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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女兒她是白月光(九)~(十)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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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 人的眼光便也跟著廣闊, 關註起曾經不關註的東西, 例如藝術、古董等, 便是不少人士關註的焦點, 這一方面是自我提升, 另一方面,這也是通往某些人際圈的敲門磚, 無論了不了解, 大家大都會做上點功課, 省得在關鍵場合融不入話題。

近日來,首都富豪圈裏最受關註的,便是明日要在首都展覽館召開的畫展。

畫展的主題叫“光”,根據邀請函上的說明,此次畫展會展出裴鬧春近幾年來繪制的三十多幅畫作的原作或覆制品。

裴鬧春是近十年來, 國內最知名的畫家,沒有之一, 他的作品, 在畫界地位很高,也能夠以高額的價格拍賣出手, 因此,他打算在國內開畫展的消息一出, 便有不少美院的教授、畫界人士、藝術品愛好者找著認識的人要來或者買來了邀請函,打算準時入場參觀。

而另外一批觀眾,則大多是國內的富商, 有的是附庸風雅、有的是喜歡收集或炒作藝術品、還有的是,知道裴鬧春的身份,把這場畫展當做是人際交往的重要機會,想通過“欣賞”裴鬧春的畫,敲開進入另一個圈子的門。

也正因為如此,畫展的邀請函已經悄悄地炒出高價,可惜供不應求,哪怕砸出大價錢,也未必能夠買到一張。

而現在,這張眾人求而不得的邀請函,正握在了秦政的手上,他的臉上,也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神情。

“秦總……”秘書按照秦政的習慣敲了三下門後又等待了片刻才走進了屋子,低著頭有些不敢直面秦政。

“怎麽了?”今天一大早,秦政才到公司,就從前頭助理的手中接過了這才寄到的快遞,若不是寄件人的位置寫著裴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這恐怕都到不了他的手,原本還漫不經心的他,一註意到那“裴”字,便上了心,一進門便急不可待地拆開了硬紙皮信封,露出的是裏頭設計獨特的畫展邀請函和裴鬧春手寫的一張方正紙條。

那紙張背後印著裴鬧春之前的畫作,前頭的空白區則是裴鬧春手寫的字跡,對方用的可不是那種公事公辦的口氣,而是在邀請他這個裴寧華的同學,有空來畫展參觀指導。

這種親昵的態度,要秦政的心一下火熱起來,他知道,自己早先費的功夫,總算初獲成效。

本來,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和裴鬧春來一次深入交往——誰讓他在人家看來,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兒同學呢?裴鬧春又對公司的經營不上心,還不愛處理人際關系,秦政連和對方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拉近關系了。

不過也巧,在大半年前,他意外地和裴鬧春的下屬“碰撞”了一次,之後裴鬧春主動加了秦政的社交賬號,還發消息道歉,很是主動。

秦政當然不能接受,他立刻一堆彩虹屁回擊,將自己塑造成了為人大方、年輕有為的成功人士,同時他還展現出對藝術界充滿了關註,最喜歡的畫家便是裴鬧春,對對方的畫分析起來頭頭是道的美術愛好者形象。在發消息的時候,秦政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好感度在蹭蹭蹭地往上增加,對方先頭還疏離的態度,後來也變得熱情親近,還開玩笑地稱呼他秦同學。

那時辛苦搜索,還叫秘書高價找了美院學生做後援的努力,總算換來了收獲,看,這不就來了嗎?裴鬧春主動地給他送了邀請函,盛情邀請他參加畫展呢!

“秦總是這樣的,我按照你的吩咐,繼續給楚凝雪那頭施壓,可是對方公司一直挺鎮定,沒有主動聯系,楚凝雪更是直接飛到國外度假去了……”秘書垂頭喪氣,倒不是他心理素質糟糕,只是他要像自家的苛刻老板展示,他盡心盡力又無能為力的形象。

天知道這個楚凝雪怎麽這麽不按常理出牌,上升期被人生生截斷,她就不著急嗎?虧得秘書N管齊下,還買了水軍在網上抹黑對方,結果使勁渾身解數楚凝雪都雲淡風輕,飛到國外,三不五時地在網上分享美好風景、和朋友快樂聚會的小日常,過得那叫一個開心。

秘書都想扯著對方的領子好好地問一問,你怎麽能這麽佛系?這麽不知道上進?

