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陽光灑在大地之上，卻化不開白色的冰霜。

廢墟裏，老人的身旁，充盈著涼意。

很難形容朱館長這位老人。

他左右不對等的雙手，有些瘆人。

滿頭白發略略發黃，而他的臉上掛滿滄桑。

老人眼神裏流露出的，是一種在生活中苦苦掙紮的痛苦，還帶著一股難言的倔強。

就像是黑土地上，終生都在放羊的老人，在望著他辛苦一輩子放養的羊群。

他的氣質，用一個字形容最為貼切。

苦…

林澤言看著老人猶如苦酒的雙眼，想了想，松開緊握的拳頭。

“林澤言！”

古菲小聲的呼喊一聲，接著繞過老人，一路小跑而來，像是一只兔子，縮在他的背後。

朱館長慈祥的笑笑，枯瘦的左手一揮，就看到滿地的冰霜融化，成為一片水漬。

他看著林澤言和古菲，說道：“你的朋友？很可愛。”

竹蔭站起身，陰狠的盯著林澤言，不屑的說道：“不過就是一個婊子。”

啪！

朱館長的右手，狠狠的抽在他的臉上，接著怒喝一聲：“滾！”

竹蔭的臉上瞬間出現五道紅印，正過頭，嘴角抽搐，一言不發的朝著遠處走去。

朱館長輕嘆口氣，說道：“對不起，我這小孫子從小就被慣壞了。”

林澤言這才知道兩人原來是爺孫關系，說道：“他可不僅僅是慣壞了。”

朱館長詫異的看眼林澤言，抿了抿嘴，搖頭嘆息。

經歷這一下午的戰鬥，林澤言不免有些疲憊，原本傷勢就沒有恢覆，此刻有些恍惚。

他的身體晃動幾下，嚇得身後的古菲一跳。

她竟不假思索的把嬌軀貼在男人的後背，把他撐住。

林澤言定了定神，回頭看眼古菲，搖搖頭，朝著老人說道：“我有話直說。”

朱館長看著這一幕，眼神竟有些羨慕，苦笑道：“好。”

林澤言挺直後背，伸出一根手指，說道：“第一，放出韓天明。”

朱館長點點頭，說道：“他現在人就在館裏，明天就放他出來。”

他面帶笑意的看著林澤言，說道：“那小夥子很不錯，什麽話都沒有交代，也不願意配合我們的工作。”

他頓了頓，又說道：“你也很不錯。”

林澤言沒有理會，又伸出一根手指，說道：“第二，放過周家。”

朱館長一楞，皺眉看著面前的男人，有些為難的說道：“這不是我能做主的。”

他嘆口氣，說道：“你要理解，我們的工作也非常難做，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林澤言搖搖頭，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說道：“第三，我要你們手中，秦家的所有資料。”

朱館長的雙眼仿佛冒光，重新審視起林澤言，再一次說道：“你很不錯。”

林澤言語氣平淡的說道：“現在可以討論第二條了麽？”

“呵呵。”朱館長笑著說道，“好，但是必須留下一個。”

他頓了頓，用商量的語氣說道：“這樣吧，周元平留在烏衣胡同，周魔女可以出去，但必須改姓。”

林澤言聽到這話，竟很想把兩人的未來交換一下，畢竟周魔女不太好控制，有些麻煩。

不過周元平是根深蒂固的世家人，價值觀和世界觀已經固定，對潛龍局的幫助很小，甚至還有危害。

他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出言反對，問道：“周盛陽呢？”

朱館長有些調皮的指了指林澤言，說道：“年輕人，做人不要太貪心了。”

林澤言難免有些遺憾，他最想要的其實是周盛陽，所以今天才會在他身上費些精力，說上一番道理。

可惜江山館這麽多年來，早已把周盛陽控制在手，不可能舍棄掉嘴邊的肥肉。

兩人三言兩語把周家分割完畢，也確定下一些人的命運。

朱館長像是有些疲憊，咳嗽兩聲，接著枯瘦的左手擺動，一道冰柱從手心出現，瞬間形成一道冰制的拐杖。

他撐著冰拐，說道：“現在可以輪到我了麽？”

林澤言說道：“請便。”

朱館長想了想，說道：“我們要介入潛龍局的管理，當然，我也不會讓你難做。”

“我知道，如果強行讓我們這些外人介入，那些世家就會警覺，潛龍局可能會出現亂子。”

“我想，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周盛陽這個世家的人擔任副局長，參與管理。”

“決策權依舊在你手上，但我們要知情權和建議權。”

這個交換很誘人，非常合理，並不算強勢。

林澤言爽快的說道：“好。”

他停頓片刻，說道：“潛龍局如今還是存在一些問題，根基不穩，我希望你們能在暗中幫助，大開綠燈。”

如今潛龍局的創立雖說順風順水，但實際上是林澤言挑著軟柿子在捏，接下來幾個世家都是硬茬，推進工作只會更慢更難。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江山館暗中支持，很多事情都會輕松很多。

朱館長閉上雙眼，像是在休息，臉上的老人斑微動，略帶感慨的說道：“你有些貪心了。”

貪心的林澤言繼續提著要求：“我還要一座島，你們要在島上建好基礎的生活設施。”

朱館長猛地睜開雙眼，直盯著林澤言的臉，問道：“島上要住幾個人？”

林澤言琢磨片刻，說道：“最多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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