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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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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 蔣子虞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寢室,又是怎麽握著一部冰冷的手機睡過去的。

第二天醒來, 吹了大半夜涼風的人終於還是生病了。

紅著一張茫然而青澀的臉,全身發熱, 嗓子沙啞得不像話。

姚珊背著她上校醫院拿了藥, 回到寢室把人塞進厚厚的被子, 厲聲呵斥到:“你呀,知道要下雨還往外頭鉆, 現在知道痛苦了吧,活該。”

話是這麽說, 但她手上的動作還是沒停下, 轉身把藥片一份一份小心地分放在不同的藥盒裏, 嘴裏嘟囔著埋怨的話。

蔣子虞躺在床上想要開口道謝卻發現渾身沒有力氣, 身體重得像是灌了鉛, 張了張嘴, 終於還是只能沈沈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 時間已是下午, 被子裏出了一身大汗, 黏得很。

吳思思這會兒正在旁邊看著書,見到蔣子虞醒來,立馬捧著她的瓷杯過來,看著她擔心地問:“醒了啊,身上有哪裏不舒服嗎?你可真厲害,平時不見生病, 一發燒就是三十九度多。來喝點水,於醫生說,感冒要多喝水的。”

蔣子虞被吳思思扶著坐了起來,咳嗽兩聲,覺得身體已經輕了很多,喝完她手裏的水身上那股子粘酌燥熱也慢慢褪去,不禁輕聲說了句:“麻煩你了啊思思。”

吳思思“嘖”了一聲答:“謝我做什麽呀,我這會兒正巧沒課,剛剛是蘇蘇一直在守著你。”

蔣子虞搖了搖頭,輕笑著說:“怪不得他們說生病的人脆弱,我這一覺醒來,看見你們心裏覺得踏實了很多。”

吳思思雖然是臺灣人,可平時還不如蔣子虞愛撒嬌呢,這會兒見她這麽說,立馬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說:“喲,看這小嘴甜的喲,感情我們家虞美人發個高燒把腦子也燒好了啊。”

蔣子虞眨了眨眼睛,看著她虛弱地笑笑,臉上泛起一點淡淡的紅。

吳思思松開手,擺了擺手指,捂住胸口感嘆:“哎喲喲,你可別拿這種小表情看我,就你現在這病美人的模樣,別說男人,我一個女的看見都好心動哦。”

蔣子虞被她打趣,臉上的紅不禁更重了一點,咳嗽一聲,輕輕喘著氣說:“那…你愛上我了沒呀。”

吳思思挑了挑眉毛,敬謝不敏道:“你可別說話了,這喘著氣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麽壞事兒呢,你也別勾引我愛上你,我不怕你們管弦男生的板磚,還怕你家教授的眼刀子呢。”

蔣子虞聽她提起談賦,不禁楞了一楞,虛弱地問:“怕哥哥?為…為什麽呀?”

吳思思故作玄虛地“哼”了一聲,靠過去笑嘻嘻地回答:“中午三三在宿舍的時候,給你家教授打電話啦,我們聽著你家教授的意思挺著急的,說不定啊,等下就會給你打電話過來,你放心,你手機我們都給你充好了…”

沒想話音剛落,她自己的手機倒是響了起來,是隔壁一女生打來的。

吳思思輕咳一聲接起來問:“怎麽了老張?”

被喊做老張的女生做賊似的小聲回答:“思思,那個談、談教授來啦!”

吳思思“哈?”了一聲,滿頭霧水地問:“來了?來哪兒…了?”

那個“了”字還沒完整出口,走廊就忽的響起了一陣女生的驚呼聲。

吳思思起身跑出寢室,剛到走廊,打眼就看見樓下門衛處,她剛才嘴裏的那位“談教授”正拿著自己的青大教師證做著登記,放下筆踩著沈穩的步子往樓上走來。

這會兒正是下午課間的時候,樓道裏的女生不少,擠成一團,一邊在那兒心裏春心蕩漾,一邊輕聲感嘆著——“天哪,這真的是青大的教授嗎,怪不得他們青大的女生那麽不要臉地說什麽但求一睡,看真人簡直比照片上更帥啊”;“聽說他的女朋友是咱們華音的,看來網上的爆料沒騙人呀”;“哎呀,這等仙男有的看就多看幾眼,管他女朋友是誰做什麽,難不成還能是你麽”。

吳思思一臉尷尬地楞在原地,心想:你們這樣和那些“但求一睡”的有什麽區別,庸俗!

