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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回後,莊家放棄坐莊,從裏邊套間出來了。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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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放到下註區,好像動作越大,氣勢越足,贏錢的可能性就越大似的。每一輪游戲開始,都會出現兩組臨時組合,分別為自己押的那一門吶喊助威。喊多大聲都可以,你和我押的不一樣,你喊大我喊小,沒人會怪罪。上一把是對手,下一把咱倆可能都押在同一門上,就成一條船上的了。當然了,絕沒有人押在大上喊開小的。到這裏賭錢的來自不同的地方,他們用各自的方言一起喊一個字,聽著很有意思。有的喊“大”聽著是喊“嗲”的,喊“小”的聽著像是喊“腳”。但是沒人計較這些,也沒有人在意。現場的氣氛就是這麽熱烈,只有我這個三心二意的老千,才會聽出不同。

我雖然也跟著大家喊,但是我的心思在別處。我是來撿漏的,不是來和他們賭錢的。我先觀察賭具,碗和色子。碗,人家聲稱可以隨便砸。我知道很多種作弊的色子碗,裏面可以下探頭,莊家在碗底部鑲嵌線圈,以達到控制色子的目的。但是這樣的碗怕砸啊,看來不是這樣的碗。還有掃描碗,掃描碗有兩種,一種是碗裏有探頭,怕砸。一種裏面沒有東西,不怕碰,但是需要有電腦、掃描設備作為輔助。可是在荒郊野外,我四處留意了,根本不具備這樣的條件。會不會是透視碗?那種碗用特殊材質制成(也有做成杯子形狀的),配合透視裝置,可以透過碗看清楚裏面的色子的點數。這裏用透視碗?不靠譜,透視碗造價貴,10元錢也買不來一個啊,能讓花10元錢隨便砸?何況配套的透視裝備都是一對一的組合,這個碗砸了,透視設備就不好用了。絕對不會是這樣的碗。還有一種不怕碰的碗,叫探知碗。探知碗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可以用接收器探知碗裏東西的形狀或者朝向,分辨出色子上鏤空的點數。只是探知碗造價高,而且探知碗比常見的碗薄很多,用肉眼很容易分辨出來。但看桌子上的碗,很厚實,探知碗也被我排除掉了。我以前在賭場裏接觸過的作弊色子盅,除了遙控色子盅以外,還有手控搖盤,通過不起眼的機關改變色子的點數。但是桌子上的碗,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功能。

色子和玩撲克不一樣,撲克可以通過苦練技巧來出千。也有人專門練丟色子,經過苦練可以丟出自己想要的點數出來,但只限於在桌面上丟色子。這個是舉著碗瘋狂搖動,沒啥技術含量。這個局要出千,肯定是在工具上做文章。我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個色子局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幹凈,我就是沖著這個來撿漏的。玩了這麽多年,絕對幹凈的賭局我沒見過。這個色子局存在這麽久,不可能沒人在上面動歪心思,我還得下下工夫。

碗基本可以確定沒什麽問題,是色子有問題?我知道很多老千色子,像過電影一樣,把這些色子在我腦子裏一樣樣過了一遍。是想打幾是幾的色子嗎?三門色子、四門色子和六門色子都是想打幾就打幾,做工很巧。做成透明的,外行都看不出來裏面的機巧,自然不怕砸開看了。但是這種色子只能在平整的表面上才能發揮效力,不適合在碗裏搖。密碼色子?定點色子?三秒色子?黃金色子?強磁色子?好像都不對,這些色子,要麽怕砸,要麽不適合在碗裏搖。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出神,莊家搖出一個豹子來,通殺了。屋裏一片叫罵聲,有一個小子猛地過去,一把把桌上的碗操起來,對著後面的墻狠狠摔過去。他好像押了不少錢,摔碗發洩自己的情緒。碗摔碎成了碎片,聲音特別清脆。我有點緊張,擔心莊家和這小子爭吵起來,說不定會引發鬥毆事件。想到這,我下意識攥緊了手裏的錢。出乎我的意料,其他人好像都不當回事,大家哈哈哄笑一陣,搖色子的哥們兒笑呵呵的,不以為忤。那小子沒摔過癮,從搖色子的哥們兒手裏把另一只碗搶了過來。搖色子的沒阻攔,人家來搶,他一句話沒說,就遞給那小子。那小子大步走到門口,狠狠摔了出去,傳來清脆的碗摔碎的聲音,眾人又哈哈笑起來。莊家站在桌子邊,遠遠地看著,跟著大夥一起笑。邊上負責收錢發錢的夥計立刻去墻邊拿了兩只碗送到了桌子上。新碗上有一層灰,搖色子的哥們兒擦也沒擦,把色子扣在碗裏使勁搖動,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其他賭徒好像也見怪不怪,都專心地等著押錢。

