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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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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氏清楚的記得,有段時間大概是她太能逼逼了, 王香芹吐槽她為啥不去當個說書人, 不然也可以自個兒寫話本子去。那會兒, 寧氏出於好奇,還真就問了王香芹不少關於說書、關於寫話本子的事兒。

當時是沒想其他的,純粹就是當個熱鬧聽了。可自打昨個兒在縣城茶館裏聽了一段說書後, 直覺告訴寧氏,這裏頭或許真的有商機。

仔細想想, 人嘛, 或多或少總歸是有些好奇心的,這要是春耕秋收忙得不可開交時, 那是真的沒工夫說別人家的閑話。可但凡農閑了, 村裏那些個閑漢, 還有大娘嬸子們, 哪個不是聚在一塊兒東家長西家短的瞎扯淡?

說東道西這種事兒,寧氏最是擅長不過了, 只是她原先沒想過要借此謀生, 畢竟誰也不會為了聽一耳朵新鮮事兒給錢的。可這趟縣城之行改變了她的看法, 聽熱鬧的人興許不願意給錢, 可場子的主人呢?那些人為了打發時間跑去茶館裏聽說書,不得買一壺茶上兩碟糕點?說書人賺不到茶客的錢, 還能賺不到茶館給的錢?

再結合早以前王香芹跟她說的寫話本子的套路……

寧氏一面盯著朱六郎記錄, 一面暗暗點頭。

劉神仙說的一點兒沒錯, 豬精奶奶還真就是她命中的貴人, 當然貴人只能在關鍵時刻拉拔她一把,發財還得靠自個兒。再就是,她也愈發的篤定王香芹不是人了,要知道,王家就算是外來戶,那最起碼王香芹總歸是秀水村土生土長的人吧?原先從沒聽說過王香芹離開村子,雖說嫁到老朱家後,王香芹曾往石門鎮上去過一兩趟,可時間非常之短。所以,憑啥其他人啥都不知道,王香芹卻知道那麽多本不該知道的事情呢?

豬精奶奶是挺能耐的。

不過嘛,豬果然不聰明,哪怕成了精也一樣。

這不,馬腳都露了那麽多,王香芹竟然全然沒有意識到。

很多事情本來就是細思恐極的,就不說寫話本子這個事兒了,興許人家王香芹是去石門鎮時偶然間見了說書人得來的靈感呢。單說她昨個兒剛交到縣衙門裏的那冊書,書上寫的都是朱四郎巡講的內容,只不過依著順序整理妥當了而已。

可事實上,朱四郎在全縣範圍內巡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是沒人去學,而是學了效果不大。養出來的豬是比以前要好一點兒,可根本就不像王香芹養出來的那麽好。甚至早幾個月,還有人特地跑來問朱四郎,問他是不是欺騙了大家,明明都是依著方法養的,把豬伺候得比人都好,咋還是沒太大的變化呢?

其實不是沒變化,而是並沒有預想中的那般脫胎換骨。

別人依著王香芹的方法去養豬,豬倒是胃口大開、精神奕奕的,可惜豬還是那樣的豬,品種完全沒有變化,只不過瞧著胖乎圓潤多了,並沒有那種叫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是有人覺得老朱家還是藏私了,可寧氏卻太清楚了,王香芹真的完全沒有藏私,她就是那麽樣的。

所以,為啥王香芹養的豬就那麽好?

為啥呢?

因為她是豬精奶奶。

還有,王香芹一個最遠只去過石門鎮的婦道人家,咋就能想出那麽多新鮮的吃食來?什麽五色湯圓、鯛魚燒、烤串串……她憑啥知道那麽多呢?

更叫人費解的是,王香芹的廚藝差極了。她對外的說辭是,未出嫁時家裏負責做飯的人不是她,所以她不擅長廚藝。那既然不擅長廚藝,她為啥就知道那麽多種多樣的新鮮吃食呢?這兩者咋說都說不通呢!

你要麽就極善廚藝,那鼓搗出新鮮吃食也不稀罕。要麽就不善廚藝,連生火都不會,熬個粥都能熬糊的人,居然知道那麽多稀罕吃食……

寧氏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她這會兒才意識到原先的自己有多蠢。

王香芹興許是不聰明,但是吧,她好像也沒多聰明。這不,那麽多漏洞擺在眼前,楞是無知無覺。好在,仔細想想,起碼她如今是察覺了,不像其他人至今還被蒙在鼓裏。尤其是朱四郎,天天跟豬精奶奶睡一個被窩呢!