心情很好的秦政看這個世界都是美麗的,在昨天,還是他的一個“小目標”的楚凝雪,今天在他心裏連點痕跡都不留了。

眼看“正主”有望,他何必急切著撩白月光上手?到時候事情露出首尾可就不好。

秘書咽了口唾沫,秦政的沈默和那絲說不清的笑,要他心驚膽戰:“秦總,接下來我是否繼續跟進?”

“不用了。”秦政揮了揮手,“這段時間先停一停吧,那邊我沒什麽興趣了。”他總算看到了曙光,哪能為沒有必要的人事,阻隔了自己的路?到時候真和裴寧華在一起了,還得想怎麽踹掉楚凝雪,沒這必要。

等到畫展過後,他要找個別的理由,什麽求畫之類的,登堂入室,然後再不經營地展現自己對裴寧華的愛,以他的條件,國內有幾個能賽得過他的?秦政相信,裴鬧春也明白給女兒找什麽樣的對象更適合,到時候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和寧華進一步交往。

“停止嗎?”秘書一楞。

秦政因他這反應,又想了想:“算了,你再壓著一段時間,以防萬一,資源可以一點點地松開。”他思前想後,感覺自己這段時間實在有些日子過得太“素”,他在這方面,是有想法的,總要個地方解決解決。

“好的。”

“對了,上回的那個美院學生,你幫我聯系他一下,今天下午下班之前,要他給我一份裴鬧春的畫作分析,詳細的那種,不要批評,只要誇獎,要和上次不一樣,更深入的,顯得業內的那種。”秦政是個實物家,對藝術毫無興趣,“速度要快,不用太多,能說個七八分鐘就行。”

時間有點緊張,秘書立刻應好,轉頭出去便開始聯系那學生細細地要求了起來,對方一開始還覺得時間太緊,在他加價後便也立刻為五鬥米折腰,應了這工作,秘書挺滿意,世界上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事情,老板負責提出需求,他砸錢解決,就這麽簡單。

秘書和秦政都不知道,他們漫不經心、完全沒有多上心的楚凝雪,出國度假的目的地,不是別處,正是裴寧華所在的城市,而她微博裏的那位關系親密沒有出境的小姐妹,正是裴寧華。

剛接到任務的美院學生早上沒課,正抓著一頭鳥窩似的頭發從床上起來,還沒睡醒就賺了一大筆錢的事情,要他嘴角這笑容就沒放下過,下頭的同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說你鬧什麽呢?一大早就笑得和發春似的。”

那學生擠眉弄眼,神情生動:“上回說的那個大主顧又來了,要一份裴鬧春畫作分析,下午前給,給這個數。”他晃了晃手指。

“五千?有錢人真的牛。”

“你把上回老李布置的課堂作業發給我,就是裴鬧春成名以來畫作詳解的那份。”裴鬧春是國內畫界的標桿人物,他們教授又尤其欣賞對方,布置過類似的作業,他打算做的,便是把宿舍幾人的作業擺在一起,融會貫通,取其精華,換句話說,這就叫做那什麽……降查重率,務必做到讓人一看,覺得說得又專業、又特別。

“不好吧……咱們這作業去年做的了,人家給了那麽多的錢,要不你再看看畫,好好地寫一篇?不是說裴鬧春又要開新畫展了嗎?沒準新作品又有變化呢。”

那學生笑了:“能有什麽變化?再說了,這次是加急的,估計馬上就要用了,難不成他是要拿我的稿子去裴鬧春面前念啊?估計也是個作業或者是什麽畫評,我們這專業學生的作業,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他也不和同學繼續念叨,忙活了起來,他並不知道,自己這回隨口一說,還真是一語成讖,收稿子的這位秦總,就打著去畫家本人面前念稿的主意,不過時間太緊,就不用做太多修改了,原話用上一些也無傷大雅,大不了退回修改嘛。

