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堅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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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百年前,火焰主戰神救世,之後更是教導人類魔力武術,讓人類在諸種族裏逐漸強盛起來,到最後終於成為大陸上的最強種族,於是人類以火焰主戰神為救世主神,每年祭拜,久而久之,就成為了火焰慶典。
火焰帝國立國之初,火焰女王就以火焰慶典為國家大典,每年都要皇族與全國民眾共同祭拜,其它國家雖然沒有那麽隆重,但是相對來說火焰慶典也是每一年的國家大慶,即使是交戰中的南林北森兩國也會暫停戰事,直到火焰慶典結束為止。
火焰帝國的火焰女王,斯麗娜一大早就被女官從床上叫了起來,她還是一臉迷糊的她呆坐在梳妝臺邊,身後幾個女官不停為她更衣畫妝,許久之後出現在鏡前的是一個美麗如畫的女子,二十餘歲正值風華正茂,唇紅齒白,風情萬種,一時間看得周圍的女官們也呆住了。
“什麽時候了?”斯麗娜輕輕打了個哈欠,接著小聲的問道。
一個女官馬上回過神來說道:“已經早上八點了,陛下,再過半個小時,火焰慶典前序就要開始了。”
斯麗娜點點頭,接著站起向門外走去,在她背後是一群跟隨著她的女官。
火焰帝國的火焰慶典分為民方與官方兩大部分,民方的自然是人民自己祭祀與歡慶,官方的則要正式得多,既要祭奠祖宗,又要歡慶火焰慶典,還要祭拜火焰主戰神,而且在之後還要皇族與民間共慶,也就是說,斯麗娜今天最關鍵的任務還是要出宮與民眾同樂。
這兩天,斯麗娜的心情非常好,但同時也有些隱約的焦躁,因為她知道菲之傷已經回到了菲家領地,這一兩天來朝廷大震,雖然在朝臣之間還沒有什麽變動,但是一些流言卻漸漸傳開。
就是帶著這些迷惑,斯麗娜昨晚想了一整夜,以至於今天精神實在是不怎麽好,但是火焰慶典事大,她也只好強打起精神來,好讓整個首都的人民都看到他們女王的風采。
中午時分,整個火焰之都裏行人已經逐漸開始多了起來,下午的游園活動,還有女王也會親臨的火焰主戰神祭祀,讓整個火焰之都裏的人民都興致勃勃,近幾年來,火焰帝國的生活水平逐漸提高,讓斯麗娜在民眾裏的聲望也同樣提高,市民們都想親眼目睹這位令人尊敬的女王。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也停在了火焰之都外,達雲陽扶著倪倉華從馬車上下來,然後他就這樣癡癡的看向了眼前的火焰之都,倪倉華在旁邊小聲說道:“達大哥,你想現在就進城嗎?”
“呃,我們進城去吧。”
達雲陽說話的同時,他身上的精神印記就開始向四周擴散而去,龐大無匹的精神如有實質一樣,頃刻之間就把整個火焰之都籠罩在了其中,在城內的許多人幾乎同時一震,兩方護神集團的人都激動了起來。
謝茹絲他們早在幾天就來到了火焰帝國首都,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覺,她和幕席霓心都猜到了達雲陽的心思,所以他們都在火焰之都靜靜等待他到來,果不其然,他終於是到了。
達雲陽也幹脆得很,抱著倪倉華直接飛了起來,他憑著精神印記搜索方位,很快的,他就降落在了一座氣勢異常宏偉的大殿前,殿門口只有幾個護衛和一些修士模樣的人,他們楞楞的看著達雲陽從天上落下,其中幾人還古怪的看向了他們身後。
在大殿門口的廣場上,一座十多米高大的石雕象豎立在那裏,這是一個手拿火焰長劍的男子,其模樣和達雲陽簡直是十足十的相似,更讓人想象不到的是,這座石雕象還有種神質在裏面,特別是當達雲陽在雕象面前時,就仿佛是將他按比例變大的一樣,那種氣質完全就是模擬自達雲陽身上。
達雲陽放開倪倉華,他走到雕象前摸了過去,周圍的護衛們和修士們這才回過神來,大聲斥責不說,他們馬上就要跑過來阻止,但是某幾個年齡大些的修士仿佛察覺了什麽,他們死死攔在這些人面前,更有幾個已經跑進殿內去請大祭司了。
對於身後的吵鬧,達雲陽仿佛絲毫未覺一般,他的手輕輕摸在了這石雕象上,感覺石頭間被戳刀戳下的印記,他仿佛能看到,一個紅發女子每夜都拿著小刀親自雕刻,每一刻都是一滴淚水,當這個紅發女子頭發花白時,每天則在這雕象下靜靜坐著……
“餵,問你一下,這雕像是五百年前就有的嗎?”達雲陽向不遠處的白衣老頭招手問道。