嘖嘖……

只這般,寧氏一心兩用,一面回憶著過往的事情,一面將她首次編排的話本子理順,讓朱六郎先記錄下來。因為記錄的內容比較零散,過後肯定還是要做整理的,甚至光整理還不夠,還需要大量的修改詞匯,畢竟寧氏哪怕認識了不少字,她也還是個鄉下婦人,寫話本子的大白話是不如那些經史子集來得正規,那也不是寧氏能說的出來的。

簡而言之,工程量非常大。

寧氏是不怕辛苦的,她覺得,既然想要賺錢,那就必須吃得了苦。這人啊,要是吃不了賺錢的苦,那就必須承受貧窮的苦。

二選一。

人生嘛,吃苦本來就是避免不了的。

……

老朱家的人決計想不到寧氏還有這麽一手,因為去縣衙門交稿子的人是她,回來時也只說稿子交了,具體啥情況家裏人也沒多問。後來雖然也聽說了她又將六郎提溜過去寫書了,可都以為還是為了那檔子事兒,就沒太當一回事兒。

其實,換個情況就該有人心生疑惑了,無奈這個時間點,正好家裏人人都忙得很。

離秋收已經沒多久了,朱父眼下是一門心思盯著地裏的莊稼,就好像光盯著就能豐收一樣,怎麽勸都不聽,時間一久也就沒人勸他了。朱母就更不用說了,她如今就一個心思,早日把六郎的親事說定了,別的一切她都不在乎,別說懷孕的倆兒媳婦了,連田氏剛生下來一個多月的小孫孫,她都只去瞧了兩眼。

王香芹則是沒這個意識,她對縣太爺缺乏最基本的敬重,畢竟上輩子來她豬場巡視檢查的領導也不少,心情好時她會親自接待,不過多半情況下都是交由專人接待的。比如跟領導會面,她更樂意跟豬待在一起。

至於朱四郎……

他愉快的接受了六郎丟下的差事,跟三郎一起天天鏟屎挑糞,倆兄弟不要太開心,還商量著在田埂旁邊挖坑埋大水缸,卻不是用來盛水的,而是用來堆肥的。想法是不錯,且這個方法在王香芹上輩子的農村裏挺流行的,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村裏的那些熊孩子,別不小心掉到糞缸裏去了,所以這個位置一定要選好。再一個,三郎表示應該多養幾條狗,因為怕別人偷糞肥。

這些事兒,王香芹並不知道,她一點兒也不關心糞肥去哪兒了,反正只要她的豬舍內部能夠保持幹凈,別的事兒她一律不管。

試想想,連豬糞的去向她都不感興趣,就更別提六郎幹啥去了。唯一讓她感到疑惑的是,她自己感覺,已經有段時日沒見著二嫂了。

“難不成真叫大嫂給說中了?二嫂不理我了?”王香芹剛給豬寶寶們換上了幹凈的飲用水,想起最近的事情,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可惜,沒等她想明白,就聽到有員工隔得老遠喊自己,頓時她就將寧氏拋到了腦後,趕忙過去看情況了。

滿心滿眼都是地裏收成的朱父。

一門心思只想著六郎親事的朱母。

全身心都撲在豬舍上頭的王香芹。

還有跟三郎快樂挑糞準備堆肥的朱四郎。

只這般,全家上下誰也沒有意識到,朱六郎正在痛苦的深淵裏撲騰。二郎倒是發覺了,可是他不敢跟媳婦硬杠,只能選擇早出晚歸,眼不見為凈。還有胖墩子竈臺,他瞅著他小叔那慘狀,生怕小叔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求爺爺告奶奶的讓親娘肚子裏那個是弟弟,好長大以後代替他禿頭。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寧氏的話本子第一冊 就已經完工了。

第一冊 嘛,說白了就是試水的,寧氏牢記王香芹教的套路,務必要讓第一冊吸人眼球,要有爆點,要有爭論點,要富有戲劇化。

以汪大嫂算命為開篇,展開了汪家那精彩紛呈的劇情,到了第一冊 結尾處,汪大嫂那倆糟心的大小姑子已經出來了,大姑子白眼狼,小姑子攪屎棍。然而,因為開頭的鋪墊,讓讀者明白,就算攤上這麽倆倒黴姑子,汪大嫂還是騰飛了。所以,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事兒呢?

