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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采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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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加糠在房門外徘徊一陣,卻始終不聞水木薇喚他進去。他心想換個衣服哪要這麽久,即使是全身上下從裏到外都換一套,也無需如此之長的時間,心中不免惴惴。

他走到門邊,打算敲開房門問個究竟,手剛剛擡起,卻觸電一般凝在空中。

他聽到了一絲微弱的響動,那是一種似哭泣又似愉悅的壓抑呻吟,呻吟聲斷斷續續,聽不真切,可如泣如訴的聲調卻讓德川加心跳加劇,呼吸急促起來。

捶開門進去一探究竟?不能貿然進去,否則薇子定會對我惱到極點。

既想進去看個究竟,可是窺私之後的不良後果又讓他畏縮不前。

腦子裏兩個念頭拼命碰撞撕殺、難分高下,他那手也是一時舉起,一時又放下。

最終人類天性中的窺私欲占了上風,他伸指到門上輕輕一插,那房門插出一個孔洞,還沒來得及貼眼去看,便聽身後響起一個帶著調侃意味的聲音:“水木兄既想看個究竟,為何不一腳將門端開?”

當這聲音響起之後,房間內那絲絲縷縷如泣如訴的呻吟聲驟然而息,像是一條線頭被生生插斷了一般。

德川加糠心中一驚,閃電般回頭,只見三少正負手站在他身對著他微笑。

“他什麽時候到了我身後?”

德川加糠的心沈到了海底,他知道如果剛才三少想出手殺他的話,眼下他只怕已經走一具死屍。

冷汗從德川加糠額上泉水般冒出,他死死地盯著三少,目光如炬,想要著透三少的底細。

可是那負手而立的翩翩少年卻如天地間毫不起眼的一粒微塵,明明站在德川加糠面前,他卻偏偏著不真切。

三少又好像已經與整個天地融為一體,德川加糠再怎樣看都看不出他有何異樣之處。

“李公子。有何貴幹?”德川加糠生硬地道。雖然他已極力讓自己鎮定,可是聲音中卻不覺帶上了絲絲顫音。

三少微笑著,深深地看了德川加糠一眼。

德川加糠只覺那兩束目光如來自宇宙最深處的極光,透過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靈魂深處,今自己心中掀起滔天波瀾,所有潛藏在心湖深處的秘密都在波滔中浮出水面,讓這兩束目光探了個幹幹凈凈。

德川加糠感覺到了恐懼。他甚至感到死亡離自己前所未有地近。

面對死亡,德川加糠因恐懼而生出勇氣,他驀地爆發出一聲震吼,他要摧毀這今他感到恐懼地人!

德川加糠閃電般拔出了雙刀,左手刀自方往左橫斬而出,右手刀自左往右橫斬而出。

兩刀橫斬,劃出兩道弧形刀光。刀光亮得刺目,刀勢若虎,刀芒如電,刀意似狂,刀氣如九幽煉獄累積了億萬歲月地冤魂死氣!

德川加糠一出手就用上了他最厲害的一手絕枝一一修羅獄絕斬!

哧哧兩聲輕響,雙刀一出,走廊兩邊的墻壁給刀氣劃出兩道光滑筆直的裂口。

德川加糠身旁房間中的水木薇此時已經慌慌張張地穿好了衣褲,正紅著臉梧著下身,心跳氣喘,心亂如麻。陡見一道白茫茫電光般的刀氣匯成無恨一片透墻襲入。直朝自己卷來,忙騰空躍起,堪堪避過了刀氣。那道刀氣卻將房間中所有的一切攔腰截為了兩斷,甚至將另一面地墻壁也劈成了兩斷!

而在水木薇房間斜對面的三少等人房中。與三少激戰一宿的華蓉四女睡得正香,熟睡時四女均感到了一感懾人的冰冷殺機驟然迫近,還未及反應那刀氣便已襲來。幸得四女是睡在地鋪之上,刀氣堪堪她們頭頂上掠過,將房屋中的一切連同墻壁都斬成了兩斷!

整個客棧的二樓被德川加糠這一擊攔腰截斷,他刀勢太快,刀氣太利,致使被腰斬的客棧二樓一時間仍未倒塌。

但是刀斬客棧只是他這一招地附加效果,他真正的目標,是站在他面前的三少!

三少直接承受的是德川加糠這一招最大的威力所在,面對德川加糠這可謂驚天動地的一招,三少佇立原地,猛地舉起了右手。

在他手舉起的那一剎,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空間仿佛變得不存在,德川加糠的刀芒刀氣刀光變得就像蝸牛一般緩慢,慢吞吞地朝著三少斬來,三少甚至可以看清刀芒刀光每前進一分時那最細微的變化。

這並不是說三少的這一舉手讓德川加糠變慢了,事實上德川加糠還是像初時出刀時一樣快,只不過現在三少已經使出了霸皇令地起手勢,但是這起手勢他卻走用在自己身上,他將自己轉換到了一個與這個世界本是一體,卻又完全不同於這個世界地異度空間之中!