那小子拿出50元丟在桌子上,擺擺手,意思是不用找錢了,還真是個大方的主兒。我心說:靠,原來是這麽砸碗啊,還真幹凈利索!

賭局在哄鬧聲中繼續。不知不覺中,我贏了800多元,怎麽贏的還真不知道。反正錢丟上去,人家收去就收去了,人家給我我就拿著,人家說我押的那一門超了,我就換一門。我的心思在色子上,想著我所接觸和知道的可以在碗裏成活的老千色子。能決定碗裏色子的點數,只有裝遙控設備。遙控分兩種,有板遙控和無板遙控。有板遙控?需要下機關。我觀察了一番,桌子上除了押註用的桌布,什麽都沒有。我假裝彎腰擦鞋,蹲下來看桌子下邊,桌布沒有遮擋下面,很容易看到,什麽都沒有。桌面是實木木板,大概有兩個指頭並攏那麽厚。在這類桌子上設機關不是不可能的,原理是利用磁場,控制色子的大小。我見過很多此類裝置,主要以遙控板居多,也叫有板遙控裝置。遙控板可以偽裝成各種式樣的材質,木質的、塑料的、大理石的、陶瓷的、玻璃的,安裝在落色子的地方。莊家要在桌子裏面做手腳不是什麽難事,但是遙控板要求有配套的色子,而大部分配套的色子怕砸,一砸開,色子裏的機關就會露餡。也有的不怕碾的,在色子裏添加一些磁化物質,質地和色子的原料一樣,像可遙控的六面色子,可以接收有板和無板遙控的指令。這類色子怕磁鐵驗看,有句話說得好:功夫高也怕菜刀。一個道理。

色子隨便砸,碗隨便摔,看這架勢,用磁鐵驗,就不用我想了,肯定有人做過了。來的是一群精明的老賭棍,莊家不會傻到這個地步。常年賭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點千術,但是知道歸知道,該怎麽玩還是怎麽玩。他們總認為自己開事,見識得多,自己知道賭局裏的貓膩,別人想騙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實上,老賭棍們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這就是賭徒的悲哀。這些賭徒基本是勸不回頭的,直到輸光那一天他才可能醒悟。

說起遙控裝置,我還想起一種大型的遙控設備,把線圈埋在炕裏或者地板裏,需要直流電啟動,這套設備一旦使用,自然是殺人於無形。這裏沒有電源,所以不存在使用的可能性。

無板遙控有點像小孩玩的航模,可以直接操縱色子自由翻轉,在碗裏使用沒問題,但是怕碰。

這些都被我排除掉,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給色子下藥。以前在寧波賭場遇到過給色子下藥的,下藥部位色子觸底的聲音不同,根據觸底聲音的差異,便知道是哪一面朝上。但那是在賭場,環境相對安靜,可以仔細聆聽。可是在賭檔裏,特別是這裏,一浪比一浪高的呼喊,耳朵差不多要被震聾了,還聽聲?

我邊玩邊想,腦袋快要想抽筋了,各種可能性都排除掉了。莫非這個賭檔真的公平?殺了我我也不信,賭了這麽多年,我真的沒見過公平的賭檔。

我甩甩頭,繼續想。莫非與以前楊老二用的打火機功能一樣,利用打火機透視,再通過電腦分析?也不對,電腦開機也需要用電,這裏沒有電源設備。這樣看來,探測、遙控、透視都不可能。