那老頭周圍站著了數個護衛,他們幾乎同時大怒了起來,但是這個老頭絲毫不在意的向他們揮揮手,接著小心的來到達雲陽身邊道:“是的,這雕象乃是五百年前火焰女王親自雕刻,當火焰女王逝世後這座雕象就被供奉在了這裏,這是火焰主戰神在人間的真身模樣……”說到這裏時,老頭是再也說不出話了,因為這雕象無論怎麽看都是達雲陽的模樣,他總不能說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火焰主戰神吧,那樣褻神的名義他還擔不起。
達雲陽點點頭,他剛才覺得好像真的看見她在一樣,原來是她的思念附在了這石象上,當他用精神印記一掃就清楚感應到了。
“虞姬……”
達雲陽嘆息了聲,他已經不忍再待在這裏,那隱約若現的她的身影,那孤單的模樣,那落寞的神態,還有當她慢慢老去時,芳華不再時,這一切都看在他眼裏時,達雲陽覺得心都要碎了一般。
“小倉華,你待在這裏,他們會保護你的……”達雲陽轉過頭來沖倪倉華說道,她回了他一個微笑。
達雲陽又轉過頭來對那個老頭子說道:“派人保護好她,你們的慶典照常進行。”
老頭子似乎想要問什麽,但是達雲陽身上卻洶湧冒出一種威嚴來,這讓老頭子感覺壓力非常大,這時他心裏仿佛有了種明悟,於是他沈默的點了點頭。
達雲陽拍了拍倪倉華的小腦袋,接著他就向大殿裏面走了去,周圍的人都感應到了他身上傳開的氣勢,竟然沒有一人敢去阻攔他,甚至還有人下意識的躬身面對向了他,直到達雲陽已經走進大殿深處時,這些人才回過了神來。
“祭司殿下,這……”有人問向了老頭子。
老頭子揮揮手道:“還楞著幹什麽?快去準備法器和儀式場地,女王快來了。”
圍觀著的眾人們才恍然大悟般散了去,當然了,對於這個奇怪男人的疑問,每個人心裏都還在想著什麽。
達雲陽獨自向大殿內走去,一路上,他的氣勢已經不由他控制般的爆發了出來,雖然還沒有造成什麽破壞,但是如果再任由這樣下去,靠近他的人,實力稍微弱一些的很可能就會被氣勢壓迫而死。
達雲陽也知道這些,但是他的心情實在是太過激昂動蕩,一路上走過來仿佛都能看到蘇虞姬在這裏生活過的情景,他知道這些都是她曾經留下過的強烈思念,看著這些,他無法不激動。
沒走多久,達雲陽終於走到了大殿最深處的火焰祭壇那裏,這裏是除了國王與祭司以外,不準任何人進來的房間,在門外就有八個常年駐守的火焰護衛,但是此刻達雲陽氣勢激蕩,這八人根本是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達雲陽走過之後,這八人已經脫力一般的跌坐在了地上。
火焰祭壇非常簡單,一個象征火焰的魔法符文,然後是一個覆雜的魔法陣,除了這些以外,竟然連座火焰主戰神的神像都沒有。
達雲陽跟著感覺而來,在他眼裏看出去,到處都是蘇虞姬曾經在這裏留下的痕跡,他隨著蘇虞姬的影子走到了那火焰符文的背後,隨手一推,那裏本來是嚴實的墻壁,但是這麽一推之後居然是一座暗門,達雲陽嘆息了聲,隨著影子走到了暗門裏。
在火焰之都皇宮門口,火焰女王斯麗娜已經加入到了游行的隊伍裏,這隊游行的隊伍全是由達觀貴人們組成,朝廷大臣們自然不用說了,侯爵和侯爵以上等級的貴族們也在其中,一些顯赫的大世家子弟,還有帝國有名的將軍們,這一支游行隊伍是整個火焰帝國最有權力的人所組成的游行隊伍。
斯麗娜拿著權杖,戴著王冠走在游行隊伍的最前面,游行隊伍的兩邊則是一隊禮儀兵兼護衛隊,隨著女王陛下一聲令下,整只游行隊伍開始朝中央廣場走去,之後在那裏接受民眾的祝福,再和民眾一起到火焰神殿一起祝福祈禱。
游行隊伍出發好半天之後,在皇宮裏的女官們才總算松了口氣,其實整個慶典最累的是她們,就在她們準備著稍微休息時,一個年輕少女從宮外竄了進來,見到她的人都躬身作禮,但是她卻絲毫不管,直接就拉著女官中的一人問道:“總官,游行隊伍呢?出發了嗎?有人進皇宮嗎?不,不是說那些大臣們,我是問有一個非常冷非長酷的男人進宮來沒有,特征?很帥拉,又很有味道……哎呀,總之和你說不清楚。”
少女說著話時又跑了出去,那些女官們這才回過神來,她們都大聲叫著公主,但是這個少女穿出宮外就混進了人群裏,一眨眼就跑不見了。
斯麗娜隨著游行隊伍慢慢向中央廣場走去,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不停向周圍的民眾致意,這些民眾也都以尊敬她的禮儀回答,游行隊伍的行走速度並不快,但是周圍的民眾都加入到了游行隊伍的後尾,整個隊伍就越走越龐大了。
