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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散開各自忙碌去了,月夫人這才終於忍不住伸手捏住丈夫的耳朵把他拎了出來。

“別嚎了,淩雲都被你帶壞了,一不順心就耍無賴。”

月青巒擡起頭,明明三十多歲的男人了,也許因為生活得太沒心沒肺了,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尤其委屈不已的模樣簡直就和年輕時沒兩樣,看得月夫人一陣無奈。

“你夠了餵,我又沒說要怪你。”

委屈的人立即收起欲說還休的模樣,嬉笑著咧開唇角。

“敏敏,一段日子不見,你更美了!”

“不敢當,你倒是演技更精湛了。”月夫人忍不住冷哼出聲,“這兩個月你幹什麽去了?”

“為夫去給淩雲買糖葫蘆了,哪知那糖葫蘆小販被人追債跑了,為夫就去追了,然後也不知道追到哪兒了,掉進了一個山洞,在山洞裏遇到了一只熊,和那熊廝殺了好久,這才終於爬上來……”月青巒一臉無辜地說著荒誕無奇的經歷,一邊還認真地撩起袖子,“你看,這裏還有當時留下的疤呢!”

白皙的手臂上確實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月夫人眼睛一瞪,眼淚馬上就滾落下來了。

“怎麽回事?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敏敏不哭哦……”這下次夫妻立場又換回來了。

衛家的下人再一次受到了驚嚇,被紅袖當機立斷地請走了,月家的下人也很識趣地不去打擾久別重逢的夫妻倆,於是偌大的院子裏只剩下夫妻兩個人一個痛哭一個誘哄著,男俊女美看起來倒也是一幅美好的畫面,只除了……搬著凳子坐在不遠處看熱鬧的吃瓜男孩。

月淩波從外面踏進院子就看到這場景,忍不住伸手撫額。

“淩雲,小孩子不要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姐姐,爹爹這次說他打敗了一只熊呢!”名喚淩雲的男孩丟了手裏的西瓜朝月淩波咧開唇角,和其父有七分相似的臉上寫滿天真的好奇,“能信麽?”

“能啊,總比上次打敗一條龍聽起來可信多了。”月淩波輕哼了聲,走上前去蹲下來拿出手絹替弟弟擦了擦嘴,男孩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也對,不過不管是不是遇到了熊,傷口倒是真的。”

這話似乎話裏有話,月淩波狐疑地挑眉。

“淩雲,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爹到底怎麽受傷的?”

“姐姐在說什麽?”月淩雲又摸出一塊西瓜啃得起勁,張開嘴露出略有些發紅的牙齒,茫然地眨了眨眼,“我還在等爹爹給我買的糖葫蘆呢!”

月淩波瞪了瞪眼,伸手使勁揉了揉男孩的發。

“鬼靈精!”

這廂姐弟說著,那邊的月夫人總算稍微止住了哭泣,久別的月青巒這才轉過頭來看向月淩波,頓時露出慈愛的笑容來。

“淩波,乖女兒,爹回來了!”

“哦。”月淩波不鹹不淡地應了聲。

“……你爹我回來了!”做父親的擡高了聲音。

“嗯,看到了。”月淩波還在思考著紅袖的事,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敏敏,女兒不喜歡我了!”月青巒立刻轉頭又去找妻子訴起苦來,“她一定是有了別的男人!”

“……”月淩波和月夫人同時沈默了下,月夫人正要再罵丈夫不要亂說話,月淩波卻忽然開口了。

“哦對了,娘,左君白明天來咱家提親。”

月夫人頓時被噎住一般瞪大眼,不甘被冷落的月青巒急忙插話進來。

“左君白是誰啊?要娶哪家姑娘,怎麽到媒人家裏提親了?”這小夥子懂不懂規矩?

“爹,左君白是丞相家的公子。”吃瓜男孩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抱著西瓜一邊啃一邊含糊地嘀咕著,“來咱家提親當然是要娶我姐了。”

“你怎麽知道?”月淩波轉頭瞪著淩雲,男孩調皮地做了個鬼臉。

“七夕那天瞧見你們一道,我本來想叫你一起玩的,娘讓我不要打擾你們。”

月淩雲一臉人小鬼大地說著,月淩波瞇起眼伸手扯了扯弟弟的發,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自家向來沒個正行的老爹聽起來好像真的殺過熊的聲音。

“……敏敏,我想殺人。”

“得了,你還是回去殺熊吧。”月夫人雖然很驚訝,但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看也不看臉色難看的丈夫,兀自低頭理了理衣衫,轉頭看向女兒,“你跟我來。”

母女兩人一前一後進屋去了,月淩波臨走前還朝弟弟瞥了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淩雲眨眨眼一臉“我什麽都不知道”,轉過頭就被自家老爹盯上了。

“兒子!”

