見易園發生的一切,那麽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太多的疑問令陸雲感到疑惑不解。
靜立半空,陸雲遙望著易園的方向,自語道:“安心地去吧,易園之仇我會替你們報的。不管是誰,他們一個都逃不了!”話落,一股洶湧澎湃之力彌漫四方,整個天空在這一刻都為之一震,滿天雲彩紛紛破碎,化為了片片流雲飄向遠方。日光沒有了雲彩的遮擋顯得格外明亮,耀眼的光芒照在陸雲身上,反射出萬道霞光。
見四周各色光芒朝陸雲匯聚,四靈神獸一邊張嘴吸納,一邊讚道:“你這方法真不錯,輕輕松松的就把周圍的靈氣全部集中到了一塊,這樣可省事多了。只是目前這些靈氣對你已經沒有什麽用了,還是我來幫你解決吧。”
沒有理會它,陸雲只是傲立半空,將心中的憤怒與悲傷化為一股力量,在這一刻在這個地方,將它發洩出來。面對著熟悉的故園,陸雲以行動表示出自己的心意,他要以手中之劍為易園討回公道。
風呼呼作響,像是死去的人們在輕輕歌唱。那歌中有悲,纏綿悱惻,那歌中有淚,令人心傷,那歌聲有愛,互助互讓,那歌聲有意,壯志雲霄。多少顆少年雄心展翅淩霄,多少個美麗夢想午夜回蕩,多少把鐵劍揚威捍衛家園,多少股英魂不散悲歌高唱。
這一刻,隨著陸雲那堅定決心的不斷延伸,整個易園上空流淌著一股異樣的氣息,宛如逝去的亡魂覆活了一般,彼此悲鳴高呼,隱隱有種吞天之兆。首先察覺到不對勁的是四靈神獸,它一雙血紅的眼睛看著天空,那兒陰雲匯聚隱含無窮怨氣,暗黑色的霹靂在雲中閃動伸縮,宛如厲鬼狂嘯。
低吼一聲,四靈神獸震醒陸雲。“清醒一點,你這樣一直催動執念,那滿含怨恨之氣的真元很容易引來附近的一些亡魂,使得它們發生異變,最終成為厲煞。”清醒過來,陸雲連忙收起外放的真元,嘆息地道:“謝謝你提醒,是我太沖動了。看來我對於體內血煞之氣的控制力正越來越弱,無形中使得它上升了許多。”
“血煞之氣?是不是隱藏在你身體最深處,十分頑固的那個東西?”好奇地看著陸雲,四靈神獸問道。微微點頭,陸雲道:“是的。這是當初我在鬼域遇上亡靈尊主時,被它種下的亡靈血咒。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辦法根治,唯有強行壓制它。原本我以為自己一身法訣無數,要壓制它會很容易,根本不會受它的影響,可現在看來,它正在無形中侵蝕著我的身體,左右著我的意識,說不定什麽時候,我就會被它所控制。”
“不會吧?就我的感覺,你體內的確有一股很邪惡的氣息,不時地隨著你的心情起伏。只是你身上還有另外幾股奇特的氣息,它們都與這股氣息相克,一直限制著它的上升。只要你註意調節,應該是可以壓制它的。”
“你說的那幾股氣息我都明白,其中最為有效的就是那乾坤玉璧,它一直壓制這這股邪氣,另外還有那忘塵老道送我的一顆奇妙玉珠。”說話間,陸雲自懷中取出乾坤玉璧與那天藍色的玉珠,分別握在雙手中,頓時兩股清涼的氣息穿梭於周身經脈之內,使得陸雲體內的血煞之氣迅速萎縮,直至被打壓到了極限,才漸漸察覺不到了。
看了一眼陸雲手中之物,四靈神獸微微色變,語氣不樂的道:“又是這古怪的玉璧,當日就是它發出一股奇特的氣息,令我無法擺脫,並且將我的原始印記也刻在上面,害得我要受它的限制。”見它那不甘的模樣,陸雲輕笑道:“還好有這乾坤玉璧,不然我還真管不了你。好了,不說了,我們還是四處走走,算是帶你來看一看這裏的風光吧。”說到最後,陸雲的語氣又暗淡下來,隱隱的傷痛還是令他難以釋懷。
緩步走在熟悉的草地上,陸雲每走幾步就會駐足停身,不時回望幾眼,低聲對四靈神獸述說起自己的過往。兩年的點點滴滴在陸雲的腳下走過,當他來到陰魂林外,一絲異樣的氣息引起了他的註意。收起失落的心情,陸雲眼中奇光閃爍,直視著密林深處,嘴角浮現出一絲孤傲。這一刻,在面對異常情況時,陸雲立刻便收起悲傷,表現出了剛強的一面。
輕拂著四靈神獸,陸雲通過心語傳音讓它不要發出聲音,自己則無聲無息地前進,宛如幽靈一般穿梭於密林之中。來到寒池旁,稀疏的日光下一道淡淡的煙霧若隱若現,停留在寒池水面之上。淩空三尺而立,陸雲分析著這道淡影的氣息,發覺隱含著幾分鬼氣,並且還有幾分熟悉,這讓他有些迷惘。
沈思片刻,陸雲閃身出現在寒池邊,目光逼視著那道淡影,靜靜地沒有說話。對於陸雲的突然出現,那淡影顯然大為吃驚,身影瞬間淡化,欲奪路而逃。然而在片刻之後,這淡影卻又恢覆了原狀,默默地註視著陸雲,一雙似有似無的眼中,閃爍著奇特的光芒。
“我們以前在鬼域見過是嗎?”目光鎖定這淡影的雙眼,陸雲沈聲問道。“是的,我們的確見過,只是當時是我見過你,你卻沒有見過我。今天應該算是第一次正式碰面。”淡淡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顯得十分冰涼。
默默地看著它,陸雲問道:“你應該是從這裏來到人間的。你來到人間多久了?”淡影坦然道:“你回人間之時我也就來了。”聞言一楞,陸雲微微點頭道:“答得好。但你還是告訴我,第一次你究竟是在什麽地方見到我的?”