本來,這應該是個天衣無縫的想法,只不過……

落地窗外夕陽西下,秘書把再三檢查,確認了沒有錯字的畫評打印出來,正準備進去和秦政匯報。

“李秘書,秦總還在嗎?我這有點事,急著和他匯報。”從電梯出來的,是總部的一位王副總,最擅長察言觀色,能力一般,純靠人精一樣的性子混跡職場。

這段時間,正事不幹,天天到處喝茶的他,敏銳的發覺了集團總部的風向似有不對,之前被秦政打壓得厲害,被送到國外分部開荒的另一位小秦總,似乎又蠢蠢欲動,甚至不知用的什麽手段,撩撥得集團不少管理層人心搖擺,當然,王副總這種沒能力的人,是輪不到被人撬墻角的,他也沒有證據,只是他這根墻頭草,有百分之八十能肯定,自己察覺出來的東西絕對沒錯,便立刻上來準備匯報。

“在的,你跟我一起進去吧。”秘書點了點頭,帶著王副總一塊進去,他先將秦政翹首以盼的材料放在了對方桌上,“秦總,這是您要的資料,王副總有點事情要和您匯報。”他走了出去,貼心地帶上了門。

秦政對王副總這種沒什麽能力的人好感一般,低著頭認真琢磨起了畫評,裏頭用了不少專業術語,還引用了好幾個國外畫家的畫作作為類比,不太好記,時間有點緊,他便也沒怎麽放心神在王副總身上,暗暗地開始默讀起來。

王副總做出誇張表情:“秦總,我有要緊事要你您匯報,這實在是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秦政心裏無語地笑了,要是別人來匯報,他還上點心,這位王副總,上回來打的小報告,是集團裏兩位副總內鬥、上上回打的,是集團人事部的負責人要安排親戚到總部……全都是狗屁倒竈的小事。

“秦總,這回我真的發現大事了,這段時間來,我一直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地為您調查,這不,好不容易才摸到了苗頭。”王副總可不是在搞笑,這也是他職場智慧的一部分,“我發覺,咱們那位小秦總,最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采購部、辦公室……還有幾位管理的副總,全都倒戈了!我懷疑他們正在謀劃什麽大事。”

“……行,我知道了。”秦政應付道。

“秦總,我可沒有半句假話,這些都是我認真調查來的。”其實哪有什麽認真調查,不就是四處喝茶、找人說閑話,不關註工作關註有的沒的嗎?可還真別說,集團什麽八卦,王副總可都是早知道,他看秦政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火氣都要上來了。

秦政一看王副總還要說,瞅了眼手表上的時間,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可對方是爺爺在位時提拔的嫡系,他也不好說什麽,只能裝出一副重視臉:“王副總,你報告的消息我很重視,接下來我會找人私下調查的,你可千萬不要打草驚蛇,這種事情沒有證據我也不好處理,不過你放心,很快就會有結果,到時候向你這樣的人才……”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的,秦總,您可一定要重視。”又念叨了一句,得了好處的王副總便美滋滋地出去了,他能混到進,憑借的就是這些了,看來這回又能往上升一升了。

一聽門關上,秦政便繼續看起了手上的畫評,王副總過來說的這一通,完全沒有在他心上留下痕跡。

王副總說的小秦總,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對方……呵呵,不是他看不起人,是他那弟弟,就是個十足草包,除卻有正房母親支持外,別的能力幾乎為零,當年他爭管理權時,幾乎可以說是吊打。再者,被發配離開後,他的好弟弟,手上毫無資源,錢都沒有幾個,就靠集團分紅過,憑什麽收買別人?憑理想?憑空話?

至於王副總說的那幾個被他弟弟收買的人,就更搞笑了,基本都是當年的中立派,為人老實端方的那種,爭奪管理權時都沒站位,現在倒是上趕著要倒戈了?合理嗎?誰能信?就是到路邊找個人這麽一說,人家都覺得是在搞笑。

自打爭奪繼承權開始,便過得順風順水的秦政,並沒有想過,他眼中的弟弟,在國外掙紮開荒個幾年,也會有點長進,自家爹那好像認了命的正房太太,身後還有個龐大家族,更重要的是,那位他正做著準備要討好的裴鬧春,早就將觸角伸了進來,給人做起了後盾。