沒想談賦無意間擡頭看見她了,忽的竟朝她稍微點了點頭。

吳思思只覺一刀刀可怕的眼神已經向自己掃射過來,就差點沒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呼救命。

等談賦到了三樓,她立馬輕咳一聲,一臉認真地湊過去說:“談、談教授,魚兒,哦不,子虞同學她剛剛醒,燒已經退了,就是身體還有些虛,您進去就行了。”

談賦看著她點點頭,臉色平淡地開口道謝:“謝謝你們的照顧了。”

吳思思沒上過談賦的課,被他這麽一副嚴肅認真的神情一看,心臟立馬跟著一顫,意識到自己對面站著的是人家青大的正牌教授,兩眼一黑,忍不住開口就是一句:“哪、哪裏,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咳,不是,我的意思是,談教授您先進去,我我我去下面買點檸檬水,她現在嘴裏幹應該特別想喝。”

談賦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蔣子虞,也沒在意別的,聽她這麽說,立馬點頭說了一聲“好”,轉身推開門往寢室裏走去。

蔣子虞現在仍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她原本聽見外頭的喧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等聽見談賦的聲音,終於忍不住臉上一紅,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羞的,直接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裏。

談賦輕笑一聲,關上門,一步步走過去,在她的床邊坐下,拍了拍她的被子,身子往前一靠,抱著她,低聲喊了一句:“桐桐。”

蔣子虞聽見那聲音,只覺身上已經下去的燥熱又重新燃燒了起來,一點一點拉下被子,露出一雙剪水似的眸子,如含羞的少女,欲說還休。

談賦只覺眼前蔣子虞的模樣像是化在了他的心裏,刻著骨與血的柔情,帶著情與愛的蜜意。

明明是一副病中虛弱的身體,眼中卻無時不刻顯露出撩人的情衷,讓人一眼就沈陷其中。

蔣子虞被他看得臉上微紅,終於在他沈默的目光裏,慢慢露出了自己的鼻子,嘴唇,下巴,最後,低下眼睛,切切細語道:“哥哥,你別這麽看我…”

談賦勾起嘴角,難得地露出了一點頑劣的痞氣,猛地彎下身子,低頭封住了蔣子虞的嘴唇,右手放在她的額頭,輕輕撫摸她的皮膚。

蔣子虞回過神來,臉上已經害羞得通紅,擔心地推著身上的人,喘著氣輕聲道:“哥哥…不…不可以…會…會傳染的…”

談賦不管她,幹脆伸出了舌頭,在她的口腔上壁輕輕掃動,繞著蔣子虞的舌頭左右打轉,偶爾用牙齒不輕不重地咬上一下,直到蔣子虞被弄得氣喘籲籲躺在床上,銀色的細絲從嘴角順著臉頰流下來,眼角紅潤,整個人變成了一個沒有力氣的布娃娃,他才放開了身下的人,雙手撐在她的臉頰兩側,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低聲道:“桐桐,你是我的,你的嘴唇,你的身體,你的病,都是我的。”

談賦背對著光,蔣子虞看不清晰他現在臉上的模樣,只能從他的聲音分辨出,他此時隱隱壓抑的某種情緒。

腦中漸漸沈迷,點點頭,伸出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用還未完全平覆的聲音,輕聲告訴他:“哥哥,我是你的,桐桐一輩子都是你的。”

談賦輕聲一笑,重新低下頭,開始毫無章法地侵犯蔣子虞那張已經紅腫的嘴唇,如發了瘋的野獸,在對自己母獸肆意妄為的掠取,充滿了愛與欲的熱情。

兩人吻得難舍難分,許久之後,談賦才終於放過蔣子虞,側著身子上了床,半靠在床頭,將蔣子虞拉過來,讓她背靠在自己的懷裏,伸手拿起她的右手,兩人五指交叉,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聲告訴她一聲:“桐桐,昨天的事,我想我需要跟你道歉。”