“爹!”做兒子的立刻擡起頭迎上父親興師問罪的臉,“我的糖葫蘆呢?”

“……餵熊了。”

“爹,我寧願相信是您自己吃了。”

******

卻說左君白這廂得了月淩波的“請求”打算明日去提親,於是抓緊回府告訴了左夫人這件事,原本他覺得知子莫若母,母親應該能理解自己做的事,卻見做母親的對此很是驚訝。

“你就……這麽輕易求到人家姑娘了?”

“娘,您看起來很不甘心的樣子。”左君白的嘴角抽搐了下,“就這麽不想兒子過得好麽?”

“倒也不是,你爹那個老狐貍,我看不成笑話,看看他兒子的總行吧。”左夫人儀態端莊地端起兒子遞過來的茶輕飲一口,慢悠悠地道,“不過現在就要定親是不是有點著急了?是月家那丫頭提的?”

“她說借丞相未來兒媳這這身份有用,我猜是和屠玲瓏的事兒有關。”左君白淺笑道,“不過不管理由是什麽,算是給我添了把火,既能得償所願又賣給淩波一個人情,我何樂不為?”

“這倒是。”左夫人沈思著點了點頭,“既然風是朝咱們刮的,當然要順著走了,非要挑毛病逆著走,那是給情敵送機會呢。”

情敵……“娘說的是烙郡王?”

“他那腦子也配做你情敵?”月夫人冷笑出聲,“不過你也別安心太早,你可知,月淩波的爹是何人?”

“她爹……”左君白呆了呆,他忽然想起月淩波好像從沒提起過她爹,不僅如此,連皇城那些看熱鬧的人們也很少提起這人,仿佛這人就不存在,或者說是……死了?

“我那未來岳父……還健在?”他狐疑地開口。

左夫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月青巒命硬著呢,而且他這人,深不可測,你爹都輕易不得罪他。”

噫——這種突然冒出一個程咬金的感覺,不太妙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爹爹

☆、“程咬金”

月夫人閨名祁敏,上輩子是二十一世紀婚介公司的金牌員工一枚,沒什麽仇恨沒什麽狗血的事故,就是莫名其妙的一覺醒來穿越了。來到這個歷史上沒寫也沒在哪個小說上存在的尷尬朝代,月夫人學過的歷史都吞回了肚子,為了謀生跑來月家拜師求藝打算在這個地方繼續自己的媒婆事業,然後遇到了月青巒。

其中故事暫且不說,祁敏和月淩波一樣是個比較相信自己直覺的人,雖然早先就猜到左君白的醉翁之意,也一直對這件事持觀望態度,但若是自家女兒這麽輕易被人忽悠走就說不過去了。

不說院子裏還在跳腳的月青巒,就是她自己,她管他是什麽丞相公子呢,照樣要罵過去。

“你跟娘說實話,是不是左君白逼你的?”月家書房內,月夫人拉過女兒的手一臉嚴肅地問,“還是他騙了你什麽?”

“沒有啊,我自己讓他來的。”完全不知道自家母親在糾結什麽,月淩波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心動的時候一定要抓住時機,好男人是不等人的’,這不是娘您自己說的嘛。”

月夫人嘴角抽搐了下,後悔不疊地伸手扶額。

貌似平日裏雞湯給女兒灌多了。

“那你確定你對他心動了?”她忍不住狐疑地看著女兒,這副坦蕩蕩的樣子哪裏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

“娘!”月淩波不由微微紅了臉,“我雖然是頭一次,但是當他說出他想娶我為妻時,我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拒絕而是擔心他們家人不接受我,而且……我一點也不反感和他結成夫妻的念頭,這便是心動的證據了吧。”

好像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月夫人輕嘆了口氣。

“也罷,從小到大你總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丞相就丞相吧,娘倒不怕別人說我們高攀,只要丞相家不介意,管別人說什麽呢。”

“娘,可不就是這個理麽?成親雖然不止是兩個人的事,但放得再大也就是兩家人的事,若是兩家互相都滿意,哪管別人說什麽呢。”月淩波微笑著道,“對了娘,有個事兒我很好奇,不知你知不知道。”

“什麽事?”

