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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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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捂在頸間的手,已是被鮮血濕潤了一片,使得林侯飛身軀不住的顫抖著,心中是驚,是怒,更是一片掩蓋不住的惶恐。

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為魔族六王之一的靈天王親子,林侯飛家世之顯赫,何止千金而已?

以他的身份,何曾被人這般刀鋒相向,訛詐威脅過?

所以此刻,他心中是一片洶湧,驚怒交並!

然而頸脖之間傳來的點點痛楚,卻讓林侯飛不敢將心中的怒火宣洩,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語都道不出來。

這一切,皆是因為眼前那人,那刀……!

身著一襲雪白裘衣的他,面上掛著一派玩世不恭的笑,一手提著酒,一手按著刀,放蕩灑脫之間,又透著幾分邪意魅態,讓人琢磨不透,窺探不清。

正是因為如此,林侯飛不敢動,因為他不知道,眼前這人,會不會顧忌他的身份,顧忌靈天王的面子!

若是他有所顧忌,那一切自是無礙,但若是他沒有呢,若是他肆無忌憚呢?

心想至此,林侯飛目光又是一顫,雖周身護衛重重,但心中仍是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安全感,反倒有一股徹骨的寒意蔓延開來,讓他的身軀又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幾分。

見此一幕,那刀狐貍不由得搖了搖頭,出聲催促道:“這位客人,可是考慮清楚了,這錢給是不給,來一句痛快話可好,若否,再這般拖延下去,我可是要加收費用了,那時候就不是這價錢了。”

“你……!!!”

聽此話語,林侯飛心中驚怒更甚,甚至蓋過了內心恐懼,只不過未能等他將這憤怒宣洩,身旁的一眾護衛就拉住了他。

“公子,此人實力深不可測,我等非是其對手,萬萬不可沖動啊。”

“公子萬金之軀,怎能以身涉險,如此關頭,就且先忍了吧,雪姑娘,趕緊拿十萬魔晶交給此人。”

一眾護衛拉著林侯飛,口中百般勸慰,他們可不是這位不經世事的靈王公子,深知眼下形勢如何。

一刀瞬斬兩位天劫臂膀,還是一副游刃有餘之態,此人實力之恐怖,絕非是他們這些人能可抵擋的,一旦撕破了臉皮,誰能在此人刀下保住林侯飛的性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遇上了這樣的硬茬子,若是不想玉石俱焚,那就只能忍氣吞聲,退一步,海闊天空嘛,比起這靈王公子的生死與自己的性命來說,這小小十萬魔晶算得了什麽。

本著這樣的心思,一眾護衛拉住了驚怒交並的林侯飛,再讓那位掌管荷包的貼身侍女取出了一代魔晶,拋向了那刀狐貍。

“哈!”

見此,刀狐貍一笑,探手接過了那袋魔晶,掂量了一陣之後,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向一臉鐵青的林侯飛等人說道:“承謝惠顧,下次若有需要,就來凝淵閣點我的牌,能有八折優惠。”

“你……!”

這般話語,無疑是火上澆油,傷上撒鹽,激得林侯飛難以自控,暴跳如雷,恨不得沖上前去與這人拼個生死。

但他身邊的護衛卻死死的拉住了他,同時向那刀狐貍正色說道:“今日是我等眼拙,未能識得閣下真身,此次我等認栽了,但還望閣下給靈王城一個面子,不要欺人太甚!”

此番話語之間,早已不見了先前那鄙夷跋扈之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奈退讓,就連最後那一聲厲喝,也透著外厲內荏的意味。

這些護衛如此,墨軒之中的眾人亦是一般,此刻望向那刀狐貍的目光之中,再無半點鄙夷之色,甚至有的還多出了幾分崇敬來。

這魔淵與魔族,向來崇尚強者為尊之理念,血脈雖能可劃分階級,但並不代表血脈就是一切,只要有足夠的實力,縱然非是魔族王血,也能可得到足夠的尊重。

因此,對於這刀狐貍的人孽之身,眾人心中雖仍舊帶著幾分抗拒與厭惡,但見他實力之後,再也無人膽敢將此表露於面上了。

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影響。

而對此,那刀狐貍仍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望了一眼依舊如臨大敵的林侯飛等人,輕笑說道:“哎,這位客人,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我一刀就收一刀的錢,這般童叟無欺,怎就成了你口中的欺人太甚呢?”