就剩下一種可能性了,就是感應色子。我知道的感應色子有兩種,一種是磁感應,這類色子怕驗看,用一塊磁鐵就能驗出來,這個看來不是。另一種是化學感應色子,也稱藥物感應色子。使用感應色子需要打配合,其中一個在身上安裝一個很小的電子感應器,另一個同夥通過隱蔽的監視器獲得牌或色子的信息,然後發信息給同伴,即通過刺激同伴皮膚或者震動刺激進行提醒。這類電子感應器在很多賭局上都有應用,押寶、麻將、詐金花,等等。比方詐金花,兩個人事先商量好信號,比如振動一下表示對方是大牌,讓同伴掂量手裏的牌,覺得夠大就跟,不夠大就跑了;震動兩下表示對方是小牌,就和他拼了;震動三下,就是快跑,對方的牌太大了。事先將藥物下到色子的特定位置,通過藥物感應器可以知道碗裏色子的單雙、大小。從外表看,很難抓到破綻,因為不知道誰在感應,誰在探測。總不能把別人的衣服機光了檢查吧,這麽多人,扒得過來嘛,更何況誰會讓扒?

藥物具體叫什麽名我不知道,但是作為一個老千,這樣的探測工具我還是有的。來這個賭檔的色子局,我們自然少不了帶些裝備,都在小牟的包裏揣著呢。我們是來撿漏的,事先就盤算好了,萬一遇到下藥的色子局,可以跟著撿個大便宜。我看看小牟,他離賭臺老遠,不在探測的距離內,估計他沒有啟動感應器。

到底是哪裏有機關,我有點迷糊了。賭局依舊火爆,不斷有賭徒將碗拿出去摔個稀爛,也有把色子拿出去丟到湖裏的。有的是輸了發洩,這些人純粹是拉不出屎埋怨地球沒有吸引力;有的則是為了裝,北方話,意思是窮顯擺。為啥這麽說呢?因為贏錢以後,莊家會打水。打完水以後,就不都是整錢了。他們似乎覺得手裏拿零錢有點丟人。幾把沒押中,有些人會做出很瀟灑的樣子,把零錢丟給莊家,買碗來砸著玩或者買色子砸,也有不砸的。

小牟買了三顆,拿在手裏把玩著。常年的牽豬經驗,使他很懂得利用這樣的機會。和小海一樣,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說,他就知道該怎麽做。玩了一會兒,小牟假裝去解手,出了屋子。我估計他是去驗看色子上是否有藥了。幾分鐘後,小牟回來了。我看著他,他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看我在看他,就摸了一下鼻子。我有點掃興。根據我們約定好的暗號,摸鼻子是告訴我色子上沒有藥水。他要是摸耳朵該多好,摸耳朵就是有藥水。如果色子上有藥水,我們就可以按照之前約定的一套暗號跟著撿漏了。小牟的手在鼻子上摸了一下就走到了桌子的另一側。難道我們的準備工作都沒有用處,甚至連我們約定好的一套暗號,也用不上了?

就當時的情況,所有我知道的色子機關在這個局上都不存在。這個漏撿不到了?我一時間沒了主意。我們來的時候合計過,怎麽看這都絕對是個千局。我仗著自己對各種色子都有點了解,就拍著胸脯叫哥兒幾個等著,我上來拿點錢請大家腐敗一下,地點隨便他們選,吃啥隨便他們點。看來牛皮吹大發了。我有點茫然了,小海這時擡頭看我,我有點慚愧,低著頭摸了一下鼻子。那意思是告訴他:暫時沒看出啥。小海面無表情地低下頭,看自己押的錢去了,不再看我。我還在那裏摸著自己的鼻子,很煩躁,沒地方出氣,就在心裏罵起了鼻子:他媽的,我怎麽長這麽個鼻子?怎麽摸都不得勁。

48 被德子的博弈理論忽悠了

到中午12點了,一上午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我想了將近兩個小時,腦袋都想疼了。這裏邊有個漫長的觀察比對過程。午飯時間到了,賭局還在繼續著。“公司”已經把盒飯都準備好了,一份30元,一瓶啤酒10元,殺人的價,愛買不買。賭錢的人誰會計較這個啊,餓了的紛紛買了盒飯在一邊狼吞虎咽起來。看那一個個吃相,生怕吃慢了會因為少玩一把兩把錯過贏錢的機會。贏了錢的幾個小子在那裏慢慢地吃著,喝著啤酒。很多人顧不上吃,這些人一看就是輸錢的人,輸得都忘記饑餓了,還在桌子上奮戰。

