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碼頭到家屬院，平時要走半個小時，一行人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走完。

胡明明和劉小梅已經將靠近衛生所那棟空著的家屬樓的上面第一個房間清理幹凈了。基本的生活用品也購置齊全，這自然是陸守時的安排，不管人家需要不需要，禮儀還是得有的。

雖然多出來兩個人，隔壁就有空房間，倒也不礙事。

廖文竹聽說陸守時和江南都住在衛生所，立刻也要住進去，覺得他是故意將她給安排在外面住。

“衛生所已經住滿了，再說，老爺子喜歡清靜，身份也特殊。”陸守時雖然是在解釋，語氣卻不容辯駁。

廖文竹還要說什麽，廖正清幹咳了一聲，擺擺手，“竹子，住哪裏都一樣。”

“那我們在哪裏吃飯嘛！”廖文竹氣哼哼，“不是說江南哥哥的父母也在嗎？我還想嘗一嘗他們的家鄉菜呢！我也想感受一下母愛。”

廖正清的妻子在生下廖文竹不久後就病逝了。那時候其他子女已經成年，而他正遭遇迫害，文竹跟著他吃了不少苦。他對這個小女兒有著很深的愧疚，因此非常溺愛。

聽到女兒這樣說，他的心就軟了，對陸守時吩咐道，“小陸啊，其他事情不用麻煩你們，早飯也不用。一天你們管我們父女倆兩頓飯就好了，能做到嗎？”

陸守時自然點頭，“必須能。”

方菲不知道這個姑娘還會不會提出其他的要求，也沒興趣聽下去，笑著說還要上班，轉身要走。

“方菲！你別走哇！”廖文竹喊住了她，“我以後就是你的搭檔了，你得帶著我去參觀一下衛生所。”

“那是那是。”方菲從善如流，“現在就走吧。”說實話，她也想知道這姑娘到底是來玩的還是真有兩把刷子。

“怎麽現在就走？人家才剛到哎！”廖文竹頗為生氣，覺得方菲很沒有眼力價。“就你這不懂得察言觀色，只顧自己的人，是怎麽當醫生的？爸爸，我嚴重懷疑她有沒有那麽高超的醫術。”

陸守時立刻變臉，呵斥道，“廖文竹，我希望你能對你嫂子放尊重些。”

王珂也冷著臉，“方醫生的醫術還用不著你來懷疑，我們有自己的判斷能力。”

“呀，我說什麽了我？你們倆個都對我這樣大呼小叫的？”廖文竹癟癟嘴，“世態炎涼，我早就知道你們會翻臉不認人，果真如此。爸爸，您瞧瞧，這就是您的得意門生。”

廖老爺子臉色也不那麽和藹了，頹廢地坐在沙發上，這才顯出了與年紀相符的老態來。

陸守時和王珂嚴肅了面容，不約而同向老爺子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來表達對恩師的敬重。

廖正清擺擺手，強打起精神，呵呵笑道，“老了，才走一會路就覺得受不住了。我這姑娘都是被我給慣壞了，你們不用搭理她。小方同志，你去忙吧。”

方菲仔細看了看老爺子的面容，發現他是真的不舒服，而不是說因為陸守時和王珂的話而生氣。

也是，一個離退多年的老軍官，如果真的因為驕縱女兒而是非不分，那麽也不值得陸守時他們現在還這麽愛戴他。

他可能只是因為老了，不喜歡說話了，也更加不舍得訓斥女兒，而不是真的糊塗了。

方菲前世在vip病房，也見過很多這樣的老人，年輕時叱咤風雲，一身傲骨，老了病了，卻要受不爭氣的兒女的拖累，變得無可奈何。

方菲沒有走，而是上前一步，擔憂地問道，“老爺子，您是哪裏不舒服？胸口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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