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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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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查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許麟被安排在了一處偏房。而當徐氏婦人也被官差從山下帶了上來,兩人見面之後,倒是無話。只是當徐氏得知圓德方丈命已歸西的時候,滿臉的褶子這時也是堆積了起來,淚水滴落,老太太有些渾濁的雙眼之中,卻滿是悲傷與茫然的神色。

安慰了徐氏幾句,許麟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了一眼屋內的布置,許麟將冷玉劍輕放到桌前,然後順勢躺在了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上,看著頭頂上方有些發黃的墻面,繼續想著先前的事情。

血痕道人,這個老不死的東西,來這被修行界早已忘卻的廣緣寺到底為了什麽呢?

如果僅僅是為了寶物,那他所行之處,首要目標該是寺中的放生池才對,可為何卻是對圓德方丈下了黑手呢?

放生池的異樣,在許麟以為必是隱藏著什麽寶物,又或者有什麽天地靈物生養在這湖底深處,所以才會有如此多的天地元氣聚集在那裏,可血痕道人此行的目標卻偏偏是住持方丈,除非圓德這老和尚的手裏有著血痕道人必得之物。

不管圓德手裏掌握的東西,是一個物件也好,或者信息也罷,對於血痕那老東西而言,肯定是要比放生池裏的東西重要的多的多。

那放生池裏究竟有著什麽東西呢?

許麟本是半瞇著的眼眸之中,忽然閃爍出一縷精光,你不感興趣的東西,並不代表我會用不著!

站起身來,走到窗前,輕輕的推開窗戶,一陣冷風吹來,有泥土的腥氣,許麟微微皺眉,這外面在不知何時起,竟然下起了小雨。

夜空中已看不見繁星點點,就連那一輪冷月,這時也在黑色的雲煙之中時隱時現。

如果許麟沒記錯的話,按照無為小和尚所說的話,只有在月圓之夜的時候,放生池的湖水才會發生異變,那是不是也就代表著,那時候尋寶的機會才能更大一些呢?

許麟扶在桌上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冷玉劍的劍柄,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一絲的冰涼之意,許麟低頭看劍,不由得又是長嘆一聲,這祭煉法寶的活計,還真是熬人呀。

腦海裏想起當年清虛真人將冷玉劍交給自己時的情景,許麟將冷玉劍拔出,看著那劍身上的寒芒,心中不由得一陣苦澀。

每一夜不停的以天罡地煞之法祭煉,自從自己得了此劍之後,便從未停止過,可是這樣慢工細活的事情,難免讓人生出枯燥乏味的情緒,可修煉本身不就是一個熬人的過程麽?

“溫水煮青蛙啊!”許麟不由得苦澀一笑,多想自己的冷玉劍能像其他的師兄弟一樣,能升級到四重天。那時便可以藏劍於體,劍指一成,便是一道淩厲的劍息,那樣的情景對現在的許麟來說,卻只有兩個字,奢望!

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情景,看來今天是不成了,拿起冷玉劍,許麟自嘲一笑道:“來吧蛤蟆,咱們繼續溫水來煮煮!”

祭煉法寶的事情,是痛並快樂著的。

九九八十一式的指法,一百零八句艱澀難念的口訣,如此往覆九個周天的循環過程,這絕對是一件讓人崩潰的事情。但是在其將這些全部完成的時候,修煉者與所祭煉的法寶便會形成一種默契,也可以說是一種溝通,就好比自己所養的孩子,在某一刻忽然能夠與自己說話,這是一件讓人很是興奮的事情。

這一夜,雨下了一整晚,而許麟在祭煉完冷玉劍之後,又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煉當中,直到這天空上烏雲,完全的被陽光與藍色所代替的時候,許麟才睜開眼眸,在其眸子裏,卻是神光滿溢的如同一盆清水。

食用完僧人送來的飯食,許麟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之後,便推門而出,望向遠處,卻是那放生池的所在。

白色的紙張,折成精致的紙船,在那船心處,一小根蠟燭點著燭火,緩慢的向著湖心前行著,卻是一艘接著一艘。

許麟站在一棵楊柳之下,靜靜的看著碧綠的湖畔之上,一老一少蹲在那裏,從其手裏放出一艘艘小船,緩慢的在湖水之中飄蕩著,而那二人臉上的神情,卻是如此的落寞與悲傷。

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許麟的眉頭輕皺,隨之又是舒展開來,然後又是狠狠的擰在了一起,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從第一次遇到徐氏婦人的開始,一直到與徐氏相處的那一整天,始終有一個疑問埋在許麟的心底。而這個疑問也一直沒有解答出來,如今再看這湖畔之處的二人,許麟心中的疑惑卻是越加的濃重起來。

“你看他們像不像母子?”