這水混了,不認真看,可看不清局勢。

粗心向來容易惹大事,無論是秘書還是秦政,都沒有意識到,他們今天的粗心,將會導致一步錯、步步錯,最後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

畫展當日的流程,安排得和其他畫展並無區別,伊凡發動自己的人脈,請來了國外的幾個知名畫家、藝術品收藏家作為嘉賓,把整個畫展的層次又往上提了一層。裴鬧春親自發邀請函邀請的,除卻秦政以外,都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大人物”。

這些個“大人物”,他們明面上和權貴圈子沒什麽聯系,但個個才華橫溢,全是已經在藝術界闖出名號的人物,早就有了自己的人脈圈,也是不少大戶人家的座上賓,說兩句話,便能影響不少人。

畫展的布置,是由裴鬧春和伊凡一道商量出來的,他的畫作分別按照時間擺放,放在最裏頭的,全是裴鬧春最近才畫出的這一批畫,其中眾星拱月放在核心位置的,便是那幅《光》,也是整個畫展的主題畫。

裴鬧春和伊凡站在一起,先應付掉的,是那些不太懂行,來湊熱鬧的人,只消三言兩語,說笑兩句便能搞定,畢竟他們只想套近乎,也生怕身為主人公的裴鬧春多和他們聊天,洩露了他們對繪畫了解的程度,人群稍微有些散去,裴鬧春的眼神不斷逡巡,在找到目標時立刻一亮——

“秦政!”他略微提高了嗓音,直喊秦政的名字,大步流星地過去,眼神裏滿是喜悅,“我還以為今天你不會過來。”計劃通裴鬧春表示完美、非常完美。

秦政風度翩翩,他最是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今天他便也特地收斂了他的鋒芒,看上去就像個文雅又謙虛的後輩:“裴伯伯的邀請,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不來?再說了,我之前管理公司太過忙碌,錯過了有您畫作展示的幾次畫展和拍賣會,一直引以為憾,這回總能算現場近距離觀看您的畫作,這樣的機會,別人想要還沒有呢!要不是這次畫展,我看邀請函上說沒有畫作出賣,我肯定是要購置幾幅,回家好好珍藏的。”

裴鬧春爽朗地笑了:“你這孩子,真會說話,這有什麽,過後有機會,我畫一幅給你!”他空頭支票隨意開,反正到時候兌現不兌現,還不是掌握在他手中嗎?

秦政聽了這話,眼睛一亮,他倒不是喜歡這畫,讓他開心的,是裴鬧春釋放出的信號:“那我就謝謝裴伯伯了。”

“對了,你跟我過來,剛好我要帶幾個老朋友一起參觀,你跟著一起,也多認識些人。”裴鬧春做出一副長輩模樣,很快帶著秦政和幾位他特地邀請來的很有人脈、影響力的大腕合流,引著他們一起慢慢參觀畫作。

他還不忘同大家介紹一番這個自己頗為賞識的後輩:“我和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秦政,秦氏集團目前的總裁,也是一個我很欣賞的後輩,他對藝術品很感興趣,對繪畫也很有自己的見解和想法,是個很有能力和天分的孩子,現在這些年輕人,真是後浪更比前浪高啊。”

眾人自是很捧場,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秦政的名頭他們未必都聽過,不過還是很願意賣裴鬧春一個人情,再說了,連裴鬧春都說他對繪畫很有自己的見解,那肯定是很專業了。

前頭的畫作,基本都是從前公開展出過的,大家看起來便也如走馬觀花一般,時不時地點頭認可,誇讚兩句,直到進入了新作區域,眾人才停下步伐,視力不太好的登時戴上眼鏡,瞇著眼仔細打量了起來。

這一看,要他們都忍不住為之驚嘆。

這幾位,全都是行家,他們比門外漢更懂行,一下看出來裴鬧春的新作的進步,有句常說的話正能形容現在的狀況,要讓不及格的孩子及格挺簡單,可要讓99分的孩子到100分,那才困難,到了裴鬧春這種水平,基本畫風、流派這些都已經定型,能取得要人看得出來的進步,實在超乎人們的想象。

