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純潔的小阮同學不知道的是, 此時那個正在她附近游來游去的“小姑娘”，腦子裏卻全都是齷齪至極的思想。

沒辦法, 教游泳這種事嘛, 有時候難免要貼得很近。葉蓁蓁剛才不小心瞄見，小阮哥哥好像有腹肌誒？

她好想摸一摸怎麽辦？

她還沒摸過男人的腹肌呢！

靠，越看越想摸……

“蓁蓁, 你在看哪裏？”整理好情緒的阮林江，站在她的身前問。

“沒什麽……”葉蓁蓁現在後悔自己沒有戴一個泳鏡了，要是戴著泳鏡，是不是就可以亂瞄啦？

下次一定要戴！

阮林江不會讀心術，當然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見葉蓁蓁游了半天, 都沒什麽進展，他便向她伸出雙臂, 說：“把手給我, 你先練習蹬腿的動作，我帶你往前走。”

葉蓁蓁沒多想，就把雙手放心地交給了他。

隔著一層水波，肌膚相接的觸感被降到了最低。別問她和男孩子牽手是什麽感覺了, 說句老實話，在泳池裏泡了這麽久, 她的手都泡麻了。

練了一會兒蹬腿的動作, 等到葉蓁蓁喊累，小阮才停下來。

下面該練習雙臂的動作了。阮林江想起自己教弟弟游泳的時候，都是托著阮林河的腰, 防止他下沈。

然而葉蓁蓁到底是個女孩子，雖說年紀還小，但在察覺到自己異樣的情緒後，阮林江覺得自己不能再那麽靠近她了。

於是暫且作罷。

“小阮哥哥，我們休息一會兒吧。”葉蓁蓁提議說。

阮林江說好。

她又指了指旁邊的兒童樂園，說：“那邊有水中秋千耶，我們去坐吧？”

“好。”

她說什麽他都說好，次數多了，讓葉蓁蓁有一種這個人很好說話的感覺。

小阮哥哥明明就是個很溫柔的人啊。為什麽大家都覺得他很冷淡呢？

葉蓁蓁想不明白。

兩人在水上秋千坐下後，葉蓁蓁抓住兩邊的扶手，側過頭來對他說：“小阮哥哥，真不好意思啊，本來是想叫你一起來玩兒的，結果你一直在教我，都沒怎麽游。”

“沒關系，你學得很快，下午我們就可以一起游了。”阮林江想了一下，說：“我記得下午三點有沖浪。你要是害怕，可以套上游泳圈，在靠岸的地方玩兒。”

“好呀。”葉蓁蓁指了指不遠處最大的一艘海盜船，說：“我還想玩那個。一會兒我們去玩好不好？”

說要學游泳的人是她，學累了不想幹了的人也是她。

其實葉蓁蓁主要是不想再和小阮哥哥靠的那麽近了。直到今天上午她才意識到，小阮雖然還是個少年，但已經是高中生了。

高中生意味著什麽？

就是男人的特征越來越明顯了。

雖說她還是個半大的小屁孩，不過男女有別嘛，還是適當保持距離比較好。

最重要的是……她怕她的手不聽使喚，忍不住亂摸啊。

那可就尷尬了。

阮林江說“好”，似乎全然不覺得一個高中生玩這種游樂設施會顯得很幼稚。

他坐了一會兒，就站起來說：“我推你吧。”

“好啊好啊。”葉蓁蓁最喜歡坐秋千了。奈何腳下有過膝的池水，讓她憑自己的力量難以蕩起來。

秋千的座椅沒有靠背，阮林江的手，就輕輕地推在她的背上。

葉蓁蓁忽然想起，這雙手十指修長，骨節勻稱，天生就是用來彈鋼琴的妙手。

她忍不住問：“小阮哥哥，上高中後是不是很忙啊？你還有時間練琴麽？”

“還好。”阮林江溫聲告訴她，“我早就決定繼續學習鋼琴，所以考大學的壓力沒有那麽大。”

葉蓁蓁點點頭，正要說話，就見萬坤不知道從哪裏探出頭來，接話道：“豈止是壓力不大，這廝不知道走了什麽關系，竟然不用上晚自習。靠，羨慕死我了。”

“你不游了？”阮林江瞥他一眼。

“你當我是機器人，不會累的麽？”萬坤一腳踩入池水，發現果然很淺，幹脆就直接躺了下來，在水面上飄。

“小阮哥哥，原來你不用上晚自習啊？真好。”葉蓁蓁上高中的時候，每天的晚自習都要上到九點半，回家後的自由時間就很少了。如果要寫作，就難免要熬夜，搞得小小年紀黑眼圈就很嚴重。那段時間她每天幾乎只能睡四、五個小時，可以說是睡眠嚴重不足。

萬坤笑著說：“蓁蓁，你不是也學鋼琴麽？不如來長青上學唄！到時候讓你這位只手遮天的小阮哥哥幫幫你，你也就不用上晚自習了。”

“我？我不行……”葉蓁蓁猶豫著說：“我還沒想好將來要不要藝考呢。而且，去長青上學的事情，也沒那麽容易，畢竟學籍不在那邊啊。”

阮林江推她的動作一直沒停，聽葉蓁蓁這麽說，就在背後問她：“我記得你說過，想來長青讀高中？”

葉蓁蓁點點頭，“我家裏在準備買房子的事情了。不過市區的房子好貴哦，大概要賣掉L區的一套小房子，才能付個首付。”

