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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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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裏面一片亂哄哄的。

他就平平淡淡地, 說了那麽兩句話, 可是信息量足夠把我整個人撐到爆炸。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我硬撐著說出這句話, 問這個問題也僅僅是“想問點什麽”這個原因而已,根本沒有什麽期望的答覆。

看見我對他的話有這樣的反應,蘇利文看起來很滿意:“你只想問這個問題?你難道沒有更想知道,那些事情我是怎麽知道的?”

我從來不關心我的身世,也沒有可以去打聽, 但這並不代表, 我不在乎。

可是為什麽我的身世,會在這個從未謀面甚至沒什麽關系的人口中聽到?

我本來不願意相信, 所有的腦細胞都在抵抗, 而且怒火攻心想直接把蘇利文暴揍一頓,好把心中那股沒來由的氣全部撒出去。全身顫抖, 甚至感覺頭重腳輕幾乎站不穩,癥狀跟發燒差不多。可是最後剩的一點理智,卻將之前經歷過的那些細節又扯了出來。

公園中的紙條。

“可是他卻被我變成了灰燼”

“如果你沒有把自己用尖銳的叉子剖開的話”

這個孩子,被送去燒死的,指的是……我?

我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對啊?我還活著,雖然有點潦倒,運氣也稀巴爛,但活得還算不錯, 並沒有變成灰燼。

這個想要燒死我的人,是我的親生父親?

而用教會圖騰自殺的、還有我在教堂地下室裏見到的,圖騰上的那些血, 就是……

我感覺自身像掉到了冰洞裏面那麽冷,可是全身都在冒汗,雙手撐在桌子上都滑得不行。

如果蘇利文這個時候過來,用刀捅死我或者再拿起那根水管照著我腦袋來一下的話,我可能連躲的意願都沒有。因為我突然發現,像剛才那樣昏過去,甚至是死了,什麽都不用想,比現在這種滿腦子都是蜂鳴的感覺,要好很多。

可是他始終都站在桌子對面,眼神詭異地看著我。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我和他無冤無仇,真的算起來他還欠我一悶棍,他竟然這麽幸災樂禍,臉上的笑意還一點點明顯了起來。

蘇利文開口說話的聲音有種奇怪的感覺,那聲音感覺很空,輕飄飄的,說出來的東西,卻又能強硬地直接刺入腦內:“都是孤兒院裏長大的,什麽東西聽了有什麽感覺,我當然很清楚。”

見我還是沒有反應,蘇利文繼續道:“所以,我想你應該也了解我的心情。來吧,幫助我完成聖禮。”

他的聲音有種蠱惑的味道,一不留心可能還真的讓他唬住了。但是他朝我這邊走過來時,我也挪動步子繼續躲閃他。

就算如他所說。我被人嫌棄,被人丟棄,有一點差錯就活不下來。這些都是真的。

但是我現在活下來了,在經歷了那麽多險境以後,我沒有理由在這個地方,再被過去給打敗。

正當我想辦法擺脫這種圍著桌子轉啊轉沒有休止的場面時,門突然響了。

我楞住了,蘇利文顯然也沒想到他自己鎖上的門竟然還會出什麽差錯。他轉過頭去,在他的背後,那扇已經被鎖上的門,真真切切地發出了開鎖的聲音,依稀還有鑰匙串的響動。

安靜的室內一下子彌漫起緊張的氣氛。我甚至不能確定,即將進來的這個人是會將我從這裏解救,還是火上澆油。門把手向下轉動的一刻,我的心臟整個繃緊,連呼吸也無意識地屏住了。

比人還要先進入這房間,被我看見的是一把手槍。隨著門打開,那把槍直直地指向了蘇利文的腦袋。

“亨利!”看到門外的人,我又驚又喜。他沒事,雖然他身上的白襯衫有點臟。自從在醫院門口發現他消失了之後,一直在擔心他的安全。現在看見他活蹦亂跳的,懸著的心也終於掉了下來。

蘇利文的反應也非常迅速,幾乎同一時間就抽出槍反指著剛進來的亨利。我心急想要沖上去,沒想到也被手槍指著眉心,眼前只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那把被我一眼認出,就是我的槍,在莫爾給了我之後一直被我帶在身上。我原來以為這槍只是被蘇利文收走了,沒想到他還據為己用。

“別動。”蘇利文輕輕道,“你怎麽會進來的?”