事實上這份進步,也是建立在原身長久以來的積累,他本就有超乎常人的天賦,高級的審美和嚴實的基礎,再加上裴鬧春無拘無束的想象了和放縱自信的畫筆,這樣的碰撞,反而意外鑄就了完美的作品。

“鬧春,你這回……”戴著眼鏡的老教授嘆為觀止,“我覺得你又要再進一步了,這畫壇,你的名字註定要流傳下去了。”

有人還在觀賞,有人正蠢蠢欲動地整理著自己的想法準備發表。

裴鬧春率先開口:“我這個後輩很會評畫,之前的點評,全都說到我的心裏了,這回也讓大家聽聽,要是他說得不錯,以後萬一有類似的機會,大家也幫他引薦引薦。”他今天就是最好的長輩,積極的給著晚輩出風頭的機會,至於壞心什麽的?沒有,他怎麽會有不好的想法呢?“來,秦政,你來說一說。”

秦政倒是不怯場,他事先早就做好了準備,泰然自若:“那我就向諸位獻醜了,若是說得不好,那只怪我見識不夠,也希望大家體諒一下。”

老教授笑了:“沒事,盡管說,小年輕,說不好正常的。”他很喜歡有能力的小輩。

在眾人期待的眼光中,秦政開始了他的表演,他指著的,是裴鬧春之前在畫室裏埋頭畫的一幅,色調選得大膽,畫的主題是裴寧華在國外海邊拍下的鴿子群飛的景色。

“首先,大家也都知道,裴伯伯他的畫作在現代寫實派中占據有重要的位置,這一幅畫,他依舊選用了自己喜歡的色系,保持了之前一貫的畫風,只消一看,便知道這畫布上寫的裴鬧春的名字。”

秦政的聲音才起頭,已經有不少人挑起眉頭,他們狐疑地小心對視,覺得不對。

“……其中,在裴伯伯的畫作中,最明顯的特質,除了顏色外,便是畫中表現出的憂郁色彩,這幅畫也和之前的作品一樣,完美地展現出了他內心之中的敏感、多思……總體而言,我認為裴伯伯這回的畫作,很好的維持了從前的風格,更突出地展現出了畫作的情緒,應該會很受歡迎。”秦政說的這些,基本都是那美院學生提供的材料再加上他自己了解到的信息,事實上裴鬧春和其他畫家的畫作都一樣,挺好分析,沒有什麽突然的變故、發展的話,總是一致的。

Emm……眾人陷入沈默,有些尷尬,不知如何發表評論,他們又不需要占秦家便宜,若不是裴鬧春在場,恐怕有好幾個已經想直說秦政不懂裝懂了。

這評論是挺不錯,看上去業餘中又帶著鉆研的成果,可問題要和眼前這幾幅畫對上,那簡直牛頭不對馬嘴,偏離主題得離譜。

諸如顏色、情緒那些,他們還能勉強包容一下,可要是連寫實派和抽象派都分辨不出來是什麽概念?那是連最基礎的常識都不去了解的概念。

尤其是那老教授,看著這畫中濃烈的顏色、個性,和撲面而來的積極感,再想到剛剛秦政說的什麽憂郁,他都無語,這年頭,什麽人都想混進繪畫圈裏,還以為背兩本藝術品鑒賞指南就能對知名畫家的畫作發表評論了,當他們是什麽人?

“說得……挺好。”裴鬧春側著身,沒叫秦政看到自己的表情,他尷尬地笑著,帶頭鼓起了掌,位於自己側面的幾位,都能看到他恨不得鉆到地縫裏的樣子,為了圓場,趕忙鼓掌起來。、

“秦總說得不錯,挺有見解。”

“嗯,入了門了,可以繼續進步。”

大家隨意糊弄兩句,便匆匆地準備繼續參觀了,幾人忍不住在心裏吐槽起來,他們倒不覺得裴鬧春識人不清,只覺得這是一場單純的畫家被人哄騙後發生的慘劇。

這小年輕,估計又是個想走捷徑的人,這不,走了彎路,沒準那些評論還是找人代筆的呢,結果哄得裴鬧春開心,把他當自己的後輩介紹給了大家,實在可憐。

會不會是裴鬧春的陰謀?拜托,哪個畫家會樂意在自己的畫展上出醜?顯然不會!再說了,一個是大型集團有實權的總裁,一個是只掛名,一心畫畫不問世事的藝術家,誰騙誰這不很好理解嗎?又不是沒見過這種人!

