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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下堂婦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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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也沒想到江書昊在李悠揚的調/教下心眼比漏勺還多。

江濤回家就叫人預備了江書昊的房間, 不顧江夫人反對把江書昊接了回來。

江書昊乖巧無比, 見人就叫,爺爺奶奶姐姐, 嘴巴甜的不得了。

江老爺一看就喜歡,江夫人即便心裏有些不得意,也沒對著一個孩子說什麽話。

江書巧是最不舒服的, 這麽多年,繼母帶著弟弟住在外面,她最是滿意。冷不丁的弟弟回來了,還得到了上下一致的稱讚,連祖父祖母都要分一半的心去照顧這個弟弟, 怎麽能讓嬌生慣養, 獨霸寵愛的江書巧不惱火。

加上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出身比江書昊正, 怎麽也輪不到一個小孩子把江家人的寵愛和註意力都拿走。

何況父親回家後只是偶然見自己一面, 倒是日日過問江書昊的課業,這讓江書巧更加憤恨。

心裏有怨恨的人就經不得挑撥, 江家後宅姬妾不多,史姨娘有江夫人撐腰,屬於一家獨大, 江書巧也愛去她哪裏玩。

史姨娘對江書巧還是有幾分親情和耐心,不讚成江書巧去找江書昊的麻煩,“他是你弟弟,將來你出嫁也得有兄弟幫襯。少夫人不在家,你這當姐姐的更要照顧好弟弟才是。”

出手加害江家子孫是下作不上臺面的手段, 大戶人家姬妾眾多,孩子自然也多,一門心思盯著孩子出手,真以為當家作主的主人是瞎啊。

何況江家目前只有江書昊一棵獨苗,他要是出了事,江濤肯定徹查,到時候就是拿自己的命去填。史姨娘還想要自己的孩子呢,她可不是目光短淺之輩。

江書巧別扭的不願意聽,這就讓秋晴和采柔鉆了空子,她們兩人雖然跟著江濤在任上這麽久,可惜江濤沒讓她們懷孕,回了江府更是被史姨娘壓了一頭,現在有現成的機會在眼前,為什麽不用?

橫豎江書巧和江書昊無論哪個折了都和她們無關,反而有了利用空間。

江濤休息好以後上朝,被皇帝點了從二品內閣學士,按品級上講比總督還低了,但是京官比地方官要吃香,何況是內閣,他可以算是熬出了頭。

要不是家裏有個糟心媳婦,江濤可以說是人生贏家。現在官做的再大,回家只有姨娘圍著他獻殷勤,以前沒覺得有什麽,現在就是不得勁。

可是想到許諾的態度,他又怒火萬丈,這個女人,毫無婦德,竟然敢對著丈夫說出心裏沒他的話,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夜深人靜時,江濤一直再回想許諾的一言一行,每次回想都讓他如芒在背,怒不可遏!

可是江書昊卻是那麽乖巧可愛,看著兒子,他也不能對許諾做出過激手段。江濤偶爾也會有一絲後悔的念頭,要是當初他把他們母子都帶出去,是不是如今他和許氏也不會形同陌路?

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許氏對他毫無戀慕之意,根本不想回來,他卻也無可奈何。

就在江濤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江書巧受了挑撥,逮著機會把江書昊給推水裏了。

江書昊從小就被李悠然帶著在河裏游泳,他的水性好著呢。他很早就知道這個姐姐不待見他,眼看她蠢鈍不堪,他就借機掉下了河,然後屏住呼吸等著人來救了才裝作出昏迷不醒的樣子。

江濤得知後臉色鐵青,又想起許諾的話,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孩子在母親那裏七年,半點事都沒有,一回家就差點沒了命!這讓他還有什麽臉面去見那該死的許氏!

江書巧唯我獨尊慣了,所以也沒好好計劃,她就是想教訓一下弟弟,沒想到事情出了偏差,江書昊差點溺死,她手足無措,被江濤三言兩語就問了出來。

得知嫡女要害死親弟弟,江濤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江夫人哭著對兒子道“巧兒只是一時糊塗,她沒想讓昊兒出事的,濤兒,你看在巧兒親娘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吧!”

江濤疲憊的閉上眼,想起兒子救醒後平靜的雙眼,他只說了一句話,“父親,我能回到娘身邊嗎?”

江濤能怎麽辦,女兒的事只能瞞下,要不然誰還敢和江府聯姻?

可是江書昊不是懵懂小兒,他什麽都知道,得知江書巧被罰跪祠堂,他也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這種態度讓江濤不敢直視兒子,他要怎麽說,讓兒子大度的原諒要把自己害死的姐姐?

江夫人還在哭訴,“柳仙長都說了,昊兒只要在府外頭住著,我們一家子都安然無恙,我也沒虧待他們,你非得要昊兒回來!現在如何,巧兒以前多麽乖巧,怎麽就像魘住了似的,做出這種事!巧兒也是你的孩子,難道你想把她打死嗎!”