亨利沖他亮了一下自己手裏的鑰匙串。我壓下心裏的那種不安感,穩住聲音道:“你不是自詡也是孤兒院長大的嗎,你不知道,孤兒院的門是沒有辦法從裏面完全鎖死的。”

蘇利文恍然大悟似的,輕輕點了點頭,但是他持槍的手都還沒有一點顫抖。盡管他一直盯著亨利,可是我不管多小幅度地挪動,他的槍都能緊緊地跟著我。

這個劍拔弩張的場面無比緊張,蘇利文兩把槍分別威脅著我和亨利,亨利的槍沖著他,我就是手無寸鐵的弱雞。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蘇利文還是那種不緊不慢的口氣,像是在說無論拖到多久,他都奉陪。

我初見亨利的時候,對他的印象就是沈默寡言,非常內向的人。他現在也是,有些長的偏分劉海垂下來,將眼睛中的目光遮掩得有些模糊,沈靜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整個人卻有種強大的氣場:“要問的話,先讓我問你。我的DV是你偷的,車是你開走的,旅館房間的門也是你鎖的,對不對?”

“繼續。”蘇利文點了點頭,但是臉上根本沒有絲毫自己被拆穿了的羞愧神情,反倒饒有興趣。亨利皺了皺眉,繼續道:“我從旅館逃出來之後就在調查這件事,幸好我看見我的車在醫院門口的時候沒有馬上過去。看你在醫院門口晃蕩,我就懷疑你的目標是澤維爾。我還想辦法給澤維爾留了個紙條,沒想到你還是找上來了。”

感覺他們兩個倒是心裏明了,我卻聽得一頭霧水。當時在醫院裏面遭遇了那麽多事情,完全不知道外面還發生了這些。但說起紙條……

原來那張“不要相信突然靠近的人”的字條是亨利留的,為了讓我警惕蘇利文?!

我真的想一拳砸爛自己這個腦子。當時鬧著喪屍,情況緊急,我看到紙條想當然地以為是有人讓我小心莫爾他們三人小隊。後來他們跟我攤牌騙了我,我就自然對應起來,以為這事兒完了。

沒想到他要我防備的不是荷槍實彈的三人小隊,而是在碼頭上遇見的那個幼年蘇利文。

“那個是靈體。我沒有辦法控制,沒想到那個‘我’竟然還會幫我。”蘇利文竟然了解到我在想什麽,搶先回答了。我似懂非懂,他也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而是對亨利道:“你很厲害,竟然會找到這裏。”

亨利的表情倒是一直都沒有什麽變化:“你能夠調查到別人的資料,我當然也能調查到你的。你根本就不是想殺澤維爾,如果是的話,你有好幾個機會可以做到。你只是想幫他引到這裏,對不對?”

蘇利文笑了兩聲,他的笑聲完全沒有笑意,仍然帶著陰郁的感覺:“是的,只有在這裏被殺死,才能完成聖禮之中的升天儀式。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瘋狂:“我也沒有看錯你,本來以為把你關起來就萬事大吉,沒想到還是讓你出來了。別動。”他冷不丁地說了一聲,正準備彎腰去撿那根掉在地上的水管的我也停住了手。只好直起身繼續聽他說。

“亨利·湯森德,剛好你今天也自己來了,你們兩個都留下吧,聖禮的一個環節,需要你。”

就算他幾乎背對著我,我也從他的眼角看出了那突然閃現出的兇狠光芒,只不過他沒有馬上開槍,卻足以讓我的每一塊肌肉都緊張起來。

“那麽亨利,我想,你得待在這裏,看著我先把澤維爾獻祭……小心點,就算你開槍的話,他仍然會死。”

這下他倒是不顧亨利,肆無忌憚地轉過來看了我一眼。我緊張的樣子好像讓他感到非常開心,還威懾似的裝模作樣擡了擡手中的槍。

我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有腦子還在飛快轉動。要撿那根水管的話,他肯定會找到間隙開槍,再加上那根水管那麽沈,我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子彈。

越過蘇利文的肩頭,我看了一眼亨利。雖然算起來認識有一段日子了,但今天也只算我們見的第二面而已。實在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和我有足夠的默契。

但看著蘇利文,我也只能孤註一擲了。

發現我有反擊的沖動,蘇利文反應極其迅速地朝我轉過來,可是在他開槍的一刻,他停頓了一下。

因為他發現我不是要躲避,更不是要去撿地上的水管,而是直接躍上我們中間隔的桌子,打了個滾朝他靠近過去!

桌子上放著的蠟燭和書本之類瞬間稀裏嘩啦被掃到地上。蘇利文的預先判定完全失效,等他準備重新瞄準的時候,我已經滑到了他的身邊。

一擡手用手掌根部猛地打掉了他手中的槍,接住之後又狠狠地肘擊在他的小臂骨上。和我預料到的一樣,他迅速用另一把槍對過來朝我射擊,我沒辦法應對,但是亨利很快沖上來撇開他的手,讓那發子彈完完全全射偏,我趁機踹向他的手腕,讓他條件反射地松手丟槍。

解除武器之後就好辦了。我從桌子上跳下來,兩下就將他制服。

“對,你說得沒錯,都是從孤兒院長大的。”我看著他的眼睛,猖狂笑了笑,“不過我猜,你沒有從八歲就開始打架,對麽?”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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