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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真正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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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苦笑,“相信我一次也好。”其神情讓燕風想起當崔猛還是容怡的時候,曾經對他說過一句話:只要在人體內部發生一點變異或者進化,都會讓人擁有超越本身的可怕力量,甚至可以說是邪惡的力量。

當時古龍還開玩笑說起蜘蛛俠、超人以及神奇四俠什麽的,現在他才知道,當時的容怡說那番話是有深意的。

原來崔猛就是懷有異能的人,而且他的父親也是有異能的人,身懷所謂的秘術和巫術。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他也一直隱藏著自己的能力,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只是在崔猛出事後,因為身為人父的自私,他親手開啟了這道地獄之門。

他拼盡所有的生命力、異能、巫術、甚至人的精血之氣化出那個能種植人頭的巫術花盆和草坪後就不知所蹤,而崔猛就安靜地呆在這個花盆裏,等著有人像獻祭一樣為他奉獻出身體。崔猛並沒有等太久,因為他的情人小蘭為了尋找情郎據說是被野獸叼走的身體跑到了山上來。

但在失蹤前,老崔曾經告訴兒子,之所以選擇一個偏僻的山洞來實施這個近乎失傳的巫術,就是不想牽扯進太多的人。崔猛能否再生不僅需要他的巫力和秘術,還要看天意,假如有人誤闖入洞,只要腳步踏在這塊草坪上,那麽這個人的身體就是崔猛的了。

他以為兒子只是遺傳了她的一點能力,這個陷阱不會有害人的變化,沒想到真正的巫術天才正是他的兒子。老崔離開山洞後,崔猛就無意識的使用巫力,使這個山洞充滿誘惑力,所以這個平時沒人來的秘洞才會吸引了這麽多人走進來。而崔猛在花盆中的短短時間裏,還吸收了父親的力量,使他強上加強,只剩下換身的力量他無法吸取,這個可怕的陷阱也得以保留了下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山洞的誘惑力漸漸下降了,附近的人又不到這裏來,所以砍頭案結束後十年,才有烏拉他們四個學生踏入了這個陷阱,而當烏拉吸走了最後的力量,這山洞就不再能迷惑人,張寶強成了倒黴的最後一個。

老人曾經要求兒子,得了別人的身體後就把洞口堵死,然後好好的活到七十歲,到時候再回來把身體還給替代的人。因為‘種’在花盆裏的頭是不會老的,換走的身體也不會老,衰老的只是自己的頭,所以換身等於借走了別人的歲月,而不是剝奪,雖然不能還給別人親情與從前的生活,但可以讓那個人再活一次,算做補償。

老崔沒想過他的愛子之心會成為這樣大的一場災難。當年他為了布下這個局,全身的力量都耗盡了,感覺大限將至,可是他怕兒子看到他成為枯骨的樣子會傷心,所以用最後的氣力跑到百裏外的密林中,想安靜的死去。可不知是什麽力量的作用,他竟然沒有死,被一戶好心的山民救了下來。

他意識清醒,但不能動不能說,這戶山民沒錢給他治病,但用米湯餵了他整整三年,而且沒有動他身上任何一件東西,包括貌似寶石的黑晶珠。他清醒過來後又花了三年時間練習行走和說話,然後留在山民家裏四年,用自己凡俗的力量,就是上佳的木匠手藝幫那山民一家過上了好日子。

報恩後,他再度來到那個山洞,即怕見到兒子的頭,又怕見不到,自從能行動的那一刻起,他就懷著如此矛盾的心態,結果只看到了張寶強。

他的樣子變化很大,衰老而瘦弱,又扮成女人,再也沒人能認出他了,於是他大著膽子在山村附近徘徊,試圖見到換了身體的兒子,但十年等下來,他只見到了一個又一個變異了的鄉親,他們小心翼翼地活在親人的身邊,不敢回到過去的生活,唯恐被人認出來,日覆一日的痛苦,只有他的兒子狠決,一次也沒有回來過。

看到這情形,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內疚、自責、想彌補,可是他的異能沒了,要慢慢恢覆。而當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就開始處於非常矛盾的心態,不想害人,也不想害自己的兒子,於是身有異能而思想愚昧的他,決定把一切都交給老天來做主。

所以遇到了燕風後,他只提醒卻不說破,所以他要等燕風呼喚後才來。當石洞內的事情出現了千般變化時,在洞外等待的他,內心也承受著難忍的煎熬。但當燕風真的想起了他的提醒,他就認為是天意的選擇,義無反顧的站在了兒子的對立面上,盡一切力量彌補自己的過失。

雖然,父親的心已經碎了。

“孩子,你可以不相信看不懂的東西,但不能不提防。”老人的臉上滿是哀求:“猛兒已經瘋了,他不甘心,寧願毀掉五陰七竅也要找人一同赴死。我們父子罪孽深重,不能再害人了,你要想辦法阻止他!”