斯麗娜一直努力扮演著她的角色,一個親民的女王,努力讓人民感受到她的仁慈,臉上的笑容也是為了讓人民安心,雖然臉都已經笑得有些僵了。
游行隊伍走了半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中央廣場,整個中央廣場占地非常廣闊,可以容納近十萬人,即使是如此,整個中央廣場還是顯得人山人海,無數的市民聚集在這裏,各種雜技,馬戲表演,小醜,還有許多小吃也都擺了出來,每個市民的臉上都帶著笑容,好一派盛世景象。
斯麗娜看著眼前的盛況心生感慨,在十多年前,她剛繼位那陣子,剛一開始時還得到了菲家的支持,但是當菲之缺傷勢過重而亡後,無論是菲之傷那一派的勢力,還是菲之缺那一派的勢力都對她不滿,而且少了家主之後,整個菲家頓時陷入在了新舊對立中。
在那個時候,斯麗娜表現出了她內心最堅強的部分,火焰女王的名號也是在那時獲得,她幾乎殺掉了所有反對她堅持改革的大臣,無論是忠也好,是奸也好,她以鐵血的手段統治著整個火焰帝國,也以最堅定的決心進行著改革,當她把八十多個菲家長老推出午門斬首後,火焰帝國的改革終於順利進行了下去。
其實她在那段時間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承擔著巨大的風險,整個國內局勢動蕩不安,菲家長老們更是差點推翻了她的統治,幸虧幕席霓心在她背後出謀劃策,而且更是動用了奇兵隊員勢力來幫她鏟除異己,經歷千辛萬苦,這才有了現在的盛世。
一想到這些,斯麗娜心裏就唏噓不已,在看起來依然年輕的外貌下,卻是一顆快要蒼老的心,斯麗娜覺得心中從未有一刻如此的累過。
“女王陛下,請接受您的子民的祝福吧。”
在她旁邊的禮儀官大聲說道,稍微有些發楞的斯麗娜馬上回過了神來,她又露出皇家最標準的笑容,在她面前,是無數的民眾歡笑著迎了上來,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小禮物,這些禮物自有旁邊的禮儀官接受,斯麗娜只負責對每一個市民微笑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來了多少民眾,斯麗娜臉都笑得有些僵了,就在這個時候,一些演員或者雜技表演者們也走了上來,其中一個淚臉小醜帶著那滑稽的面孔來到了女王近處,他手上拿的是一束潔白的淚雪花,在潔白的花瓣上有著點點的粉紅斑點,這不過是火焰之都外最常見的山花,當然了,也是一種非常美麗的花朵。
靠在最前的兩個護衛將淚臉小醜擋了下來,他們仔細看了看那花束,裏面似乎沒藏著匕首之類的小武器,然後,禮儀官員就要去拿花束了。
斯麗娜呆呆的看著那束淚雪花,無數的回憶片段突兀的出現在了她腦海裏,一個小女孩拉著自己的情郎,在那山間上到處摘著淚雪花,不停把花朵編成花環,那男孩則護在小女孩身後,黃昏時,兩人簽手而歸……
“等等,讓他把花拿過來。”斯麗娜突然開口說道。
護衛與禮儀官都呆了一下,他們馬上將這個小醜放了過去,這個小醜直面女王也不慌張,他慢慢的走到了斯麗娜面前,將那束淚雪花遞了過去,斯麗娜如獲至寶一樣的接過花束,然後就深深嗅了一口,那香味如記憶中的一樣,芬芳撲鼻。
小醜擡起頭來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麗人,她依然那麽美麗,雖然在眼眸裏帶著了滄桑,她的笑,也還是那麽美,小醜透過他臉上的哭笑濃妝默默的看著斯麗娜,他不過只看了一瞬間而已,但是這一刻仿佛周圍的人眾都消失了一樣,在他面前只有她和他,她正滿臉幸福的接過他的花,就這樣直到永遠……
“……祝你幸福,別了……”
一個聲音響在了斯麗娜耳邊,她捧著鮮花的動作馬上呆住了,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在無數次午夜夢回時總會響在她心裏,斯麗娜覺得她的心仿佛要停跳了一般,當她擡起頭來時,小醜留下的只有背影了,那背影和她記憶裏的某個身影瞬間重合,在那一瞬間,斯麗娜已經撲向了前去。
小醜走得很快,瞬間就擠進了人海裏,斯麗娜馬上就想跟著沖進人群時,她身邊的禮儀官員與護衛卻攔住了她,那個身影就這樣沈浮在人海中,就像她記憶裏的那樣,人海中沈浮,最後終於完全消失。
與此同時,達雲陽也進入到了暗門中,在暗門背後是一個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全是一些簡單的石刻壁畫。
