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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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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外出巡講, 朱四郎可是遭了大罪的。

他們這個縣裏各處,其實早就已經都巡講完畢了,也因此這回他去的是鄰縣那邊。到底不屬於縣太爺治下了,那就不可能跟以往那樣,隔一個鎮子就巡講一次,而是在鄰縣定了幾個點,讓附近的村民配合的趕往那處聽。

別看這麽著,好像忙活的是其他人, 事實上朱四郎更忙活, 畢竟別人也就跑一個地方,他卻是在短時間內將整個鄰縣都各處都跑遍了。可每一處的距離都挺遠的,光是在路上就耗費了不少時間。更要命的是, 這回六郎沒跟著一起去, 他被寧氏扣下寫書了。也因此, 朱四郎不得不跟縣太爺要了個識字人陪同,雖說縣衙那頭派了人跟著他,可到底不是自家人,配合肯定沒默契可言, 相反,人家還嫌棄他太笨了,直呼下回讓縣太爺換個人。

下回的事情就下回再說吧, 就這麽一回就夠朱四郎受的了。

倒不是巡講有多累, 也不是因為路途中的奔波, 而是……

鄰縣啊!!

王家啊!!

早在秋收剛開始那會兒, 聽說王家人搬走了,朱四郎還長出了一口氣,雖說他很清楚自己跟王香芹在成親之前絕對是清清白白的,卻架不住所有人都認為他哄騙了王香芹。每回王家人看到他,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算啥話都沒說,也會用譴責的眼神狠狠的剜他一眼,再不就是冷哼一聲扭頭一走,一副他對不起王家祖宗十八代的模樣。

所以說,對朱四郎而言,王家人走了更好。

可又有誰能想到呢?前頭他剛高高興興的揮別了王家人,緊跟著他就在鄰縣看到了他們。

朱四郎:…………

雖說巡講跟城裏人的關系不太大,可誰讓縣城周邊的鎮子村子最多呢?也因此,鄰縣縣城裏也安排了一場講座,當然不是在縣城最中間,而是安排在了離縣城最近的一個鎮子上。

等朱四郎循著以前的樣子走上搭好的臺子,正準備開口說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臺下的王家人。

老王家舉家過去聽講座,為首的就是王舉人。

當然,朱四郎是不認識王舉人的,可他的老丈人一家子他總是認識的。眼看著坐在前頭兩三排的人都冷冰冰的望著他,哪怕一言不發,那氣勢也足夠讓人心顫的。

朱四郎嚇得腿肚子打顫,那可真的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勉勉強強的立住了,結結巴巴的開了口。

王舉人其實不太了解王家跟朱家的那些糾紛,事實上,他是將搬家那個事兒全權交由大管家負責的。也是前些日子王家六口人到了縣城裏後,他才聽到了完整版。

這一聽,卻是扼腕不已。

貢豬啊!

也許乍一聽,養豬這個事兒跟他一個堂堂舉人老爺頗為不搭,可要是這門手藝還是屬於王家的,那其中可操作的餘地就大了去了。

王家人原本還沒意識到這些,他們是想著自家都成了官宦人家,雖說還是氣王香芹有好處只向著夫家,實際上卻也已經看開了。到了鄰縣後,也是半訴苦的說了這個事兒。

當時,王舉人就懵了,差點兒沒捶胸頓足:“你們知道咱們家損失的是什麽嗎?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們會教女兒還是不會教女兒了。貢豬啊,光這麽個牌匾就價值連城了,只要招牌還在,就算自家不養豬,完全可以多買幾個莊子專門用來養豬。養豬怎麽就丟人了?民以食為天,經商才叫丟人,種莊稼養牲口,那都是正經行當。”

這位王舉人本就是出身貧寒的,他是屬於典型的農家子出身,全家出錢出力拼命供出來的。偏生這人讀書的天賦也有限,前頭一路考上秀才倒是很順利,卻在鄉試上卡了殼。好在,最終他還是通過了鄉試,成了舉人老爺。可當時他已經不年輕了,四十好幾了。幸好,當了舉人後能給人掛田,親近的自然是不能收錢,可一般關系遠的卻是無所謂了,按親疏遠近收了些錢,自家人就能過得很好了。