雖然此刻他們肯給裴鬧春一個面子,不拆穿這一切,可等到回去後——

他們還要出去亂說!

告訴身邊的朋友,這位秦政,附庸風雅、各種騙人、不懂裝懂、一點都不像個謙虛上進的好青年。

人家真不懂,就謙虛求教,你瞧瞧這人,剛剛還說自己什麽是獻醜,這可是真醜。

落在後頭的老教授扶著鏡框想了想,他怎麽覺得,剛剛秦政嘴裏的那一番話,有點耳熟呢?他到底在哪裏看過?

自詡已經完美發揮的秦政跟在後頭,繼續扮演著好後輩的角色,卻不知道別人看他的眼神裏全是鄙夷,今天之後,他在不少人那,恐怕都要落下一個十足糟糕的壞印象。

而將這一切帶給他的,正是可憐又無助,一心為後輩想的善良裴伯伯。

……

身處異國他鄉時,看到同樣膚色的人,多少會生出點親近,而若是遇到遠渡重洋來尋找自己的好友,那份突然生出的親密,更是難以用三言二語形容。

裴寧華此刻正和楚凝雪一起盤腿坐在床上,認認真真地盯著前頭電腦屏幕不放,那上頭此時正在播放裴寧華大力推薦的米劇《權力的游戲》。

“怎麽樣,好不好看?”裴寧華在實驗之餘,最喜歡的便是看劇,尤其是背景宏大、世界觀完整或是構思精巧的那種,這回楚凝雪到國外來度假,她便將這大力推薦給了已經升格為閨蜜的好友。

“好看。”楚凝雪很捧場,裴寧華喜歡的她都喜歡,只是今天她便一直忍不住出神,在出國之前,她到裴伯伯家同對方好好地談上了一場,兩人的出發點都很一致,不想讓裴寧華被秦政的齷齪想法惡心到,決心徹底將兩人隔離,而這幾天,便是原定要實施計劃關鍵步驟的時候。

“你喜歡就好!”這幾天裴寧華過得格外開心。

在很小的時候,她便失去了母親,在她僅有的記憶、和周邊人的話語中,她慢慢地在腦中描繪出了媽媽的形象,媽媽是個善良、積極、總是不介意給予他人幫助的人,同時,媽媽的溫柔裏也帶著執著,只要是認定的目標,便會堅定地走下去。

裴寧華從小就告訴自己,要成為像媽媽一樣的人,雖然媽媽不在了,可她卻把愛留給了自己,而她也一樣,要把愛給予別人。

在選擇專業的時候,她同樣選擇了既能幫助更多的人,也符合自己興趣的生物學。

這樣說起來好像有點兒傻,可裴寧華並不那麽覺得,幾乎每一回對別人的幫助,她都收獲到了另一種回報,就像她和爸爸幫助凝雪一樣,現在她們不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嗎?

“我當然喜歡。”楚凝雪還想再說,卻看裴寧華手機一亮,她屏息看了過去,沒多做窺探,可看著裴寧華有些不太好的表情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

她估計,一切都按照計劃,順利進行了。

“寧寧,怎麽了?”

裴寧華嘆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我一直覺得他很好,沒想到……”她剛剛收到了爸爸發來的信息,在信息裏,爸爸並沒有表示自己的態度,只是平鋪直敘地說了發生的事情。

“寧寧,你那位叫做秦政的同學,我想,可能不那麽適合做你的朋友,當然,爸爸這說法不是強制性的,只是前兩天發生了一件事,要爸爸實在覺得這人人品有點問題。”

“之前不是同你說過幾回嗎?這位同學一直和我探討我的畫作,表現得很專業,我特地邀請他參加了我的畫展,因為是你的朋友,再加上我對他個人的欣賞,我便把他引薦到了我的一些友人面前,這回展出的畫作,你也看過,我的風格變幻有些大,可以說和之前天差地別。我本想讓他展示一番,可沒想,他在眾人面前說的牛頭不對馬嘴……”

