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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晚上的奇怪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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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畫面很和諧。

沒藏黑雲拿著有千年歷史的梳子滑過趙小貓又直又長的黑發, 似時光緩緩從發間滑過,這一瞬間, 師秦停止了心酸, 竟熱淚盈眶。

沒想到啊沒想到, 大佬的頭發還能有如此順滑的一天!

他能不感動嗎?!

趙小貓身為陰司儲君、妖鬼界大佬、體制內特殊部門權力最大的領導, 卻不愛梳頭, 成年以手指代替梳子,貓擦臉一般地扒拉兩下頭毛, 頂著一頭影響威嚴形象的亂發處理公務,實在是……

為了改變她的這一影響辦公室畫風的習慣, 師秦努力過, 掙紮過, 挨過無數打,也沒能成功梳順她的頭發, 更不用提培養良好習慣了。

然而今天, 就是現在, 大佬竟然安安靜靜地任梳子觸碰她的頭發!

原本嫉妒還有些酸楚的師秦,在看到梳子流暢的滑過頭發時, 滿足的嘆了口氣。

師秦道:“這多好……小貓啊,為什麽不喜歡梳頭呢?”

這個問題他問過, 趙小貓的回答是:“不喜歡, 不習慣,要你管,走開。”

今天再問, 失憶的趙小貓,略一沈吟,說道:“發乃情絲,我大約是不願被外物觸碰到自己的任何情感吧。情越理越亂,來去都應順其自然,不應過多幹涉,即便幹涉情感的是自己,情會擾心,心亂則人亂,人亂必誤事。”

師秦被這個乍一聽很哲學的答案給驚到了。

顯然,沒藏黑雲也被震驚了,她手微微一頓,讚道:“聽聞儲君二化明理,是智與公正的化身,今日雖無法見儲君昔日風采,但依舊可從剛剛的話中窺見一二。”

孫貍笑接:“貓兒可說不出這種話,沒想到失憶還能使人哲學。”

回過神,師秦不甘心:“那今日,你怎麽同意讓她碰你頭發了……”

趙小貓笑:“修心千年的傀儡師的手,最適合梳理情緒,通過頭發的梳理,能使心安靜下來……我只是想知道,她的修心術到哪個階段罷了。”

趙小貓說完,點頭稱讚沒臧黑雲:“的確,你心很靜。”

沒臧黑雲謙虛笑了笑,手上動作更加輕緩。

然而不久後,趙小貓的表情又迷茫了起來。

她似是再次失憶。

沒藏黑雲從綴滿珍寶的妝匣中取出一枚鳳簪,緩緩纏進青絲,給趙小貓挽好了發。

她就這麽自然而然的把珍品送了出去。

之後大家就在王陵中燙火鍋搓麻將,趙小貓抱著一大杯果茶,窩在軟墊裏看他們玩,沒藏黑雲還買的有吸管,趙小貓咬著吸管,嘴一動一動的,玩的不亦樂乎,瞧起來只有三歲。

她白衣外套著寬松大毛衣,挽起的發點翠玉簪,露出修長的頸項,怎麽看都是個冷眉冷眼的古典美人,卻漫不經心的做出孩童般的動作,師秦餵她切好的小香餅,趙小貓就著他手指一口咬過來,師秦來不及抽手,又不敢表達不滿,只好嘆氣:“領導,真的忘了還是在趁機欺負我?”

趙小貓挑眉不語。

看樣子是真失憶了,師秦暗暗思考,果然大佬的失憶是會疊加的。

孫貍不禁好奇:“當時在陰司到底發生了什麽?柳白龍那麽難纏?”