我盤點了一下,輸了將近3000,怎麽輸的,我也不清楚。早上沒吃東西,我真的很餓了,便去買了份盒飯,拿了瓶啤酒,找了個凳子坐著慢慢吃了起來。兩葷一素,夥食還不錯,可惜沒有杯子。我不願意對著瓶子吹,那樣氣泡多。我去墻邊碗堆裏拿了個碗,付了碗錢,仔細擦了擦,把啤酒倒在碗裏,邊吃盒飯邊喝酒,遠遠地看著賭徒們在那裏喝五吆六。小海和小牟也各自買了份盒飯和啤酒,湊過來和我一起吃喝。我們三個在一起閑扯,互相交流誰贏誰輸,絕口不談是否發現什麽。可能空肚子喝啤酒,喝了一瓶就有點暈乎。我本來酒量就不大,不喝吧饞得不行,喝吧,兩瓶啤酒就倒了。

酒足飯飽,趁著酒勁,學著這裏的賭徒,出去把碗摔個響聽,然後回來投入戰鬥。當時,我感覺這個賭局還算幹凈,我要玩玩。大老遠來了,看看自己的手氣,很久沒有和人家憑運氣賭過了。我是個天生的賭徒,雖然做了老千,但是身上還有賭徒的一些東西,只不過我能把握住自己。我拿出1萬來,準備輸光了就走人,贏1萬也走人。我決定挑戰自己一下。很久沒有這樣玩局了,一直都是在算計別人,總是提心吊膽的,處處小心,就怕別人發現。現在好了,沒有任何顧忌,我胸中升騰出憋悶許久的豪氣,要和莊家比比運氣。

下午,我改變策略,不再單押大或者小,單去押大或者押小,很容易被牌路所影響。比如連開三次大,第四手我就不敢下手去跟,也不敢下手去反。所以我選擇單個數字押。三顆色子,1到6,6個數字,如果開出的色子有我押的數字,我就贏,有兩顆色子打出我押的數字,我贏雙倍,要是三顆都是我押的數字,我贏三倍。如果三顆色子沒有一個數字與我押的數字吻合,我就輸了。這個方法我是跟德子學的。德子曾經和我說過:只要在沒有出千的情況下,這樣賭是最公平的。一個色子6個面,押一個數字,我能押中的概率是1/6;兩顆色子呢,我能押中的概率就是1/3;三顆色子,我能押中的概率是1/2。這樣我與莊家之間是—半一半的機會,看誰的運氣好了。萬一一次開出來有兩個甚至三個與我押的一致,那我就賺大發了。

我用遞增的方式下註,第一次押500,輸了我會押1000,再輸了我會押1500,再輸了我就停手,繼續押500元。就三手遞增,決不增加第四手。有多少人都這樣輸進去了,就是因為他不信。但我信,一切皆有可能,我見過最長的牌路是24把大,但是24把大的牌路裏有多少個具體出現的數字,都是隨機的。我也不敢保證自己的方法好用,但是我喜歡這樣玩。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押錢方式。

話是這樣說的,但是實際玩的過程中我不能準確判斷該押哪個數字。一切跟著感覺走,看哪個順眼就押哪個。就這樣我一直在桌子邊上賭著,總是輸輸贏贏。任別人嘶啞的嗓子喊大喊小,我沒得喊,隨便你開大開小呢,只要開出我押的數字就好。當時是因為覺得這個局幹凈,所以玩得很專心,把那些老千色子丟到腦子後邊去了。

玩到3點左右,我手裏輸得就剩2000元了,捏在手裏薄薄的。一時不太敢下註了,就湊小海身邊,看他的成績如何。他也是亂押,有時候還拿錢去買豹子。但是他玩的不大,最多一手押400,其他的時候就100、200地玩著,但是竟然叫他贏了。亂押人家都能贏,我還根據博弈理論玩呢,結果還是輸了。我心裏就罵了起來:什麽鳥博弈理論啊?估計寫這個東西的人都是紙上談兵,真那麽好用他自己早發了。當時小海看我輸了,嘴角全是嘲笑我的意思,搞得我有點臉紅。