“烙郡王,我覺得他和左君白有仇似的,說話一點兒也不客氣。”月淩波眨巴著眼說出自己的最新發現,“而且他說不過左君白。”

“他貴為皇子,心性傲慢些,對待臣子本來也不續客氣。”月夫人悠悠地開口,“更何況是對左陽的兒子。”

左陽是丞相的名字,娘這句的意思是烙郡王看丞相很不順眼嗎?為什麽?

“紅袖姐姐,你知道麽?”

月夫人不肯說其中故事,月淩波正好有事去找紅袖,便纏著月府最美麗的姑娘問了起來,彼時正在安心繡著手絹的紅袖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事兒現在算是不能對外說的秘密,左丞相當年也是狀元出身,雖然父母雙亡,但相貌心性以及才智都是上乘,當時是眾多大人眼中的乘龍快婿人選,這其中也包括禮部尚書衛大人……並且,我沒記錯的話,衛貴妃未入宮前確實傾心左丞相,只不過當日的左狀元對她並無意便是了。”

好一出神女有意襄王無情。

月淩波過足了聽八卦的癮,再一想左君白那天左一句“尚書”右一句“尚書”的,顯然也是知道這個事的,就是不知烙郡王對待左君白那樣的態度,到底是知道了那些事還是……衛貴妃至今……

打住,月淩波急忙搖搖頭阻止自己繼續瞎想下去,餘光瞥見紅袖又低頭去刺繡了,她急忙把身下的凳子朝前拉了拉湊得更近。

“紅袖姐姐,我還有一事想問你,那個衛名遠……”

“小姐。”紅袖忽然擡起頭,伸手緩緩摸了摸自己的臉,眼底掠過一絲寒意,“都是這皮相惹得禍,勞小姐費心了,我會去和衛公子說清楚的。”

月淩波嗤了聲。

“你扯那亂七八糟的做什麽……我就是想問問你喜不喜歡他?”她瞪大眼道,“若是兩情相悅,我自然會想辦法幫你。若真是衛名遠一廂情願,我也能讓他放棄你,當然,要是他當真是只看皮相的膚淺之人,就算是皇親國戚我也能讓他有來無回,你且給我個說法就是。”

她這番話說下來近乎有些咄咄逼人了,但也是因為清楚紅袖的性子才一下說透徹以防她顧左右而言他,紅袖臉色變了變,果然沈默下來,好大一會兒才緩緩擡起頭。

“小姐,紅袖生是月府的人,死也是月府的鬼,不管發生什麽,紅袖都不會離開月府。”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盡管她喜歡衛名遠,但絕不會嫁他?

常言道會咬人的狗都不叫,就衛家人低調成那個樣子,衛貴妃卻配養出了烙郡王這般心性扭曲的皇子,就足以證明衛家人並非真正的與世無爭之人。

這樣的世家,衛名遠又是嫡長子,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許紅袖進門的。

月淩波很煩惱,這份煩惱在她出了門以後看到莫名其妙對峙中的幾個人後就更是加劇了。

每一個女婿在岳父心中都是采花賊。

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如花似玉乖巧可人,還沒來得及聽女兒說句“將來想嫁給爹這樣男人”,也沒能有什麽機會給女兒多買些胭脂水粉和衣裳享受女兒崇拜的眼光,一回到家就聽到女兒說“有人要來提親”,還順帶給了他這個親爹一臉嫌棄的表情,做父親,即便是常年迷路在外的父親,也忍不住想手刃賊人了。

於是趁著月夫人拉月淩波去說私密話的時候,月青巒便拉著不情不願的兒子去丞相家堵人了,湊巧,剛走到皇城大街就和正要來采買提親聘禮時的左君白狹路相逢了。

“狹路”其實一點也不狹窄,只不過因為這出鬧劇,外面裏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看熱鬧的群眾,而人群中央,月青巒挺著一張看起來才二十出頭的臉,臉色難看得好像剛從鹹菜壇子裏出來,雙手環胸站著,他的腿邊是正在埋頭啃著糖葫蘆的漂亮男孩,而他們的對面,則是一臉無可奈何的翩翩公子。

左君白雖然第一次見這對父子,但月淩雲和淩波生的有幾分相似,猜到這點,月青巒的身份就不難猜了。

“岳……”他很謙遜地低頭拱手,一句話說個開頭就被打斷。

“誰是你岳父!”月青巒險些跳了起來,“不要亂叫!”

