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擇飛沒想到，第二天燕齊彤再次來訪域山律所。

這一次，燕齊彤單獨來訪，電腦也沒帶，穿了一件白色T恤，T恤印著三種動物，一只兔子、一只貓、一只狗。

下身穿著一條破洞牛仔褲，塗了粉紅的唇膏，一見到馬擇飛，她親切地打了一聲招呼。昨天穿著正裝、氣場淩人的那個燕齊彤不知到哪去了。

“昨天對不起啊，錢雖然能解決大部分問題，但是不能作假證。”燕齊彤笑得很甜，眼睛也是笑著看馬擇飛。

“是啊，既然燕小姐都認錯了，你應該考慮和她調查馬駝玉怎麽弄碎的。”卓諾典補充說。

見到卓諾典也幫燕齊彤說話了，馬擇飛此刻心裏面很佩服燕齊彤，也佩服自己的對她作了一個準確的評價，她不僅能勝任，而且超越了她現在擔任的工作。

但是，馬擇飛對她的變化感到可怕，一道心理防禦自然而然築起。

燕齊彤坦言，保險公司承諾燕齊彤等人，倘若成功拒賠，燕齊彤等人將獲得120萬獎金，馬擇飛若參與調查，自然能分得一杯羊羹。

見到錢的問題談妥，馬擇飛很爽答應了。

根據保險公司與拍賣公司簽訂的保險合同，保險公司賠付損壞古董藝術品的前提存在以下四點。

一是買賣合法，且不存在古董藝術品所有權糾紛。

二是被拍賣的古董藝術品屬於真品，各種形式偽造品不賠付。

三是非人為故意損壞。

四是不存在與拍賣過程無關的參與人員觸碰（包括直接、間接觸碰）古董藝術品的情況。

只要證實以上其中一點，保險公司就有足夠的理由拒絕賠償。

待下一次拍賣會舉行，馬擇飛和燕齊彤準備了一場突擊式檢查，他們都穿了休閑服。

燕齊彤交了一個工作牌到馬擇飛手上，對他說：“今天應該不是最後一次來拍賣公司。如果下次被安保人員攔截，你拿牌給他們看，所以別忘帶了。”

那天晚上的“白手套”拍賣師也在地下室一樓，正在與拍賣公司的財務部交談。

燕齊彤打住了腳步，說：“我想問你，馬遠智怎麽會分到9成家產？”

馬擇飛說：“你不如去調查馬遠智，來這幹嘛？”

燕齊彤說：“你直接了當告訴我不就好了嗎。”

馬擇飛說：“我家事輪不到一個外人問三問四。”

這時，白手套前來對馬擇飛說：“安保人員一個也沒變動，你可以去問問他們。”

“拍賣馬駝玉的當天晚上，監控錄像有吧？”馬擇飛問。

白手套和拍賣公司財務員引領著路，來到電梯前，說：“這是地下室與拍賣現場之間來回的專用電梯，一整條運輸通道、包括電梯都安裝了攝像頭。”

“無死角監控是吧？”燕齊彤問。

拍賣公司財務員回答：“肯定的。運輸古董藝術品，安保人員安排至少三個。”

“存放地點呢？”馬擇飛問。

財務員帶著他們來到了保險庫門前，開門之前，其中一名財務員自信滿滿地說：“保險庫安全系數比得上銀行金庫。”

財務員三人在保險庫三個密碼輸入設備同時輸入三條動態密碼，保險庫鎖才打開了。

保險庫墻是厚度超過1米的鋼板，每一件古董藝術品都放在不同保險箱內，保險箱鎖是電子鎖，安保人員開鎖取出古董藝術品之前，需要向拍賣公司拿取一串超過10位數的動態密碼，動態密碼有效時間僅僅90秒。

除此之外，保險庫安裝了恒溫恒濕機器設備，通風系統完善，杜絕藝術品因環境變化發生損壞。

燕齊彤對馬擇飛說：“目前我們保險公司只跟這一家簽了古董藝術品類保險，國內大型拍賣公司能像這樣的，真沒幾個。”

“所以一旦出事，寧願把責任推到拍賣人身上，也不會承認自個的管理問題。”馬擇飛說。

燕齊彤笑了，說：“管理問題你倒是說出一個呀？”

馬擇飛說不出。由於當晚拍賣的藝術品即將入庫，財務員委婉地勸離他們。

燕齊彤笑了，對馬擇飛說：“你來錯地方了。”

如財務員所說，拍賣品的運輸由三名安保人員完成，每個古董藝術品都裝在單獨的木箱內。

馬擇飛突然擋在保安人員的去路上，說：“不好意思，我要看看拍賣品存放措施。”

其中一名保安人員手已觸碰電棍，隨時做好了應對任何情況的準備。

白手套走過來，對安保人員說：“他們沒事。”

其中一名安保人員要求馬擇飛後退一米才可以看。馬擇飛說：“我馬擇飛沒多高，就一米七，後退一米看毛線啊？”

安保人員恥笑，嘴上輕說：“滾開。”

“等等，”燕齊彤前來對安保人員說，“我來看可以嗎？”

帶頭的保安人員看到燕齊彤是個女人，放松了警惕。

燕齊彤隨手指了指其中一個木箱，安保人員就打開了那個木箱。

木箱沒有鎖，裏面的陶瓷周圍以棉花為緩沖物質，一層厚厚的塑料泡沫緊貼木箱內側，存放措施算是實施到位了。

當時宋定甲開箱驗貨時，除了一堆碎片外，木箱也填放了這兩種緩沖物質。

馬擇飛無話可說，禮沒賠，只好讓道，兩人走出了地下室。

“馬擇飛，”燕齊彤說，“你到底會不會想問題，就算馬駝玉在運輸過程中被毀壞，也不至於碎成一小塊一小塊。”

馬擇飛說：“只要是人為操作，就存在失誤可能性。例如保安人員拿出馬駝玉玩，不小心掉地上。”

燕齊彤說：“你拿安保人員來開刀啊？”

“行！”馬擇飛有點無奈，“我跟你沒法聊。”

燕齊彤笑著搖了搖頭：“監控錄像我們看完了，安保人員並沒你所說的情況。”

馬擇飛睜大眼，說：“所以你懷疑我哥馬遠智？”

“你哥，呵，”燕齊彤說，“我現在不想討論你的家事，咱們先冷靜分析好不好？”

馬擇飛緩了緩情緒，點了點頭，說：“我的意思是，如果問題出在我哥馬遠智身上，你們公司索要不了多少，現在他手裏拿著1700萬，不到幾個月。”

“現在錢還在拍賣公司，”燕齊彤說，“成交後7天內打款，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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