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去不了。”方菲搖搖頭，頓了下，才理直氣壯地補充道，“沒有錢。”

歐陽醫生咋舌。這小姑娘將沒有錢說得這麽光明正大還真是很有膽氣。

要知道這個時候大家的日子都不怎麽好過，但能來市醫院的即使沒有多少錢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有誰肯拉下臉來承認自己囊中羞澀呢？

見歐陽醫生沒說話，方菲咬咬牙，壓低聲音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只要有合適的眼角膜，我能做。”

歐陽沒有聽懂。方菲又重覆了一遍，“我說我能做眼角膜移植手術。”

然後在歐陽震驚的目光中，她又緩緩說道，“只要您能夠給我提供手術室和合適的眼角膜。”

方菲不是沒有想到，將王珂帶回家裏來做，以來保護自己。

但眼睛是十分脆弱和和容易受感染的，沒有大醫院的環境，她一個人根本做不了這項手術。而且她又從哪裏去找眼角膜呢？

如果讓她放任王珂從此成為睜眼瞎，只靠一只眼睛過日子，她也是做不到的。王珂是那麽的驕傲，又是那樣的抑郁，毀了一只眼睛，他的一生也就毀了。

況且在她看來，眼角膜移植手術只是最普通的手術，甚至比剖腹產手術風險還要低。

“你……你也是眼科醫生？”好半天，歐陽醫生才緩過神，激動地問道。

“算是。”方菲老神在在地點點頭。說不是的話，估計又要解釋一大堆。

“什麽叫算是？哦，你是哪所醫科大學的學生吧？還沒畢業的小娃娃，可不要信口雌黃，將牛皮吹大了哦！”歐陽醫生再次哭笑不得。

“哦，我對眼科的確不太精通，但做這個手術還是沒有問題的。”方菲依舊老神在在。

“好。眼角膜的事情我來搞定，你還有什麽要求？”歐陽活了大半輩子，在醫院裏也算德高望重，閱人無數，自然看到了方菲眼中的堅定和自信。

說實話，只要能夠給患者減少痛苦，他自然是樂見其成。而且，假如這小姑娘手術成功，那帶來的轟動不言而喻。

“我的要求就是保密。”方菲緩緩笑道，“到時候手術室只有您跟我。我可以將方法和要點都講給您，但您不能讓三個人知道。”

方菲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這項手術其實沒有多高深的學問，唯有手穩和膽大心細。還有的就是對手術器材以及醫療用品的硬性要求。即使歐陽醫生知道了方法，沒有先進的醫療手段，也很難操作，更無法向別人展示和教學。

再說，這個年代有能力和有見識來做這種手術的人還是少之又少。歐陽醫生已經德高望重，臨近退休，斷不會為了一門難以掌握的技術在醫學界誇下海口。

方菲其實也不是在賭。她對這個年代的人心還是抱有很大的期盼的。

物質沒有得到極大的發展，便不會有那麽多的物欲橫流。相由心生，有著真才實學又是德高望重，這種人往往對萬物都有著敬畏之心。歐陽醫生顯然就在其列。

果真，他只是略一思考，就鄭重地答應了。“小姑娘，既然你不願意出風頭，我也就什麽都不問。有生之年，能夠在這麽小的地方，遇到業內的後起之秀，也算是欣慰了。”

方菲這回倒十分地謙虛，雙手抱拳，調皮一笑，“老先生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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