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

十一假期結束後, 陸蘭琪正式轉來了長青。

老朋友來了，葉蓁蓁當然非常開心。中午休息的時候萬坤做東, 邀請她和小阮一起來吃飯。四個人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小飯館裏吃了頓午飯。

陸蘭琪比較瀟灑, 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住校。先前陸蘭琪猶豫著要不要來市區上學，主要是怕她爸爸媽媽因為她而兩地分居。現在家裏已經商量好了，由陸家的一位住家保姆跟著過來照顧陸蘭琪的生活起居。住處離學校不遠, 不過並不在葉蓁蓁所居住的小區。

吃過飯還剩一點時間，葉蓁蓁回到公寓，猶豫了一下，沒有打開電腦碼字。

她現在每天都要早起，晚上又不能早睡, 所以中午必須要午睡，否則下午就會哈欠連天。

哪怕只睡十幾分鐘, 也比不睡要強。抱著這樣的心態, 葉蓁蓁脫掉外衣，定好鬧鐘，在床上瞇了一會兒。

結果她感覺剛一閉眼，鬧鐘就響了。

葉蓁蓁抓起手機一看, 嗯，一點二十……困得要死, 再瞇五分鐘吧。

保險起見, 葉蓁蓁從來都不只定一個鬧鐘，至少都是定兩個。一個是提醒她起床用的，能起來最好, 起不來拉倒。第二個是死線，防遲到用的，鬧鐘名一般定為“再不起就遲到”，每次看到都能把葉蓁蓁嚇得一個激靈從床上蹦起來。

今天也不例外。

一點二十五分，葉蓁蓁一個蹦高，從床上鯉魚打挺一般地跳了起來。她飛快地套上校服，邊紮頭發邊往門口走，換完鞋後直接甩上大門。

不過就算是著急，還是要檢查一下鎖門情況的。確定門已經被鎖上後，葉蓁蓁開始一路狂奔，直奔教室。

一點三十五分，葉蓁蓁卡線抵達教室，累得氣喘籲籲。

坐在講臺上的班主任車鳳芝看似輕飄飄地瞟了葉蓁蓁一眼，結果這一眼看過去，就叫剛才還出了一身悶汗的葉蓁蓁後背一寒。

別看車鳳芝平時挺好說話的樣子，老教師嘛，管理學生還是很有一套的。她有一種氣質，那就是不笑的時候自帶一種威嚴，誰都不敢輕易糊弄她。

葉蓁蓁也一樣。她就是兩輩子的歲數比起來，都還沒有車鳳芝的女兒大呢。她不敢輕易在車老師面前耍滑頭。

到校之後，距離正式上課還有二十分鐘時間。和早自習一樣，這個時間都是各個主科老師們爭破頭的。

今天搶得先機的是語文老師，她一點半就來了。因為還有一部分同學沒到齊，語文老師讓大家先把語文書拿出來，背誦昨天學過的那一段課文，一會兒默寫。

好多同學對此都是感激涕零。因為他們背得不怎麽熟練，要是不臨時抱一抱佛腳，恐怕一會兒默寫的時候寫不出幾句話來。

語文老師的這一行為，堪稱“仁政”了。

還有的同學比較愛耍小聰明，這幾分鐘時間不抓緊背課文，而是積極地打起了小抄。有寫在桌布上的，有寫在小紙條上的，還有人裝作漫不經心地打開輔導書攤在桌子上，企圖把輔導書偽裝成不相幹的教輔材料……

葉蓁蓁在一片背書聲中喘了幾口氣，還沒來得及看兩眼課文，就聽語文老師一聲令下：“都把書給我收起來，拿出默寫本。”

葉蓁蓁嘆了口氣，停止了拿書的動作，乖乖找出默寫本來。

“默寫《荊軻刺秦王》第九段。”

這是語文老師昨天就留了的口頭作業，葉蓁蓁已經背過了，默寫出來並不算難，就是怕有什麽錯字，所以才想再看兩眼確認一下的。

不過誰讓她去給好朋友接風了，到校遲了呢。只能盡量憑著記憶寫了。

“太子及賓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上，既祖，取道。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為變……”

葉蓁蓁寫著寫著，思路突然斷了一下，有一點不確定下面那個字怎麽寫。是徵？還是……

她記得發音好像是zhi（三聲）的，不過這個字具體怎麽寫……不確定呀！

每到這個時候，葉蓁蓁就會責怪自己，之前怎麽不記熟一點呢？模棱兩可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事實上來到長青中學之後的第一次月考就在三天後舉行。考試雖然還沒開始，但葉蓁蓁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瞅瞅她開學以來的這一個多月吧，先是和朋友鬧別扭，生了一場病，請了好幾天的假。再是忙著準備迎新晚會，各種排練。