周吳說:“畢竟也算是龍。”

肖隱卻搖頭:“趙處長這樣子,不像是陰司規則懲罰,因為陰司規則懲罰會更規矩一些,不會表現的如此混亂無章法,奇怪得很。”

原本玩吸管的趙小貓忽然吐出了吸管,眼中閃過一絲嫌棄,頓了幾頓,她幽幽說道:“想知道?告訴你們也無妨,我拽著那條蛇跳陰司時運氣不好,被他尾巴絆了一跤,一個失誤,掉進了輪回池。”

這是又回到了正常狀態,從趙小貓不太美妙的臉色中就能看出。

只不過,這個理由……眾人默然,震驚過後,就是佩服了。

大佬就是大佬,別人掉輪回池那就有去無回了,大佬竟然能毫毛不損的爬出來。

趙小貓繼續陰著臉說:“不甘心……即便是我,下輪回池也必遭沖擊,從輪回池裏爬上來後,我身體時間停滯了,因而記憶有些混亂,不知道是跟隨身體還是要都裝上,但沒關系,過陣子它自會慢慢恢覆。”

沒藏黑雲笑呵呵道:“自然,心是最容易從混亂中恢覆過來的,心恢覆了,智自然也會恢覆。”

趙小貓忽然看向沒藏黑雲,說了和剛剛失憶時不同的話:“沒藏,我其實很擔心你的事,鬼修修心本就難,你還直接挑戰最高難度的,每日驅使大量妖鬼做工,你果然是自大又好強。什麽心修可靜,是人就會有情緒,情緒生則心亂,你如何處理心亂的情況?如何安放陰暗面的情緒?”

孰湖和賞雪都擡起頭,緊張地看向沒藏黑雲。

沒藏黑雲訝然片刻,輕輕笑著說:“修心,我很自信,趙處長不必擔憂,靜養而修心,我已掌握訣竅,四個字,與人為善。”

“笑對世間坎坷,萬事終會如煙消散,幹幹凈凈,因而不必去為那些不好的事務煩憂,身處人世,只取真留善觀美便好。”沒藏黑雲緩緩道來,“眼向陽,臉向光,心自會安靜下來,奏出和諧美妙之樂。”

賞雪無比崇拜,幾乎要哭:“姐姐說得真好!”

沒藏黑雲笑著撫摸她的頭發,滿眼歡喜道:“聽了,還需記得,要去做。”

從王陵出來,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

賞雪和孰湖把他們送到招待所後就回單位值班了,孫貍目送車走遠,垮下肩膀,嘆道:“好累,喝了兩晚上的心靈雞湯,喝疲勞了。”

即便是向來話少意見少的肖隱,也忍不住道:“她太正了……”

師秦樂:“是啊,有種連看了兩天周老師朋友圈的感覺。”

周吳面向學生和學校同事的朋友圈,一般只轉一些中老年養生修心養性之類的文章,偽裝一下正常人。

周吳苦笑擺手:“比不得,比不得,我那個不當真,沒藏黑雲可是行動派……”

難得沒睡的趙小貓吃完沒藏黑雲塞給她的小零食,說:“她美好善良的有點不正常,十年前,她還是個殺伐果斷的領導型人物,遵循強者生存有仇必報的原則,現在卻藏起刀鋒,向假善美靠攏了。”

師秦點頭:“是,我也覺得她的性格有些太假。”

趙小貓咽了零食,一抹嘴,問師秦:“說正事,交給你們的任務辦了嗎?”

師秦匯報:“查了,銀川的鎮畏釘完好無損,還被封著,明天覆羅城的例行報告就會送到銀川辦公室,你要是不放心,大不了我們申請入西藏,親自到覆羅城檢查工作。”

趙小貓陷入沈思。

師秦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郝玉章,師秦直接給拒接了,問趙小貓:“如何,要入藏嗎?要是嫌麻煩,我們不走地面。”

趙小貓說:“不急,先在銀川待幾日。”

師秦警覺:“你是發現什麽不對了嗎?”

趙小貓點頭,卻只說:“壓抑。”

師秦的手機再次響起,是個陌生的號碼,這次他接了,結果還是郝玉章的聲音:“餵,看把你給能的,看到我電話號碼還不接了是吧?”

“這是……”師秦又看了眼電話號碼,“那個姑娘的電話?”