達雲陽看向了這些壁畫,他甚至只需要用精神印記輕輕一掃,一個紅發女子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她靜靜的用小刀在墻壁上刻畫著什麽,經常都是畫著畫著就哭了起來,當哭夠之後又堅強的繼續刻畫,這個紅發少女臉上堅毅的表情讓達雲陽看得又心酸又心痛,當他情不自禁摸上去時,卻穿過了她的身體摸在了墻壁上。
墻壁上的第一幅畫是一朵巨大的蘑菇雲,蘑菇雲翻騰爆炸,遠處幾乎已經完全陷入在了火焰中。
達雲陽繼續看向了第二幅畫,畫面上是一個火焰中的男子,他全身赤裸著躺在地上,看起來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第三副圖則是一個少女端著碗給男子餵藥,可是那男子似乎很害怕一樣連連擺手,這個少女則似乎很開心一樣……
周圍的壁畫第一幅開始,就是達雲陽和蘇虞姬相遇之後的點點滴滴,是開心也好,是悲傷也好,這一切都被她刻在了這裏,長廊兩邊的壁畫看得達雲陽直想哭。
那紅發少女的影子隨著走廊越深入,她的風華也就逐漸老去,先是臉上出現了絲絲皺紋,在眼角上逐漸擴散,她還是繼續在墻壁兩邊刻畫著記憶,漸漸的,她的發色裏出現了一絲絲白色,那美麗的容顏已經即將老去,她還是拿著小刀在走廊間不停刻畫。
達雲陽走在這其中,看著心愛的麗人越來越蒼老,他只覺得仿佛與她共過了這數十年一樣,她的歲月就這樣刻在了他心上,漸漸的,麗人終歸已經老去,身材已經變得單薄瘦弱,美麗的容顏已是不再,滿臉的皺紋淚水橫流,那雪白的發色仿佛在提醒著他,她,已經等了他數十年了,但是他卻依然沒有歸來。
在走廊的盡頭,有一把赤紅色的長槍插在地上,紅發少女出現在走廊盡頭時,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她落寞的將赤紅色長槍插在了地上,然後靜靜的向來路走了回去。
達雲陽動情的撫摩著赤紅色長槍,這把長槍乃是他當初為了提高她實力而鑄造的仙器,歷經五百年,整個走廊地上早已經覆滿了厚厚的灰塵,但是這把長槍依然嶄新如往,仿佛這五百年時間只是虛幻一樣。
達雲陽的手摸在長槍上的一瞬,他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同時,蘇虞姬的聲音仿佛出現在了他耳邊,她在笑嘻嘻的安慰著他,讓他不要再難過了,同時她也動情的抹去他的淚水,這個少女邊哭邊說著些什麽,和著達雲陽的哭聲一起回蕩在了這走廊上。
“……可是我永不後悔,因為我明白在等著什麽,我知道為了什麽而等待,即使終我一生的時間,即使耗光了我所有的青春,我也願意,因為我的心已經無法容納其它了,我真的不後悔,只乞求上蒼,如有來生,你不要再讓我等待……”
如夢似幻,似真似假,達雲陽仿佛真的聽到這麽一個聲音一樣,他擡頭看向了四周,蘇虞姬以她那最年輕最美貌時的模樣出現在了他面前,那火紅的發色,那典雅的外貌,那開心的笑容,她的身影出現在了紅色長槍之後,她淡淡的笑著,笑著,最後完全隱入了墻壁中去……
當達雲陽出來時,游行的隊伍還沒有來到火焰神殿,事實上,因為斯麗娜強行在人群中找人,所以讓整個祭祀過程為之中斷,達雲陽一出來就落寞的坐在了倪倉華身邊,這個小女孩一直安靜的坐在草坪上,即使達雲陽坐在了她身邊也沒說話,好半天後,她才輕輕的道:“達大哥,心情很沮喪嗎?”
“恩。”
“那,你還是不想去了解事情嗎?依然不打算原諒他們嗎?”
“……恩。”
達雲陽心中矛盾得很,他非常的迷茫,從未有一刻像這樣迷茫過,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做些什麽,雖然理智告訴他要去聽幕席霓心他們說真相,但是他卻發現自己沒有勇氣了,他只能將頭埋在雙手間,還有他身上的氣勢也激蕩不安,仿佛隨時都會脫離他的控制一樣。
倪倉華沈默著,這個小女孩忽然伸手摸向了天空道:“達大哥,我離天空近嗎?”
達雲陽迷茫的看了一眼,他隨口回答道:“還差得很遠,天比你想象的更高。”
倪倉華又掙紮著站了起來,接著她還是伸手向天問道:“這樣呢?這樣比天空更近了吧?”
“不,還差得遠呢。”達雲陽不明白她為什麽那麽做,還是隨口回答道。
倪倉華忽然努力的踮起腳尖,將小手伸得更高,她接著說道:“這樣呢?我離天空不是比剛才更近了嗎?達大哥,我看不見天,我也不知道天有多高,但是我努力的向天空伸手,每一步都是我的努力,雖然失敗,但是我的心仍然堅強不變,每一步每一步,即使明知道不可能有結局,但是我依然永不放棄,我堅信,當我踮起腳尖時,就更靠近陽光,達大哥,不是嗎?”