“……月先生,晚生有禮了。”左君白一臉坦蕩,仿佛在說“我沒這麽叫是你自己想多了”,月青巒頓時暗暗埋怨了祖先,姓什麽不好姓個這麽容易混淆的……

“哼。”輸人也不能輸陣,月青巒偏過頭冷哼出聲,腳卻在下面踢了踢一臉懵懂樣的月淩雲,小男孩收回舔糖葫蘆的舌頭,擡起頭一臉天真地朝左君白笑了笑。

“大哥哥,我爹的意思是,要想娶我姐得他同意才行。”

“晚生也有此意。”左君白繼續笑得一臉謙遜,“不知岳……月先生需要晚生如何?”

這家夥剛才是不是又想叫岳父了?

月青巒臉色鐵青,看左君白這般輕松愜意的模樣頓時更不爽了。

“堂堂丞相公子,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你看上我女兒什麽了?”

“月先生說笑了,丞相是我爹,君白並無功名在身,所求的姑娘自然是心意相通,令嫒很好,君白看她哪裏都很好,旁的女人誰也比不上,難道先生以為不是?”這位未來岳父看起來很年輕,內在卻好像比模樣更年輕了幾歲,不知道娘為什麽說他深不可測……

“我……”他當然不能說自己女兒哪裏不好,而且在他心中女兒確實很好,雖然敏敏是第一,但淩波和敏敏並列的!

“我女兒當然很好!”他想了想,扯著嗓子吼道,“我又憑什麽把我女兒交給你這個一無功名二沒本事掙錢的公子哥兒?”

很好就是這樣月青巒!你說得太好了!

月青巒在心裏暗自給自己鼓起掌,腿邊的月淩波雲幾乎一聽語氣就猜到自家老爹又在自鳴得意了,忍不住晃了晃小腦袋。

爹吵起架來還是太弱了。

“素聞月先生常年不在家中,不知先生平日都在做什麽營生?”左君白這句話半是戲謔,一半倒是真的好奇。

這未來岳父平日在外到底在做什麽?

“我……”我上天屠龍下山屠熊,不服嗎!

月青巒嘴唇動了動,到底沒能說出自己在外都在幹嘛,仔細一想自己好像確實是靠老婆在養的,頓時又覺得委屈了。

看吧——月淩雲低嘆出聲,爹還不如在家等左君白上門再作為難呢,現在這樣簡直就是上趕著給左君白送弱點來了。

“一碼歸一碼,”月青巒似乎總算想起點什麽,“我夫人又不嫌棄我不能掙錢,你想娶我女兒,不能掙錢怎麽行,我女兒可是很會花錢的……”

這話他可沒瞎說,淩波自小就想著存錢,而且受敏敏影響喜歡收集一些名貴的珠寶首飾,這愛好著實費錢。

“這點小婿自是知道的。”左君白一臉波瀾不驚地笑了笑,“其實小婿不才,丹青之術略有小成,所做之畫拿去賣了,也可給淩波添幾樣首飾。”

這句話一出,看熱鬧的人群裏頓時有人不淡定了。

“月老爺!快!快把女兒嫁給他!”

“月青巒!這可是金龜婿啊!”

“月夫人快來,你家老爺發瘋要趕走金龜婿啦!”

人群騷亂起來,有人是真的想求左君白出來賣畫,有的人純粹是看熱鬧,總之眾人都開始起哄了,月青巒臉色鐵青地站著,月淩波站在人群外一臉無語,唯有人群中的月淩雲一邊舔著糖葫蘆一邊瞇起眼瞧著左君白。

只有他註意到……剛才這人已經以“小婿”自稱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一下岳父→_→

☆、皇帝也吃瓜

雖然說成親只是兩家人的事,但丞相的公子居然想娶一個媒人的女兒,並且似乎丞相公子還被未來岳父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嫌棄游手好閑,這件事不可避免地成為了皇城眾人新的談資,於是很快地,舉國上下都聽說了這件事。