請看下篇。

依著寧氏的設計,第一冊 還僅僅是停留在劇情展開,將主要的角色介紹一番,汪家各人之間的關系,以及矛盾點,盡數展現在讀者眼前。到了第二冊,才是汪氏夫妻的崛起。

沒錯,汪大哥的戲份也是很足的,畢竟去茶館裏聽書的主要還是男性,如果說汪大嫂是個吸引眼球的噱頭,那麽汪大哥才是整個小說最重要的男主,整個事業線就靠他來支撐了。基本上,前期種田文,中間換地圖,男主走事業線,女主走宅鬥路線,後期大團圓結局,妥妥的爽文模式。

就在寧氏高高興興的拿著第一冊 趕往縣城時,朱母那頭終於傳來了好消息。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費勁了千辛萬苦之後,終於有人家願意考慮一下朱六郎了。之所以說是考慮,也是因為早先從南山集那頭傳開來的六郎批命,“誰嫁他都過不好”這句話,簡直就跟詛咒一樣,讓不少人都心懷芥蒂。

不過,總歸還是有人想搏一把的,想著老朱家家底頗厚,當初分家時,六郎雖沒有拿太多的田產,可只要有現銀在,買地置業又不是什麽難事兒。莊稼人嘛,只要有個幾十畝地,哪怕啥事兒都不幹,單單是吃租子,也能過得很好了。

也因此,就有人通過中人給朱母遞了話,大概的說了一下自家的情況,問願不願意結親。還加了個條件,要求成親後將所有的現銀盡數置辦成田產,只要有田產在,起碼不會餓死。

會考慮朱六郎的,本身條件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可朱母生怕六郎會砸在手上,聽了下條件,雖說樣樣都不好,可也不至於太糟心,當下一口應承了下來,並火速開始準備聘禮,並主動將本地一貫的聘禮加厚了一倍,期盼著這般誠意能換來一個好結果。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直到事情久無響動,朱母又托人去對方家裏問情況後,作為中間人的大娘支支吾吾的過來回話:“那個……人家又反悔了。”

“為啥啊?是有啥不滿嗎?聘禮還不夠厚?那成啊,我再加三貫錢。”朱母急了,哪怕對方的條件處處都顯得不盡如人意,可有幾點她還是很滿意的。

女的,活的,年方十七。

就這三點,朱母就已經相當得滿意了,至於女方家境不咋地,父兄都有不小的缺點,本人身段不好長相不好手腳不夠勤快等等一切一切的毛病,在她看來都是可以容忍的。

可為啥說好的事情又變卦了呢?

中間人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還是朱母急了,抓了一大把銅錢硬塞給她,就求她說實話,還保證自己一準不生氣。

最終,中間人被朱母的誠意所打動,冒著被老朱家恨上的風險,咬牙說了實話。

“……那家人嫌六郎醜,姑娘家寧死也不願意嫁。”

朱母驚呆了。

嫌、嫌六郎醜?!

要不是中間人說這話時的表情無比誠懇,朱母還真當她是在說笑。誠然,六郎的長相跟俊俏是沒啥關系,可跟醜有啥關系呢?事實上整個秀水村那就沒一個男的是長相俊俏的,要說氣質出眾的大概是村學的楊秀才,單純長得好的應該是王香芹的娘家大哥。村裏其他男人,則都是標準的莊稼漢長相,尤其是老朱家的人。

個頭高,體格壯,濃眉大眼。

這就是朱家人一脈傳承的長相。

跟俊俏完全扯不上關系,但跟醜陋也沒啥關系吧?

及至中間人都走了許久許久了,朱母還是楞在原地回不過神來。最後,還是王香芹從豬舍歸來,看到婆婆傻不楞登的立在堂屋門口,目光望向遠處,仔細看去卻是毫無焦距。

王香芹嚇了一跳,忙伸手在朱母眼前擺動,還高聲喚了好幾次,這才堪堪將朱母喚回了魂來。

“咋了?”朱母下意識的問道。

“娘?”王香芹想說,你還問我咋了,您老人家這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才讓人忍不住問咋了。

好在,朱母很快就回過神來,想起前不久的事情,頓時紅了眼圈:“我好不容易給六郎相看了個媳婦,人家嫌棄他長得醜!”

王香芹:…………

槽多無口。

朱母這回是真的傷了心,甭管六郎的行情再差,那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前頭為了六郎的親事她費了無數的心力,眼看著希望就在跟前,她都已經將聘禮都準備好了,結果晴天霹靂。

嫌棄六郎長得醜啊!!!

“六郎上哪兒去了?”王香芹有心安慰朱母,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忽的想起自己仿佛是有許久沒看到六郎了,先問出了聲兒,才想起來,“哦,對了,六郎這些日子是跟二嫂家搭夥的。”

本來,應該是六郎在家吃一天三餐,吃完再去寧氏那頭的。可後來,寧氏也不知道是出於何種想法,興許是心虛,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不想浪費時間,六郎一天三頓就都跟二郎一家三口一起吃了。又因為六郎早出晚歸的,很多時候還真碰不到面,畢竟其他人也挺忙的。

朱母並不關心六郎去哪兒了,她只是傷心於六郎真的要砸手裏了。

“他們怎麽能這樣呢?嫌六郎長得醜啊!那家姑娘就好看嗎?沒有啊!你長得比那姑娘好看一百倍!”朱母氣憤難當,“我還沒嫌她醜呢,她倒是嫌棄上了!”