倪倉華踮著腳尖努力站立,她將小手拼命的朝天空伸去,當一束束陽光從天上照在她身上時,這一剎那,倪倉華美麗得仿佛天使一般,那平和的笑容讓達雲陽心頭大震,他忘情的將她抱在了懷裏,這一刻,他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謝謝你的勇氣,我想我已經不懼怕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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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帝國立國之初,火焰女王就以火焰慶典為國家大典,每年都要皇族與全國民眾共同祭拜,其它國家雖然沒有那麽隆重,但是相對來說火焰慶典也是每一年的國家大慶,即使是交戰中的南林北森兩國也會暫停戰事,直到火焰慶典結束為止。
火焰帝國的火焰女王,斯麗娜一大早就被女官從床上叫了起來,她還是一臉迷糊的她呆坐在梳妝臺邊,身後幾個女官不停為她更衣畫妝,許久之後出現在鏡前的是一個美麗如畫的女子,二十餘歲正值風華正茂,唇紅齒白,風情萬種,一時間看得周圍的女官們也呆住了。
“什麽時候了?”斯麗娜輕輕打了個哈欠,接著小聲的問道。
一個女官馬上回過神來說道:“已經早上八點了,陛下,再過半個小時,火焰慶典前序就要開始了。”
斯麗娜點點頭,接著站起向門外走去,在她背後是一群跟隨著她的女官。
火焰帝國的火焰慶典分為民方與官方兩大部分,民方的自然是人民自己祭祀與歡慶,官方的則要正式得多,既要祭奠祖宗,又要歡慶火焰慶典,還要祭拜火焰主戰神,而且在之後還要皇族與民間共慶,也就是說,斯麗娜今天最關鍵的任務還是要出宮與民眾同樂。
這兩天,斯麗娜的心情非常好,但同時也有些隱約的焦躁,因為她知道菲之傷已經回到了菲家領地,這一兩天來朝廷大震,雖然在朝臣之間還沒有什麽變動,但是一些流言卻漸漸傳開。
就是帶著這些迷惑,斯麗娜昨晚想了一整夜,以至於今天精神實在是不怎麽好,但是火焰慶典事大,她也只好強打起精神來,好讓整個首都的人民都看到他們女王的風采。
中午時分,整個火焰之都裏行人已經逐漸開始多了起來,下午的游園活動,還有女王也會親臨的火焰主戰神祭祀,讓整個火焰之都裏的人民都興致勃勃,近幾年來,火焰帝國的生活水平逐漸提高,讓斯麗娜在民眾裏的聲望也同樣提高,市民們都想親眼目睹這位令人尊敬的女王。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也停在了火焰之都外,達雲陽扶著倪倉華從馬車上下來,然後他就這樣癡癡的看向了眼前的火焰之都,倪倉華在旁邊小聲說道:“達大哥,你想現在就進城嗎?”
“呃,我們進城去吧。”
達雲陽說話的同時,他身上的精神印記就開始向四周擴散而去,龐大無匹的精神如有實質一樣,頃刻之間就把整個火焰之都籠罩在了其中,在城內的許多人幾乎同時一震,兩方護神集團的人都激動了起來。
謝茹絲他們早在幾天就來到了火焰帝國首都,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覺,她和幕席霓心都猜到了達雲陽的心思,所以他們都在火焰之都靜靜等待他到來,果不其然,他終於是到了。
達雲陽也幹脆得很,抱著倪倉華直接飛了起來,他憑著精神印記搜索方位,很快的,他就降落在了一座氣勢異常宏偉的大殿前,殿門口只有幾個護衛和一些修士模樣的人,他們楞楞的看著達雲陽從天上落下,其中幾人還古怪的看向了他們身後。
在大殿門口的廣場上,一座十多米高大的石雕象豎立在那裏,這是一個手拿火焰長劍的男子,其模樣和達雲陽簡直是十足十的相似,更讓人想象不到的是,這座石雕象還有種神質在裏面,特別是當達雲陽在雕象面前時,就仿佛是將他按比例變大的一樣,那種氣質完全就是模擬自達雲陽身上。
達雲陽放開倪倉華,他走到雕象前摸了過去,周圍的護衛們和修士們這才回過神來,大聲斥責不說,他們馬上就要跑過來阻止,但是某幾個年齡大些的修士仿佛察覺了什麽,他們死死攔在這些人面前,更有幾個已經跑進殿內去請大祭司了。
對於身後的吵鬧,達雲陽仿佛絲毫未覺一般,他的手輕輕摸在了這石雕象上,感覺石頭間被戳刀戳下的印記,他仿佛能看到,一個紅發女子每夜都拿著小刀親自雕刻,每一刻都是一滴淚水,當這個紅發女子頭發花白時,每天則在這雕象下靜靜坐著……
“餵,問你一下,這雕像是五百年前就有的嗎?”達雲陽向不遠處的白衣老頭招手問道。