蔣子虞微怔,搖了搖頭,細聲回答:“我…我也是。我不該在哥哥面前總是提起別人的。”

談賦低頭,聞著蔣子虞的頭發,只覺身邊縈繞的都是她發間淡淡的茉莉香氣。

把頭埋在她的耳畔,輕咬著她的耳朵,愧疚地告訴她:“我一直以為…以為你是因為生氣才病的。”

蔣子虞被他咬得整個人都癢了起來,忍不住動了動身體,佯裝生氣地嘟囔:“就是被你氣病的…你…你懷疑我的感情…你是個壞蛋…”

談賦因為她不安分的扭動,忍不住輕抽了一口氣,兩人之前吻得太著迷,彼此都有些失了分寸,挑起的浴火雖然被故意忽視,但此時蔣子虞在他懷裏毫無自覺地亂動,一下子又將那情熱重新點燃了起來,低喊了一聲,沙啞著聲音說到:“桐桐,乖,不亂動,嗯?”

蔣子虞雖沒有與談賦真正做過,但兩人之前畢竟已經也有過幾次親密接觸。

此時聽見他的聲音,蔣子虞立即知道了他現在的狀態,噤聲呆在原地,感到一雙冰冷的手伸進自己的衣服,全身忍不住一麻,燒後的身體本就灼熱渴望低溫的撫摸,此時談賦那帶著涼氣的手貼在自己身上,蔣子虞整個人都忍不住舒服地瞇起了眼睛,舉起手伸到腦後,輕輕勾住談賦的脖子,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在聽見談賦隱忍而沙啞的氣聲時,她的身體終於微微顫栗起來,控制不住地輕喊了一聲:“唔…哥哥…”

那聲音帶著半分嬌嗔,半分滿足,讓談賦整個人僵在原地,脖頸連接著耳側的肌肉緊緊拉扯著,顯示出他此刻用盡全力控制的情/欲。

兩人靠在一起,沒有再動,沒有說話,呼吸相融,沈默的空氣卻如飲鴆止渴,不但得不到任何舒緩,反而讓人更加想要拋開一切與心愛的人合為一體。

談賦深吸一口氣,在理智快要崩裂的瞬間起身,看著床上的人,沙啞地說了一句:“桐桐,我去去洗手間。”

蔣子虞伸手拉住他,臉色通紅地看著他說:“她、她們下午都有課,不會回來的。”

談賦幾乎要抵抗不住本能答應下來,但蔣子虞如水的雙眼卻將他生生拉回了現實,深吸一口氣,擡頭在她的腦袋拍了拍,扯著嘴角的肌肉,沈聲告訴她:“你還病著,不要亂想。”

蔣子虞臉上露出如同貓崽似的委屈神情,輕聲問:“哥哥,你還是不願意要我嗎?”

談賦彎下身子,捏了捏她的臉蛋,低聲告訴她:“小笨蛋,我是珍惜你。桐桐,你是我這輩子都會捧在手裏的人,我不希望給你留下任何後悔的可能,包括你的第一次。”

蔣子虞聽得一知半解,看著談賦轉身走進洗手間的模樣,抿了抿嘴,只覺臉上熱熱的,往床上一靠,想起自己之前的模樣,忍不住又害羞起來,幹脆把被子往頭上一蓋,繼續裝起了她的縮頭烏龜。

談賦從洗手間出來後,兩人已經不敢再做些過於親熱的行為。

蔣子虞躺在床上露出半個頭,從被子裏伸出一雙白嫩的手。

談賦坐在她的床頭,低頭玩著她的十根玉指,偶爾問她一兩句學業上的事情,都是些稀忪平常的話語,卻讓蔣子虞覺得甜到了心裏,偶爾擡頭看見談賦清俊的臉龐,如果對方也在盯著自己,她便會小臉一紅,笑罵一句“壞蛋哥哥”。

姚珊這頭下了課回來,剛進樓道就看見拿著瓶檸檬茶等在口子上的吳思思,上去拍著她的肩膀問:“你怎麽出來了,魚兒醒啦?”