凝望著陸雲,淡影語氣古怪的道:“你問這個,是不是想以此決定我們之間究竟是敵還是友,或者各不相幹呢?”
眼神一冷,陸雲反問道:“自古以來人鬼殊途,你不覺得我們天生就是敵對的嗎?”嘿嘿一笑,淡影道:“若論常情的確如此,但你是陸雲,這就有些不一樣了。人間修真之士自喻正派,而你卻身懷正邪法訣,所以對你不能以常情判斷。另外,我若沒有記錯,鬼域的‘化魂符’就在你手中,你精通鬼域無上法訣,與我也算同出一宗。”
臉色一變,陸雲目光瞬間變得陰森,語氣冷烈地道:“你知道得還真不少,只是你這樣坦然道出,難道就不怕我殺你滅口?”“滅口?我不信。如果你那樣做的話,你就不是陸雲了。”語氣堅定,顯然這淡影對陸雲的性格十分了解。
冷冷地看著它,陸雲哼道:“人是會變的,你最好不要去賭。現在還是談正題吧,你在鬼域何處見到我的?”見陸雲再次問起,淡影也不再隱瞞,輕笑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是在化魂池中見到你的。當日劍無塵取走封魂符,你則取走了化魂符,使得化魂池少了化魂符的震壓,最後毀於一旦,我也被迫離開了。”
聽完一驚,陸雲想不到原來當日化魂池的毀滅,是因為自己取走了化魂符。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右手,陸雲面無表情地繼續問道:“這個我了解了,現在就是你的身份與目的了。你來人間已經不少時日,可修真界一直不曾聽過你的消息,可見你隱藏得極好,實在是高明。”
嘿嘿一笑,淡影道:“過獎了。其實我若告訴你,我來人間並沒有什麽野心與陰謀,你相信嗎?”雙眉一皺,陸雲觀察了它好一會才開口道:“沒有野心還有幾分可信,至於有沒有陰謀就不好說了。你還是說出自己的來歷吧。”
“告訴你也無妨。我來自鬼域化魂池,你稱呼我千幻鬼魈就行了。”不知為何,這千幻鬼魈對陸雲絲毫也無隱藏,令人猜測不透。
輕念了兩遍他的名子,陸雲突然想到當日在化魂池中所見到的萬千幻影,這是不是與他有關呢?懷著不解,陸雲問道:“當日化魂池底的諸般幻化,想來應該就是出自你之手吧?”千幻鬼魈幹笑兩聲,嘿嘿道:“不愧是陸雲,舉一反三聰明過人。當日我的確施展出了許多幻術,給你制造了不少幻相。但我也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你能絲毫不受影響?”
聞言沈默了片刻,陸雲淡然道:“關於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與我身懷正邪法訣有關吧。我再問你,你一直呆在這裏不走,究竟是為了什麽?”疑惑地看了陸雲幾眼,千幻鬼魈對於這個回答並不滿意,不過他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有些模棱兩可地道:“說了你可能不信,我在這裏其實是在考慮回鬼域還是繼續呆在人間,誰料你就突然出現了。”
疑惑地看著它,陸雲想了一下沈聲道:“好,今天就當你這話不假。我來問你,兩日前易園被毀之事你可知道?”毫無遲疑,千幻鬼魈答道:“我一直在此,自然是知道此事,不過當時我並沒有在現場。怎麽,你回易園就是來追查它被毀滅的緣由?”