這一句話在許麟的身後忽然的響起之際,許麟的眉頭一挑,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但是許麟卻沒有動,依然靜立在那楊柳之下,只是這白凈的額頭之上,卻是有汗水冒了出來。

修行者最怕什麽?

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之下,讓生人意外的近身。因為修行者的身體太脆弱了,當然這裏要除了佛修和魔修。

道修一途主要註重神魂與天地的溝通,進而能領悟天地至理,已達到道法自然的境界。

但是在魔修和佛修的世界裏,這樣的修行又是行不通的。因為這兩者更加註重修身,也就是俗語之中的煉體,以自身之身體而成就另一方世界,形成外在的諸般法相,卻能使身體堅硬如鐵。

許麟修的是道,所以他的身體很脆弱,脆弱到一個尋常人,若是在出其不意掩其不備的情況下,突然出手攻擊,也能一板磚將其結果掉,所以在平常的時候,對於自己的這個弱點,許麟是非常的註意的。

還記得王大柱給許麟講過一個不是笑話的笑話,曾經有一個在修行界裏成名多年的散修,在吃花酒的時候,為了一個歌女與另外一夥人起了爭執。

在這起爭執之中,一個尋常不能再尋常的人,竟然用了一個酒壺,趁那散修不備的時候,一壺將其砸死,這說明了什麽,許麟很明白,而眼下,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李捕頭好深的修為!”許麟陰沈著臉,冷冷的說道。

與此同時,血影幽身的法訣已經暗自催動,許麟自信如果李捕頭這時出手,自己定然能夠安然躲過的,因為他修的不僅僅是道,還有魔!

嘿嘿一笑,李捕頭已經走到了與許麟並肩的位置,看也不看許麟不太好看的臉色道:“這世間的強者不是只有你們這些修道的人,還有我們武者呢!”

許麟的眉頭一挑,不禁露出了一絲意外的表情,上下打量著這個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武者!

書中有言:“天道酬勤,厚德載物。”一份耕耘一份收獲,只要能付出比其他人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努力,終究可以達到一般人所不能達到的境界。

橫練肉身,內煉一口氣,外練精骨皮,武者所修便是如此。如能修到最高處,甚至能與修行界裏的飛仙之境相抗衡,雖然沒有出過這樣的實例,但是傳說之中的事情,誰又能肯定這必定是假的呢?

武者修為分為鋼筋鐵骨,凝煉真氣,竅穴齊通,真氣化罡,罡氣外放,天人合一六大境界,其中每一層境界都對照著修行界的境界劃分,這兩者是平等而毫無差別的,這更能說明這是天道酬勤的一個典型特例。

對於李捕頭此時頗有些得意的笑容,許麟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甚至沒有轉頭看一眼李捕頭,仍然望著遠處的那兩個身影。

“一個是年輕的小和尚,一個是年過六旬的老婦人,卻一同來到此處放河燈,不知許兄可知這河燈的習俗?”

對於許兄這個稱謂,許麟並沒有太多的反感,畢竟只是一種稱謂而已。

“小時候聽父母說起過。”許麟不冷不熱的回答道。

“哦?”李捕頭裝出意外的表情,雖然這表情很假,但是許麟的面色依舊平靜並繼續的說道:“人死有魂,魂歸陰間,這是天地常理,但在人死之後,其魂魄要想到達陰間,卻是要經歷一段路程的。”

“嗯,不錯!”李捕頭點了一下頭之後,示意許麟繼續。

許麟冷眼看了一眼李捕頭之後,又是說道:“因為鬼魂所要走的路途非常艱險,而且始終伴隨著黑暗,為了能讓鬼魂安全的到達陰間,所以人們為其折了紙船,希望鬼魂能用這紙船抵擋路途的危險,又以明燈來照亮黑暗,最後能早曰脫離苦海,到達彼岸。”

“可許兄是否想到,這河燈是只有至親之人才能為死者做的,所寄托的祝福才能夠實現,就是不知湖岸那邊的二人,為何有如此舉動了?”李捕頭似有深意的說道。

許麟微皺眉頭,以前關於徐氏婦人與無為小和尚關系的種種猜想,這時又冒了出來,但是許麟嘴上卻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你可知這無為小和尚還是個嬰兒的時候,便是當年圓德方丈在路邊所撿,說起來,這圓德也算是無為小和尚的再生之父吧。”

“是麽?”李捕頭故作驚訝的說道,然後又看了一眼許麟,便起步而走的瞬間,又是對著許麟說道:“那麽便去問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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