吳思思見自家老大來了,馬上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抱著她的胳膊哭訴:“魚兒家的教授過來了,往那一站,我這小腿就跟著打顫啊。”

姚珊一臉不敢相信地問:“什麽!那姓談的來了?不會吧,不是說下午他們青大有教職員工會嗎。不對,關鍵咱樓下見了男人跟妖怪似的袁阿姨能把這樣的‘生猛品種’放上來?”

吳思思“嘖”了一聲回答:“真放上來了,我看他還拿著自己的青大教師證做了登記的,袁阿姨這是被資本主義花花世界糖衣炮彈洗了腦呀。”

楊小蘇這時也哼著小曲兒背了個小木牌兒上來,看見兩個人,立馬走上來,神神叨叨地招呼著她們道:“我剛才給魚兒家那教授算了一卦,卦上說,他是斷子絕孫的命相。”

她這話說完,姚珊被嚇得不行,跑過去一臉憤慨地喊:“不不不會吧?那豈不是魚兒也要跟著斷子絕孫啦?”

還是吳思思聰明,把楊小蘇的手機拿過來一看,神情嫌惡地指著屏幕裏的人嚷嚷:“夠了啊你楊小蘇,你這找的是談賦嗎,你這顯示的明明青大的老教授‘譚傅’!人今年都七十多了!”

楊小蘇被她這麽一說,立馬低著腦袋羞愧地撓了撓頭發,輕聲嘟囔道:“哎呀,原來是找錯了呀,我說這人的照片怎麽看起來這麽有年代感呢。”

姚珊都被這兩活寶給氣樂了,往自己的寢室方向看了一眼,打斷她們的對話,輕聲問:“那倆在裏頭待多久了?”

吳思思無奈地伸出一個指頭,擠眉弄眼地回答:“一小時,整整一小時了,要我說,他們會不會已經在裏面生米煮成熟飯了呀,我們要不要幫魚兒考慮考慮孩子學區房的問題啊?”

姚珊“嘖”了一聲,打斷她的瞎編胡造,露出一點為難的表情,想了想,突然輕咳一聲,用整個樓道都能聽見的聲音大喊一句:“哎喲思思,你這檸檬茶是給我的嗎?”

吳思思看她一眼,也立馬明白了意思,跟著她像對山歌似的喊:“啊!不是啊,是給子虞同學買的!”

兩人覺得自己這兩聲喊得氣沈丹田,氣勢驚人。等大搖大擺走進宿舍,沒瞧見什麽特別少兒不宜的畫面,不禁在心裏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了一番。

談賦站起來,對著他們三個人點點頭,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卡,放在桌上,開口告訴了他們一句:“謝謝三位同學的幫助,這個卡我留在這裏,以後你們買些零食,或者突然需要用錢,就從這裏拿好了。”

三人原本想要謝絕,但當看見人談教授那一張閻王臉時,嘴裏的話又生生憋了下去,就差點沒跪下,大喊一聲“謝主隆恩”了。

談賦平日裏被人害怕慣了,也沒在意她們的眼神。

回頭拍了拍蔣子虞的腦袋,輕聲囑咐一句:“那我先回學校了,你等會兒記得洗個熱水澡再睡,有事情了記得打我電話。”

蔣子虞點著頭回答“好”,看著談賦一步步出了門,躲進被子裏,只覺周圍都是他身上剃須水的味道,沈默許久,終於按耐不住心性,又從被子裏躥出來,踩著地上的拖鞋吧嗒吧嗒往門外走去。

談賦此刻慢慢踱著步子,腦子裏還是剛才和蔣子虞道別時她濕噠噠的眼睛。

忍不住停下步子,又回頭往樓上看了一眼,而這一看,整個人就不禁楞在了原地。

他沒有想到,蔣子虞此時也正站在走廊上,呆呆地望著他。

她的身上只批了一件薄衣,頭發被風一吹就微微擺動起來,發絲落在那白皙的皮膚上,帶出一些不為人知的旖旎。牙齒微微咬住下唇,眼睛紅潤,顯示出落寞而虛弱的樣子,像極了一只被主人拋棄了奶貓。