郝玉章不滿:“什麽叫那個姑娘?她叫甜甜,我的相處對象。”

“什麽事?”

“你們在哪?我有事找你們。”

師秦連忙說:“一起住宿蹭錢的事你最好別說,說了也白說。”

“滾!我之前那是玩笑,少用你那小人之心揣度我這個赤子之腹。”郝玉章罵完,緊接著說道,“有正經事,甜甜說,她覺得她家的那個去世的親戚跟你們有點關系,想讓你們來看看他的出事現場,法醫說是過度驚嚇死的,但是沒立案,交警部門的調查報告說是車前道路上有動物經過的痕跡,車前有撞擊痕跡,可能是他撞上野生動物了……”

他話沒說完,電話那端有個女孩子的聲音小聲補充道:“玉章,挑主要的說,告訴你師老師,表叔去世前還遇到了那件事……”

“哦對,反正一句話兩句話的說不清,你們來唄。”郝玉章說,“去世的是甜甜表叔,他兒子說,他兩個月前喝醉酒提起過,說他有天晚上要收工時,拉過一車奇怪的人,是去西夏王陵的,那些人沒有手機,在車上也不說話,到了之後給他現金,錢冒著冷氣,所以他懷疑是鬼,當離奇事件講給他兒子。那個,要不你們來看看?”

郝玉章跟師秦說話時雖然沒輕沒重沒大沒小,但做事很認真,人也算靠譜,因此,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故弄玄虛,誇張誇大騙他們。

師秦說:“行,我跟領導商量一下,你報下地址。”

掛了電話,師秦把事情簡單說了,意料之中的,全員一致同意去問一問情況。

地點是那個甜甜姑娘的表叔家。

他家中住在市郊,是個院子,主屋設著靈堂,播著哭哭啼啼咿咿呀呀的戲曲充當哀樂。

郝玉章正經八百的穿著中山服,即便是這個時代,他穿也無違和感,他身上依然存在著那個年代的氣息,又帶著昂揚向上的感覺,就像豎立在都市繁華中的小白楊。

見他們來,郝玉章小跑來,對師秦說道:“我說你們是公安部地方巡查組的,恰巧在銀川,你們也別多說什麽,把該問的問了就行。”

他說完,才認出師秦身旁站著的冰山姐姐是趙小貓。

郝玉章連退數步,驚訝道:“你竟然還會長個兒?”

趙小貓白了他一眼,徑直進靈堂。

郝玉章又自言自語道:“不驚訝,不驚訝……”去年趙小貓開大之後,身體縮回了四五歲孩童模樣,是師秦辛辛苦苦,用小半年時間又給餵長大的。

如此想來,趙小貓可能一直處在成長狀態。

郝玉章領著他們到靈堂去,剛進門,正好看見趙小貓拽音響線。

刺啦一聲,吵吵鬧鬧的戲曲聲斷了。

一片尷尬的寂靜中,趙小貓擡頭看向正中的黑白照片,皺起了眉,之後,她轉過身,問旁邊的一男一女:“見鬼是什麽情況,哪個說的?”

那個戴眼鏡的女孩子似是想給她打招呼,見趙小貓不認識自己,楞了一下,默默站到了郝玉章身邊。

她旁邊一個年輕男人舉手:“我……這是我爸,你們是……公安部巡查組的?”語氣滿是懷疑。

趙小貓沈默了半晌,說道:“公安部特殊案件調查處,我是處長,我姓趙。”

她勾勾手指,師秦沒理解,好在還有孫貍明白,拿出了工作證件讓那個男人看了一眼。

有了證件,就像顆定心丸,年輕男人立刻轉了態度:“趙處長好。”

“說說看什麽情況。”孫貍態度和藹,笑著說,“你父親告訴你的什麽,你如實描述就好,不管多離奇都沒關系。我們處理的,就是這樣的案件。”

作者有話要說: 我,立個flag。

我周六周日,要,萬更!!我要,完結這個案子!!(而且一定要在白天寫完,麻蛋,自己看大綱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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