“你……!”

這般乖張的話語,又一次刺激了林侯飛幾分,好在他已恢覆了理智,知曉再與這刀狐貍糾纏下去,吃虧的只會是自己,因此便不在多言,一拂袖,冷聲道:“今日之事,我林侯飛記下了,走!”

“不送。”

“哼!”

……

林侯飛拂袖離去,讓這一場鬧劇落下了帷幕,但好在下一場好戲又緊接開鑼了。

只見一陣歌樂魔音平息,臺上翩翩搖曳的舞姬們收斂了動作,緩緩退下了舞臺,只剩下一身著紅衣霓裳,姿態妖嬈,可說尤物一般的女子站在臺上,向四方賓客躬身行了一禮,言道:“勞煩諸位等候,墨軒珍會,就此開始,如今請出第一件珍品,魔剎刀!”

女子輕聲秒語之間,臺上一陣流光閃動,一道魔刀在華光閃爍之中浮現,刀身雄厚,透出無匹霸道之意,以羅剎鬼頭點綴,威勢不凡。

“此刀,乃是由魔鑄宮九大鑄師之一的雷魔師親手鑄造而成,以星辰隕鐵為根基,羅剎鬼魔為中樞,再經雷魔師以雷霆魔鑄之法鑄造,歷經三年九月方成,位列頂級先天神兵,刀蘊羅剎鬼魔之力,不僅有破山摧岳之威,更能殺傷元神,汙穢肉身,效果卓絕,起價十萬魔晶,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一萬!”

女子立於高臺之上,紅唇輕啟,道出的話語雖只是敘述神兵來由,但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挑動與誘惑力,使得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了拿下這一珍寶的沖動。

如此想法,雖是在這女子魅惑影響之下生出,但這魔剎刀的確是一件珍寶,因此眾人也沒有太過在意,紛紛出手,欲要奪下這墨軒珍會頭籌,來一手先聲奪人。

一時之間,這墨軒內,叫價之聲接連不斷,那魔剎刀的價格也是節節攀升,不過轉眼便已至百萬魔晶之數。

眾人一擲千金,這墨軒珍會的氣氛自也變得熱烈非常,縱是一直冷眼旁觀,未曾出價的人也受到了幾分影響,心生出幾分意動。

不過眾人之間,也有幾個特殊角色,不受這墨軒氣氛影響,刀狐貍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他方才點算清楚了那一袋魔晶的數量,將幾顆成色較好,價值加高的收入懷中之後,便將整袋魔晶向後一拋,不偏不倚的拋到了櫃臺上,那老掌櫃的面前。

“嗯?”

正打著瞌睡的老掌櫃擡起頭來,一眼就看到了那刀狐貍正朝自己招著手,一臉微笑地說道:“掌櫃的,還賬了,你看,我這般有借有還,下次你可要再借不難啊!”

這讓老掌櫃臉一黑,當即罵道:“滾,你不覺得丟臉,我還覺得丟臉呢,堂堂一個殺手,你不好好去殺人也就罷了,竟然還玩起了這下三濫的伎倆。”

聽此,刀狐貍歪了歪頭,有些無語地說道:“堂堂一個殺手,殺手也有堂堂的嘛,掌櫃的,不是我說你,一把年紀了,還整天想著打打殺殺的,那多沒趣啊。”

“不想打打殺殺,那你做個屁的殺手,當初我就不該讓你這家夥進凝淵閣的門,搞得現在我整天被閣主責罰,真是……哎!”

“哎……!”

兩聲嘆息之後,收起魔晶的老掌櫃重新打起了瞌睡,而兩手空空的刀狐貍則是搖了搖頭,提起那一壇黃粱釀飲了一口,再看看那氣氛越漸火熱的珍會拍賣,面上一笑之後,便打算轉身離去。

只是身子方才一轉,一縷酒香便傳了過來,讓那原本灑脫的腳步,驟然僵凝在了原地。

“這是……風月醉,風月醉……!”