我站在桌子邊上心裏數著每次都出什麽樣的色子,拿著錢看著,不敢下了。當時有一個老板模樣的人贏了不少,大概有8萬多吧。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簡直沒法比了。看他點那麽正,我不由得註意起來。他押得很有意思,不固定押一門,不追也不跟,看起來全憑感覺。每次莊家色子一搖完,他就將整1萬元的一疊現金丟在自己想押的地方。他不是押滿1萬,這裏最大限註5000,他有時候押3000,有時候押5000,有時候押1000。比如他押大,他就抱1萬元扔到下註區,說押多少多少錢,押大,他就把錢丟在大上面。他是場上的大戶,不但從不和大家爭,而且還很好說話。比如他把錢押在大上面,如果叫了5000,那別人只有等小門有人押了,才可以根據小門增加的錢數押大門。有人跟他商量讓一點,他很爽快,500讓,2000也讓。要是押大的人多,小門不夠賠,他就幹脆去小門,不但全部讓出來,還在小門上增加了5000,這樣一來,大門有多少人都夠分了。這人賭品不錯,被人趕著去了別的門輸了也不急,依然1萬1萬地扔錢。那架勢不像是來贏錢的,倒有點像來學雷鋒的。但是,他竟然贏了,很多時候他竟是被人攆贏的。聽口音這哥們兒應該是武漢人。我也註意到他,場上的贏家永遠是眾賭徒的焦點。

搖色子的哥們兒閉著眼睛猛烈地搖著碗,搖了大概七八下,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催促大家下註。

我把剩下的2000全部押在5上,我要賭一把,這次三顆色子裏有一個是5。我沒有多大把握,要有把握我怎麽能輸呢?我要給自己一個痛快,輸了走人,贏了更好,磨嘰快小一天了。贏點錢真難,還不如找幾頭豬殺殺來得痛快。我可沒時間和他們耗了,既然沒有漏可以撿,不如幹脆點。

那個武漢的哥們兒下3000押小,其他人算計著該押什麽,押多少,邊上負責把賬的哥們兒高聲喊著賬。等大家都押完了,搖色子的哥們兒喊:“買定離手了啊,我要開了。”周圍的賭徒馬上集體喊起點來,互相較著勁,看哪一門氣勢足。有的人嗓子都已經嘶啞了,還在喊。我也不例外,大喊:“5!5!5!5!”奈何我的聲音和喊大喊小的都不重合,早被人家的聲浪給淹沒了,就我自己知道我喊的是啥,氣勢上就輸了。

開出來1、2、4,小,押小的賭徒爆出一片歡呼。我的錢被人家一把給摟走了,一個毛都沒給我留。看來我被德子所謂的理論給忽悠了。我那個沮喪啊,捏了捏手包,有點不甘心。我心裏有一個聲音說:再拿錢賭一手!但是理智戰勝了我那愚蠢的念頭。雖然13000元輸得有點不甘心,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我必須馬上停手。想到這裏,我拿出一根煙,大口大口地抽了起來。不玩了,拿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玩了。

押小的賭徒們一個個喜笑顏開,我看著憋得慌,媽的,點真背。那個武漢的哥們兒,還是一副沈穩的樣子,跟把賬的人算錢。我腦子裏靈光一現,每把押哪個數字好像都和武漢的哥們兒有一點關聯。至於具體什麽關系,我也說不好,當時就是一種強烈的直覺,我輸錢和他押錢存在著某種關聯。我得好好想想,這個該死的關聯是什麽。我被自己的想法刺激著,只是因為周圍太吵,我一時很難集中精神。

莊家賠完了錢,就開始新一輪游戲。賭徒們紛紛押著錢,武漢的哥們兒第一時間把錢押在大上面,押了滿註,5000元。很多人想跟他押,押小的不多。小門有人押500,馬上有人在大門上押500。有很多人拿著錢準備等小門上錢,再去大門上搶地方;有人幹脆和武漢的哥們兒商量,讓他讓幾千。他還是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幹脆把錢拿起來,說:“先緊你們下,你們下完了我再下。”大家急吼吼地把錢押到大門,一會兒大門眼看就押滿了。數來數去,就留了300的空。武漢的哥們兒皺皺眉說:“300有點瘦,我押小吧,不和你們爭了。”說著話把錢丟在小上,沖著把賬的喊:“押2000。”

