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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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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互體,陰陽化育,陰陽對立,陰陽同根,這便是最後的最後,許麟感受著身體內的磅礴生機,體會著意識血海的波濤洶湧,那一片本來殘破的天地,似乎也有了光澤,再不單單是只有死亡的寂靜,許麟感受到了生的氣息。

一尾龍蛇游離而出的時候,七彩的光影,熠熠生輝的圍繞在許麟的身旁,一念而生?許麟忽然低語著,他的目光不再有不安的意味,突然的平淡,突然的平靜裏,許麟又想念著那個身影。

一如他當初辟開天地的一劍,許麟伸出了蒼白而毫無血色的手,輕輕的搭在了龍蛇的尾部,於是龍蛇嘶鳴於地底。

平頂山上,已經沒有了那具渾身金鱗的恐怖僵屍,有的,只是一具端坐雲端山頂的身影,面色安詳,嘴角揚起,有笑意。

他的長發,伴隨著山風,飄蕩在天地間,還有頭頂上蒼的一道裂痕,仿佛是他揚起的嘴角,咧開著,有光露出。

又是一年的春天,徐徐的春風,浮蕩著桃花園裏的桃花,一個紮著羊角小辮的丫頭,亭亭玉立的身姿,在那桃花舞動的時候,劍影飄落,更顯的婀娜多姿。

一群癡情少年,遠遠的註視著桃花園的那個對於他們來說,可以是“驚心動魄”的身影,卻沒有人敢邁進桃園一步,只是那麽癡情的望著。

至於少女,似乎是對這樣的事情早已習以為常,當一劍舞完的時候,扭身轉頭掃了一眼這邊在她看來不是癡情而是癡呆的少年們,不由得冷哼一聲,然後如一只白鵝一樣高傲的扭頭就走,心裏卻是美滋滋的。

而這種自我陶醉的心態,直到那座竹樓屋舍前,便已經蕩然無存,可是少女卻很滿足方才那僅有的一瞬,好像應該喚作“高傲”的感覺。

不讓自己喊師傅的師傅。似乎在每一次出這桃花園院落的時候,那些自己本來應該極為尊敬的前輩真人,一個個都和園外的那些癡呆沒什麽兩樣,而她自己好像也一種錯覺。那就是每一次見到自己這位不是師傅的師傅的時候,她好像又漂亮的許多,那種出塵之氣,仿佛不似這個人間該有之人一樣。

可不似人間之人,那應該是什麽?天人?

小丫頭又露出了當年初上山時的癡呆樣。完全沒有了方才美感,直至那白衣女子出現的時候,也沒有回過神來,反倒是頭頂被敲了一下之後,小丫頭才反應過來,連忙做了一禮,但那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卻撲閃撲閃的望著自己這輩子除了大哥哥之外,唯一敬愛的人。

素衣白衣的女子沒有因為少女這看似無禮的直視而有所惱怒,她只是看著眼前新開的桃花。望著滿地已經落下的桃花,喃喃的自語著:“桃花已開,故人不再。”

自魔主蕩天地一劍,開天門而於世間之後,靈氣於朝霞齊飛,猶如雨露一樣,灑落人間,靈氣充盈之處,好像不再是那些靈山寶穴所固有的,而是遍布了整個人間。

往常因為一處靈穴寶地而相互碾壓的修行者們。愕然的發現,這個世界,仿佛已經是他們看不懂的了,而在驚愕錯楞之後。更是滿心歡喜,仿佛大道於眼前,修行不再難了一般。

這一場正魔之間的較量,似乎是沒有贏家。即使魔宗失去魁首而暫退西北,可對於中原門閥的洗劫殺戮,卻是近千年來最為慘重的一次。以昆侖為主的六宗一佛,光是宗主就去了一半,其中金輪法寺的至善大師,更是在這一次魔劫當中,退隱世外,據說是已經圓寂於金輪法寺。

雖然有人站出來喊話,要趁著魔宗“失其主”的時候,傾盡全力以蕩盡魔宗之輩,卻沒有多少人站出來響應,原因無它,這一次,大家都損失的太慘重了,當年魔主之亂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可最後的傾盡全力的後果是什麽?