佳釀香醇,直沁心扉,使得刀狐貍那白皙如玉的臉龐之上,透出了幾分薄紅,狹長如狐的眸中,也是多出了幾分火熱之意,身子不由自主的回轉過來,循著那風月醉的酒香走去,腳步混亂,不能自主。

很快,這一襲雪白狐裘的狐貍,就來到了寧淵桌前。

“刀狐貍,你來做什麽,莫要驚擾了貴客!”

見此,寧淵還沒說什麽,侍候在一旁的侍女就出聲了,她註視著站在桌前,一副呆呆模樣的刀狐貍,心中是緊張萬分。

她是那位三閣主的貼身侍女,在這凝淵閣中雖沒什麽職務,但身份卻是不低,也是因此,她十分了解這刀狐貍是什麽角色,這麽多凝淵閣殺手,就屬他最為棘手,不僅僅不服管教,還經常惹是生非,因為各種讓人不知該說些什麽的原因,惹來一大堆讓人頭疼的麻煩。

這般的刺頭,若是換成他人,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但這家夥至今都活得好好的,且越活月滋潤,以連續失敗九次任務的“傲人戰績”,創造了凝淵閣開閣迎客以來最失敗的記錄。

面對這如此棘手的家夥,侍女也是頭疼萬分,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希望能出聲喝退他,不讓這家夥驚擾了眼前貴客。

然而對於這侍女的話語,刀狐貍卻是恍若未聞一般,呆呆的註視著桌上的風月醉,一副失了神的模樣。

“嗯!”

直至片刻之後,他方才有了動作,只不過這動作卻是咽了咽口水,隨後又恢覆到了先前的模樣,望著桌上的風月醉繼續出神。

“我的天啊!”

如此一幕,讓那侍女心中一陣驚顫,有些忐忑的望向寧淵,連聲道:“公子莫要見怪,這人有些小小的毛病,我馬上讓人把他趕走。”

“不用!”

寧淵搖頭一笑,隨後望向桌前的刀狐貍,有些好奇地問道:“看能看飽麽?”

“嗯……”

聽此,刀狐貍先是一怔,望了望桌上的風月醉,又望了望寧淵,方才喃喃道:“當然不能了,但有句話叫作秀色可餐,嗯,朋友別誤會,我不是說你,我說的是酒,你介不介意我拼個桌子,放心,我這人從不占便宜,我就只是想要看看而已。”

話語之間,刀狐貍提起手中那壇黃粱釀飲了起來,一邊喝著壇中酒,一邊盯著桌上的風月醉,似乎想要以此催眠自己。

見此,寧淵不由得一笑,說道:“你是我見到第二個這般喜歡喝酒的人。”

“嗯?”

這話讓刀狐貍一怔,隨後有些好奇地問道:“那第一個呢?”

“第一個?”

寧淵搖了搖頭,說道:“已經見不到了,不過他與你不一樣,他是哀,你是樂!”

“哀?”

聽此,刀狐貍不由得一笑,抱著手中的黃粱釀,輕笑說道:“這有酒喝,還哀什麽,一酒解萬仇,這世上就沒有什麽是一壇酒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兩壇,人生如夢,醉易逍遙啊。”

“只是可惜,不是什麽都能醉得了的。”回想起左驚雲,寧淵不由搖了搖頭,滿上杯中酒,向刀狐貍一敬,言道:“來。”

“來!”

刀狐貍輕聲一笑,舉著酒壇便是一陣痛飲,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繼續望著桌上的風月醉了,而是註視著寧淵,那猶若狐貍一般狹長的眸中,浮現出了幾分好奇之色,隨即又隱消不見,只剩一片灑然快意。

兩人同桌,相對共飲,片刻之後,寧淵杯中酒未盡,刀狐貍的黃粱釀卻空了。

“額……這黃粱釀味道一般也就罷了,為什麽分量還這麽少,掌櫃的,你莫要學金月樓那些黑商啊!”

看著空蕩蕩的酒壇子,刀狐貍頓時哭喪起了臉,遠遠的向櫃臺處的老掌櫃喊了一聲。

“滾!”

“能不能再賒我一壇!”

“沒有,滾!”

“這麽小氣,早知道剛才就那麽痛快的還錢了,哼!”

刀狐貍冷哼一聲,隨後轉望向了一旁神色不安的侍女,說道:“這位姐姐,能不能勞煩你去取點水來。”

“要水做什麽?”

“兌酒喝啊,望梅止渴你不知道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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