這就是霸皇令的神奇功效,火勁、冰勁、雷勁、風勁、剛勁、柔勁、凝勁、時間靜止、忽略空間九種性質各異的力道在從拼就已經表現出相當詭異,既非霸道,亦非天道的威力,而在與宋清雙修功力更上一層樓之後,三少地霸皇令已臻大成,不僅能作用於敵身、還可作用於己身!

三少五指作刀,變掌為刀、指上綻出一道雪亮刀光。那刀光如電一般沖天而起,刺穿了屋頂,將屋頂破出一個老大的窟窿,刀芒之上纏繞著道道激烈的電光。

“狂電奔雷斬!”三少以手作刀,一刀劈下,在他出刀之時,他以及他周圍的空間又恢覆了原樣。

三少將客棧的房頂從中間劈成了兩半,狂電奔雷斬的刀光迎向德川加糠“修羅獄絕殺斬”的兩道刀光。

電光火石之間,三道刀光交擊在一起,三少的那一刀正劈中了德川加糠兩刀交叉的中間部位。

挫——一聲悠長清越的金鐵交擊聲響起,整間客棧都在這交擊聲中微微顫抖起來,給德種加糠和三少一人劈了一刀的客棧開始分折潰,瓦落梁傾。

三少身子微晃一下,便穩立原地不動,德川加糠則連退一十三步,直到後背撞上了墻壁。將厚厚的土坯墻捶出了一個深坑方才停下來。

客棧中地客人及掌櫃小二在聽到交擊聲時便都大呼小叫地跑了出去。華蓉等四女也在那一道刀氣過後,飛快地穿好了衣服,打開門跑到了三少身旁。而水木薇,也開門到了走廊裏,攔在德川加糠身前,神情覆雜地看著三少。

此時水木薇未蒙面紗,將真面目曝於三少眼前。三少乍見之下。只覺眼前一亮,心中暗讚一聲,好一個千嬌百媚地東瀛女子!

只見此女皮膚雪白光滑如玉石,生成兩道細析似的彎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明明合著水樣柔情,卻又透著凜然殺機。一點櫻桃似的口嘴緊抿著,紅唇水靈靈地實在誘煞人。

三少看了看房頂。破碎瓦片隨著灰塵不住地落下,橫梁也接二三地掉落,這屋子馬上就要塌了。

“蓉兒,你們先出去,找到掌櫃的,給他補些銀子。”三少回頭吩咐了一句。

華蓉等四女點了點頭,飛跑下了二樓,出了客棧。

轟隆一聲大響,客棧二樓終於倒塌,倒塌時的重量更將一樓也給壓挎了。整間客棧在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堆破墻爛瓦。只剩幾面泥坯墻還勉強挺立著。

在客棧倒塌的那一剎,三少、水木薇、德川加糠同時沖天飛起,撞破當頭壓下的房頂,躍至半空中。當客棧完全倒塌之後。三人慢慢飄落,各立於一面殘墻之上,呈三足鼎立之勢。

而那些逃出了客棧的客人、掌櫃、小二,以及聽到響動出來看熱鬧的老百姓們,則搬來了板凳椅子,團團圍坐起來,邊盛著瓜子,吃著爆米花,邊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你們是公子羽的人。”三少微笑著看著德川加糠和水木薇。

“告訴我你們的真名。”

“我們不是公子羽的人!”至此時德川加糠還在嘴硬。

“哦?”三少冷笑一聲,道:“不是公子羽的人為何要向我出刀?不是公子羽地人,二位昨晚為何要到我們房間墻角偷聽響動,薇姑娘更是潛伏在我房頂上一宿,大行偷聽偷窺之事……呵呵,薇姑娘,如果你要看本少爺尋歡作樂,說一聲便是,本少爺一定將薇姑娘請入我房中,奉上茶座,讓姑娘仔細觀摩,又何苦在房頂上餐風宿露?哦,忘了告訴薇姑娘了,薇姑娘方才寂寞難耐,自行撫慰聊解寂寞之時,今兄似亦有偷窺之意。難道說,你們大日國的人,最好行偷窺之事?”

德川加糠心中一驚,心道難道昨晚我們的行動早就被此人發覺了?而水木薇卻是俏臉一紅,狠狠地瞪了德川加糠一眼,然後對三少怒目而視,卻又無言以對。

德川加糠急道:“師妹,你別聽他胡說,我根本就沒有……”

“沒有偷窺是不?”三少促狹地笑著:“要不是本少爺出面阻止,你已經偷窺成功了。啊,對了,剛才你稱呼薇姑娘什麽?師妹麽?這麽說你不是什麽水木川了。告訴我,你們的真名是什麽?”

德川加糠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道:“我走大日帝國第二武士,修羅刀德川加糠!我師妹是大日帝國第五高手,羅剎陰魂水木薇!”

三少拍了拍手,笑道:“果然是公子羽的人。德川加糠啊,你太沈不住氣,剛才本少爺其實走故意逼你動手來著。本少爺殺人一直有個原則,那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你對少爺我出刀,少爺我實在不好意思先下手殺你,呵呵,現在既然你已出刀,本少爺也就用不著對你客氣了!”

