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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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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那三個人已經離開客棧了!”

“什麽?他們走了!”

周承業雙眉一皺,想道若是如此明麗的女子便這樣錯過,自己可真要後悔一輩子了。

“沒有,少爺,他們並沒有結帳,只是騎著馬到城北去了!”

“他媽的,說話幹嘛要說半截!”

周承業大怒,恨不得將此人踢上兩腳,隨即想道:“爹爹今日便要到姓陳的人家去迎親,正好也是在城北,莫非此三人是為了那檔子事去的?”

一念至此,不禁失聲道:“不好!”

若是讓老父看到南宮楚楚的絕色姿容,今日老爹所娶的妾室,就不只是一房了!

他轉悠了幾下,又道:“備馬,召集幾個下人,跟我到城北去!對了,順便去通知一下南宮叔叔!”

追風馬奇快無比,才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已是跑到了陳老實家門口。

駱三元翻身下馬,卻見那黑臉婦人早已伺侯在側,道:“公子爺,您老早,您今天是不是來帶我們家水英回家啊?”

“水英?”

駱三元一怔,道,“誰啊?我幹嘛要帶她回家?”

“哈哈哈,”

黃羽翔長笑一聲,已是從屋中走出,右手之上卻牽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道,“駱兄,你昨天不是已然下聘,要娶陳前輩的閨女水英姑娘嗎?”

駱三元大急,忙道:“不是的!陳夫人,昨天的銀兩只是送給你家的,絕沒有其他的意思!”

那黑臉婦人哪裏肯信,這世上豈有平白送人銀兩之事,而且出手便是萬兩之巨!只當駱三元臉薄,便道:“公子爺,快來,請到裏邊坐,我叫咱們家水英給您沏茶!”

駱三元苦笑不已,誰想昨天只是一時激氣,耍了一下威風,竟是惹出了這番事來。早知如此,當時怎也要忍耐下來。

黃羽翔指著那個小男孩,道:“這是陳前輩的愛子,根骨不錯,駱兄可有意思收他為徒?”

駱三元忙將雙手連搖,道:“不要,不要,我這個人生性懶散,連家室也懶得要,還要拖個小孩子,那豈不是自尋麻煩嗎?”

見南宮楚楚不在,又問道:“南宮姑娘呢?”

“她正在陪你的水英姑娘呢!”

黃羽翔牽著小男孩的手,指著駱三元道,“大男,要不要這位哥哥帶你去騎馬?”

小男孩將身體藏到黃羽翔的身後,怯聲道:“這個叔叔長得好嚇人,大男怕,娘,娘——”

黑臉婦人對這個兒子倒甚是疼愛,忙將他抱在懷中,道:“大男莫哭,這位公子爺以後就是你的姐夫了,你可要記得了!”

言下之意,便是要讓大男記住這個有錢的主,以後身為小舅子,定要好好揩油。

駱三元苦笑一下,也不去與她爭辨,同黃羽翔走到房中。兩人與陳老實坐在桌邊,慢慢喝起茶來,靜靜等待周啟東的迎親隊伍。想到“千陽鏡”事關重大,周啟東必不會假手他人,自己肯定會親自前來。黑臉婦人帶著兒子去了集市,想是要買些好菜招待這個準女媳。

倒了兩次茶,“嘀嘀答答”的花竹之聲已是臨近,黃羽翔與駱三元對看一眼,行到了門外。遠遠的只見一行人慢慢走了過來,還擡著一座花轎。

周啟東一馬當先,行到陳老實家門口,卻見草屋門口卻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心中一楞,早在下聘之前,他便將陳老實的家底摸得清清楚楚。陳老實這個人,絕無半絲背景,是個地地道道的老實人,也沒有什麽親戚朋友。

可是眼前這兩個高大漢子,一個十分的俊美,腰間還插著把長劍,雖是英姿勃發,氣宇不凡,但卻看不出是個會武之人。另一個滿臉胡渣,身材魁偉,一雙眸子精光十足,顯然內力修為已頗是了得,全不在自己之下。

怎得陳家突然多了這兩個人物出來?莫非他們也得了“千陽鏡”的消息,要來插上一腳不成?