江濤深深的吸了口氣,對江書昊道“等你身體好了,爹爹送你回你母親那裏。”上朝處理政務已經繁忙,他實在不想回家面對混亂的後院。

江書昊點點頭,“多謝父親。”

江濤喉頭一哽,兒子雖然看似聽話乖巧,和他卻是那樣的生疏,稱呼他只叫父親,從來沒叫過一聲爹爹!可這又怪的誰?

江濤摸著江書昊的頭發,“你姐姐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怨恨她。”

江書昊在枕頭上頷首道“謹遵父親教誨。”

江濤“”他居然無法面對兒子的目光!

江書昊小朋友如願以償的回了許諾身邊,許諾仔細問了一遍,然後狠狠懲罰了他。

江書昊向李悠然撒嬌抱怨,“先生,娘簡直好壞不分,這又不是我的錯,她居然還要罰我!”

李悠然白了江書昊一眼,“你娘以往都是怎麽教你的,她教你走陽關大道,你偏偏去學陰私手段,江書巧想要害你,你是否一早就知道?”

江書昊點點頭,有些小得意,“她以為旁人都像她一樣傻呢,連我會水都不知道,還想把我往水裏推!”

李悠然冷哼一聲,“既然早知道,你就該早點同江大人講明白,這樣你姐姐就不會犯下大錯,你也不會置於危險之中。你姐姐以後自然會被江大人嚴加管教,江大人還會感激你成全手足之情!現在你耍了小手段,以身犯險,你姐姐得不得到教訓不知道,恨你是必然的。江大人為了女兒只能愧對與你,你們父子之情已然有了裂痕,而你又得到什麽好處?”

江書昊楞住了,他慢慢低頭道“我不喜歡他,他心裏也沒有我,我又何必稀罕他!”

李悠然長嘆一聲,“父子天性,江大人是對你有所忽略。可是我聽聞,你回府以後他天天過問你的課業生活,他是想著彌補你的。你娘要是果真希望你們父子不和,又怎麽會讓你回江家。昊兒,做事不可只圖一時痛快!這件事你錯了,為師也要罰你!記住,大道直行,陰謀詭計不可長久!”

江書昊親自和許諾道了歉,許諾摸著他的腦袋道“你師父想必和你說清楚了。昊兒,你要記住,你是江家的子孫,這一點改變不了。我們住在這裏,你祖父祖母每月供奉不斷,既然受著這些供奉,你就不能忘恩。維護江家的門風,你也有責任!”

等到江濤過來看望兒子,他以為會受到許諾的冷嘲熱諷和憤怒責問。

許諾卻對他道“昊兒也有錯,他早就知道書巧要對他不利,他沒有和你提及,以身犯險將計就計,才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書巧年紀小,驕傲些或許有,想要害人的心思應該也沒有,你還是查一下你那幾個姨娘,人心不穩後宅才不穩,齊家治國平天下,想必用不著我教江大人。昊兒我已經罰過他了,他也知道錯在哪裏。你們父子好好談一談吧。”

聽完這席話,江濤被震驚無以覆加,他對許諾的印象又一次被攪的支離破碎,這個女人,她能有多麽敏銳的目光和多麽寬大的心胸!

她就事論事不偏不倚,根本沒有趁機離間他和江書昊的父子之情,反而和他清清楚楚講明白事情緣由經過,責任在誰,讓他回去細查根源。

江濤雲裏霧裏的回了江府,他定了定神,徹查此事,就把秋晴和采柔查了出來,反而是史姨娘,對著江書巧倒是規勸的多。

兩個小妾被江濤幹脆利落的處理掉了,許諾卻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他的夢裏。

江濤往許諾的莊子上跑的更勤快了,卻也不耽誤史姨娘有了身孕。

柳冰笑嘻嘻的看著許諾,“深明大義的江少夫人,你什麽時候回府料理江家後宅啊?”

許諾拿幹果砸他,“你不想要益神丹了我就回江府!”

李悠然本來聽聞江濤去許諾那裏跑的勤快,他心裏還一緊,後頭聽聞史姨娘有了身孕,他只剩下嗤笑了。

江濤在京裏一年多,幾乎三天兩頭的跑許諾的莊子,許諾不為所動。過完年,鄰國墨脫有異動,朝廷派了使臣過去,江濤也是隨行的一員。

李悠然在廉租房裏靜心描繪著一株蘭花,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他如今已經是禦前行走。江大人,既然你已經錯過了,那就回不了頭了,還是去外頭跑跑吧,別在少夫人面前晃來晃去的!

江府,兒子又要外出,江夫人是百般不舍,史姨娘抱著自己兒子也是依依不舍。可到了許諾的田莊,兒子江書昊只是恭恭敬敬的說一句,“父親能為朝廷分憂,是兒子的榜樣!”

