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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飛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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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把那個目空一切的公子哥制住,隨著一陣“哢嚓”聲響,樓板顯露出五個窟窿,五條人影從上方落了下來,為首的正是那位伏虎大師。

言末正想著如何說服羅莉暫時撤退,就看到那位大師雙手一合朗聲問道:“貧僧伏虎寺寂原,敢問女施主乃是哪位高人門下?為何探聽我等聚會?”

言末和羅莉一聽,老和尚不問他們為什麽制住那個蜀中唐門子弟,卻問他們為何探聽聚會,顯然是不打算將此事輕易放手。

轉念之間,言末已經明白,顯然眼前這個和尚同樣也不是一個好貨色,擺明了想打欺軟怕硬的主意,這些家夥不打算為官府出力,不願意去對付張獻忠的幾十萬大軍,但是卻又拗不過官府的面子,再加上其中還有唐門在攪和。

和其它門派不同,蜀中唐門顯然沒有辦法作壁上觀,唐門的利益和蜀中的繁榮息息相關,絕對可以稱得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伏虎寺和那個老農的山門可以表現出清高和超脫,唐門卻做不到。

這一切都是剛才制倒那位唐門子弟的瞬間,從他的記憶之中得到的消息。

此時此刻言末突然間生出一種無奈,他突然間有些渴望,自己如果能夠有一番勢力,也用不著十幾萬兵馬,只要有幾千人馬,對面的禿頭恐怕就不敢輕舉妄動。

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過去還是此刻,為世俗中人所畏懼的,始終是勢力,而不是個人所擁有的力量,人多勢眾總是會令人感到畏懼。

或許這一切得等到槍支的普及,並且其威力為世人所知之後才會有所改變。

一支連發槍哪怕是捏在一個小孩的手裏,也可以一下子鎮住幾十號人,如果再換成一把沖鋒槍,幾百人都有可能乖乖投降。

言末越來越感到自己像是一個唯武器論者,不過想想,這也確實有道理。

一陣嘈雜慌亂,二樓的食客紛紛走避,而三樓上的那些武林好漢們則一個個地信步而下。

為首的那個斯文中年人看到羅莉的樣子,微微一楞,緊接著眉頭緊皺起來,他的身形刻意地往後藏了藏,並且朝著身邊的一個人低聲耳語了幾句,那個人立刻快步奔下樓左。

看到下人已經去搬取救兵,那個中年人朝著羅莉拱手說道:“這位姑娘,剛才顯然是誤會,我們正在商議如何討伐西魔張獻忠,不知道姑娘對於這件事情有什麽看法,是否願意為國為民,出一絲微薄之力?”

還沒有等到言末回答,羅莉學著古人的樣子一抱拳說道:“抱歉,我與各位不同,對我來說,根本就談不上為國為民,我的國並非是大明國,更何況,我對大道理不感興趣,我只做我想要做的事情,隨心所欲任意而為。”

這番話說得水潑不進,那個中年人原本還有許多托詞,此刻也已經被這番言語堵了回去。

往左右看了一眼,那個中年人看到原本就對這次聚會心存疑慮的武林中人,此刻更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

那個中年人眼神一厲,終於顯露出一絲怒意,此刻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殺雞儆猴,不過他同樣也想起昨天下午,飛鴿傳書傳來的那個消息。

眼前這個女人極像信中所說的那個孤身一人,以神秘暗器殺死數百兵勇的悍匪。

對於其它東西他或許不太了解,但是對於暗器他卻知之甚深,即便以蜀中唐門這般對於暗器有著精深造詣的門派,其中的頂尖高手,也對付不了手持藤牌結成戰陣的數百兵丁,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在暗器方面的成就遠比唐門更高深得多。

而這件事情,寂原這個臭和尚肯定不會知曉,這個禿驢既然不給自己面子,共同對付張獻忠,幹脆就來個借刀殺人,讓他死在這個女人手裏,到時候只要把罪名往張獻忠頭上一推,以這個禿驢在武林之中的名望,肯定會有很多人跳出來搶著替他報仇。