那老頭周圍站著了數個護衛,他們幾乎同時大怒了起來,但是這個老頭絲毫不在意的向他們揮揮手,接著小心的來到達雲陽身邊道:“是的,這雕象乃是五百年前火焰女王親自雕刻,當火焰女王逝世後這座雕象就被供奉在了這裏,這是火焰主戰神在人間的真身模樣……”說到這裏時,老頭是再也說不出話了,因為這雕象無論怎麽看都是達雲陽的模樣,他總不能說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火焰主戰神吧,那樣褻神的名義他還擔不起。
達雲陽點點頭,他剛才覺得好像真的看見她在一樣,原來是她的思念附在了這石象上,當他用精神印記一掃就清楚感應到了。
“虞姬……”
達雲陽嘆息了聲,他已經不忍再待在這裏,那隱約若現的她的身影,那孤單的模樣,那落寞的神態,還有當她慢慢老去時,芳華不再時,這一切都看在他眼裏時,達雲陽覺得心都要碎了一般。
“小倉華,你待在這裏,他們會保護你的……”達雲陽轉過頭來沖倪倉華說道,她回了他一個微笑。
達雲陽又轉過頭來對那個老頭子說道:“派人保護好她,你們的慶典照常進行。”
老頭子似乎想要問什麽,但是達雲陽身上卻洶湧冒出一種威嚴來,這讓老頭子感覺壓力非常大,這時他心裏仿佛有了種明悟,於是他沈默的點了點頭。
達雲陽拍了拍倪倉華的小腦袋,接著他就向大殿裏面走了去,周圍的人都感應到了他身上傳開的氣勢,竟然沒有一人敢去阻攔他,甚至還有人下意識的躬身面對向了他,直到達雲陽已經走進大殿深處時,這些人才回過了神來。
“祭司殿下,這……”有人問向了老頭子。
老頭子揮揮手道:“還楞著幹什麽?快去準備法器和儀式場地,女王快來了。”
圍觀著的眾人們才恍然大悟般散了去,當然了,對於這個奇怪男人的疑問,每個人心裏都還在想著什麽。
達雲陽獨自向大殿內走去,一路上,他的氣勢已經不由他控制般的爆發了出來,雖然還沒有造成什麽破壞,但是如果再任由這樣下去,靠近他的人,實力稍微弱一些的很可能就會被氣勢壓迫而死。
達雲陽也知道這些,但是他的心情實在是太過激昂動蕩,一路上走過來仿佛都能看到蘇虞姬在這裏生活過的情景,他知道這些都是她曾經留下過的強烈思念,看著這些,他無法不激動。
沒走多久,達雲陽終於走到了大殿最深處的火焰祭壇那裏,這裏是除了國王與祭司以外,不準任何人進來的房間,在門外就有八個常年駐守的火焰護衛,但是此刻達雲陽氣勢激蕩,這八人根本是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達雲陽走過之後,這八人已經脫力一般的跌坐在了地上。
火焰祭壇非常簡單,一個象征火焰的魔法符文,然後是一個覆雜的魔法陣,除了這些以外,竟然連座火焰主戰神的神像都沒有。
達雲陽跟著感覺而來,在他眼裏看出去,到處都是蘇虞姬曾經在這裏留下的痕跡,他隨著蘇虞姬的影子走到了那火焰符文的背後,隨手一推,那裏本來是嚴實的墻壁,但是這麽一推之後居然是一座暗門,達雲陽嘆息了聲,隨著影子走到了暗門裏。
在火焰之都皇宮門口,火焰女王斯麗娜已經加入到了游行的隊伍裏,這隊游行的隊伍全是由達觀貴人們組成,朝廷大臣們自然不用說了,侯爵和侯爵以上等級的貴族們也在其中,一些顯赫的大世家子弟,還有帝國有名的將軍們,這一支游行隊伍是整個火焰帝國最有權力的人所組成的游行隊伍。
斯麗娜拿著權杖,戴著王冠走在游行隊伍的最前面,游行隊伍的兩邊則是一隊禮儀兵兼護衛隊,隨著女王陛下一聲令下,整只游行隊伍開始朝中央廣場走去,之後在那裏接受民眾的祝福,再和民眾一起到火焰神殿一起祝福祈禱。
游行隊伍出發好半天之後,在皇宮裏的女官們才總算松了口氣,其實整個慶典最累的是她們,就在她們準備著稍微休息時,一個年輕少女從宮外竄了進來,見到她的人都躬身作禮,但是她卻絲毫不管,直接就拉著女官中的一人問道:“總官,游行隊伍呢?出發了嗎?有人進皇宮嗎?不,不是說那些大臣們,我是問有一個非常冷非長酷的男人進宮來沒有,特征?很帥拉,又很有味道……哎呀,總之和你說不清楚。”
少女說著話時又跑了出去,那些女官們這才回過神來,她們都大聲叫著公主,但是這個少女穿出宮外就混進了人群裏,一眨眼就跑不見了。
斯麗娜隨著游行隊伍慢慢向中央廣場走去,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不停向周圍的民眾致意,這些民眾也都以尊敬她的禮儀回答,游行隊伍的行走速度並不快,但是周圍的民眾都加入到了游行隊伍的後尾,整個隊伍就越走越龐大了。
斯麗娜一直努力扮演著她的角色,一個親民的女王,努力讓人民感受到她的仁慈,臉上的笑容也是為了讓人民安心,雖然臉都已經笑得有些僵了。
游行隊伍走了半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中央廣場,整個中央廣場占地非常廣闊,可以容納近十萬人,即使是如此,整個中央廣場還是顯得人山人海,無數的市民聚集在這裏,各種雜技,馬戲表演,小醜,還有許多小吃也都擺了出來,每個市民的臉上都帶著笑容,好一派盛世景象。