周啟東翻身下馬,將手一舉,揮停了人馬,道:“本座周啟東,乃是青城劍派三大長老之一,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不敢,在下黃羽翔,這位是駱三元駱兄,咱們兩個正在找周前輩商量件事兒!”

黃羽翔雖是對這些所謂名門正派的人士極為反敢,但禮數上卻是絲毫不缺。

“黃羽翔?”

周啟東心中一陣震顫,想到這個年青人與魔教曾經連番激戰,又有張華庭作為後盾,實是如今江湖上最為風光的人物之一。他畢竟活了一大把年紀了,心中雖驚,臉上卻是絲毫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淡淡道:“原來是黃少俠……不知兩位找本座又是為了何事?”

“聽說周前輩向陳大叔下了聘禮,要娶水英姑娘為妾,是否果有其事?”

黃羽翔一本正經地說道。

周啟東大怒,心道你明明看到我身後就是迎親隊伍,竟還要問這些,豈不是找碴嗎?他城府頗深,雖是心中盛怒,但兀自不動聲色,只是沈聲道:“確實如此,本座今日便是要來迎取水英姑娘的!”

“哎呀,真是不巧之極!”

黃羽翔雙手一拍,道,“我這位駱兄原就與水英姑娘訂下了娃娃親,約定要在今年完婚的,難道周前輩下聘之時,陳大叔沒有提到這個嗎?哎,陳大叔年紀大了,記性可能有些不好了,許是忘了吧!”

駱三元見他居然把自己也謀害起來,不禁轉頭向他看去,一雙本來就十分怕人的臉上一片赫人之色。黃羽翔卻是毫不理睬,只是輕笑一下,一副吃定了他的表情。

周啟東眉頭一皺,已然確定兩人正是故意找上門來的。想來陳老實絕無背景,這黃羽翔兩人絕不會平白無故插手,所圖的定是他家的“千陽鏡”他雖是對黃羽翔大為忌憚,但得到“千陽鏡”後,便可一躍成為武林一流高手,這個誘惑對他來說就算是師尊覆生來勸阻於他,也敢讓他再下地獄。

當下冷冷地道:“黃少俠,怕是你記錯了吧。陳老實原與我說得明明白白,他家的閨女根本就沒有許過人家。本座忝為青城劍派長老,又豈會黑白不分,胡亂下聘呢!”

言語之間,已然扯出了青城劍派,大有施加壓力之意。

黃羽翔朗聲一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叫陳大叔出來說個清楚!”

說話間的功夫,陳老實已然走出門來,南宮楚楚也伴著陳水英走到了黃羽翔身邊。

陳老實見到周啟東,忙恭恭敬敬地說道:“陳二見過周老爺!”

周啟東眼光一瞥,已然看到了南宮楚楚,心中不禁一格楞,想道:“好一個標致的女子!不知道她與黃羽翔是什麽關系,莫非就是張華庭的女兒不成,果然無雙無對,貌比天人!卻不知這些人怎麽突然到了川中?”

他輕哼一聲,道:“陳老實,你明明與本座已經結下了親事,怎得竟還要欺瞞黃少俠他們,說你的閨女與這位駱兄訂下了什麽娃娃親?”

陳老實當真是老實巴交,黃羽翔本就是胡說八道,這陳老實更加無以為辭,只是之之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周前輩,若是你已經與陳大叔結下了親事,那他便是你的岳父大人了,你怎得能與陳大叔這般說話?若是如此,咱們也算平輩了。嗯,周兄果然是風流中人,都這般年紀了還是老當益壯!”

南宮楚楚聽他說得陰損,不禁露齒一笑,凝眸向他看去。

周啟東心中暴怒,沈聲道:“黃少俠,你若是還要胡說八道的話,可別怪本座不給張宗師面子,讓你知道一下天高地厚!”

黃羽翔聲名雖著,畢竟只是傳聞。如今人在眼前,橫看豎看都不像個高手的模樣,恐怕江湖傳言有誤,黃羽翔有如此聲名,當是托了張華庭的福蔭。

黃羽翔不以為杵,道:“周兄,你又何必生氣呢?小弟也是風流中人,正想與周兄切磋一下技藝……”

“住口!”