想到這裏,中年人也就不再繼續假扮溫和,他的神情一振,自然而然顯露出一絲官威。

“好一個隨心所欲任意而為,好一個並非是大明國子民!憑這兩點,就只有亂臣賊子能夠說的出口。

“昨天本官剛剛接到飛鴿傳書,重慶府著令追緝一妖女,此妖女在北碚濫殺無辜百姓數千人之多,並且抗拒追捕傷我兵丁近百人之多。

“據傳此妖女是那張妖派遣入蜀的探子,重慶府已懸賞白銀三千兩,捉拿此妖女歸案。”

話音剛落,自然有那貪婪之輩立刻動起手來。

五道人影分別前後朝著羅莉飛撲而來。

那五個人匆忙之中卻自然而然形成一種夾擊之勢,畢竟能夠受到邀請來到這裏的,都不是泛泛之輩。

幾乎在同一時刻,言末和羅莉一人控制半邊身體,左手猛地一掀桌案,那大大小小的盤子碗盞,以及那滿盤子的魚香肉絲、炒雞塊、爆蹄筋、雞蛋湯之類的菜肴,一股腦兒朝著正中央的那三個人湧去,然後再閃電般左右手一立,截住直奔兩側軟肋而來的猛拳。

突然間,“哢嚓”聲響,那桌案立刻化為木片碎屑,迷亂之中,兩雙手掌穿過碎木直擊過來,與此同時,被截住的那兩拳,也化拳為爪,一下子便鎖住了羅莉的左右雙手。

看到此情此景,言末感到一絲深深的無奈,畢竟他和羅莉都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實在無法和這些精研拳法的武林中人相抗衡。

不過言末自然不願就這樣束手就擒,他如同一道光般,撲入左側那個人的身體之中。

此時此刻言末的腦子裏面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收拾掉這個家夥,只有收拾掉這個家夥,羅莉才可以順利脫險。

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嚇了一跳,發出這聲吼聲的正是那位伏虎大師寂原和尚,只見此刻的他已然沒有了以往的祥和,那顯得有些稀疏的殘眉一立,自有一股與眾不同的威嚴之氣。

“好個妖女,普天底下術門有三萬七千法門,哪門哪派不能修習,竟然去煉這傷天害理的拘役邪鬼之法,看我如何破你的邪法!”

說話間,老和尚從袖管裏面取出了一面法鏡。

這東西在常人的眼裏並沒什麽稀奇,只是一幅曼陀羅法陣之中原本是佛像的方位上,此刻以一塊銅鏡替代。

但是言末和羅莉卻清清楚楚地感覺到,無數道交織在一起、如同彩虹一般的光絲,結成千葉蓮花一般的圖案,突然間四周的六塊銅鏡各閃起一種顏色的光芒,緊接著正中央的銅鏡之上射出一道白光。

言末感到自己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卷住,接著猛然間被拽了出去。

一時之間言末感到慌亂起來,他左右掙紮,好不容易掙脫了出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羅莉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緊接著一團近乎於透明的冰炎猛地順著她的身體蔓延開來。

局勢轉瞬間發生了變化,那五個原本牢牢制住羅莉的家夥,其中的四個已然倒飛了出去,只有被言末攻擊的那個,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番情景,那些武林中人紛紛拉開了架式,特別是和那五個人有交情的人,更是紛紛踏前了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寂原和尚喝道:“慢。”

這意外的喝阻,令大多數人感到莫名其妙,正因為如此,那個如同老農一般的人物,用無精打采的語調說道:“各位少安毋躁,這位不是你們所能夠對付得了的敵人。”

說著他指了指那四個此刻躺在地上臉色青紫,嘴唇如同塗抹著一層白霜的人問道:“各位何曾看到,江湖上有哪個人練成過如此陰寒的功夫?陰煞功、寒冰掌這類的陰寒功夫,和這比起來根本就是小把戲。

“更何況無論是陰煞還是寒冰,講究的都是陰柔險損,吸髓銷蝕,但是這種陰寒竟然如此迅疾勁猛,如同油烹烈火,和中原道法武學講究的陰柔大相徑庭。姑娘,如果我猜測的沒有錯誤,你所修煉的功法想必來自異域吧。”

“阿彌陀佛,匡先生所言絲毫無差。”

寂原和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然將那面鏡子收了起來,說道:“善哉,善哉,這位女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如果我猜測沒有錯誤的話,你所修煉的乃是天竺沙門一脈的法術吧。