這一把開出來1、1、3,小,武漢的哥們兒又贏了。他哈哈笑著,說:“看,點好了怎麽都贏錢。這個錢贏得爽啊,都是你們逼我贏的,哈哈哈。”說完他自己又大笑起來。看著他志滿意得的表情,我終於知道這裏面有什麽彎彎繞了。

49 艱苦的跟風過程

每次武漢的哥們兒押大贏錢,三顆色子裏必然有一個5或6,如果他押小,三顆色子裏必然沒有5或6。他押大押空了,也不會有5或6。沒錯,每次我贏的時候,把賬的人總會先賠給武漢的哥們兒,然後再算賬給我。對此我印象十分深刻。

有人可能會覺得我說了廢話,我押某一個大點,人家押大,那如果出,必然有大點開出來。沒錯,開出來大,必然有大點,最關鍵的是他押中了,而且他經常押得中。

還有一個關節點,我將4點排除出去。在猜大小裏,三顆色子的點數總和在10以下都為小,1+4+5是10點,有兩個大點(大於3的點);開出9點,還能出現是4+4+1呢,也有兩個大點。所以4可能是開出大點,也可能開出小點,5、6點不同,一般來說,有5、6的時候,他押大會贏,我押5或6往往能押對。我在桌子上玩了3個多小時,上面都是我的經驗之談。

至於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結果,我至今也說不清。當時只是隱約察覺到武漢的哥們兒和莊家或色子有某種關聯,他贏錢了,我才註意到他。他在這個賭局上是什麽樣的角色呢?賭客?占空門的?我真沒看出來。要說他是占空門的,那他應該有同夥,需要有人跟他打配合,但是我看了半天,他的視線只在桌子上押錢的籌碼區和搖色子的碗上轉悠,從來不看別的地方。我跟著他的視線走了好幾圈,莫非是搖色子人的手?兩個人打暗號?我對比過很多次,搖色子的哥們兒手沒有特別的動作,如果兩個人有關聯,必然在出大或出小的時候,搖色子哥們兒的手會有規律性的動作。桌子上其他賭客的手?可就覆雜多了,桌上起碼有70多只手忙活呢,對比得過來嗎?而且武漢的哥們兒眼睛從不去別的地方,連掃一眼都不曾有過。直到最後結束,我也沒看出他到底是賭客還是托。

當然,我是來撿漏的,我得利用這個撈點回去,只是,我該怎麽做呢?假如他是賭客,押的就是好,那我可以跟著他押錢。問題是跟不上啊,有一群人想跟呢。假如他是占空門的人,我可以根據他押錢的方式來知道莊家碗裏是大還是小。問題是他經常被大家“逼”著跑到另一門去,經常給大家讓地方。這樣要跟他押,難保不被他帶到溝裏。

觀察了他一會兒,我雖然沒看出他和賭局有什麽聯系,但是卻找到贏錢的門道。他押錢的習慣和我差不多,只是比我多一位數。第一手他押2000,如果輸了,第二手就押3000或者4000,再輸了,第三手就押5000。再輸就回到起點,2000開始押。我統計了一下,第二手他押中的時候最多,大概有85%的概率。我決定跟他二手,跟了幾把,發現跟風也不容易啊,因為他總是改變下註方向,開始押大,可能因為沒人押小,就轉去押小。另一方面,他押的那一門基本被人占滿了,頂多有個二三百的空。所以,我不能簡單地跟著他押,於是,就在他第二手押大的時候,我去押5或者6;他押小的時候,我不押,我不押4點;就在他押大的時候,我押5或6點。他只要押大中了,肯定有個是5或6點。

理論上是這樣,但是做起來又是一碼事。有一把我看武漢的哥們兒押大,我來不及拿錢,就一把把小海手裏的錢拽過來,直接丟在5點上,具體多少錢我沒有數,看那厚度,大概有2000多。搖色子的小子連連喊著“買定離手了”,莊家馬上要開了,再不押沒機會了,我沒有時間多想,先扔上去再說。

小海已經押了小,下了200元,冷不防被人搶了手裏的錢,楞了一下,再看是我拿他的錢買固定,就恢覆了常態。他以為我穩贏,兩眼放光,全神貫註地看著莊家開寶。開出來是個大不假,但是是兩個6一個3。我輸了,小海轉頭看我,眼裏寫著不可置信,也有點惱火,搞不懂為什麽我把他辛苦了一天贏的錢一下輸光了。我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憋屈,我怎麽不押在6點上呢?