沒有回話,陸雲只是略略點頭,隨即又一次陷入了沈默。見陸雲毫無防備,千幻鬼魈眼中閃爍著一絲奇異光芒,淡淡的身影飄向陸雲後方。林中,樹葉隨風而動,發出嘩嘩的聲響。千幻鬼魈借著風聲掩護,一步一步地靠近陸雲,整個淡影幻化為一道厲鬼頭顱,轉眼就出現在陸雲頭上。
風突然住了,林中一片寂靜。千幻頭魈盤居在陸雲頭頂,擺出兇惡的模樣欲要將其吞噬,可當它每次行動之際卻又突然停下,讓人猜不透心中所想。沈默中,陸雲的聲音突然傳來:“為什麽不動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錯過就不會再有了。”
千幻鬼魈一驚,幻影橫移三丈,警惕地看著陸雲,有些茫然的道:“說實話,我都不明白為什麽剛才沒有出手。或許正因為你是陸雲,換了別人可能早就死在我手下了。”淡漠一笑,陸雲道:“猶豫不決可是做事情的大忌,很多時候,必成之事也會因此而失敗。今天我們遇上,照說應該是彼此敵視的,不過按照我的規矩,只要你不惹我,我也不會輕易去惹你。所以,你走吧,下次相遇,敵友陌路任你選擇。”
千幻鬼魈眼神覆雜地看著他,語氣讚賞的道:“陸雲就是陸雲,孤傲不羈卻又明辨是非,真是有氣魄,夠英雄。希望下次相遇,你能依舊故我。”話落淡淡的鬼影縮成一團,化為一道黑影射入了寒池之中。
默默地看了一眼寒池,陸雲轉身騰空,如意心魂劍托著他的身體穿梭飛舞,轉眼就到了林邊。前行的身體一頓,陸雲臉色猛然一變,目光如電地直視著前方,那裏一道身影正背對著他。驚訝、震撼出現在陸雲心頭,自己身懷天下無雙的意念神波,任何靠近數裏之內的生命體他都能夠感應得到,可眼前這身影是何時出現的呢?為何自己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呢?
看著那背影,陸雲覺得有幾分熟悉,仔細一分析他的氣息,一個人名出現在他的腦海裏。臉色一驚,陸雲驚詫地問道:“是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呢?”那人聞言回身,含笑地看著陸雲道:“很意外是吧?其實你能一眼就認出我來,我也很驚訝。至於你說沒有感覺到我的到來,那是因為木魈的緣故,它可以隱藏我的氣息。”
上前握住那人的手,陸雲問道:“你不呆在蒼山,怎麽突然想到來這裏了?”原來這人就是那蒼山血河的揚天,他的肩上正立著一截圓木,通體綠油油的,一雙眼睛在那綠葉之中時隱時現,不時閃過幾絲綠芒。揚天臉上笑容一收,嘆道:“來此也是無意,我本來是從雲端經過,無意中發現了你的行蹤,所以下來見一見你。昨晚蒼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其修為之強橫世所罕見,我在與他交戰之下,被迫離開了那裏。”
臉色有些動容,陸雲駭然道:“以你的修為加上木魈都不是對手,究竟那人是誰?難道是鬼域的煞血閻羅不成?”輕輕搖頭,揚天道:“不是什麽鬼域高手,他沒有自報名號,但卻極為狂妄,通體閃爍著令人心顫的血芒與暗綠光華,頭部被血霧籠罩,只能看見一雙血紅的眼睛。此人修為極端可怕,揮手之間地動山搖。我猜測他可能並非人間高手,而是來自遠古時期的陰煞邪靈。”
“陰煞邪靈?傳說中與天煞厲魄齊名的地陰邪靈?”臉色驚變,陸雲有些吃驚地問道。揚天嘆道:“我也不敢肯定,不過這個可能性極大。此次我離開蒼山,就是想到南荒去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傳說中的巫神。據說這巫神之力奇絕天下,有著鬼神莫測之威,或許它能對付那地陰邪靈。”
沈思了一下,陸雲道:“聽說玄風門的勢力就在南荒,那裏有個巫族專門信奉半男半女的巫神像,你若碰上切記小心,不要沖動魯莽。將來有事記得到人間來找我,無論何事我都會幫你。”
感動地拍拍他的肩膀,揚天道:“謝謝,我記下了。對了,怎麽沒有見到百靈,她到哪去了?”平靜一笑,陸雲道:“她有事回天之都去了,可能過段時間就會現身人間。”話音一頓,陸雲突然看著天空,低聲道:“又有高手來了,氣息有些熟悉,一共三人。”話剛落,遠處便飛來青、藍、紫三色光芒。
半空中,這三束光芒在二人的頭頂旋轉追逐了數圈後緩緩從天而降,落在了陸雲與揚天身前。只見這三束光華旋轉如柱,片刻之後其光華才逐漸消逝,露出了無人座、金煉與北風三人的身影。一見三人,陸雲微微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覆了平靜。而揚天在見到金煉時卻是眼神一冷,全身爆發出一股銳氣,驚得金煉連連後退。
知道兩人之間的過節,陸雲沒有理會他們,目光落在北風身上,詢問道:“你怎麽會與他們在一起?難道你真與無人座較上了勁?”北風看了揚天一眼,淡然道:“本來是有那個打算,誰知道最後比試還沒有開始就惹出了地陰邪靈,弄得不了了之。這人是誰,為何有如此強勁的修為?”