“左大人,聽聞令公子看上了那‘金鵲橋’家的女兒?”問話的是烙郡王的岳父刑部尚書沐寒光,他看左陽向來不太順眼,做了皇親國戚後腰桿又比以前硬氣了些,說起話來自然也不客氣,於是趁著早朝皇上還沒到時忍不住奚落出聲。

當然,以為成為皇親國戚後便能在嘴皮子上說過左陽,那是他想多了。

“沐大人,聽聞烙郡王殿下至今還住在衛大人家?”左丞相淺笑著開口。

烙郡王成親之前皇帝下旨在宮外修築了宅院,但因此烙郡王對於自己母妃親自選的這位郡王妃很不喜歡,成親當日沒出現就算了,成親至今卻依舊住在衛家不肯回自己的郡王府,明眼人都知道沐寒光的女兒是徹底遭金承嗣嫌棄了。

左陽這話說得委婉,但在場之人都聽得懂,於是忍不住暗笑這沐大人也不掂掂自己斤兩,左陽的笑話是誰都看的了的麽。

“你!”沐寒□□得吹了吹胡子,但無奈人家說得是事實,只好悻悻地回去了,有了他這個例子,其餘人就算有心嘲諷也不敢去招惹左陽,只是從臉色看確實瞧不出左陽對這事兒的態度,眾人忍不住心生猜測。

這左陽一貫不和他們拉幫結派的,難道還真打算一勞永逸給自己兒子找個平民女子做妻子?

這猜測在退朝前得到了明確答案。

朝堂之上的皇帝素來偏愛左丞相,對於左君白的這個婚事自然也很有興趣,於是散朝前說了句“左卿若是無事來陪朕下兩把棋”,左丞相卻是一臉惶恐地低下頭。

“回皇上,微臣今日要去替犬子提親,下棋之事可否暫緩?”

此言一出,朝堂眾人顧不得皇上還沒離開,便匆匆交頭接耳討論起來,紛紛擾擾多是不可置信,之前也有人猜測過按照皇上對左陽的寵信,勢必會讓左君白成為天子女婿,如今左君白要娶一個媒人的女兒,不知皇上會如何?

“去吧,”高座上的皇帝悠悠地開口了,聽起來還聽高興的,“朕等著喝你兒子的喜酒。”

所以,皇上你是看“左卿”幹什麽都覺得順眼是麽?

皇帝這麽說,眾人不約而同地想起前不久烙郡王大婚時,皇上都沒到場,只是派人送了東西,這待遇差別有點大,朝堂上沐尚書的老臉頓時都快掛不住了,其餘人紛紛在內心嘆息。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皇上和左丞相少年時便相識,傳言皇上之所以能坐上那個位置也離不開左陽的出謀劃策,自然對左丞相信任有加,旁人羨慕不來。

散朝了,左丞相連和人打個招呼的功夫都沒就匆匆回家了,於是關於“丞相對這個未來兒媳婦很滿意”的傳言應運而生,但天知道,丞相大人只是昨夜被妻子耳提面命催得頭疼了。

“我聽英才說,那烙郡王對自個兒媳婦不滿意,是因為瞧上咱們未來兒媳了,你給我動作快點,好女兒可是不等人的。”

好女兒確實不等人,那也得看人家的爹肯不肯放人啊……

朝堂眾人當真以為月淩波只是媒人之女,但左陽身為皇上少年時期就認識的知己,自然是知道月青巒身份的。

在當今皇帝只是一名皇子的時候,他和月青巒就算是同僚了,只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他喜歡陰謀詭計,便在朝堂上對付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月青巒是直性子,負責直接抹殺不配為官或者對皇上不臣的那些奸臣。

這麽些年兩個人也算是互相知道彼此,只是他們不需要打照面,而且性子確實合不來,便幾乎很少有牽扯,但盡管如此,他也是知道月青巒為人的。

去月家的路上,左陽想起月青巒這人胡攪蠻纏的勁兒就有些頭疼,而此時,在乾正宮正聆聽密報的皇帝也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這事兒,於是打斷正俯身在地的黑衣男子。

“此次熊岐山一案——”

“聽說昨兒左卿的兒子在街上被你們頭兒嫌棄了?”