“沙門雖然與佛爭勝負,卻也不能算是邪魔外道,但是,你卻煉制陰魔,此乃是人神共憤之事,實在天理難容。”

“陰魔?”包括那個老農一般的人物,五、六張嘴同時驚叫了起來。

“不錯,正是陰魔,剛才我還以為這位女施主用普通的邪鬼攻擊了陸幫主,但是沒有想到,我用寶相法鏡從陸幫主的身上吸出來的,竟然並非邪鬼,而是陰魔。

“寶相法鏡雖然能夠收取並且煉化邪鬼,但是對於陰魔這類東西卻沒有辦法。而且你們看,陸幫主此刻看似仍舊存有一絲生機,但是他的元魂精魄,早已經被那陰魔吞噬吸凈,連再想轉世輪回都難以做到。”老和尚板著一副面孔說道。

當一聽到有陰魔的時候,那幾個修道法的人已滿臉畏懼,一副退縮的模樣,反倒是普通武林中人絲毫不知道陰魔的厲害。

突然間,那個老農仿佛想到什麽似的,神色慌亂地說道:“大師,依我看來,今天之事就此罷了,如何?”

“匡先生,你我相交一場,望你能夠看在多年交情的分上,替我將幾件重寶交還寺院。”說著,老租尚將剛才那面鏡子,和另外一根金剛杵模樣的東西,輕輕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剛獅子吼,一條黃影朝著羅莉直沖了過去。

轟然一聲巨響,木片四碎飛散,羅莉絲毫不敢停留,飛身朝著窗外跳去,而一旁的言末則朝著老和尚飛撲。

令言末感到意想不到的是,他第一次被阻擋在外面,那老和尚的身體仿佛包裹著一層無形的保護膜,任憑他如何強行沖撞,都無法侵入老和尚的體內。

萬般無奈之下,言末朝著最近的另外一個人飛身撲去。

原本和往常一樣喧嘩熱鬧的安岳,此刻驚叫聲響成一片,一紅一黃兩條人影從這幢樓打到那幢樓,那連綿不絕的轟響和四散飛舞的木片碎層,讓每一個看的人都感覺到觸目驚心。

此刻就連那位梁三爺也後悔不已,借刀殺人的計策看似成功,但令他感到恐懼的是,那些武林中人裏面,已經有第四個被那無形的陰魔所乘,吞噬靈魂頂替肉身,去和寂原和尚作戰。

說實話,這位三爺對於亂民、張妖、乃至蜀王,都無所畏懼,因為他的身份——隸屬於錦衣衛的他到哪裏都要風有風、要雨得雨,他唯一怕的就是同僚的暗算,和隱藏在他們身後的東廠。

同樣他對於這些武林中人也是一樣,那個寂原和尚雖然厲害,匡老頭手段毒辣,他卻沒有一絲畏懼。

唯一讓他有些忌憚的就是蜀中唐門,之所以這樣並不是因為他們的毒藥暗器如何了得,為的是這個家族喜歡在暗地裏面下手。

同樣此刻他絲毫不害怕那迅疾猛烈的陰寒勁氣,令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是那無影無蹤、無形無跡的陰魔。

把十幾只鴿子放了出去,梁三爺揮了揮手,喝退了縣丞。

走到前廳,那幾個修道法的人,此刻正在這裏,為首的是那位老農般的匡先生,他正神情落寞地想著什麽,除了他之外,另外幾個人全都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特別是其中兩個,正焦急無比地圍繞著客廳不停地轉來轉去。

看到此情此景,那位梁三爺心中一沈,這種滋味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我已經派人給伏虎寺報喪了。”梁三爺緩緩地走出來說道:“這件事,說到底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召集這次大會,寂原大師就不會遭此劫難了。”

“梁三爺,這件事情誰都怨不上,甚至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那個老農皺著眉頭說道。

聽到這番話,眾人驚詫地轉過頭來看著他。

“我並沒有說錯,你們恐怕不知道,伏虎大師為什麽這麽急著出手,難道他不知道謀定而後動?難道他就真想要找死?難道他連找人幫忙這樣的事情都不知道?”老農瞪了眾人一眼說道。

“大師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摸摸那個飼魔者的底細,如果有可能的話,就趁她羽翼未豐之前將其徹底消滅,如果不行的話,大師便用自己的性命在那個飼魔者的身上布下了一道血印,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那個飼魔者帶著血印,絕對無處可以遁身。