談賦只覺這場景似曾相識。

五年前,當他只身去往美國,蔣子虞與他在英國機場離別時,似乎也是這樣一副光景。

只是那時的她大哭著,而自己也沒有想到,多年後的他們會成為這樣的關系。

歲月兜兜轉轉,從兩人身邊打馬而過,像是帶走了什麽,又像是什麽也沒有帶走。

成長的痕跡,時光的剪影,說起來都不過是舊酒換新瓶,該愛的人,總歸會去愛;放不下的事,永遠都無法真的說上一句再見。

這是老調重彈的情趣。

也是談賦第一次相信,愛情真的是一個人逃不開的命運。

寢室裏的三個人趴在門後頭偷偷看,等蔣子虞回來,終於忍不住暧昧地打看起她來。

蔣子虞被她們盯得如坐針氈,輕聲細語地問:“你、你們怎麽這樣看我呀?”

姚珊第一個跳出來,揚起狐貍似的小臉,不懷好意地問:“怎麽的,你們這是完全好上了?”

蔣子虞在床上坐下來,嘟囔著回:“什麽叫好上了呀。”

楊小蘇也湊過來,笑嘻嘻地說:“不要裝呀子虞同志,你以前可從不受人恩惠的,現在大教授的卡倒是收的挺心安理得嘛。”

姚珊聽了這話,立馬開口教育:“對了!說起這個事!你們怎麽回事,怎麽教授的卡說收就收了呢,那是智慧的卡,無私的卡,你們這些俗人收下,就不怕被輿論譴責,一點都沒有社會主義新時代大學生勤勞刻苦的樣子!”

吳思思見姚珊看向自己,立馬深有感觸地喊冤:“別看我,就魚兒家裏那教授,他的眼睛掃我一眼,我立馬就去了半條命。”

楊小蘇也點頭如蒜,“我也是,我估計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姚珊恨鐵不成鋼地嘆一聲,拿起那卡放手裏看了一眼,嘟著嘴問:“思思,你來,你家裏有錢,你瞅瞅這卡是什麽類型?”

吳思思湊過去看了看,“嘖嘖”兩聲道:“土豪型,民生鉆石卡,三十萬的額度,拿這卡給我們買零食,怕是要我們天天鮑魚海參撐到死哦。”

她這話說完,楊小蘇立馬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向蔣子虞,姚珊則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握著蔣子虞的手,一臉感嘆地呼喊起來:“魚兒,你雖然嫁入了豪門,以後可千萬不要忘記了媽媽,想當年,媽媽也是一把,額,不,含辛茹苦把你帶大的呀。”

蔣子虞被她們幾個人弄得一點傷感的情緒也無,也知道她們是在借機開解自己,抽回自己的手,笑嘻嘻地看著她們喊:“呸,臭不要臉。”

好在年輕人的體質大多不錯,蔣子虞這一病來得洶湧,去得倒也快。

當天晚上,整個人就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第二天下了課,梁呈守在華音門口,等著接她去給學生上家教課。

蔣子虞出來看見他,難免有些尷尬,低著頭喊了一聲:“梁、梁助理。”

梁呈見蔣子虞出來,立馬掐斷了手裏的煙,看著她笑:“蔣小姐,教授讓我來送您去府桂園做家教。”

蔣子虞“啊”了一聲點點頭答應,坐進副駕駛座,忍不住開口問了句:“哥哥…在忙嗎?”

梁呈有些意外地回答:“咦,蔣小姐您不知道嗎,教授今天下午的飛機就跟著隊伍去西藏了。”

蔣子虞整個人坐在原地一楞,轉過頭,訝異地看著他問:“今、今天就走嗎?”

梁呈撓著頭答:“是啊,兩個小時之後吧,現在估計已經往機場走了。”

蔣子虞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我們去機場。”

梁呈“啊?”了一聲,一臉為難地問:“去機場?那您家教的事兒…”

蔣子虞搖搖頭,低頭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出學生家長的電話,告訴他:“今天就不去了,我給小玖的媽媽打了電話。梁助理,麻煩您現在帶我去機場,對了,你知道哥哥的航班吧?”