一旁,無人座嘿嘿一笑,不待陸雲開口便搶先發話:“這人就是與我們齊名的蒼山血河的傳人,怎麽樣,修為不弱吧?”冷哼一聲,北風瞪了他一眼,隨即看向揚天,點頭自語道:“的確不錯,聽說你有千年之命,不知道與常人相比又有什麽不同?”
淡然一笑,陸雲道:“你啊,就是喜歡追問這些。如今人間群雄並起混亂不堪,你還是多顧顧眼前吧。揚天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我可不希望看見你們兩人攪在一起。”
隨意一笑,北風道:“既然都是你的朋友,那麽有時間切磋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放心,怎麽做我自有分寸,不會讓你為難的。對了,近來少聞你的情況,你到什麽地方去了?怎麽突然之間就銷聲匿跡了?”苦澀一笑,陸雲道:“沒什麽,只是在無意中去了一個地方,耽誤了一些時間罷了。”
這邊,揚天冷冷地看著金煉,身體一步一步地朝前逼去。感受到揚天的憤怒,金煉眼神一寒,伸手自懷中取出一方紫色玉壺,陰森地註視著揚天的動靜。前進的腳步一頓,揚天看了一眼金煉手中的紫玉壺,冷喝道:“煉魂洞天的紫玉天寶,看來你的身份不低啊。”
冷傲一笑,金煉道:“過獎了,我不過是煉魂洞天四大特使之一,比起你這位身兼蒼山血河與神魔洞天的繼承人,我可是差遠了。”語氣冷烈,金煉言辭淩厲句句都是針鋒相對。
不屑地哼了兩聲,揚天道:“當日就是因為你,害得我差點喪命。今天既然遇上,那我們就看看究竟誰能將誰留在這裏?”話音未散,揚天雙眼血光一閃,發出兩束洞金穿石的光束,直射金煉胸前。隨後,揚天雙手環抱,強大的真元在他的控制下形成兩道扇形的血色光翼,封住了金煉的左右兩方。
臉色一沈,金煉身影瞬間在方圓三尺之內高速移動,萬千重影交織如麻,根本分辨不出哪一個才是他的本體。移動中,金煉手中的紫玉天寶翻轉飛舞,以更快的速度在身外形成一道淡淡的紫芒,防禦著揚天的攻擊。
強大的力量猛然朝中間匯聚,那足以毀山滅石的威力加註在金煉身上,使得整個空間都猛烈震蕩,各種散亂的光影迅速消失,逐漸露出了金煉的本體。只見他臉色漲紅,手中紫玉天寶快速移動,吞噬著四周那可怕的毀滅之力。同時金煉周身暗褐色光芒起伏波動,像一浪一浪的海水,極具規律性。
進攻中,揚天爆喝一聲,雙手交錯若蘭花綻放,十指飛射奇光,組成一輪環形光束,逼得金煉全力抵擋。之後,金煉腳尖一點,身體旋轉如風,一輪滅世風暴平地爆起,夾著駭人的血色光芒,出現在金煉四方。危險來臨,金煉狂嘯一聲,全身暗褐色光華十倍爆發,煉魂異術隨著他雙手的扣訣施法,轉眼間就凝聚成一團暗黑色的光球。其表面厲鬼無數,個個張著血盆大口狂聲厲嘯,吞噬著四周的血色風暴。
血紅的風柱掩飾了一切真相,外圍的三人只聞一聲震天巨響傳出,隨即是一道耀眼的強光,接著是一股可怕的颶風狂卷四野,所到之處碎石飛沙,草木皆枯。爆炸中,一團暗褐色的光團沖天而起,口中發出嘶聲厲吼。隨後一道血影直沖天際,欲要將那逃走的光團追回,可惜已經晚了一步。
看到這裏,無人座嘿嘿一笑,閃身飛至半空。“不打擾二位聊天了,我還是去看看那位受傷的老朋友,說不定還能助他一臂之力呢。嘿嘿。”話落早已消失遠方。
明白無人座的顧慮,陸雲看了北風與揚天一眼,輕笑道:“好了,氣也出了,人也走了,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說完飄然而起,直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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