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的漸近，時時刻刻提醒馬擇飛必須抓緊時間，他煩躁地於律所轉來轉去，一會走到了樓下，一會兒又坐電梯上來，像一只好動的猴子。

馬遠商照著地址找到了律所，只見到馬擇飛一個人，走了進去，坐下沙發，眼神一邊打探了律所內部環境，一邊問：“你工作，幹起來還滿意不？”

馬擇飛以異樣的眼神看著他，說：“你是來做社會調查的吧？”

馬遠商說：“我是來關心社會的。”

馬擇飛說：“我對工作生活、朋友社會都很滿意，你200萬年薪我暫時不感興趣。”

馬遠商站了起來，說：“馬駝玉你別找了。”

聽了後，馬擇飛急躁的身心靜了靜。

馬遠商曲手示意馬擇飛也坐下，然後倒了兩杯茶，他對馬擇飛說：“拍賣馬駝玉那天馬遠智讓我別來，說玉假的，他從未打算賣真的馬駝玉。”

“你來了，在媒體前講的原來都是屁話？”馬擇飛說。

馬遠商笑著說：“你也來了，咱倆都有一個好父親，太好面子。”

馬擇飛說：“好面子人之常情，而你還在媒體前掩飾自己好面子。”

馬遠商說：“你不也在老板面前掩飾？”

馬擇飛答不上，吞了一杯端起的茶，說：“敢相信馬遠智，我佩服。”

馬遠商輕輕搖晃手裏的茶杯，輕說：“茶濃於水，血紅於茶。”

馬擇飛敬了他一杯，客氣而滿臉笑容，說：“你出手，成交價就不止1700萬，所以你信。”

馬遠商說：“我信，因為真正的馬駝玉在我手上。”

馬擇飛聽了後，差點嗆死。

馬遠商說：“我估計馬遠智現在還捧著家裏的馬駝玉，當作神明來供奉。”

馬擇飛看著馬遠商，眼神充滿了詫異，完全沒想到馬駝玉是被馬遠商取走的。

馬擇飛問：“你到底哪一年換的？”

“你被趕出家門的第三天，我怕我也跟你一樣，”馬遠商說，“老爹天天都在隔著一層玻璃去看，那玩意肯定值錢。”

馬擇飛把這幾天的調查結果告訴了馬遠商，並且說：“能不能出面說明一下被拍賣的是假的？”

馬遠商笑了笑，說：“馬遠智當初股權優先賣我，打了零點一折，而賣給其它人不留情。他有優點。”

馬擇飛聽後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原來咱們三兄弟，藕斷絲連啊。”

這時，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馬擇飛接完後，立刻與馬遠商道別，匆匆趕到玉石鑒定機構與燕齊彤會面。

“今早玉石鑒定機構打電話來，他們在陶瓷底座碎片找到一小包膠水消除劑。”燕齊彤說。

馬擇飛反感地說：“有情況幹嘛不早說！”

燕齊彤說：“你呆會小聲點，他們本來不想說的，要知足。”

膠水消除劑未開封，如拇指般大小，扁扁的，往瓶身施加壓力，就能擠出溶劑。

該溶解劑瓶身沾了雙面膠，被固定在盛放馬駝玉的陶瓷底座內，雙面膠部分殘留於一塊碎片上。

具體位置在還原底座之後被確定了，他們還原後發現底座下挖了一個直徑5厘米左右的小孔，伸手進去就能觸到該溶解劑。

除此之外，他們發現陶瓷底座的接縫處是由膠水粘合的。

馬擇飛和燕齊彤腦子裏產生了一個疑問：“馬遠智把膠水消除劑放進去幹嘛？”

膠水消除劑作用是消除接縫處的膠水，而把膠水消除劑放進去是方便買主消除接縫處的膠水。

答案顯而易見，被拍賣的不是馬駝玉，而是藏在馬駝玉和陶瓷底座裏面的東西。

“1700萬，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可以要價成這樣。”燕齊彤說。

馬擇飛想起宋定甲身上的紋身，他對燕齊彤說：“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是臟物或者毒品，肯定不是好東西。”

“毒品？”燕齊彤不敢想象，“反正合同約定買賣如果是非法的，公司有權拒賠。”

馬擇飛盯著燕齊彤，說：“難道你只想著公司，不想想價值1700萬的毒品如果註入社會造成什麽影響！”

“你跟卓諾典律師混久了，”燕齊彤說，“如果是毒品，你會大義滅親嗎？”

馬擇飛指著燕齊彤的臉，說：“你敢再提我家事，1700萬我一定讓你們公司賠到底，我馬擇飛不管大不大義。”

“別生氣，”燕齊彤說，“至少咱們目標仍然相同，而你多了一個理由。”

馬擇飛想，被拍賣的是馬駝玉裏面的東西，曾經在拍賣會裏出過價的競買人當中一定有人知情。

必然是知情者盜走了馬駝玉裏面的東西，並且取走了接縫處的碎片。

尚未與馬擇飛溝通的情況下，燕齊彤選擇了報案，她把調查過程、結果全部告訴了民警。

聽見“毒品”兩個字，民警立刻推遲了手頭上的案子，防止打草驚蛇，以調查馬駝玉拍賣事故的名義介入調查。

根據燕齊彤的報案詳情，警方在馬遠智家搜出了馬駝玉，訊問之下，馬遠智承認家裏的馬駝玉才是真的，是馬弦弓交給他的。

這塊馬駝玉的真假卻很快被看穿了。

馬遠智受訊的第二天，馬遠商匆匆趕到域山律所，律所的門像是被踹開一樣，發出令人非常不愉快的聲響。

馬遠商吩咐保鏢在律所門等，自己一人進來，見到馬擇飛，他說：“我剛跟你講完，你竟然去報警！”

馬擇飛問：“燕齊彤報警只是為了保險公司的利益，有什麽不妥？”

馬遠商怒火中燒：“為什麽我家也被警察搜了，而且比搜馬遠智家早了一個上午。除了你還有誰知我家馬駝玉的事情？”

馬擇飛皺著眉，視線從馬遠商身上移到別處，說：“燕齊彤怎麽知道……”

他拿出燕齊彤第一天調查時交給他的工作牌，見到工作牌表面有些小孔，掰斷了工作牌，馬擇飛找到了一個微型監聽器。

馬遠商看到馬擇飛從工作牌扯出的一塊電路板和電線，也明白發生什麽事，對馬擇飛說：“弄你比馬遠智容易多了。”

馬遠智家被搜出了冰毒1克，純度達99%，而無論警方如何審訊，馬遠智始終堅稱只是賣了假的馬駝玉，馬駝玉內並無任何物品，而家裏1克冰毒是以前吸毒剩下來的。

他的狡辯沒有人相信。而審訊宋定甲時，宋定甲也矢口否認毒品的存在。

倘若按照馬駝玉和陶瓷底座的中空體積推算，至少塞下此類純度達到99%冰毒10公斤，黑市價達2500萬，意識到事態危急，警方成立了一支專案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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