德川加糠冷笑一聲,道:“想殺我?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話間德川加糠猛地一腳踏在殘墻之上,那殘墻頓時崩塌,而德川加糠則借這一踏之力,箭矢一般射向三少。

在德川加糠射向三少的同時,那崩塌的土墻上突然射出三條土黃色的人影。隨德種加糠一起撲向三少。三少定睛一看。那三條土黃色的人影竟與德川加糠一模一樣,手裏也各猩著兩把泥土凝成的刀。

再看德川加糠時,三少赫然發現德川加糠不知何時已變成了土黃色,與那三個泥人一模一樣!

德種加糠和三個分身在空中一陣交錯之後,即真假難辨,分不清哪一個是德川加糠地本尊了!

看熱鬧地百姓們頓時一陣驚嘆,均嘆道:“這人的戲法玩得實在是好!”

三少輕笑一聲。道:“雜耍的伎倆,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說話間他一掌劈出,隔空掌勁化作一道洶湧地狂楓,發出一聲風雷般地破空聲,擊向其中一個土黃色的德川加糠。

那德川加糠一刀劈出,一道刀氣激射而出,與三少的掌勁碰在一起。同歸於盡。而那德川加糠也拾強橫的沖擊力捶得倒飛而出。

三少又是一掌擊出,掌勁將另三個土黃色的德川加糠完全籠罩,只聽嘩地一聲輕響,那三個德川加糠同時粉碎,原來都是分身德川加糠的真身著地之後跟路後退幾步,口角溢出一縷血絲,他看著三少,用難以置信的語調說道:“你怎知我便是真身?”

三少笑道:“你地分身瞞得過眼睛,卻瞞不過感覺。你身上的刀氣那般特異,我又怎會感覺不到?德川加糠。你這種小伎倆只能唬小孩子。騙不到我的!拿出你的真功夫來。我可是聽說,你是能一刀劈開一條河的。”

德川加糠猛地一咬牙,剛想沖上。卻見眼前人影一閃,水木薇已經攔到了他的身前。

“師兄,快走,我們不是他的對手,無畏白白犧牲!”

“武士地尊嚴不容褻瀆!”德川加糠大聲道:“我即使戰死,也不能逃跑!”

水木薇回過頭,平靜地看著德川加慷,道:“師兄,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我們的生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我們的尊嚴早已奉獻給了國主。”

德川加糠不甘地怒吼一聲,狠瞪了三少一眼,展開身法轉身便走。水木薇瞥了三少一眼,跟在德川加糠身後掠去。

三少身影忽地一閃,便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現時,已出現在德川加糠身前三丈處。

德川加糠猛地頓住身形,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三少“難道你們沒聽說過,我的輕功天下無雙嗎?”三少看著德川加糠和水木薇,笑瞇瞇地道:“我光腳讓你們一百裏,一樣能趕上你們。在我面前,沒有人有逃命的機會。”

“那就拼了罷!”德川加糠剛待揮刀沖上,卻被水木薇一把拉住。

水木薇看著三少,道:“放我師兄一馬,我留下來任你處置。”

三少摸著下巴,想了想,點頭道:“可以。”

德川加糠怒道:“師妹,你不能……”

“師兄,”水木薇淡淡地道:“千萬不要忘了國主給我們的任務,能活下來一個是一個。”

德川加糠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看了看三少,又看了著水木薇,仰天狂吼一聲,自三少身旁掠了過去,三少果然依言未曾攔阻。

水木薇剛剛松了口氣,便聽德川加糠一聲慘吼,後腦勺上赫然出現一個血洞,鮮血和腦漿噴泉一般飆射出來。

水木薇瞳孔猛地放大又縮小,悲呼一聲:“師兄!”說罷飛快地朝著德川加糠倒地處掠去。到了他身旁,扶起一看,只見德川加糠瞪大了雙眼,早已氣絕,那血洞從後腦一直貫穿至前額,鮮血和腦漿此時已經流出了大半。

“你不守信用!”水木薇向著三少怒叱道。

三少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道:“人不是我殺的。”

“是我殺了他。”華蓉笑吟吟地走到三少身旁,看著水木薇,道:“阿仁答應放過你師兄,可是我並沒有答應。阿仁可沒有不守,你莫錯怪了好人。再說了,你們既然是為殺阿仁而來,就要做好被我們殺的淮備。善水者死於溺,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水木薇眼角淌下兩行請淚,她哺哺自語道:“中原人……果然狡詐無義……師兄,你死得好冤,放心,我會替你報仇地。”

“我可以給你最好地報覆機會。”三少笑吟吟地走到水木薇身旁,向她出了手:“跟隨我,在我身邊,你總能找到殺我覆仇的機會。”

水木薇看了看死不膜目的德川加糠,又看了看三少,銀牙輕咬,伸出手去,讓三少將自己的小手握在手心。

她緩緩站了起來,輕輕地拭凈淚水,向著三少嫣然一笑,道:“好,我答應你,跟隨你。”

三少嘴角露出一抹邪惡到了極點地笑容,這笑容便走連華蓉看了都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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