如果說這輩子早早家庭條件富裕起來後，葉蓁蓁最大的收獲是什麽，當然是一定程度上的經濟自由。

除此之外，她最大的感悟就是，這個世界上永遠會有比你有錢的人。

所以，裝逼需謹慎！有時候承認自己家裏沒那麽有錢，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真正有教養的人，是不會嘲笑你的。

相反，如果家裏條件不好，非要打腫臉充胖子的話，一旦真相被人拆穿，反而更加丟臉，還不如一開始就坦誠相待。

當然了，這也要看坦誠的對象是誰。

起碼他有把握，萬坤和小阮並不會戴上有色眼鏡看她，而且她家又不是真窮，只不過是沒他們富而已。

小阮說：“現在市區的房價的確漲得很快，不過長青高中附近還好。比起其他的學區房，價格還算合理。”

葉蓁蓁了解地點點頭：“當然啦，畢竟長青不是誰都能上的嘛。我聽說就算是花三萬塊錢擇校費，中考也必須考600分以上，對不對？”

“差不多吧。”阮林江和萬坤都是從初中部直升上來的，所以對這些事情不太了解。“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

葉蓁蓁點點頭說：“那就先謝謝你了，小阮哥哥。”

她說這話的時候，秋千正好向後蕩去，幾乎依在小阮身前。

葉蓁蓁看到他微微笑了一下，眼底漆黑如墨，又暈著一點蕩漾的水波。

她轉回視線，看向面前飄來飄去的萬坤學長，似是隨口說了句：“看來回去後就得加緊準備了……畢竟我還想要跳級。”

“跳級？”阮林江一怔，忘了繼續推她，只是追問道：“蓁蓁，你想通了？”

葉蓁蓁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來小阮好像去年就建議過她跳級。只不過那個時候她的小學生活正過得有滋有味呢，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接納他的意見。

“是因為前幾天的事麽？”他問。

葉蓁蓁想了想，說：“算是一個激發我的點吧。我現在的學校，紀律管得嚴，同學素質卻不高，總喜歡做一些讓人討厭的小動作。所以我想換個環境。”

阮林江理解地點點頭，“那……”

她很少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樣子，見他話說一半，就忍不住追問道：“怎麽了？”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下學期就轉到長青？”

葉蓁蓁一怔。

阮林江的話，讓葉蓁蓁想到了王可萱，她就是剛上初中後不久轉學過去的。

不過和王可萱不同的是，葉蓁蓁家裏現在沒有在市區的房子，而且她爸爸媽媽也不放心讓她這麽小就過去。

“或許，我可以幫幫忙。”小阮低聲告訴他，“我媽媽和長青的校長很熟。”

“你看吧！”萬坤耳朵尖，隔著那麽遠都能聽見小阮的話，“我就說他是關系戶吧！萬惡的特權生！”

小阮淡淡瞥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你把人家帶出來還不讓人家說話，天理何在啊？感情只有你可以和蓁蓁說話，我就不可以了？”萬坤假裝委屈地說：“蓁蓁，你說他是不是很不講理啊？”

不知道怎麽，萬坤這副神態，讓葉蓁蓁突然想起一個形容——“用小拳拳捶你”。

葉蓁蓁一腦補，仿佛真的看到了萬坤婀娜多姿地伸出柔軟的拳頭，在小阮胸前輕輕砸了一下的畫面。

……真是辣眼睛。

她眨眨眼，好像沒聽見萬坤的話似的，回答身後的人說：“我……沒想過。我還想再在爸爸媽媽身邊呆兩年。而且，現在要轉學過去，只能借用我爺爺的房子。我還有叔叔嬸嬸，堂弟和我差不多大，這麽做不大方便。”

阮林江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假思索地說：“嗯，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你還小，這麽小就住校，家裏人想必不放心。”

剛才是他太想當然了，只想著讓蓁蓁早一點上長青，卻忘了他們的不同之處。他的家就在市區，可蓁蓁如果要在長青上學的話，最多一周才能見到一次家人。

她才十三四歲，還太小了。

葉蓁蓁笑了一下，說：“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啊，小阮哥哥。等我去長青上高中的時候，你可要幫我的忙。”

“一定。”

他答應下來後，葉蓁蓁就說休息好了，想去玩海盜船。

阮林江就幫她把秋千停了下來，兩人一起走向海盜船。

不用說，萬坤很自覺地跟上了。

葉蓁蓁走在前面的時候，萬坤就在後面和阮林江耳語：“你現在心裏面是不是特恨我？”

小阮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怎麽說？”

“因為我做了你和蓁蓁的電燈泡啊。”

“別瞎說。”嘴上雖這麽說，阮林江心裏也有點奇怪，怎麽早上萬坤還特意避開，讓他們兩個獨處，這會兒又跟泥巴似的黏了上來？

“你別怪我，我怕你一時沖動，對祖國未來的花朵下手。”萬坤搖搖頭說：“要是學校裏的那些女生知道，你竟然暗戀一個初中的小女孩……”

阮林江微微皺眉，突然抓住萬坤的手臂，把他往旁邊一拉。

萬坤嚇了一跳，呆萌呆萌地看著他：“幹嘛？？”

“好久沒有和你比賽游泳了。”阮林江瞥了眼不遠處的海盜船，這種海盜船和游樂場裏的不一樣，雖然做成了海盜船的樣子，但其實裏面就是各種各樣的通道，還有幾個小滑梯，都是哄小孩兒的玩意，實在不適合他們這種高中生。

“比試一場？”

“好、好啊。”萬坤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什麽選擇空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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