周啟東好歹也是青城劍派的三大長老之一,怎堪他如此調侃,當下也顧不得儀容,拔過手下人腰中之劍,舉步便刺。

黃羽翔身形一閃,已是躲到了駱三元的身後,故作驚惶道:“駱兄,快些救我!周兄,你與我都是風流中人,又何必反臉不認人呢?”

周啟東終被他惹得暴跳如雷,手中長劍連刺,一劍快過一劍。他號稱“大風劍客”手中長劍舞起,果然有呼呼的風聲響起。暴怒之下,渾沒想到黃羽翔這個賊子的身法竟是如此快捷。

黃羽翔躲到了駱三元的身後,周啟東的長劍自是往駱三元的身上招呼過去。

駱三元雖也是個怪人,卻是做不出像黃羽翔這般無賴之事,當下已是挺身而出,與周啟東鬥了起來。

兩人一個劍快,一個掌沈,一時半會之間,卻是個難分高下的局面。

黃羽翔看了一陣,想道:“駱兄一身功夫果然了得,他的師父是‘百敗刀王’,不知又是何許人?‘百敗刀王’,既然已經百敗,為何還有‘刀王’一稱,當真是稀奇古怪!”

他看了一陣,頓感無聊起來。此時他的武功已然遠超駱、周兩人,“水之道”又善於捕捉對手的破綻,才不過三五招,他便已經看不下去了,想道:“駱兄剛才若是左斜半尺,再將掌力吐出,這周大劍客起碼要斷上三根肋骨!周啟東剛才至少也有三個機會將駱兄傷到,為何他卻不下手呢?”

他看得不耐煩,便重又胡說八道起來,自是將周啟東說得不堪之極。

可憐周大劍客不但要應付駱三元凝厚的掌力,耳中聽著黃羽翔的胡言亂語,心中更是氣惱。這駱三元武功甚是也得,僅比他差上一籌半籌,他手中的長劍又頗不順手,百來招過後,仍是個不分上下的局面。

聽得黃羽翔越說越是過份,竟說到自己為了與粉頭度夜,又無纏頭,竟是跪求了老鴇一夜!終是忍不住哇哇大叫,跳出了駱三元掌風所及,刷刷刷猛劈幾劍,已然將一頂花轎給劃得四分五裂。

他號稱“大風劍客”這當兒劍上雖是沒了大風呼嘯之聲,但一張嘴卻似拉破的風箱,不停地呼呼地急喘著,聲音之大,絕不下於剛才使劍時的威力,只是“大風劍客”變成了“大嘴劍客”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黃羽翔雙手一攤,道:“周兄,我只是同你開個玩笑,你又何必當真呢?現在你的花轎已毀,這下怎麽迎親呢?”

周啟東頓時恍悟過來,原來黃羽翔只是一味逼自己生氣,喪氣理智,千方百計就是要毀了今日的這樁婚事!他雖是想通了此節,但心中卻仍是憤憤不平,直想一劍將這個討人厭的家夥給殺了!

適正此時,卻聽得馬蹄聲響起,十餘騎奔馬已是趕了過來,為首的正是周承業與南宮明鏡兩人。

周承業趕到近處,看到南宮楚楚赫然在側,不禁心中暗暗叫苦,想道爹爹既然已經看到南宮楚楚,必然要自己搶去享受。南宮楚楚生得如此艷麗,老家夥定會視為禁臠,他便連一杯羹也分不到了。

他翻身下馬,對周啟東道:“爹爹,昨日正是這個大漢到我們的府上搗亂的!”

周啟東還沒答話,卻聽南宮明鏡驚喜地道:“楚楚,你原來沒被擄到‘三仙教’!真是太好了,我同你爹爹等人,一直都在探找你的下落,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卻全不費工夫!”

南宮楚楚一見到他,嬌軀不禁瑟瑟發抖起來,眼神之中,說不出的惶恐之色。

黃羽翔忙伸過手去,將她的右手輕輕捏了一下,柔聲道:“楚楚,別怕,萬事有我!”

看南宮楚楚懼怕的神情,恐怕並不只是因為身份已然暴露,而是從內心深處發出的恐懼。黃羽翔心中一動,已然想到她的族親曾經輪暴了她的母親,並欲圖對她不軌,難道這南宮明鏡也是其中這一?