洗劍閣覆滅,萬佛宗覆滅,可魔宗依然還在,所以這一次,只有口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行動。

而於人間,大漠的雄鷹,仿佛也已經疲累了,即使再能翺翔於天空的神物,也有落地歇息的時候,那場於人間而言,堪稱死戰京城的大戰,竟然是以中原勝利而告終。至此,似乎天下太平,一切都是百廢待興的景象下,平頂山下,卻是再起波瀾。

究其原因,無疑是魔主的那一劍,太過於石破天驚,而破碎虛空,劍開天門的傳說更是被人炒的沸沸揚揚,即使他是來自大魔宗的魔主,即使他曾經殺人無數,卻還是成為了當下最為經典的傳奇。

也不知是從何處來的小道消息,魔主曾經出身於洗劍閣的事情,越傳越開,那個早已經被世人所遺忘的名諱,在千百年之後,再一次成為了修行者們追逐的焦點,可即使魔主已然成為了傳奇,大魔宗因為魔主的失蹤而退避於西北荒漠之後,平頂山下,已經聚集了太多的人,在那場大戰之後,這裏已然成為了每一個修行者想要一探究竟的所在。

但殊不知曾經萬裏墳連墳的北邙幽魂,早已經將這裏變成了又一個人間地獄,鬼哭神嚎的陰雲迷霧下,將平頂山團團圍住,曾經就有一個中型門派,由掌教親領,試圖闖入平頂山腹地,但卻沒有人再看到有一個活人從這裏走出來,倒是震懾了不少企圖一試的修行者。

但是惡狼太多,長生於修行者而言,就是一個最不能逾越的誘惑,魔主活了千百年,早有人說,是因為他已經成道並且證道於天,才有這般無所不能的大神通,並且魔主又是在平頂山一戰之後,消失無蹤,所以這裏便成為了一個天下最為誘人的秘寶。

而在距離平頂山不遠的一處荒郊小鎮上,昔日裏人煙稀少的村落,已然成為了當下最為熱鬧的集市,各色人等絡繹不絕,到處可聞生意買賣的叫賣聲,雖然沒有大城鎮的奢華客棧,遠近聞名的特色酒家,但在這裏,即使是民用的草屋住房,也是一個只要你有銀子就可以下榻的住所。

“老板,來一串冰糖葫蘆。”正在叫賣的中年賣貨郎,一看有生意上門,立馬笑臉相迎,一口爛黃牙,在春日的暖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賣貨郎將一串紅撲撲並粘滿麥芽糖的糖葫蘆遞給眼前這位看似孱弱的小哥,不由得大聲吆喝一聲:“您拿好嘞。”

身穿一身黑衣錦袍的青年,微笑著接過糖葫蘆,又瞅了一眼那賣貨郎一口爛黃牙,不由得打趣道:“我說老板,您這些糖葫蘆,不是都被你舔過的吧?”

中年賣貨郎聞言,面色大變的同時,正要辯解的時候,卻又有一位身著白衣簾裙,面貌美艷的女子上前,低聲道:“我也來一串。”

賣貨郎哪曾見過如此美艷不似人間女子的女子,正在兩眼發直之際,那女子和黑衣青年,已經走遠了,而自己的手裏,不知何時又多了兩枚銅板,可眼前有的,還是那女子讓人驚艷的面容,不由得就有些唉聲嘆氣的嘟囔著:“俺家的婆姨要有這般身段和姿色,讓俺做一輩子糖葫蘆都成!”

已經走遠了的黑衣青年,不由得嘿嘿一笑,目光落在身邊的女子身上,便已經是挪不開了:“沒想到如此偏遠的地方,也能夠他鄉遇故知,實在是好不驚喜啊!”

白衣女子冷哼一聲,即使她的纖纖玉手上拿著一串火紅的冰糖葫蘆,可眉宇間的冷色,恰如寒冬臘月裏的霜雪,殺機隱隱若現。

黑衣青年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大口吃著手裏的糖葫蘆,幾口便已經下肚,目光一轉,便盯上了女子手中的那串,女子似乎被黑衣青年這毫不掩飾的目光有所激怒,殺機升騰,毫不遮掩,而遠處一路尾隨而來的那些富家浪蕩子們,頓時被這股氣勢震的是人仰馬翻,好不熱鬧。

只有黑衣男子滿不在乎的,走到了一處黃土矮墻下,蹲到地上,笑瞇瞇的瞅著女子胸前的冰糖葫蘆,就是不知道,是在看那火紅的山楂冰糖,還是婀娜的山峰起伏,讓人頗為玩味。

不多時,又是一位手提劍器法寶的女子出現在墻角的邊上,明艷動人,而白衣女子見了,更是滿臉寒霜道:“婉如死的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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