“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一旦有人練成魔頭,無論對修佛還是修道的人來說,都是一場難以想象的劫難。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那魔頭最初的時候是以吞噬兇魂厲魄來增強其兇威,但是等到了一定的時間,兇魂厲魄對於它就沒有多少作用了,那個時候魔頭就會把目光放在修行者的身上。

“特別是修道者苦心修煉出來的金丹和元嬰,那是魔頭最喜歡盜取並吞噬的補品,同樣修佛者的元魂也是魔頭窺視的物件,只不過對於魔頭來說,修佛者是較難對付的物件。

“不過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那魔頭成長到一定時候,在它面前就算是大羅金仙也難以隱藏行跡。魔頭的感應非常靈敏,而且瞬息即至,所以修行者就算想要躲藏都無處藏身。

“再拿今天這件事情來說,我們這些人根本就是在一旁礙手礙腳,至少我得慶幸一件事情,那就是魔頭沒有侵占我的身體,用我的力量去和伏虎大師作戰。”

聽到這番話,那位梁三爺臉色蒼白,而其它人則更顯得憂心忡忡。

“匡先生,以您看來,那個妖女和她所飼的魔頭,是否能夠被除掉?”梁三爺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飼魔者若是出現在太平盛世,事情就容易許多,但是偏偏出現在這亂世,那就難說得很了,那張妖、李魔讓多少生靈塗炭?更何況還有關外的那些韃子,又制造了多少冤魂野鬼?在亂世最不缺少的就是兇魂厲魄。

“除此之外,當此亂世,張妖圍蜀,我們不可能廣邀天下高道名僧來降魔服怪,眼前可以依靠的,恐怕就只剩下我們自己。

“四川雖然向來號稱人傑地靈,不過真正有能力的修真者,也就只有峨眉山上有一些。

“幸好,這些修士全都和伏虎大師交情深厚,必然會來替伏虎大師報仇雪恨,那峨眉山上總共有十二洞府、八大禪院,不過真正能夠對付魔頭的恐怕不超過十個人。”那老農語氣低沈地說道。

“以匡先生的修為和您所擁有的名望,並不比伏虎大師稍遜分毫,您難道就不打算為大師報仇?”梁三爺問道。

“術業有專攻,術門號稱有三萬七千法門,每一個法門都有自己驕傲的地方,就像我所屬的山門,專擅拘役山精野怪,梁三爺你原本看中的,恐怕是我布瘴氣毒霧的那些本事吧。

“其實說到布放毒瘴,雲貴境內的蠻苗才是這方面的真正高手,山門的那點微末道行,全都是幾百年來和甘巴的花苗交換來的。

“梁三爺,說一句老實話,在下的山門從花苗那裏得來的布設瘴氣之法,只能夠用來防守,並不能夠用來攻敵。

“況且要布設這瘴氣得至少在十年之前就種下百畝桃林,以秘法養那桃樹,讓桃樹吐出瘴氣。

“至於這瘴毒,就埋在土裏,那桃樹吸取土壤之中的劇毒長達十年,無論是樹幹還是枝葉乃至果實之中,必然無不帶有劇毒。

“而桃樹吐出的瘴氣,自然而然也帶有一些毒,不過更多的瘴毒來自桃子掉落蝕爛之後,所吐出的毒氣。

“果實乃是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而生,經過這樣反覆的循環,原本埋在土壤裏面的劇毒,自然而然地就變成了充滿妖靈之氣的瘴毒,那蠻苗更有秘法能夠聚那瘴毒用來害人,不過這些秘法絕對不會傳給外人。

“在下的山門之所以學那布設瘴氣之法,原本是為了防禦仇敵,後來才慢慢成為了山門的絕活,並且被外人傳揚得越來越神。”那個老農搖頭嘆息道。

聽到這裏,那位梁三爺同樣重重地嘆息了一聲,此刻他終於知道原來的設想徹底無望了。

一路上羅莉都在不停地咳嗽,能夠抵擋住槍彈的凱芙拉背心,竟然抵擋不住武林之中頂級高手充滿穿透力的掌勁。

幸好充填矽膠的特殊蜂窩結構,起到了部分卸除力量的作用,不過餘力仍舊令她感到五臟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回想與臭和尚的那一戰,羅莉仍感到害怕。