王香芹露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她該說承蒙誇獎嗎?

就在這時,朱父和四郎前後腳回到了家中。

於是,繼王香芹之後,他倆也受到了不輕的驚嚇。

男人啊,尤其是秀水村這種鄉下小村子,對於女子的容貌都不是那麽看重,又怎麽會在乎男子的相貌呢?要知道,說親一般都是先看家境,後看能耐,如果是女子就看是否勤快,男子則是看他是否是個老莊稼把式。

好看不好看的……

老朱家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王香芹先開了口:“這事兒要不還是別告訴六郎了,橫豎親事又沒說成,告訴他白叫他傷心。”

朱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到如今都不能接受這種反悔的理由,偏先前也僅僅是口頭上願意考慮一下,人家要反悔自家也沒法子。就是吧,哪怕對方是嫌棄六郎的命格,也比眼下這個借口聽著靠譜一些。

“咱六郎不醜!”朱母恨恨的磨著牙,到底還是聽進去了王香芹的話,沒再提這個事兒,轉身去了竈屋那頭。

王香芹見時間不早了,也過去幫忙,就聽著朱母低頭喃喃說著些啥,哪怕聽得不真切,她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這要咋說呢?告訴朱母,這世上有種人是顏控?

因為心裏揣著事兒,這天朱母僅僅是準備了最最簡單的飯菜,結果飯菜剛上桌,院壩上就來了人,遠遠的招手喊道:“爹娘啊!二嫂進城去了,我回家吃飯。”

是六郎。

吃就吃唄,因為老朱家如今富裕了,並不差這口吃的,哪怕今個兒朱母準備的菜色簡單,份量還是很足的。想著早前的事情,朱母不禁心疼起了傻兒子:“我再去燉碗蛋羹,添個菜。”

才這麽說著,六郎已經走到了堂屋前的檐下,跟起身準備去竈屋的朱母碰了個正著。

朱母:…………

“咋了娘?竈屋裏還有菜沒端上來?”六郎看著似乎心情不錯,語氣裏充滿了快活。

“六郎啊!!”

隨著朱母這近乎詠嘆調的喚聲,堂屋裏的其他人也下意識的擡起頭,望向了六郎,隨後齊刷刷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一刻,其他人暫不提,反正王香芹特別理解嫌棄六郎醜的那姑娘了。不過,理解歸理解,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吐槽一句,姑娘啊,六郎這不叫醜,這叫禿,禿成大腐國王子的那種禿。

破案了。

事實上,早先家裏人就隱隱發現六郎頭發比較少,可誰也不會一直盯著瞧,最多也就是心裏有些異樣。直到差不多有半月沒咋碰面,哪怕見了面那也是在日落之後了,夏日的夜裏也挺亮堂的,可再亮堂也沒到可以清楚的看到發際線的地步。

於是……

“寫書很辛苦吧?”王香芹感到萬分愧疚,她是真的不知道寫書那麽辛苦,要是早知道,寧可花錢請別人來錢,再多的錢也買不回頭毛啊!

六郎還沒意識到異樣,只是聽到他四嫂的話,順勢重重的點頭:“特別辛苦!二嫂逼死個人了!還好還好,第一冊 完成了,她拉著二哥去縣城了,還說要在縣城裏住一宿明個兒再回。對了,胖臺呢?他還沒從村學回來?那好,咱們先吃,別給他留!”

幾乎是六郎的話音剛落下,胖臺……哦不,竈臺就敦敦敦的跑上了院壩:“奶!奶!我爹娘私奔不管我了!我餓!餓餓餓餓!”

換作別的時候,朱母一準收拾胖孫子了,可惜這會兒她真的完全沒有心情。

迷茫的看看已經英年早禿的小兒子,再瞅瞅莫名就胖若兩人的矮敦子,朱母面上的神情心碎得讓人揪心。

將自己的那份挪出來給六郎吃,朱母心疼的道:“來,六郎,多吃點兒,娘這就去竈屋裏給你燉蛋,你還想吃什麽?你說,娘給你做。”

不等六郎開口,竈臺就先不幹了,蹦跶著宣示存在感:“我也要吃蛋!蒸蛋燉蛋炒雞蛋!奶!”

“閉嘴,餓著!”兇巴巴的吼了竈臺一聲,朱母立馬換上了溫柔的面孔,眼裏還泛著星星點點的淚光,“六郎啊,想吃啥你說,你倒是說啊!……娘的六郎啊!!”

六郎:…………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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