梁呈楞楞地點頭,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回答:“知、知道,這個當然知道。”

好在這會兒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並不怎麽擁堵,車子開了四十分鐘,兩人就到達了機場,人頭攢動,還是和過去一樣喧囂而繁華。

蔣子虞拿著航班號尋找換登機牌的窗口,走到一半,突然感覺背後被人輕輕一拍,回過頭來,發現來人竟是李然。

李然在這裏看見蔣子虞也挺驚訝的,看著她問:“小公主你也在這兒送人?”

蔣子虞想了想點點頭回他:“嗯,我…我來送送我的哥哥。”

李然眼中微光一閃,輕笑一聲,拿過她手裏的紙條,擡頭看了看,拉起她的手,說:“在那邊,咱們一起去。”

蔣子虞以前和李然在一起偶爾也會有些肢體的接觸,只是那時兩人心無旁騖,對男女之事沒有什麽特別的芥蒂。

但現在,李然已經對她表現出了不同於以往的暧昧態度,加之談賦在意,蔣子虞想了想,只能悄悄把手收了回來,沈默地跟在李然身後,繼續往前走去。

李然也意識到了蔣子虞的排斥,半挑著眉毛,裝作不在意,一邊走一邊回頭笑問:“怎麽,怕你那好哥哥看見?”

蔣子虞臉上一紅,支支吾吾的一時不知作何回答。

梁呈這時停了車過來,看見李然,走上前問了句:“蔣小姐,這位是?”

李然眼神冷淡地看他一眼。

蔣子虞覺得怪異,畢竟過去的李然即便是對著陌生人,也會是一副溫柔的態度。

輕咳一聲,連忙上前解釋:“這位…這位是我的好朋友。”

梁呈見狀,還以為李然是蔣子虞的男友,誤會了自己和她的關系,立馬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笑說:“我懂的我懂的。”

李然見這人傻不楞登,偏還裝作機靈,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伸手剛想去拉蔣子虞的手,沒想那頭忽的響起了劉紹平呱噪的聲音——

“哎,教授在這在這兒呢,您看,我就說了,蔣小姐他們一定是在入口這兒吧。”

梁呈一進機場就給劉紹平去了個電話。

這會兒談賦跟在劉紹平身後走出來,看見旁邊站著的李然,臉色不太好,伸手把蔣子虞往自己身邊帶了帶,拉著她往旁邊走了幾步,低聲開口問:“你怎麽過來了。”

蔣子虞低頭嘟著嘴,輕聲抱怨:“你還問我,要不是梁助理說出來,你是不是幹脆走了都不告訴我啊。”

談賦最是受不了蔣子虞這副表情,嘆一聲氣,摸摸她的腦袋,將臉湊過去,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告訴她:“我是怕自己看見你走得不果斷,我這次要去好幾個月,工作強度不小,要整天想著你可怎麽好。”

蔣子虞聽見他的話,咬著嘴唇,臉上變得通紅。

擡頭看見他的臉,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跟小貓撓癢似的,帶著女人天生的嬌嗔。

劉紹平和梁呈站在一起,看著不遠處談賦和蔣子虞的模樣,“嘖嘖”兩聲道:“蔣小姐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啊,能把教授那麽可怕的男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真愛真是好可怕啊。”

梁呈皺著眉頭,嫌惡地看他一眼,沈聲問:“你說什麽呢,蔣小姐和教授又不是情侶關系。”

劉紹平也嫌惡地看他一眼,如窺朽木一般地回覆:“說你傻你還真不謙讓,那倆不是情侶關系那還能是什麽呀,父女麽!”

梁呈“哼”了一聲,不屑一顧道:“人家是兄妹,兄妹知不知道,同一個媽的,你丫知道什麽。”

劉紹平聽了他的話,瞬間楞在原地,一臉不相信地看著談賦和蔣子虞,偷偷湊到梁呈身邊,賊兮兮地問:“你、你這是有內部資料?”

梁呈拉開了兩步,他平時一向不喜歡劉紹平身上那麽股古龍水的味道,覺得娘氣,開口說:“沒有我還能瞎說麽。”

劉紹平搖頭晃腦了一陣,還是覺得難以相信,拉著梁呈一個勁地抱怨:“但兄妹也不能這樣兒吧,哪家的兄妹膩歪成這個樣子啊。晚上整宿打電話,一大早喊我給他家小情人兒、額,小妹妹去買限量的豆漿,老梁你說實話,這哥哥妹妹的,真不是兩人之間的小情趣?”