這一次她又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和真正的武技高手此起來,她的身手實在太弱了一些,所以一旦對手非常靠近她,沒有距離上的優勢,她的處境就會變得極為危險。

想要彌補這個缺陷,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尋一種最為合適的武技,要不然就設法找到一種異能和武技的配合,就像魔術師傑克用來逃跑的那招救命絕招一樣。

除了擁有一種近身格鬥的武技,羅莉同樣也越來越感到有必要學習一套真正意義上的輕功。

那個臭和尚能夠揍得她如此狼狽不堪,除了功夫好之外,輕功也是一個原因,臭和尚的輕功絕佳,自己無論逃到哪裏都躲不過他的追殺。

正當羅莉回憶著那驚心動魄的戰鬥時,突然間一絲警兆在她心頭掠過。

但是偏偏從瑟斯那裏偷來的超感知力,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東西,羅莉忍不住四下張望起來,而言末也已然從羅莉的身體裏面脫離出來。

經過那決戰鬥,此刻的他已然發現,單獨的他或許比原本和羅莉占據同一具身體會更加有用。

才剛剛脫離身體,言末就看到天際有兩道青光,正如閃電一般朝著這裏疾射過來。

那兩道青光交錯纏繞,如同兩條躍舞之中的靈蛇,又宛如兩顆盤旋環繞的流星,不過這兩道青光確實快疾無比,而且顯得來勢洶洶。

得到言末的警告,羅莉同樣看到了那兩道青光,她猛地一拉馬韁,右手立刻黑煙繚繞,濃霧蒸騰,眨眼間一把槍出現在她的掌心之中。她迅速地鎖住那兩道纏繞著的青光。

羅莉等待著,她等待著青光進入射程的那一剎那。

連續的點射,將一連串的子彈發射了出去之後,羅莉飛身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幾乎在她跳下馬車的同時,她已經感覺到子彈完全落空了。

那青光轉眼間便射了下來,這東西的速度絲毫不比子彈緩慢,當那青光接近地面的時候,突然間猛地折轉方向,緊貼著地面橫掃了過來。

只聽到哢嚓一聲,緊接著便是兩匹戰馬痛苦的嘶鳴。

羅莉幾乎就被那道青光掃個正著,幸好她跳到一半的時候,靈機一動立刻開始傳送。

躲在一片茂密的樹冠頂上,羅莉將此刻能夠想象得到,並且能夠派上用場的異能全都施展了一遍。

而遠處的山腳下,那團青光如同活著的生物一般,四處搜尋著獵物的蹤跡,仿佛是因為一無所獲,又仿佛是在洩憤,那團青光突然間對著馬車猛力一絞,轉瞬間馬車就變成了一地散碎的竹片和鋼渣。

因為慢下來的緣故,羅莉和言末這才看清,那道青光隱隱約約呈現出兩柄扭曲的、形狀奇異的寶劍模樣,不過那寶劍並非實質的存在,而是朦朦朧朧仿佛虛影,又仿佛僅僅只是一團濃霧。

這東西發出極為輕微的嗡嗡聲響,表面閃爍著瀅瀅青芒。

好奇心起,言末小心翼翼地靠近著那宛如活物的青光,突然間他感覺到,這對青光的核心仿佛有什麽東西指揮著一般。

那東西有些像是意識,卻缺乏意識那種活潑的感覺;又有些像是魂魄,但是卻沒有魂魄那樣凝聚。

言末突然間想到,他既然能夠控制和操縱生物的意識,或許同樣也可以對付得了這個不為他所知,但是卻和元魂很像的東西。

一想到這些,言末就打定主意要嘗試一下,他猛然間往上一撲,以自己的意識強行占據那核心的所在。

令言末感到訝異的是,雖然那玩意兒和魂魄非常相似,但是卻並不能夠為他所吞噬。

正當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間那一點靈性,仿佛被他隔絕了一般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叮當”一聲輕響,兩柄寸長的短劍掉落在地上。

那兩柄短劍樣子極為奇特,劍身盤旋卷曲如同兩條活蛇,劍身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制作而成,不像是金屬制造的,反倒有點像是碧玉,卻顯得太過柔軟;又有些像是植物,不過言末同樣也沒有看到過如此滑潤冰凝的植物。