只是這南宮明鏡相貌清矍,怎麽看也不像個會做出這些事來的人!

南宮明鏡看到黃羽翔竟然拉著南宮楚楚的手,大怒道:“大膽淫賊,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肆!”

他見南宮楚楚毫無反抗之意,只道她已被黃羽翔的淫威折服,頓覺怒氣上湧。

周啟東大奇,問道:“明鏡兄,這位難道便是南宮大小姐嗎?”

南宮明鏡點點頭,道:“正是寒家的楚楚,前些日子只道被‘三仙教’所擄,想不到卻這個賊人……”

轉頭向黃羽翔看去,一雙眼眸中幾欲噴出火來。

南宮楚楚雖是害怕,但卻更不願讓人誤會了黃羽翔,忙道:“三叔,你誤會了,是大哥將我從‘三仙教’的手裏救出來的!”

南宮明鏡眉頭一皺,道:“楚楚,你可知道你已是許了人家了,與他拉拉扯扯又成何體統!”

南宮楚楚忙將右手一掙,想要脫出黃羽翔的大手。誰知黃羽翔卻是將手握得緊緊的,任她怎樣用力,便是不肯放手。只得對他低聲道:“大哥,你且先放手,我不想看到你與三叔翻臉動手!”

黃羽翔想了想,才松開了大手,朗聲道:“在下黃羽翔,見過南宮前輩!”

“黃羽翔?”

南宮明鏡果然也像周啟東一般微露驚容,只不過見黃羽翔終於松開了握著南宮楚楚的手,臉色稍霽,道,“嗯,黃少俠,多謝你救了我家楚楚,南宮家必有所報!”

黃羽翔微微一笑,卻是不答話,心中想道:“最好的報答便是將楚楚許配給我!嘿嘿,不管你們願不願意,楚楚總是我黃家的人,任誰也改變不了!”

周啟東眉頭大皺 ,想不到引為一大強援的南宮明鏡竟與對方攀上了親戚關系,這下事情頗是難辦!這駱三元大是勁敵,若是南宮明鏡兩不相助的話,自己縱使加上兒子與這些個下人,還不一定能將黃羽翔等人拾掇得下。若是南宮明鏡再偏幫自己侄女的話,自己肯定有敗無勝。

他腦子一轉,已是有了定謀,哈哈大笑道:“原來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哈哈,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三位與我回到府中,咱們好好敘一敘!”

南宮明鏡也道:“楚楚,我也有好些話要問你,你便隨我回去吧!”

南宮楚楚轉頭看了下黃羽翔,方道:“是,楚楚遵命!”

周啟東轉頭對陳老實道:“陳老實,既然這位駱兄看上了你家閨女,本座也不便奪人之好,我與你家的婚事便就此作罷!至於那些彩禮,權當我送與你家閨女的嫁妝吧!”

陳老實大喜,忙點頭彎腰道:“多謝老爺成全,多謝老爺成全!”

一場風波,看來就如此平息了。黃羽翔三人便同周啟東返轉到了周府之中,一路之上,周承業不停地用目光瞄向南宮楚楚。但縱給他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再對南宮楚楚起了野心。若是惹上南宮楚楚的話,便是要同時與南宮世家、清荷劍派、黃羽翔代表的三股勢力為敵,青城劍派雖是當今七大劍派之一,但也匹敵不過!

到了周府,一陣寒暄之後,南宮明鏡便要南宮楚楚立時與他返回南宮世家。南宮楚楚卻是死活不同意,最後不得不取了折中之計,四人共赴滇中去見南宮明通。

中午吃過飯後,黃羽翔三人便回轉客棧。周啟東殷殷相邀,請三人晚間再到府中一聚。三人推卻不掉,只得應承下來。

回到客棧,駱三元便道:“大哥,你看這老狐貍在搞什麽鬼,怎會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容易說話?倒真有些白道大豪的英氣,若不是親眼見他以前的面目,說不定便要被他騙了!”

黃羽翔也點點頭道:“看來咱們在這的幾天內,周啟東絕不會輕舉枉動,等咱們一走,他肯定不會遵守諾言!下午去一趟陳前輩家,讓他們盡快搬離此地!”

“也好,”

駱三元道,“咱們護得了他們一時,可護不了他們一世!”