斯麗娜看著眼前的盛況心生感慨,在十多年前,她剛繼位那陣子,剛一開始時還得到了菲家的支持,但是當菲之缺傷勢過重而亡後,無論是菲之傷那一派的勢力,還是菲之缺那一派的勢力都對她不滿,而且少了家主之後,整個菲家頓時陷入在了新舊對立中。
在那個時候,斯麗娜表現出了她內心最堅強的部分,火焰女王的名號也是在那時獲得,她幾乎殺掉了所有反對她堅持改革的大臣,無論是忠也好,是奸也好,她以鐵血的手段統治著整個火焰帝國,也以最堅定的決心進行著改革,當她把八十多個菲家長老推出午門斬首後,火焰帝國的改革終於順利進行了下去。
其實她在那段時間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承擔著巨大的風險,整個國內局勢動蕩不安,菲家長老們更是差點推翻了她的統治,幸虧幕席霓心在她背後出謀劃策,而且更是動用了奇兵隊員勢力來幫她鏟除異己,經歷千辛萬苦,這才有了現在的盛世。
一想到這些,斯麗娜心裏就唏噓不已,在看起來依然年輕的外貌下,卻是一顆快要蒼老的心,斯麗娜覺得心中從未有一刻如此的累過。
“女王陛下,請接受您的子民的祝福吧。”
在她旁邊的禮儀官大聲說道,稍微有些發楞的斯麗娜馬上回過了神來,她又露出皇家最標準的笑容,在她面前,是無數的民眾歡笑著迎了上來,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小禮物,這些禮物自有旁邊的禮儀官接受,斯麗娜只負責對每一個市民微笑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來了多少民眾,斯麗娜臉都笑得有些僵了,就在這個時候,一些演員或者雜技表演者們也走了上來,其中一個淚臉小醜帶著那滑稽的面孔來到了女王近處,他手上拿的是一束潔白的淚雪花,在潔白的花瓣上有著點點的粉紅斑點,這不過是火焰之都外最常見的山花,當然了,也是一種非常美麗的花朵。
靠在最前的兩個護衛將淚臉小醜擋了下來,他們仔細看了看那花束,裏面似乎沒藏著匕首之類的小武器,然後,禮儀官員就要去拿花束了。
斯麗娜呆呆的看著那束淚雪花,無數的回憶片段突兀的出現在了她腦海裏,一個小女孩拉著自己的情郎,在那山間上到處摘著淚雪花,不停把花朵編成花環,那男孩則護在小女孩身後,黃昏時,兩人簽手而歸……
“等等,讓他把花拿過來。”斯麗娜突然開口說道。
護衛與禮儀官都呆了一下,他們馬上將這個小醜放了過去,這個小醜直面女王也不慌張,他慢慢的走到了斯麗娜面前,將那束淚雪花遞了過去,斯麗娜如獲至寶一樣的接過花束,然後就深深嗅了一口,那香味如記憶中的一樣,芬芳撲鼻。
小醜擡起頭來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麗人,她依然那麽美麗,雖然在眼眸裏帶著了滄桑,她的笑,也還是那麽美,小醜透過他臉上的哭笑濃妝默默的看著斯麗娜,他不過只看了一瞬間而已,但是這一刻仿佛周圍的人眾都消失了一樣,在他面前只有她和他,她正滿臉幸福的接過他的花,就這樣直到永遠……
“……祝你幸福,別了……”
一個聲音響在了斯麗娜耳邊,她捧著鮮花的動作馬上呆住了,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在無數次午夜夢回時總會響在她心裏,斯麗娜覺得她的心仿佛要停跳了一般,當她擡起頭來時,小醜留下的只有背影了,那背影和她記憶裏的某個身影瞬間重合,在那一瞬間,斯麗娜已經撲向了前去。
小醜走得很快,瞬間就擠進了人海裏,斯麗娜馬上就想跟著沖進人群時,她身邊的禮儀官員與護衛卻攔住了她,那個身影就這樣沈浮在人海中,就像她記憶裏的那樣,人海中沈浮,最後終於完全消失。
與此同時,達雲陽也進入到了暗門中,在暗門背後是一個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全是一些簡單的石刻壁畫。
達雲陽看向了這些壁畫,他甚至只需要用精神印記輕輕一掃,一個紅發女子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她靜靜的用小刀在墻壁上刻畫著什麽,經常都是畫著畫著就哭了起來,當哭夠之後又堅強的繼續刻畫,這個紅發少女臉上堅毅的表情讓達雲陽看得又心酸又心痛,當他情不自禁摸上去時,卻穿過了她的身體摸在了墻壁上。
墻壁上的第一幅畫是一朵巨大的蘑菇雲,蘑菇雲翻騰爆炸,遠處幾乎已經完全陷入在了火焰中。