感覺到自己暫時已然沒有危險,羅莉小心翼翼地走下山來,她一把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兩柄纖細精致的短劍,那短劍異常精巧,放在手掌心上仿佛是小巧玲瓏的玩具,誰會想象得到,剛才的它竟然如此猙獰可怕。

“難道這就是道家的飛劍?”羅莉自言自語著說道。

言末因為得全心全意地在克制著這柄飛劍的靈性,不敢有絲毫的放松,這令他感到相當不妙。

原本他和羅莉就已身處險境,此刻他又要將全部心神用來克制這柄飛劍,不讓它任意變幻脫逃乃至傷人。

此刻他只希望能夠擁有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

突然間言末靈光一閃,他立刻分出一絲心神聯系到羅莉的意識之中。

“快,立刻施展時光之門,往前返回一個月左右!”言末叫道。

羅莉微微一楞,不過她立刻明白了言末的意思。現在想來也確實如此,最為安全的庇護所就是過去的某個時空。

雖然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幸好因為經常需要施展時光之門,言末早已經將幾個步驟分別進行整合,甚至制造了一瓶專門的藥水,作為時光之門的支撐物質,所以一座新的時光之門還是很快便被豎立起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羅莉的心頭再一次感覺到那熟悉的警兆,她擡頭一看,只見另外一道墨綠色光華,正風馳電掣般朝著這裏趕來。

羅莉來不及細想,連忙一把抓起那柄奇特的飛劍,縱身跳進了那月亮門裏面。

當羅莉突然間出現的時候,大道之上正好有馬車通行,她的憑空出現,毫無疑問嚇了那些趕車的路人一大跳。

不過羅莉並不打算等到那些路人圍攏過來對她頂禮膜拜,此刻她只希望能夠趕到前面的一座小鎮,然後好好研究一下手裏的這把飛劍。

隨著一道濃煙翻卷,羅莉的身體被煙霧遮蓋,當煙霧自動收去,她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傍晚時分羅莉終於進入了成都城裏,這裏是巴蜀的中心,自然比別處更加繁華熱鬧。

不過此刻的羅莉絲毫沒有興趣欣賞成都的繁華,她一到這裏,立刻在城門口就近找了一家客棧。

那客棧名叫至如客棧,正門是一幢兩層樓的酒樓,後面是客棧,客棧全都是單層的平房,如同田字形,總共四個院落,每一個院落東南西北各四間房,所有的窗戶全都緊靠著院子。

羅莉要了一間左側最裏面的房間,房間看上去挺寬敞,布置得像是北方風格,緊靠著窗戶就是一張大炕,旁邊是一個立櫃,角落裏面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盞油燈。

羅莉朝著四周掃了一眼,對於房間,她唯一在意的就是是否幹凈。

稍微轉了一圈,還算滿意,被褥雖然不是新的,不過漿洗得還算幹凈,桌子也沒有油膩的感覺,油燈也擦得亮晶晶的。

隨意扔了兩個小錢,將小廝打發了出去,羅莉將鞋子一脫,爬上了炕頭,房門早就已經關得嚴嚴實實。

在另一個時空,就在羅莉消失的那一瞬間,那道墨綠色的光芒如電一般疾射而至,綠芒飛卷,將四周大片的巖石切割成碎片。

緊接著那墨綠光芒猛地一收,立刻憑空顯現出三個人影。

那三道人影中,為首的是一個看上去五、六十歲的老頭,雖是老人,那面色卻紅潤得如同嬰兒,長長的白發散披在身後,一縷長髯飄拂於身前,那老頭身上穿著一件白袍。

在他身旁跟隨著一對少年男女,這對少年全都是十五、六歲年紀,此刻仿佛做錯了什麽似的低垂著腦袋。

那老頭站立在羅莉消失的所在,看著片刻之前的爆炸所留下的痕跡,頓了頓足,隨之他豎起右掌,迅速無比地掐算了半天。

過了奸一會兒,他才喃喃自語般說道:“奇了,卦相怎麽會如此淩亂,難道有人在翻轉乾坤顛倒陰陽,誰有那麽大的神通?”