皇上幾時也八卦起來了……黑衣人頓時一臉懵逼,但他性子向來耿直,於是認真地低垂著頭。

“回皇上,確有此事。”

“哎,左卿這求親之路怕不順暢啊。”說著好像很惋惜的話,皇上的臉上卻是興趣滿滿的表情,“月卿一貫孩子心性,但不善言辭,真要吵起來勢必爭不過左卿,但若是月卿被逼急了動起手來……”

動起手來也不可能真的殺了當朝丞相,最多就是兩個人兩敗俱傷讓皇上看熱鬧罷了。

地上的黑衣人暗自叫苦,這話他是接還是不接?

“你說,他們真要打起來是誰贏?”

皇上忽然又這麽問,黑衣人立即雙手伏地恭敬地將頭磕在地上。

“以卑職愚見,丞相大人功夫未必弱於月密主,但月密主手底下都是殺人的功夫……”

“也對,差點忘記這個了。”皇上一改看熱鬧的心思,頓時又憂心忡忡起來,“你快去告訴月卿,切莫傷了左卿的身子……要打就打臉吧。”

皇上這到底是喜歡左丞相還是討厭啊……黑衣人表示很為難。

當然了,金口玉言,黑衣人還是把皇上的旨意帶到了,至於自家盛怒中的頭兒會不會聽,黑衣人覺得他管不了,只是……

“月青巒,我只是來替我兒子下聘禮,又不是現在就讓你嫁女兒!”

“老子不管!搶我女兒的都是壞人!”

看著院子裏又開始小孩一樣無理取鬧追著左丞相打的月青巒,再看了看另一邊涼亭裏正相談甚歡的月夫人和左夫人,再看一看屋頂上正相攜坐著看熱鬧的兩個年輕人,黑衣人頓時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

皇城中很快便有了新的熱鬧。

聽說丞相大人親自去替兒子向月家提親,結果生生被月家的老爺打得鼻青臉腫,連上朝都上不了了。

是不是真的鼻青臉腫了沒人知道,但左丞相確實閉門幾天對宮中稱“顏容有損恐驚聖駕”不肯去上朝了,於是皇城吃瓜群眾對此事深信不疑,宮中只想看熱鬧的皇上頓時後悔不已。

早知道讓月卿打左卿兒子的臉了……

“阿嚏!”

剛成為某人未婚夫婿的左君白最近春風得意得很,接到管文軒送來的喜帖後本著同喜的心情閑來無事來福運來找管文軒,卻見福運來上下正在忙活著準備自家主子的喜宴,沒人註意到他,直到他站在門口猛地打了個噴嚏。

“左君白?”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左君白轉過頭,鮮衣“美人”正站在福運來門外的街道上一臉狐疑地看著他,他心情甚好地展開折扇笑了笑。

“魚世子,幾日不見似乎越發美了。”

“……閉嘴!”身穿紅色錦袍的金瑜頓時臉色難看地瞪了瞪他,“我問你,你上次去我家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話?”不是左君白忘性大,而是他最近心情太好完全沒去想那些事兒了,眼下金瑜猛一提他確實沒想起來,不過眼角餘光瞥見另一邊走過來的身影時,他頓時想起來了。

“就是屠玲瓏那個女人的親事,關本世子什麽事?本世子就算眼瞎也不會娶那女人好麽?你知道嗎!她上回趁本世子心肺受傷在本世子身上活生生紮了幾十……”

“屠姑娘,好巧。”左君白輕描淡寫地轉頭朝一旁拱了拱手,成功地打斷了金瑜滔滔不絕的話,金瑜頓時變了臉色,轉過頭循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果然見素衣女子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頓時有些心虛。

屠玲瓏不鹹不淡地瞥了金瑜一眼,隨即轉向正淺笑的左君白。

“不巧,我是約了月姑娘來的。”

“咦,淩波?”左君白怔住,屠玲瓏當初是得了太後旨意來觀望月淩波為人的,現在他和月淩波婚事都定了,太後這個旨意自然就沒必要了,她這是為何?

“屠姑娘莫非當真要相親?”

“為何不當真?我定要給屠姑娘相一個好的親事!”——這次說話的是剛從鵲橋街拐彎過來的月淩波,她現在不用操心左君白的婚事了,再加上自己心情好,整個人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屠玲瓏的婚事上,今日還特意穿了自己最喜歡的一件衣服,喜悅之情幾乎都寫在臉上了。

看到她心情好,左君白自然心情也好。

“淩波,你今日穿這衣衫好美!是為了見我嗎!”