達雲陽繼續看向了第二幅畫,畫面上是一個火焰中的男子,他全身赤裸著躺在地上,看起來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第三副圖則是一個少女端著碗給男子餵藥,可是那男子似乎很害怕一樣連連擺手,這個少女則似乎很開心一樣……
周圍的壁畫第一幅開始,就是達雲陽和蘇虞姬相遇之後的點點滴滴,是開心也好,是悲傷也好,這一切都被她刻在了這裏,長廊兩邊的壁畫看得達雲陽直想哭。
那紅發少女的影子隨著走廊越深入,她的風華也就逐漸老去,先是臉上出現了絲絲皺紋,在眼角上逐漸擴散,她還是繼續在墻壁兩邊刻畫著記憶,漸漸的,她的發色裏出現了一絲絲白色,那美麗的容顏已經即將老去,她還是拿著小刀在走廊間不停刻畫。
達雲陽走在這其中,看著心愛的麗人越來越蒼老,他只覺得仿佛與她共過了這數十年一樣,她的歲月就這樣刻在了他心上,漸漸的,麗人終歸已經老去,身材已經變得單薄瘦弱,美麗的容顏已是不再,滿臉的皺紋淚水橫流,那雪白的發色仿佛在提醒著他,她,已經等了他數十年了,但是他卻依然沒有歸來。
在走廊的盡頭,有一把赤紅色的長槍插在地上,紅發少女出現在走廊盡頭時,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她落寞的將赤紅色長槍插在了地上,然後靜靜的向來路走了回去。
達雲陽動情的撫摩著赤紅色長槍,這把長槍乃是他當初為了提高她實力而鑄造的仙器,歷經五百年,整個走廊地上早已經覆滿了厚厚的灰塵,但是這把長槍依然嶄新如往,仿佛這五百年時間只是虛幻一樣。
達雲陽的手摸在長槍上的一瞬,他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同時,蘇虞姬的聲音仿佛出現在了他耳邊,她在笑嘻嘻的安慰著他,讓他不要再難過了,同時她也動情的抹去他的淚水,這個少女邊哭邊說著些什麽,和著達雲陽的哭聲一起回蕩在了這走廊上。
“……可是我永不後悔,因為我明白在等著什麽,我知道為了什麽而等待,即使終我一生的時間,即使耗光了我所有的青春,我也願意,因為我的心已經無法容納其它了,我真的不後悔,只乞求上蒼,如有來生,你不要再讓我等待……”
如夢似幻,似真似假,達雲陽仿佛真的聽到這麽一個聲音一樣,他擡頭看向了四周,蘇虞姬以她那最年輕最美貌時的模樣出現在了他面前,那火紅的發色,那典雅的外貌,那開心的笑容,她的身影出現在了紅色長槍之後,她淡淡的笑著,笑著,最後完全隱入了墻壁中去……
當達雲陽出來時,游行的隊伍還沒有來到火焰神殿,事實上,因為斯麗娜強行在人群中找人,所以讓整個祭祀過程為之中斷,達雲陽一出來就落寞的坐在了倪倉華身邊,這個小女孩一直安靜的坐在草坪上,即使達雲陽坐在了她身邊也沒說話,好半天後,她才輕輕的道:“達大哥,心情很沮喪嗎?”
“恩。”
“那,你還是不想去了解事情嗎?依然不打算原諒他們嗎?”
“……恩。”
達雲陽心中矛盾得很,他非常的迷茫,從未有一刻像這樣迷茫過,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做些什麽,雖然理智告訴他要去聽幕席霓心他們說真相,但是他卻發現自己沒有勇氣了,他只能將頭埋在雙手間,還有他身上的氣勢也激蕩不安,仿佛隨時都會脫離他的控制一樣。
倪倉華沈默著,這個小女孩忽然伸手摸向了天空道:“達大哥,我離天空近嗎?”
達雲陽迷茫的看了一眼,他隨口回答道:“還差得很遠,天比你想象的更高。”
倪倉華又掙紮著站了起來,接著她還是伸手向天問道:“這樣呢?這樣比天空更近了吧?”
“不,還差得遠呢。”達雲陽不明白她為什麽那麽做,還是隨口回答道。
倪倉華忽然努力的踮起腳尖,將小手伸得更高,她接著說道:“這樣呢?我離天空不是比剛才更近了嗎?達大哥,我看不見天,我也不知道天有多高,但是我努力的向天空伸手,每一步都是我的努力,雖然失敗,但是我的心仍然堅強不變,每一步每一步,即使明知道不可能有結局,但是我依然永不放棄,我堅信,當我踮起腳尖時,就更靠近陽光,達大哥,不是嗎?”
倪倉華踮著腳尖努力站立,她將小手拼命的朝天空伸去,當一束束陽光從天上照在她身上時,這一剎那,倪倉華美麗得仿佛天使一般,那平和的笑容讓達雲陽心頭大震,他忘情的將她抱在了懷裏,這一刻,他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謝謝你的勇氣,我想我已經不懼怕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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