再之後,他就謀了縣學裏的學官一職,因為很清楚自己比不過那些真正能讀書的天之驕子,他除了平常認真教學外,又將主要精力放在了教導後輩上頭。

要知道,掛田也好,當學官收孝敬也罷,這些全都是建立在他這個舉人身份上頭的。換言之,眼下整個王家全都是靠他一人在撐著,哪天他要是倒下了,雖說積攢下來的田產金銀還在,家族卻無論如何也回不到過去的興旺了。偏生,他的後輩裏頭,包括他的親生兒子在內,皆沒有太好的讀書天賦。考秀才倒是絕對沒問題,可窮酸秀才又有什麽用?鄉下地頭的人倒是稀罕秀才,擱在縣城裏,每年起碼出幾十位秀才,除了本人見官無需跪拜、本人不用服徭役外,並沒有太多的好處。

可要是自家能出個貢豬牌匾就不同了,試想想,平常老百姓家裏若是能有一門家傳手藝,子孫後代就能過得很好了。

這貢豬還是專門替貴人們養的,整個家族在當地的地位就截然不同了。

王舉人連連搖頭,眼下說這個已經太晚了,這要是能早幾年聯系上,直接就不用讓王香芹嫁人,招贅也無妨,實在不行讓她教自家子侄也可以,咋都要將人留在王家,哪有將金娃娃白送給別人家的道理?

“唉,你們把女兒養得這麽有本事,幹嘛還把她嫁出去呢?招個上門女婿不成嗎?算了算了,別提了。”

托王舉人的福,本來已經看開了的王大嫂他們再一次陷入了心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原來,他們錯過了那麽多呢?不是僅僅是一門養豬手藝嗎?

是的,對於普通人家而言,那確確實實僅僅是一門養豬手藝。可要是舉人家的侄女養出來的貢豬,那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王舉人雖說學問不算特別出眾,卻勝在心思活泛,只要他從中做些運作,貢豬王家絕對能一.炮打響名聲。到時候,情況絕對比眼下要好上太多了,要名聲有名聲,要錢財有錢財,還能幫助他坐穩縣學一把手的位置。

可惜啊,一切都太晚了。

是太晚了,可再晚也不妨礙王家人過來瞻仰這位在自家內部出了名的軟飯男啊!

只這般,朱四郎在臺上磕磕絆絆的演講,王家全體人霸占了前排座位,就這樣冷冰冰、直勾勾的望著臺上。

等朱四郎好不容易撐過了巡講後,居然被告知王舉人請他過府一敘。

過府一敘啊!!

你說多嚇人??

朱四郎並不知道何為鴻門宴,但也本能的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兒。然而,每到一個地方,原本就會有當地的鄉紳地主來跟他套近乎,雖說之前完全沒有驚動過任何一個讀書人,可眼下人家王舉人都主動邀請他了,甭管對方是什麽目的,他都沒有拒絕的餘地。

不得已,朱四郎去了一趟王家。

王家本家啊,連王香芹和王香椿姐妹倆都沒去過,沒想到,作為王家人最討厭的姑爺……沒有之一……他倒是成功的進了府。

府中如何他已經不記得了,就記得氣氛不是那麽好。

萬幸的是,王舉人到底是個讀書人,盡管話中帶刺,可因為說的太委婉了,朱四郎楞是沒聽懂。

倒是王舉人在打發走了朱四郎後,納悶的問王大嫂等人:“他這樣兒倒是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王舉人也算是經歷過很多事情的人了,尤其像他這種貧寒出身的讀書人,想要達到如今這個地位,絕少不了察言觀色。可就他的觀察,朱四郎明擺著就是個鄉下地頭的莊稼漢子,就跟自家尚未發家之前,那些村裏的憨厚漢子一模一樣。

這樣的人,居然能前後耗時數年,精心布下這麽個大局,不單將他那有本事的堂侄女哄得團團轉,還讓出嫁女轉身跟娘家互懟,寧可拼得個老死不相往來,也絕不妥協。甚至於,在知曉了自己的身世後,作為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姐,仍舊還死心塌地的待在鄉下農家……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還是王大嫂氣不過道:“人心隔肚皮呢!”