“你想多了——”月淩波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什麽意思,我以前就不好看了?”

“怎麽會?淩波每天都很美,今日格外好看!”左君白從善如流地開口,嘴角咧開很大一看就是很開心的模樣,看得屠玲瓏和金瑜不約而同地有些呆滯。

左君白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原來也會說討好人的話啊。

而被他討好著的姑娘臉色微紅了些,明顯受用了,但嘴上還在倔強著:“你倒是,今日格外……”

她原本想說格外欠揍的,但左君白已經很貼心的展開扇子湊過來給她扇風,她嘴唇動了動,抑制不住微微上揚。

“今日格外英俊。”

“英俊嗎?”左君白厚著臉皮湊上前,用扇子遮住屠玲瓏的視線,小聲道,“那不給別的女人看了。”

“噗……”臭不要臉。

作者有話要說: 月爹的身份不賣關子了,反正不打算寫啥陰謀詭計~不過男人們打得鼻青臉腫,最後做主的還是女人們——心疼左爹

還有,男主以後要開啟虐狗無敵模式了。。。。

☆、冤家路窄

“左君白,你害不害臊啊,有本世子在,誰還看得進你那張臉?”

金瑜忍不住冷哼出聲,月淩波轉過頭,似乎這才註意到除了屠玲瓏和左君白外還有個人,紅衣美男看起來脾氣不是很好,眉頭微挑自帶幾分狂傲之氣,但也不掩天生美色。

那張臉確實對得起他說的那句話,月淩波倒也沒有去反駁,只是深深地瞅了瞅他又轉而看向左君白湊過來的臉,忍不住湊近些小聲道:“這個美男是誰啊?”

因為月家並沒有皇室子女的資料,她在母親的名錄中沒看過這張臉,頭一次見自然免不了驚艷一番,說這話的時候確實帶著滿滿的好奇,眼底的驚艷也沒隱藏,左君白頓時覺得心裏直冒酸泡泡。

早先看她對烙郡王不假辭色的模樣,還以為她對這類長相的男人不感興趣呢,如今怎麽換成金瑜就有興趣了?

左君白這回心頭雖然撚著酸,但其實他也不是不理解月淩波的想法。月淩波做的是媒人的營生,自然知道長得好看的人在相親路上是比較好走的,尤其金瑜一身貴氣逼人,雖然看著不大好相處,但真要拉出來也是絕佳的相親對象,她作為一個隱性的工作狂自然想將這樣好的資源收藏起來以備啟用。

當然是在她知道金瑜的身份以前。

“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榮親王世子,金瑜。”盡管不情不願,左君白還是如實開口了,只見月淩波臉上的興趣立刻淡了幾分。

“哦,原本應該是狀元的那個?”皇家水深,她也不想去攀那些高枝,對於要將金瑜收藏進名錄的心思就散了,不過不妨礙她繼續湊過來八卦著,“這金世子長了一張……看起來不是很有才華的臉。”

她說的委婉,就差沒說金瑜是個草包了。事實上金瑜雖然容貌艷麗,但艷過頭看起來就少了幾分靈氣,再加上他說話時的語氣動作,給人的感覺確實像是空有美貌的草包——當然,想起這人實際卻是狀元,她又覺得,也許金瑜是故意讓人這樣以為的也說不定。

“哈哈,這個同感——”左君白自然也知道她這話的意思,忍不住笑出聲,少女為了說悄悄話不知不覺靠自己很近,他微微側過頭就能瞧見她圓潤小巧的耳垂以及幾縷不聽話的鬢發,他心頭一動,伸手正要幫她把頭發理好,一旁被迫看“小兩口”秀恩愛的金瑜就忍不住了。

“左君白,你不介紹一下你的未婚妻嗎?”金瑜世子一點也不意外地展開了他草包的形象,瞇起眼盯著月淩波時卻帶了些打量意味,月淩波微微皺眉。

“嗯,我未婚妻。”輕輕地說出這幾個字,左君白只覺得心底某處有什麽在雀躍著,仿佛再也掩飾不住那些歡喜,他的視線定定地落在月淩波身上,手下沒頓替她把頭發理好,微涼的指擦過她的耳朵,惹來佳人臉紅的嗔怒,他好脾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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