“他要做什麽?”燕風不明白一顆斷頭能有什麽力量。

“聽他們剛才對話的意思――這條人鏈上的每個人,崔猛也知道了,他會不會早做了手腳?”玲瓏遲疑地說,沒敢提烏拉的名子,她不就是被崔猛的異術害死的嗎?既然崔猛可以設計烏拉,那麽很可能也不放過別人。

燕風皺緊了眉頭,很同意玲瓏的說法。此時他身上的血已經幹涸,但大片暗紅色更加觸目驚心,好像烏拉還在糾纏著他。

烏拉臨死之時給了他那條人鏈的名單,可是要找到這些人恐怕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假如這些人換過身後有些特異能力,提前發覺聞風而逃的話,人海茫茫,就更不好找了。

再假如,肉身已死,意識卻依靠巫力而存在的崔猛用一些不可思議的手段讓這些人死亡或者去害人,傷害面可就廣了,所以唯一的好辦法就是徹底消滅崔猛。只是,這老人狠得下心嗎?

看著他懷疑的眼神,老人落淚了,“當年我想救他,如今――他這樣生不如死,我會陪著他的。”

“但是,要如何解決呢?”

“我會用傳承之法暫時壓制住他,讓他昏睡。你要在這段時間裏找到當年殺了我們村十一個男人的真兇,就算不能把猛兒的身體還給他,至少要有個交待,化解他的怨氣,然後一切就完結了。”老人說。

即使老人不這樣求他,燕風也是會想辦法查出當年那件兇案的真相的。那不僅是一件神秘、詭異的兇殺案,還傷害了那麽多條人命,最重要的是,它是現在這件事的源頭。一切都是在二十年前的那晚開始的。

兇手是人、是鬼、還是妖怪?為什麽當時沒有一個人發現兇手?他為什麽要殺了這無辜的十一個人?他用的是什麽辦法?還有,為什麽所有的人都流幹了血,而現場不見一滴?血被用來做了什麽?

可是他沒有線索,除了崔猛告訴過他的,那個兇手的腳上紋著兩個獸頭。

大概是有巫術的人都比較容易明白別人的心中所想,燕風還未說出自己的疑問,老人就說道:“我們父子心靈相通,早在二十年前,我就看見了猛兒腦子裏的那個人!”他表情和語氣都淡淡的,好像說的是別人的事情,而不是他的兒子被殺的情景,可見這麽多年的折磨,他早就看得開了。或許在他心中,這一切都要歸於天意,沒什麽好抱怨的。

“您還記得嗎?”燕風問。

老人沒說話,只是從身上背的一個麻布口袋中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燕風,“頭幾年,山裏來了個畫畫的娃子,我把心裏想的說給他聽,請他畫了一幅畫出來。他畫得真的像呢,差不多和猛子腦子裏的想的一模一樣。”

燕風接過信封,打開一看,確實是兩個兇猛的獸頭,畫得栩栩如生,不過初看上去,卻像兩只不同品種的狗。

“還有,那個人是我們白族人。”老人拋出一個重大線索。

“白族?您是怎麽知道的?”燕風萬分訝異,又有點興奮。

“當時他說了一句話讓猛兒聽到了。說的正是我們白族的土話。我是從那個地方來的,從小教過猛兒,他聽的懂的。”

燕風回憶起崔猛所講的事,他確實說過當時聽到兇手講了一句話,說起這事的時候,他大概直接翻譯過來了,所以也就沒有特意說明。

這樣他就有了兩個線索,盡管微小而模糊,可卻是唯一的了。而且在這種局勢下,無論多困難他也要破了這個案子不可,不然生者會遇難,死者會不安,不只為了烏拉,還有他的職責所在。

“您能困住崔猛多久?”燕風看了一下老人,感覺他異常孱弱,似乎說句話都要耗費極大的精力,有點懷疑她能否做到。

老人笑了笑,“我的力量已經不如以前,但我想老天不讓我死,就是為了讓我在今天償還犯下的錯誤。一百天,我想我可以堅持一百天,你一定要在百日之期解決這件事,否則我們父子的罪孽會還不清的。求求你,就算不為了我們,也為了當年枉死的鄉親,還有那些不知哪天就被我家猛子害了的人。”

一百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沒有緊要的事情能夠悠悠然過上三個來月,但若是破一樁幾十年前的詭異大案,時間真的很緊。

不過,哪怕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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