生怕王舉人不信,王大嫂又忙不疊的說了一大通的話,大概是大妹原先還未出嫁時有多善良、多孝順、多勤快,反正在她嘴裏,原先的王香芹跟如今的王香芹就好似變了個人似的,連說的話那都不是人話了,只要男人和夫家,娘家人的死活都不管了,發了財也沒想著要拉拔一把娘家,只滿心滿眼想著豬是她的,跟你們沒半點兒關系……

最終,王舉人不得不承認,是自己看走了眼。

**

朱四郎說事兒自然沒有寧氏這般繪聲繪色的,他就是用最簡單的語言,不帶任何修飾詞的,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過了一遍。

主要還是說鄰縣那頭碰上王家人的事兒,其他地方的巡講都被他一語帶過。

而朱母和王香芹也將這段時間裏自家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別的倒是沒啥,主要就是六郎的親事。朱母的意思是,橫豎家裏如今也不缺錢,要不幹脆等到來年開春忙完了春耕後,起新房子得了。

在鄉下地頭,起新房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很多人家住的都是傳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房子,哪怕老房子出了點兒問題,那也是修修補補的,極少會有人直接蓋新房。就是原本的房子住不下了,那也一般就是蓋幾間屋。

朱母所說的蓋新房,肯定不是單單蓋幾間屋的意思,她就是想要蓋一個三合院,最好還是石門鎮上那種青磚大院,其目的卻是希望能讓六郎的親事更順一些。

對此,朱父肯定是沒意見的,倒是離家有段時日的朱四郎尚不知道這事兒。

聽了這話後,朱四郎先拿眼去看王香芹,王香芹只道:“這事兒娘已經跟我說過了,我沒意見,不過真要蓋房子,讓我拿錢可以,但事情我是不管的。”

本也沒指望她能管,朱母有時候也很納悶,納悶老王家到底是怎麽教閨女的,怎麽就能把閨女教成生活技能瘸成這樣的?不喜歡生火做飯,不喜歡洗衣打掃,不喜歡……反正絕大多數的家務活,王香芹都不喜歡,偏偏你還不能說她懶,因為她伺候起豬來,實在是太勤快了,完全不知道疲憊的那種。

好在,前有溫氏,後有寧氏,眼皮子底下還有個要砸手裏的六郎。如今的朱母對於兒媳婦的標準那可真的是一降再降,哪怕王香芹確實有不少缺點,只要想想糟心的寧氏,就感覺連溫氏都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兒媳婦了。

“那就聽娘的。”朱四郎也沒啥意見,他只提醒道,“就是我也不知道來年還要不要去巡講……”

“沒事,忙得過來,大不了多雇幾個人。放心吧,這筆錢不用從公中出,就從去年分家那會兒,給六郎的那筆錢裏出,事兒也不用你們操心。”朱母是豁出去了,她將六郎的親事作為了頭等大事來看待,誓要將這砸手裏的小兒子嫁出去。

看得出來,朱母是下了很大決心的。

在詢問過豬舍的事情不用幫忙後,朱母就跟寧氏借了驢車,讓朱四郎趕著車送她去了南山集。

對朱母來說,去南山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找劉神仙算命!

哪怕劉神仙再三強調他不負責改命,朱母依舊沒有放棄。坐在驢車上的時候,她還一個勁兒的琢磨著,既然劉神仙早先說六郎不是光棍命,那不就是說六郎能娶著媳婦的。至於日子過得好不好,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六郎打光棍。

也因此,朱母盤算了一路如何讓劉神仙指點迷津,起碼給她一個方向,好讓她知道接下來該往哪兒使勁兒。

南山集離得又不遠,驢車的速度可要比牛車快多了,他們出發早,到達時也不過是上半晌。又因為眼下已經入了冬,南山集這邊春夏秋都有不少味道可口的果子賣,一入冬就沒啥特產了,哪怕是有人沖著劉神仙來,可想要說親合八字的,也不會等到冬日裏。再加上離王大嫂的官宦人家少奶奶命格也已經過去大半年了,算命攤子跟前雖然還是有人,卻早已不覆往昔排成長龍的熱鬧景象了。

見是老熟人,劉神仙擡了擡眼皮,涼涼的說:“別折騰了,你小兒子原本娶媳婦就不容易,眼下就更不容易了,你越折騰他越不容易,何苦呢?”