梁呈都懶得再搭理他,翻了個白眼就讓他撒手。

雖然他自己平時偶爾也會納悶,覺得談賦和蔣子虞的關系實在好得有些過了分。

畢竟這談首長的兒子平時冷冰冰,在面對蔣小姐的時候卻像變了個人似的,溫和裏頭帶著點寵溺,不說如沐春風吧,好歹也算有了實打實的人氣兒了。

但後來一想,自己是家中獨子,不能理解這兄妹之間多年重逢的感情也實屬正常,後來再看見李然這麽個“男朋友”,心下立馬確定自己是多想了。

李然站在旁邊,倒是臉上無甚表情。

等蔣子虞和談賦說的差不多了,才又走上去,對著談賦點了點頭,伸手自我介紹一句:“想必這位就是我們子虞的哥哥,談賦談教授吧。”

談賦因為他那句“我們子虞”,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擡頭看著面前的李然,伸手回握,沈聲道:“前些年,謝謝你幫我照顧桐桐了。”

李然雖然也算是人高馬大,但畢竟是個普通人,和談賦這種從小經受過變態式訓練的男人不可同日而語。

此時被談賦面色平淡地握著手,手上卻像是要被硬生生地掰下來,臉色變得蒼白,冷汗也一點點地跟著冒出。

談賦看見他的樣子,輕哼了一聲松開他的手,身體往前一傾,靠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地告訴他:“李先生,不要隨便覬覦別人的東西。”

李然收回了手,漸漸握成一個拳頭,看著他,恨聲道:“子虞不是你所謂的東西,她是人。你不可以當年說扔就扔,現在想收就收回來。”

談賦撤回了身子,站在原地,微微翹起下巴,臉色陰沈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道:“我當年是蠢過一回,不過以後,我把會她死死地抓在手裏,你這輩子別想,下輩子也別惦記。”

他語氣平淡,聲音卻帶著讓人無法撼動的氣勢,如一把巨劍,沈沈地插入了龜裂的土地之中,帶著淩厲而令人恐懼的霸氣。

蔣子虞上前拉了拉談賦的袖子,眼睛紅紅的,細聲細氣地開口勸阻:“你、你們不要這樣呀。”

談賦偏頭看見她的樣子,皺著眉頭一點點收起身上的氣焰,退後一步。

伸手摸了摸蔣子虞的腦袋,看著她道:“在學校好好上課,不要胡思亂想。外婆那裏我周末又請了一個阿姨,明天會到家裏去,你星期六星期天在家裏好好休息。”

蔣子虞見他不再為難李然,不禁吸著鼻子點了點頭。

不遠處的專家團領導這時從VIP室走出來,對著這頭喊了兩聲。

談賦聽見那喊聲,只能舍不得地放開了她的手,刮了刮眼前蔣子虞的鼻子,最後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蔣子虞沒有說話,眼淚在眼睛裏打著轉,像是立馬就能哭出來,扯了扯他的衣角,勾住他的脖子,伸手把他的腦袋半拉下來,忽的踮起腳,在他鼻尖輕輕地親了一口,然後,退開半步,臉色通紅地說:“你、你也要好好工作,不要太想我。”

劉紹平和梁呈看見這一幕,雙雙僵硬在原地。

劉紹平昨晚上沒睡好的頭發一下子全翹了起來,目瞪口呆地指著談賦的方向,傻子似的問旁邊的人:“你、你他媽跟我說,這是兄妹?”

梁呈站在原地,臉色也是鐵青,很久了回答一句:“教授他們從國外回來,這是國外的送別禮,對,就是這樣的。”

劉紹平翻了白眼,心裏大喊起來:我呸,放你的屁!

作者有話要說: 西藏乃是福地,你們會懂的。

另外說一句,談教授是213寢室系列裏最變態的男主,沒有之一,這一點你們到後面也會慢慢體會到。

霸道、囚禁、偏執什麽的都是小意思....

為桐桐點蠟,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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