黃羽翔點頭應是,心中卻是想到了單鈺瑩與司徒真真兩女,想到:“我卻更是沒有用,連她們的一時也護不了!”

休息了片刻,三人又去了一趟陳老實家,囑咐他們盡快搬離。陳老實雖是不願,但也知道別無他法,只是黯黯答應。他的婆娘卻甚是高興,以他們家現在擁有數十萬兩的巨富來說,住在這裏實在太過委屈。

三人留了一會,方起身回到客棧。到了晚間,天色卻是陰沈起來,怕是要下大雨的樣子。三人怕淋著了雨,忙快馬趕到周府赴宴。

才到周府門口,瓢潑似的大雨已是落下。三人暗呼僥幸的時候,已被下人殷勤地請了進去,與昨日相比,所受的待遇真個是天差地遠。行到大廳,卻見一桌酒席早已擺下,周啟東與南宮明鏡坐在一邊,見他們趕到,便請了三人一道入席。

周啟東甚是擅言,說話頗為風趣,一頓飯倒也吃得賓主盡歡。

酒過三巡,卻見一個下人行到周啟東的身邊,湊到他的耳朵旁輕輕低喃了幾句。周啟東便站起身來,道:“各位,本座有些俗事,要稍離片刻,請各位見諒!”

適正此時,黃羽翔正在苦於應付南宮明鏡,也沒有留意那下人說些什麽,雖是有些驚異,卻也沒放在心上。周啟東出去不過一會兒,便回到了廳中,又與眾人暢飲起來。

酒足飯飽,黃羽翔問道:“周前輩,怎得不見了周世兄啊?”

他雖是早已發現此人不在,但卻是極為厭惡周承業,有他在一邊,恐怕連飯也吃不下去了。直到吃完了飯,才問了起來。

周啟東一怔,隨即道:“小兒到朋友家中去了,今晚可能不會回來了!”

猛然之間,只聽廳外一陣喧鬧,接著便是一聲聲淒厲的叫聲。叫聲都是乍起便止,仿佛才叫出聲,便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叫不出來。雖是暴雨之聲甚大,但每一聲慘呼卻仍是聽得清清楚楚。

周啟東猛地站了起來,道:“小七,去看看出了什麽事?”

話音才落,卻見一個身影已是站在了門口,右手握著一把長劍,左手卻是提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他游目廳中,見到周啟東,突然森森一笑,左手一揚,已是將手中之物擲出。

那物事在空中劃過一道曲線,正好落在幾人所圍的桌上。“嗵”地一聲,落進了最後盛上了甲魚湯中,赫然是個人頭!

周啟東一見,臉色大變,失聲道:“承業,承業!”

那顆人頭雖然臉色扭曲,雙眼暴突,但依稀仍可辨出正是周承業這個好色胚子。只是他此刻的腦袋浸在湯中,嘴邊還隱隱浮著一只龜腿,正隨著湯水上下動蕩。南宮楚楚才看一眼,便別過臉去,不敢再看。

周啟東膝下僅有此子,平時珍逾性命,驀然見他身死,當真是心中一陣絞痛,想到周家從此就要絕後,不禁雙腿一軟,已是坐倒在了椅上。

廳外那人慢慢走了進來,一股凝厚的殺氣鋪天蓋地向幾人卷席過去,殺意之烈,足以讓人心寒膽顫。那叫小七的家廳已然承受不住,猛地摔倒在了地上,頓時一股惡臭傳來,原來已嚇得失禁了。

黃羽翔長吸一口氣,只見那人長劍血紅,一雙眸子竟也是血紅一片。

“哐啷”一聲巨響,閃電劈過,雷聲轟轟。明亮的閃電之中,映得那人一片雪白。

閃電過後,那人已是走到了廳中,長劍所過,滴下了點點鮮血。他驀然站定,裂嘴一笑,露出兩排森森白牙,燭火一陣輕搖,原來兩寸所長的燭火竟是被他的殺氣壓得低到不足半寸。

廳中之人雖都是身經百戰,但遇上他那股神魔俱滅的駭世殺意,仍是止不住的一陣心寒。

“陳老實!”

黃羽翔一聲驚呼。任誰也想不到,這個如殺神一般的男人赫然正是老實巴交的陳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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