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航也註意到卓諾典和尹詩又，卻又假裝沒看見。

卓諾典朝著嘉賓來回掃了幾眼，警察還真不止廉航一人，有一個提酒杯凝視著入場的嘉賓，有一個正在跟主辦人交流，有一個當了服務生，所知的警察有五人。

卓諾典打出幾個字發給了廉航。另一邊，廉航掏出手機看了，卻又把手機放回，繼續觀察人群。

“比賽3小時，你最好讓我一直看到你，廁所都盡量少去。”卓諾典說。

“好好的比賽究竟怎麽了？”尹詩又眼裏蔓延出恐懼，她往前走，卻差點被一塊不知從何而來的積木絆倒。

她彎腰撿起來比拳頭稍大、像一塊木魔方的積木，嘴上說：“這個不就是……”

“孔明鎖，相傳是三國時期諸葛孔明發明的，”卓諾典幾乎是搶了過來，然後很熟手地把玩，好像忘了事。

“大哥，還給我，”一個男孩從背後伸出手說，“我剛才掉的。”

卓諾典似乎無視了周圍，他怎麽也解不開這個鎖，嘴上輕說：“這比賽還有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啊，門檻真低。”

尹詩又只好假裝生氣，奪回了孔明鎖並還給了男孩，說：“不好意思弟弟。”

男孩對著鎖琢磨了幾下，孔明鎖一下子被解開了，這一舉使卓諾典對男孩刮目相看，卓諾典問：“小朋友，你父母呢？”

尹詩又立刻拉了卓諾典走到另一邊，她說：“小生沒有了父母，只有他的爺爺老生，小生是老生的助手。”

“他有老生的基因就不奇怪了，”卓諾典說，“好手藝不愁沒人傳吶。”

音響“吱”了一下，微微刺耳的調音聲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註意。

攝制人員將鏡頭對準為比賽準備的水晶舞臺，雙子樓兩面熒屏上開始了直播，女主持人和男主持人著裝端正地踏上舞臺，隱隱可聽見來自地面的歡呼。

女主持人說：“不知不覺，上一屆比賽距今已有3年了，多少屆以來，漢城手信見證了民族在傳統文化上創新的意識進步的縮影，我們很期待以後大家取得更大的進步。”

男主持人咳了咳，說：“是啊，傳統文化也需要創新或改變才能在未來為大眾服務，就像文字一開始從覆雜的甲骨文逐漸演變成簡體漢字。文字與傳統工藝的本質是同一種東西，那就是永久傳承，並給予人們歡樂與自豪。”

接著，主持人邀請了進決賽的四位參賽者。念到尹詩又的名字時，尹詩又臉紅紅的，她下意識地弄了弄劉海，才走上舞臺，帶笑地面對觀眾。

“下面有請第三屆冠軍——胡雯女士！”女主持人嗓門明顯嘹亮了許多。

卓諾典見到胡雯時，總覺得這張臉曾在哪見過，他想起了剛才的紙人，再聯系起《旗袍之翼》是第三屆冠軍作品的事實，可知胡雯以她為原型給自己做了個紙人，並獲得了冠軍。

尷尬的事情出現了，女主持人名叫嚴怡，她穿的裙子與胡雯穿的一模一樣，胡雯上了舞臺才意識到。

為了解救尷尬的場面，女主持人走下了舞臺。

“胡雯女士有什麽話想跟觀眾朋友說的嗎？”男主持人以他激動而嘹亮的水聲調把場面一帶而過。

胡雯拿到麥克風以後從參賽者一行走出兩步，說：“感謝大家的支持，我希望我是第二個拿兩次新?漢城杯冠軍的參賽者。”

大熒屏之下，許多人喊“裙擺女神，加油！”胡雯積累了不少粉絲，25層已經很明顯聽見來自一層觀眾的歡呼。

然而，熱鬧的氣氛驟然被一聲尖叫刺破，人們的目光移到與舞臺相反方向。

一個20來歲工作人員連續輕拍胸口，她喘氣閉著眼，手扶椅子，顯然被嚇得不輕，側後方站著小生，在白熾燈下，小生的嘴唇蔓延出淺淺的慘白，他指著《旗袍之翼》。

“怎麽回事呀？”臺下的女主持人嘴裏嘀咕。

廉航第一個走過去，他說：“紙人頭顱掉了。”

女主持人咧嘴而笑，說：“噢~沒事，可能拼接不到位嘛。”

她前去拍了拍攝影師背肩，示意將鏡頭轉回舞臺，可是攝像師像著了魔，一動不動地觀察著攝像機屏幕，然後離開了攝像機，走到了紙人前，嘴裏說：“這不可能。”

新娘頭顱掉了，可能是拼接問題，但斷頭處卻露出了一條條類似於被扯斷的動靜脈，血紅而帶有慘白，也像老人染血的白發。

嘉賓目光聚在胡雯身上。

“你作品有這玩意嗎？”老生前去詢問。

“根本沒有，裏面全是紙。”胡雯身子開始發冷，她手抓雙肩，連衣裙都抓皺了。

男主持人看了看表，著急地舉麥克風到嘴邊，大聲說：“比賽8點開始，請觀眾朋友們往這邊看，等宣布比賽開始咱們再處理好不好！”

嘉賓目光漸漸回到了舞臺，最後一位參賽者踏上了舞臺，這位參賽者面相平平，只說了自己的姓名——冼小鐘，然後很快把麥克風遞回了主持人。

眾多嘉賓仍未回過神，甚至有些人不清楚他是男還是女，冼小鐘完全被忽略了。

比賽前，四名參賽者各有一個房間，房間放置了制作用料，這些用料公司不予提供，是前一天參賽者交給公司的。

卓諾典覺得奇怪，他問：“用料自己準備的話，有些作品不用幾分鐘就可以完成，那還要3小時直播幹什麽？”

尹詩又回答：“直播也是評分標準之一，要是直播了參賽者沒事幹，那肯定扣分，所以我們必須把這3小時幹完。”

公司給尹詩又安排的房間兼並了廚房和客廳，罩著溫馨的淡黃燈光，桌上放著燭臺蠟燭，墻上掛著一幅以森林鹿為主角的油畫。

卓諾典彎腰以食指觸畫地面，指中沒有絲毫的灰塵，他對尹詩又說：“你要求的還是別人給你整的？”

“肯定是公司啊，”尹詩又指著房間某個位置，“待會要進行直播制作過程，不允許參賽者擅自關閉直播。”

卓諾典從瓶裏提起一支紫玫瑰，除了聞出隱隱的香味，也聞到了濃烈的商業氣息。

伴隨而來的還有尹詩又端來的咖啡香茶，他嘗了一口，由於糖用量恰到好處，從胃到咽喉，咖啡與茶的香味淡然而至，兩種香、味道皆渾然天成。細細感受，便有種回歸自然的錯覺。

卓諾典用了整整十分鐘品嘗，他心頭頓然冒出一句話：這種飲品本該存在了，應該一直存在下去。

“打算怎麽起名？”

尹詩又微笑地問：“《茶啡子》怎麽樣，想問好喝不？”

這時，攝制人員搬著三腳架，戳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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