朱母還沒開口就被噎住了,半晌才賭氣似的說:“誰說我是替六郎來的?你幫我算算我四兒子的生辰八字。”

“算啥?”

“呃……”本來就是臨時起意的,朱母哪知道算啥?隨口道,“就算、算他啥時候能有兒子!”

說了朱四郎的生辰八字,朱母正在努力回想王香芹的時,就聽到劉神仙大喊一聲:“不妙!”

“啥?啥不妙?”朱母驚了。

“都不妙。”劉神仙皺著眉頭,語氣低沈的道,“大禍臨頭不說,恐有牢獄之災。夫榮妻貴,夫妻本為一體,怕是禍根出在他妻身上。休妻就別想了,沒用!從今年年末,一直到來年一整年,你們家都是黴運連連,逃不過避不開,破財都不一定能消災。可怕,真可怕。”

朱母:…………

她就是來給六郎算個姻緣啊!!

嘴欠個什麽勁兒啊!!

見朱母一臉飽受驚嚇的模樣,劉神仙終於住了嘴,擡起眼皮子面無表情的看向她:“承惠,十文錢。”

饒是早就知道劉神仙是個什麽畫風,朱母也被這話氣得差點兒一口氣沒接上來。她可算是知道了,為啥當年溫氏氣不過砸了攤子,還有人盛怒之下直接毆打劉神仙的。這人呢,能耐是有的,就是太不會說話了。

“那……那敢問劉神仙,要怎麽破解呢?”朱母強忍住砸攤子的沖動,好聲好氣的跟劉神仙商量,“我會給錢的,沒問題,我家不差錢!”

“你還想算誰的?算一個十文錢,不還價不賒賬。”

朱母氣到心梗,偏生還得按捺住脾氣跟他說話:“就四郎,我不算他啥時候有兒子了,我就想知道,這個大禍臨頭……”

“馬上就會應驗的,不用你等太長時間。慢則半月,快則兩三天,放心吧,可快了。”

“……我是說怎樣可以避免。”

劉神仙摸著他那花白的山羊胡子沈吟了好一會兒,才語氣篤定的告訴朱母:“避免不了的,反正就是要倒黴,從今年冬日開始倒黴,明年一整年的黴運,後年看情況是倒大黴還是倒小黴,或者幹脆就是倒血黴。”

她今天來算命才是倒了血黴!!

朱母下定決心,等回村以後,一定要噴寧氏一個狗血淋頭,再將朱二郎痛揍一頓!!

“那牢獄之災是什麽意思?咱們家可都是本分人呢!”然而,教訓人可以留待日後,眼下最為重要的還是討要解救的法子。

劉神仙想啊想,磨嘰了老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話:“其實要是運氣好的話,不一定會有牢獄之災,這是比較壞的結果。”

“那最壞的結果呢?”

“人頭落地。”

朱母:…………

要不是朱四郎一把扶住了朱母,她能立馬表演個命喪當場!!

最終,劉神仙也沒收到他心心念念的十文錢。不過,他其實也並不擔心,這都初冬了嘛,很快就要到年關了,等寧氏過來給他送年貨的時候……跟她要!!

不過事實上,根本就不需要等到年關時。當天下午,頂著個大肚子的寧氏就趕著驢車沖到了南山集上,沒等驢車停穩當了,寧氏就“咚”的一下把自己砸到了劉神仙的算命攤子前面,滿臉驚慌失措的問:“咋、咋就開始走黴運了?劉神仙你前頭不還說我只是買賣有些不順,沒啥嗎?”