“……他並沒有發現自己不對,可我這心裏,實在失望,我本還替他找借口,覺得他是太過緊張,或是真的不太了解繪畫(這借口有些荒唐,他之前說的那些,可不是門外漢說得出來的。),想先不和你說的,結果在昨天,李教授給我發了信息,他告訴我今天秦政發表的評論,是他布置給自己學生課堂作業時收回的原話組裝成的,我有些驚訝,把之前對話的截圖發給了他,對方幫著看了看,結果發現這些……全都是別人的原話,你這個同學,要不就是作弊、要不就是抄襲別人的評論,你知道爸爸的性子的,我對這樣的人,很難包容,我想,恐怕我只是他了解藝術品界的敲門磚罷了。”

事實上裴鬧春也挺驚喜,他本以為秦政說的那些,頂天了就是搜索拼貼,畢竟對方表現得挺明顯,每回聊天時,只要裴鬧春主動提問,他便會“忙碌”一會,才能回覆,結果沒想到,對方找槍手,還找到了他邀請來賓學生那。

楚凝雪壓住自己開心的心情,在心裏冷哼一聲,她和裴伯伯果然沒看錯,這個男人真的惡心,不過手上只是拍了拍裴寧華以示安慰。

裴寧華說不出話來,她一直認為秦政是她不用密切聯系,可也總能說上話的好友,可也許是時光會改變人吧,她萬萬沒想到,秦政現在竟成了這個樣子,單單把她的爸爸當做跳板利用,就足夠要她失望透頂了,如果對方真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為什麽不直接和她說呢?這樣算什麽?更別說再加上抄襲、作弊了,她自打開始科研後,就對原創、專利這些非常在意。

她回憶起之前,兩人偶爾聊天時,秦政還對她說什麽自己對藝術很感興趣,有機會想要多和她爸爸來往,那時裴寧華沒想多,還幫著找爸爸說了好話,讓爸爸如果不影響工作生活的情況下,可以幫一幫,結果現在想來,對方是連她都一起騙。

他是不是把她當做傻瓜?恐怕兩人之間的朋友關系,一直是她單向認為吧?

“其實我們聯系得不算多,可能是我一直覺得對方就像我記憶裏的那樣吧。”裴寧華略帶感慨地說,事實上她心裏此刻的憤怒和失望,是要比傷心多些的,理智回籠,便也能冷靜地思考,這一切都怪她一直活在過去。

楚凝雪仔細觀察,確定裴寧華沒有太過傷心後,她開了口:“其實……這個秦政,我也聽說過他的一點事。”

“什麽?”裴寧華轉了過去,有些驚奇,記憶覆蘇,“難道,上回你和我說,聽到有人說他八卦,其實是壞話?”

楚凝雪點了點頭:“我聽人……也不是聽人,人家給我看了證據的,就是說他,平時就很喜歡包養小明星,人家不答應,還要卡別人資源,非得要逼著別人答應的那種。”她吞吞吐吐地說完話,雖然她並不知道。

“不是吧?”裴寧華驚愕到了極點,“以前,他幾乎不怎麽和女生說話的……”她感覺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這是真的,其實那天我和你說,就是我認識的朋友,被他這麽卡了資源,然後我之前和她無意中提過一次,我受到了你的照顧,她又聽圈裏一位你們學校的校友說過,你們倆以前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就來問我……”楚凝雪掏出手機,“我這還有個視頻。”

“那你怎麽不和我說呢?我肯定會幫忙的。”

楚凝雪忙解釋:“就在等你回覆的時候,她告訴我公司安排她出國去做練習生進修兩年了,她自己估計回來的時候事情也過了,就叫我別再找人了,你也知道,她其實也怕得罪人。”她知道裴寧華肯定關註這個,事先就找好了理由,這都是和裴伯伯對過臺詞的,絕對沒有問題。

“那就好,下回有需要我的,一定和我說,就算不能幫忙,我也能出出主意。”裴寧華說著話,便被已經開始播放的視頻吸引去了註意力,這視頻畫質挺清晰,是裴鬧春親自操刀剪輯的,剪掉了所有楚凝雪說話的部分,只能瞧見秦政胸有成竹的模樣,說些誰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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