許諾連叮囑都沒一句,更不要說親手給他準備行囊了。江濤想發火,卻不知道自己憑什麽發火。

從小到大,只有女人圍著他的份,他從沒有主動關心過任何一個女子。在他眼裏,妻子相夫教子,妾室閑暇調劑,這些都是極為正常的事。

哪知道現在他的妻子絲毫不鳥他,他還不能表達任何不滿。

許諾除了不住在江府,她作為江少夫人可是半點沒差錯,女子主要的任務是教導孩子服侍丈夫。

他這個丈夫,許諾早就說了不伺候。兒子她可是教的十分出色,江書昊已經順利通過童生試,現在已經是個小童生了。

這麽小的年紀就是童生,人們看見江濤都要恭維他一聲,江濤既然獲得了一個出息的兒子,就不能對江書昊的母親有過分的舉動。

江濤臨行前還希望許諾能來給他送行,到底只是來了江書昊。

這小子一如既往的客氣疏離,“恭祝父親一路順風,讚譽而歸。”

江濤的回來與離開許諾都沒放在心上,她的眼裏根本沒有江濤這個人。這一年江濤的殷勤她也看在眼裏。

可惜江濤總在暗示她履行為人妻的責任。還給了她好些講女戒女德的書,這個男人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尊重,許諾拿著這些書啼笑皆非。

江濤走後不就,朝廷的沐休日,李悠然帶著江書昊到田莊上釣魚。

江書昊央求許諾,“娘,今天中午你下廚煮一頓飯好不好,先生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就露一手吧!”

這小子自然知道許諾的手藝比家裏廚子的手藝要好。

許諾給他一個腦瓜崩,“是你嘴饞吧!下次學堂考試,你給我拿個第一回 來,要不然,一個月我都不給你下廚!”

江書昊眼睛一亮,“那就一言為定!”他歡快的跑去找李悠然。

鄉下夥食不需要精致美麗,許諾做了白切雞、八寶鴨等等,地裏新鮮的蔬菜采摘一些就是幾盤菜,混著用莊子上養的豬做的臘肉煸炒,香氣撲鼻。

她讓錦繡去看看兩個人釣沒釣到魚,釣到了拿一些回來燉湯。

錦繡笑嘻嘻的過去,拎回來幾條肥大的鯽魚。許諾就頓了一大碗奶白色的魚湯。

中午李悠然和江書昊回來吃午飯,李悠然看見許諾嘴角含笑,施了一禮道“有勞少夫人了。”

許諾微微一笑,“不值得什麽,李先生和昊兒去洗手,這就開飯了。”

融洽的吃過一頓午飯,桌上江書昊嘰嘰咕咕個沒完,李悠然敲他一筷子,“食不言!”

江書昊縮了縮脖子,做了個鬼臉。

在一邊伺候的錦繡無端端覺得眼前的三人才是一家子,少爺來的時候總希望少夫人去俯就他。少夫人什麽性子,怎麽可能低頭。

李先生對少夫人卻是處處溫柔體貼,他給少夫人剔魚肉盛湯,把少夫人愛吃的菜不動聲色的挪過去。

就連少夫人衣袖上沾了汙漬,李先生都會提醒丫頭,讓丫頭給少夫人更衣。

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兒,李悠然告辭,臨走送給許諾一幅畫,是一幅長在峭壁裏的蘭花,意境優雅。

許諾十分歡喜,“謝謝李先生。我就不客氣了。”

李悠然溫和一笑,“悠然受夫少人照顧良多,不過是閑時的隨筆,少夫人喜歡最好了。”

回程路上,小廝問李悠然,“大人,那幅畫您畫了好久,怎麽就成隨筆了。再說了,現在多少人捧著銀子求您一幅畫都難,你輕輕松松就送了出去”

李悠然瞪他一樣,“多嘴!閉嘴!不許出去瞎說,否則大人我就不要你了!”

小廝頓時不敢再言語。

柳冰最早知道李悠然的心思,他不可思議道“你長了一雙什麽眼?居然會看中這個女人?她還是有夫之婦!”

李悠然道“你別胡說八道,少夫人的清譽不容有失。要是我聽到有人嚼舌,鐵定饒不了你!”

兩人這麽多年相識,李悠然自然也知道柳冰的性子,反倒是成了朋友。

柳冰嗤笑,“看把你緊張的,你這裏相思成災,那姓許的不一定知道,知道了也不一定放在心上。這世上還是有不把男人放在眼裏的女子,我看你還是盡早換一個人吧。”

李悠然道“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麽,能見到她,知道她過得很好就行了。”

柳冰把拂塵甩來甩去,“情聖!那麽請問,你為什麽把江濤給支走?人家可是正經夫妻,你算不算在破壞他們的夫妻感情?”

李悠然給自己倒茶,他一派閑適,“江大人隨使團出行是皇上的意思,他要是不願意,也可以拒絕啊。這和我可不相幹。”

柳冰道“裝!你給我繼續裝!江家一天不休妻,許氏只能是江家婦。那江濤現在更是對她產生了興趣,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怎麽辦。”

李悠然還是慢條斯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步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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