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宇只是定定的看著她，許久之後，陳巖才優雅的擦了擦嘴，起身來說道：“看來你們這些人也不是草包，只不過縮頭縮臉的生活，或者也沒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到警察局裏把話說清楚呢，你說是不是？”

葉宇沒有做聲，陳巖也好像覺得無趣，起身來，跟著葉宇朝著外面走去。

知道這個女人坐在審訊室裏，葉宇還覺得有些不對勁。

為什麽這一次的抓捕行動這麽的順利，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對方抓到手了。

直到人關進去許久，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麽審問這個人，因為他們發現除了對他的家庭情況和心理有些許的了解之外，對於其他的任何情況，他們都是兩眼一摸黑，什麽都不知道。

他們也在外面進行了很多次的討論之後，才決定了一套最基本的審問方案。

葉宇和林陽走了進去，陳巖坐在審訊椅上，無聊的玩著自己的手指甲，許久才笑了笑說道：“葉隊長，我以為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卻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會有如此糊塗的時候。”

“哦，我糊塗在什麽地方？說來聽聽，我覺得我最大的糊塗就是沒能把你們早一步捉拿歸案。”葉宇嗤笑了一聲，絲毫沒有因為這句話感到生氣，反而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陳巖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我們殺的那些人都是罪人。”

“你是想說，我不該履行我作為一個警察的職責，把你們一個個殺人犯捉拿歸案嗎？”葉宇嗤笑了一聲，冷冷的說道。

“我總覺得你和我們是一樣的人，你應該很想抓住，殺了你女朋友的人吧？”陳巖笑了笑。

最大的傷痛就被人這樣雲淡風輕的給揭開了，葉宇如鯁在喉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你是什麽人？你怎麽會知道，不對！你不可能是那個兇手。”

陳巖點了點頭，“我不是啊，不過你不好奇嗎？”

“我是很好奇，但如果你想以此來做交換的話，我告訴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有我身為一個警察的原則。”葉宇冷聲說道。

就在這五年來，他做夢都想要抓住那個五年前引起了全市恐慌的變態殺人狂，可是現在，他更明白自己身上的意義。

“你是不是很想抓住他？很想……”陳巖微微張開紅紅，良久才笑著說道，聲音像是毒蛇鮮紅的芯子，“親手殺了他！”

最後幾個字，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他的心底，讓他眩暈得幾乎站不起身子來。

他準備好的那一套審訊的辦法，也在頃刻之間忘在了腦後。

林陽似乎看出了葉宇的不是，他也知道葉宇跟五年前的無舌案，有很深的淵源，這個女人無疑於是在火上澆油揭傷疤。

思及此處，他清了清嗓子，主動挺身而出，“這幾起殺人案跟你有什麽關系？”

陳巖忽然莞爾一笑，“如果葉隊長不能夠回答我的問題的話，那麽我也不能回答你的問題，畢竟這是一個相互的過程，總不好讓我太吃虧吧，我真的很好奇一個身負血海深仇的刑警，是如何平心靜氣的坐在這個位置上的？”

葉宇許久都沒有說話，眼神微垂著，似乎在想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陳巖又是一聲冷笑，良久才說道：“殺了那些人的兇手，告訴我，他真的很想問一問失去摯愛的感覺是什麽樣的，葉隊長，你不如告訴我？我的心早在數十年之前就已經冷掉了，我也不知道失去摯愛的感覺是什麽樣的，恐怕只有心還熱的人才能知道。”

葉宇沒有說話，但是恐怕只有歲月只有空氣，只有時間才知道他心底裏的傷是多麽的沈痛。

很多人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時間，只會讓她身上的疼痛和心裏的疼痛，用釀出一種獨有的滋味。

這種滋味每夜想起來，都會痛徹心扉。

林陽能夠感受的到自己旁邊的葉宇正在不斷的顫抖著，他很少能夠感受到葉宇如此失態。

思及此處，他連忙將手放在葉宇的後背上以示安慰，葉宇忽然笑了一聲，緩緩的擡起頭來，“你是不是很想知道？”

“當然了。”陳巖點了點頭。

“這些年我的夢裏都是那樣的場景，我甚至在想，如果兇手之後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會親手為他戴上鐐銬，把他送到監獄裏，讓他接受自己該接受的審判。”葉宇冷聲說道。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我還以為一個人失去了至親，看到仇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定想毫不猶豫的就殺了他，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嗎？葉隊長。”陳巖又說道。

“我想過，可是我們不能做任何法理之外的事情，因為我們是警察，我們是法律的守護者，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破壞，沒有人能夠充當法律之外的審判者，就算那些被殺的人有罪，也該由法律來審判，而不是一個個的個人。”葉宇冷聲說道。

“可是有些人在需要警察的時候，你們在幹些什麽？”陳巖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

葉宇從其中忽然窺得幾分端倪，笑了一聲，“自詡為正義者審判那些有罪的人，可是你呢，你的行為又是什麽？你告訴我，你也只不過是利用為大家好的名義為自己報仇而已，你真的遜爆了，比起公正嚴謹的法律，你們也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呵呵是嗎？正是因為這一群烏合之眾做出了你們警方都破不了的案子，如果我現在不透露一句的話，你真的能夠找到主謀嗎？我真的不敢相信，恐怕，就連那個殺了你女朋友的兇手，堂而皇之的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沒有辦法把她認出來吧，因為你們警察是那麽的無能，有那麽多的人需要保護的時候，你們在哪裏？”方巖越說越激動。

葉宇的心裏卻微微有些疑惑，難道就是因為父親做過的那些事才對自己的父親恨之入骨嗎？怎麽倒好像她小時候還曾經尋求過警方的保護，只可惜那個時候因為種種原因，讓她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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