都不用詳問,劉神仙就猜出來了,一準是早上那朱家婆子回去告訴她了。

事實上,寧氏一聽朱母說了那話,差點兒嚇瘋了,連午飯都沒吃,就屁滾尿流的過來了。朱母沒攔住她,只來得及讓四郎去通知朱二郎趕緊跟上去。不過,寧氏駕著驢車沖得太快了,她人都到南山集了,朱二郎還在後頭吃灰呢。

淡定的指了指跟前的座兒,劉神仙道:“走黴運的不是朱四郎嗎?你是朱二郎媳婦,你怕啥?我記得你們家早就分家了。”

“分家了就沒關系了?”寧氏完全沒有受到安慰,這要是真的說分家後半點兒關系都沒有了,她早就把溫氏給舉報了,還能眼看著那貨在自己跟前蹦跶那麽久?

“本來是沒關系的,就看你會不會摻合進去。”

到了這會兒,寧氏稍稍安心了一點兒,小心翼翼的問:“要不您再多說兩句?”

“就是這事兒跟你沒關系,甭管發生了啥你都不要瞎摻合。本來牽連不到你的,你要摻合那就不好說了。”劉神仙頓了頓,好似忽的想起來一般,道,“你婆婆好像是來算啥時候添丁的?”

“四郎……添丁啊?”寧氏本來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心,猛的一下又給提了上去。

四郎是沒啥問題的,可王香芹呢?豬精奶奶要是真的懷孕了,那生下來的到底是小豬精呢?還是半人半豬呢?是人頭豬身呢?還是豬頭人身呢?

一時間,寧氏又把自己給嚇到了,面色煞白心跳如鼓,弄得劉神仙多瞧了她好幾眼:“都說了跟你沒關系……十文錢!不對,二十文,你婆婆沒給錢。”

錢肯定是要給的,就是這回去的路上吧,寧氏就在琢磨,到底是出了啥事兒呢?自家沒得罪什麽人呢?快到秀水村時,看到村口那顆大樹時,她才忽的想到,這頭好像是王大嫂最愛待的地兒。當下,她又加快速度沖到了朱家老屋門口,喊出了人後,才神秘兮兮的問:“是不是王家人?”

朱母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寧氏了,一方面是擔心她大著個肚子一人跑了太危險,另一方面也是想著她跟劉神仙交情好,看能不能要個法子來。

結果,朱母還沒開口問呢,甚至才剛註意到朱二郎沒跟寧氏在一塊兒,就聽到了寧氏刻意壓低聲音問的這話,頓時心下一驚:“劉神仙說的?”

“他沒說,我猜的!”寧氏不好說這事兒跟她無關,只強扯理由,“娘你想啊,咱們家啥時候得罪過人了?就算跟村裏的大娘嬸子絆了嘴,那也不至於扯到牢獄之災啥啥的啊!我想來想去,也就是王家了,他們家出了個舉人老爺,還是啥縣學的學官?反正真要說得罪了大人物,就只有他一個!還有啊,跟四弟妹有關的,不就是她娘家人?不然她一個豬……”

寧氏嚇得差點兒把自己的舌頭咬掉,趕緊改口:“她滿腦子都是豬舍肥豬啥啥的,豬豬豬的,她得罪豬也不會得罪人啊!”

這理由是略有些牽強,可朱母聽著卻深覺有道理。

低頭琢磨著半晌,朱母長嘆一口氣:“好處是叫咱們家得了,禍事……算了,咬牙捱過去吧。對了二郎呢?他不是去追你了?”

“沒瞧見!”

寧氏格外得光棍,她往南山集去的時候,恨不得給自己插上倆翅膀。回來時倒是沒那麽趕了,卻滿腦子都在琢磨這事兒,如今回想起來,仿佛是有人喊過自己,不過那又怎樣呢?

“他一個大老爺們還能走丟了不成?管他呢!”

又想到劉神仙叮囑的話,寧氏趕緊撤退:“娘啊,我先回去了,竈臺還餓著肚子呢。走了走了!”

等王香芹走到朱母身邊時,就看到寧氏趕著驢車飛速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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