最重要的是……她還在談戀愛，占據了不少學習時間。除此之外，她還要練琴、碼字……

雖說葉蓁蓁已經盡量壓縮這些活動的時間了，可一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時間就那麽多，再怎麽趕時間，她也不可能比那些一門心思學習的同學更用功。

葉蓁蓁也知道自己這方面的問題，所以放假回來後的這幾天，她就一直努力備考，想把心收回來。

以前下了晚自習她都是不學習的，可是這兩天晚自習回家後，她還會去小阮那裏，讓他給自己講一講物理題。初中物理葉蓁蓁還應付得來，不過從上高中開始，葉蓁蓁就經常轉不過彎了。

其實說起學習時間，阮林江那裏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先前瞞著沒告訴葉蓁蓁，其實高三學生並沒有他們高一學生的待遇，還能放七天國慶假期，他們早就該開學了。只不過為了給葉蓁蓁過生日，阮林江7號那天請了假而已。

好在比起葉蓁蓁，阮林江是個藝術生，他的文化成績已經很好了。他對分數沒有太高的追求，保證夠用就行。最近他看葉蓁蓁那麽辛苦地備考，也意識到了自己或許耽誤了一些她的時間的問題，所以兩人相處的時候他們盡量多談學習，這樣就可以一邊談戀愛一邊進步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葉蓁蓁的月考成績，還是不大理想。

班級第十七名，年級才排168，比葉蓁蓁中考時的名次退步了不少。

雖說中考的確是她超常發揮了……不過葉蓁蓁還是有點小沮喪，感覺自己現在太普通了，在人堆裏一點都不顯眼了。

要知道她以前可是尖子生呀！班主任老唐雖然跟她不對付，但看在她成績的面子上，總體來說還是捧著葉蓁蓁的，甚至還有點看她的臉色。

現在就沒什麽說的了，看著自己的月考成績單，葉蓁蓁搖頭直嘆氣：“泯然眾人矣啊！”

阮林江的公寓裏，他笑著搖搖頭說：“你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你們現在還沒分文理科，一百多名的話上重本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我知道，知足常樂嘛。其實這個成績雖然不太理想，但還沒有崩盤，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葉蓁蓁自我安慰道：“反正我也不一定要考國內的大學……”

阮林江有些意外地看著她說：“蓁蓁，你是有出國讀大學的打算麽？”

“是啊。”其實在說出這句話之前，葉蓁蓁一直是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像前世一樣走出國這條路的。不過剛才不知道怎麽了，鬼使神差之下她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之前她一直覺得自己才高一，時候還早，用不著和阮林江提起一個還不肯定的事情。不過既然話趕話說到這裏了，葉蓁蓁就繼續說道：“你別看我之前為了考長青一直悶頭學習，其實我內心深處是很抵觸應試教育的。我不反對說國內的基礎教育比國外紮實，可我覺得一味地追求分數，細摳一些不感興趣的東西沒什麽意義。”

阮林江點點頭，表示同意。

其實在遇到葉蓁蓁之前，阮林江也想過要出國繼續學音樂。不過在喜歡上她之後，他就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別說異國了，就算是在國內同城不同的學校，那段日子他都覺得十分煎熬。

現在好不容易兩人同上一個學校了，雖說每天的見面時間不多，但好歹還能見到面。

阮林江實在不敢想象，葉蓁蓁不在自己身邊的日子。

所以在葉蓁蓁面前，他絕口不提自己想過出國的事情。

現在，聽說葉蓁蓁有出國讀書的想法後，阮林江開始推算：“如果你想去國外上大學的話……我明年高考，報志願時先報國內的。等到你高考那一年，我再和你一起申請國外的大學。”

葉蓁蓁一聽就表示不同意：“不行，等我高考的時候你都要升大三了吧，大三這個時間點很尷尬的，你要是出國的話只能從bachelor開始重新讀，太吃虧了。”

阮林江默了默，難得有些固執地說：“可我不想和你分開。”

“現在想這些太早了。”葉蓁蓁當然也不想談異地戀甚至異國戀了，不過或許真的是愛的比較多的那個人就會不夠理智吧。葉蓁蓁還是覺得，人不應該因為談戀愛而影響前途，尤其是在他們年紀還小，不確定能不能和彼此走到最後的時候。

阮林江很想告訴她，他明年就要填報高考志願，已經不早了。可一想到葉蓁蓁剛看到成績，可能心情不太好，就順著她的意思，沒有再多談這件事。

高一年級有月考，高三當然也有。阮林江這次考得還可以，和以往差不多的水平。萬坤這家夥卻是超常發揮，竟然一點沒受談戀愛的影響，排名反而還進步了，沖進了年級前十。

葉蓁蓁只能說……這就是天才型選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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