說話間,從西南方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老頭擡頭一看,只見一金一紅兩點光芒正朝著這裏疾飛而來。

片刻間那兩道光芒落到了地上,金紅兩色光芒消散之後,又憑空多了一僧一道兩個身影。

那道士雖然穿著灰色的道袍,但是在胸口的地方刺繡著一團火光,老頭看上去同樣也是五、六十歲的年紀,發髻顯得有些散亂,胡子也不是經常整理,稀稀疏疏難看之極。

那和尚倒是一派好面相,頭頂光亮如鏡,面色如玉,臉上看不到一絲皺紋。

“寂真大師,恐怕得麻煩你,將那個魔女找出來,那魔女剛才還在這裏,不知道施展了什麽遁法,居然轉眼間便消失無蹤,我用大衍神術算她行蹤,卻一無所獲。”那個白衣老者重重嘆了口氣說道。

“卓兄的大衍神術乃是玄天妙法,如果連你也算不出那魔女行蹤的話,恐怕貧僧出手也不會有什麽收獲。”和尚搖頭說道。

“叫你試,你就試,何來這般小氣?”旁邊的那個道士忍不住抱怨道。

那個和尚勘不過道士的情面,從懷中取出一顆佛珠往天上一拋,只見那佛珠閃爍著金芒在天空之中滴溜溜亂轉,過了好一會兒“吧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和尚右手一招,將佛珠召了回來,然後搖了搖頭嘆氣說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魔女這般厲害,倒是讓人難以想象。”

白衣老者長嘆了一聲,他轉過頭來,惡狠狠地朝著那對少年斥責道:“你們兩個孽障,剛剛學會一些皮毛竟然得意忘形!

“你們以為就那點微末道行,就可以和陰魔對抗嗎?現在師門重寶被你們兩個人失去,看你們如何能夠有個交代!”

看到老頭怒氣沖沖的樣子,那和尚連忙上來打圓場:“飛劍、法寶全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沒有事情就好。”

“我們倆只是想要替伏虎大師報仇,以報答他往日對我們照拂之恩。”那個少女嘟囔著說道。

話音剛落,她的腦袋上就挨了一下暴栗,白衣老頭更顯得憤怒起來:“你以為陰魔成形那樣容易?如果那樣簡單,為什麽那麽多高人要聚集在一起商議?更何況,寂原大師犧牲性命在那個魔女身上種下血印,又是為了什麽?

“自古以來,凡是有陰魔出世,對於佛、道兩界來說都意味著大劫臨頭,偏偏這大明朝魔劫頻頻,之前便已經發生過兩次魔劫,而且每一次應付魔劫都讓佛、道兩界大傷元氣。

“特別是像你們這樣的,資質絕佳實力卻不夠,而普天之下對陰魔有用的秘法、法寶又少之又少,就算傳授給你們,你們也用不了。

“我記得上一次魔劫,那個陰魔就專門偷襲小門小派或者實力較弱的門人,在那陰魔被徹底消滅之前,總共有三十二個弱小門派被徹底滅絕,各派加起來有上千門人慘遭茶毒。那些人裏面很多人的實力要遠比你們倆強得多。”

“算了算了。”

那個和尚勸解道:“這兩個小的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讓我們知道,那陰魔已然能夠破解並且收取飛劍,這可遠比我們原本猜測的厲害許多。

“再加上我們知道了那個魔女還精通藏匿的秘法,這秘法甚至可以隔絕寂原師弟布設的血印,單單這些就是不小的收獲。”

旁邊的道士也點了點頭說道:“這話沒錯,那魔頭既然能夠隔絕飛劍和原來主人的靈性感應,就意味著它同樣也可以通過這個聯系,反過來侵蝕飛劍主人的意識。

“老卓,我看這兩個小的,你還得費心好好消除他們和那柄飛劍之間殘留的聯系。”

“那麽那柄乙木雙環劍怎麽辦呢?”那個少年無比焦慮地問道。

回答他的是同樣迅疾猛惡的一記暴栗。

“這敢說嘴?你們倆的飛劍既然被那魔頭奪了去,如果沒有被那魔頭毀掉的話,也必然會重新用秘魔之法祭煉過,那東西就算奪了回來,難道還能夠使用?”白衣老者怒道。

“卓老兒,如何這般小氣,你青木門難道還缺乙木精氣?那靈木精魂也同樣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寶物,等到將那個魔女連同陰魔除掉之後,重新開壇祭煉一把飛劍,也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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