小海不滿地看著我,把手一攤,那意思是不玩了,問我:“老三,你自己輸就自己輸,怎麽還要拉我下水?”我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說啥呢,剛才我也太沖動了,現場也沒法回答他,反正很尷尬。還好,我倆常常合作,臉皮厚就臉皮厚吧。我從手包裏拿出錢來,捏在手裏準備要押。我想著趁武漢的哥們兒押大成功率最高的時候,押5或6。小海也在口袋裏拿出錢來,而且沒少拿。我一看,錯了,都錯了,他把我撓頭當成暗號了,以為我破解出來了呢。我趕緊摸摸鼻子,邊摸鼻子邊搖頭,告訴他我啥也沒搞出來。小海沖我翻著白眼,那意思是受不了了。沒辦法,這時候,我沒空解釋,隨便他用白眼球看去。

之後,我開始跟風,那過程很艱苦。首先,人家並不是每把押大都中,還好我能區分出他啥時候贏的可能性大。其次,就算能區分出來哪把應該跟,還得在5和6之間做出選擇。還好,就兩個數字讓我選擇,我把4排除了。可是我總是押這兩個數字,就有點顯眼了,主要是我這麽押贏了很多錢。快到6點的時候,我不但把前面輸的錢撈回來,還贏了2萬左右。

我押幾把停幾把。可能是我自己心虛,我是跟著武漢的哥們兒押錢的嘛,他押大的時候,我押5或6的頻率太高了,還頻頻贏錢,總覺得太顯眼了。但是那時候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誰會和錢過不去呢?我不知道場上是否有高人看出我和他之間微妙的關系。當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有漏不撿是王八蛋。

賭局一直持續到快7點,我贏了將近3萬元錢。我贏得很艱苦。要知道我可是2000一手2000一手下著註,還輸輸贏贏的。算起來,跟了這麽久,我不過贏了不到15手。天色漸漸暗下來,莊家宣布今天到此為止。眾賭徒戀戀不舍地清點著自己的錢,計算著輸贏,然後被“公司”的車分批送走。

我們三個人找了家飯店,吃了飯後回到旅店。我跟小海他們簡單說了我今天觀察到的事情。小海和小牟都很興奮,表示明天還要去,他倆也要撿,我怎麽勸也不聽,非要去撿。經不住他倆軟磨硬泡,我只好答應第二天去給他們做撿漏的指揮。我們研究了一下,我押大小,不押數字,通過肢體語言指揮他倆押5或6。我把小牟買的色子要過來,拿在手裏研究,怎麽也沒有研究出個一二三來。我把色子從各個角度丟在碗裏,從高處自由落體丟下來,都沒有比較出什麽差別來。我甚至敲碎一個仔細察看,也沒有察看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來,看得我腦袋發脹。真是見他媽的鬼了。

我知道一種不怕砸開驗看的色子。這種色子可以通過傳感器來感應,色子裏放了稀有元素鈷,與平時玩的色子質地差不多,砸開並不能檢查出裏面的貓膩。這種色子可以通過傳感器知道哪一面落地,從而推算出開出的是大是小。但是鈷元索很貴,怎麽會50元賣三個呢?而且鈷色子怕磁鐵,因為鈷本身具有鐵的一些屬性,就算質地可以做得和色子一樣,但是逃不過磁鐵的檢驗。我用磁鐵驗看了這個色子的碎屑,沒有一粒碎屑被磁鐵吸引過來。

還有一種可以遙控的色子添加了鎳元素。這種色子砸碎後和普通色子沒什麽兩樣,通過線圈控制色子的落點。這種色子不怕砸,卻一樣怕磁鐵,鎳也有鐵的一些屬性。我還想起有人無聊的時候,不知道用了什麽材料,做成的色子怎麽打,在什麽地方打,都不會打出5點來。這種色子也叫絕自門色子,推牌九知道最上面的牌是癟十帶2點,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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