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三囚面具案ⅩⅠ
關燈
小
中
大
審判長凝視著辯護人這邊，神情嚴肅，似乎在耐心等一句回覆。
卓諾典微笑著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證人郭大狗，是你看見沒人從案發現場逃出，還是你的老友？”
郭大狗一口氣回答：“老友告訴我的，他們一直站在那。”
卓諾典反問：“公訴人是想讓證人上庭作證，還是證人的老友呢？”
“這……這……”旁聽席只重覆傳來一個字。
啪嗒，法槌敲響。審判長看了一眼對面，似乎說了句————庭後申請那兩人上來作證吧。
“我庭聽見剛才證人陳小星所述，當時趕到現場的目擊者手裏只有一把手電筒，而手電筒並不在你手上。”審判長說。
郭大狗點點頭：“對對，手電筒只有一把。”
“戲臺區裏面很黑，你沒有手電筒，怎麽發現懸掛的三具屍體？”審判長問。
郭大狗想了想，口上說：“對對對。”
他從口袋裏摸索一會，掏出一串鑰匙，從鑰匙中挑出一支比手指還短的紫光燈，說：“我按著這個可以驗鈔的紫燈走進裏面，嚇……嚇死我了。”
“你手上那個小電筒，照明範圍有多遠？”卓諾典問。
郭大狗回答：“反正我當時看見裏面有人正把畫著關羽臉的面具摘出，從面具墻上，然後蓋自己臉上了，緊接著我看見了三具懸屍。”
“關羽面具原來在什麽位置？”
孫靜把摘掉所有面具的戲臺區原貌照片舉給郭大狗看，郭大狗能立刻指在面具缺失的位置。
孫靜接下來示意書記員將未摘掉面具的戲臺區照片呈放於大屏幕，她說：“根據現場勘察報告，面具墻有個位置空缺了，就是這個位置。
尊敬的審判長您都聽過了戲臺區當時只有一個人————被告人劉海濤摘掉墻上的關羽面具，用長刀襲擊了一個男警察，現在男警察還在醫院養傷。”
審判長和審判員檢查案卷片刻之久，雖然兇器和屍體檢驗不出被告人指紋、DNA、毛發等，唯一的直接證據自於被告人的供認與證人證詞，但是心裏總算有了底————沒有物證的情況下，應判死刑緩期。
“證人，你當時有沒有看清他的臉？”孫靜問。
郭大狗回答：“看清了。”
“是誰？”
郭大狗指著劉海濤，說得又快又輕松：“肯定是他啦。”
“肯定，”司馬舟信停頓一下，說，“證人口中的肯定聽上去有可能是種猜測。如果真看到了，應該說，是他，劉海濤。”
“不是他那還有誰能用上肯定二字！”孫靜說。
“該怎麽辦好呢，怎麽證明……”卓諾典小聲問自己，“劉海濤很可能是無辜的。”
“你還記得現場有一塊面具碎片嗎，我總覺得這塊碎片，”司馬舟信皺著眉頭，把照片推到諾典眼前，“它在我們的證據材料中。”
照片上，半圓面具碎片正好卡入了墻角一個往裏塌陷的地方，這個位置令他眼前一亮。
“尊敬的審判長，”卓諾典將照片舉起，“戲臺區地上還有一張關羽面具，盡管只是碎片。”
雖然面具碎片像雞蛋殼的三分一般大小，但殘存著關羽臉譜特有的圖案，審判長、審判員拿照片與關羽面具對比，確認無誤。
“當時進入現場，警察朝裏面開了一槍，我方認為子彈正好與兇手的面具側擦過之後才打到墻裏面去了。”卓諾典說。
“呵”孫靜笑了笑，說：“可是被告人被捕時，所戴的關羽面具是完整無缺的。”
卓諾典微笑著說：“對，因為我方被告當時沒有襲擊警察，他一直呆在閣樓之上。”
孫靜又笑了一次，說：“這塊面具碎片並不排除一開始就落在戲臺區的可能，男警察開槍一定打中了面具嗎？”
卓諾典點了點頭，說：“警察的確開槍打中了面具，這塊面具是被槍擊下來的，因為半圓面具碎片著地時正好卡入墻角往裏塌陷的地方。”
“然後呢？”孫靜問。
卓諾典請求書記員將照片放於大屏幕上，說：“請公訴人看清楚，這塊半圓碎片完全蓋住了槍發後落下的彈殼，意味著，碎片要麽後於彈殼著地，要麽同時與彈殼著地！”
“這！”孫靜說不出話。
“或許劉海濤是無辜的。”男公訴人說。
孫靜聽完後，閉眼睛說：“無論如何，真兇必須繩之以法。”
卓諾典說：“尊敬的審判長，戲臺區並不像排練廳那樣完全密閉，後方有個窗口，當時證人陳小星的帽子從戲臺區消失了，有可能誰攜帶它從窗口逃出去。”
審判長重擊法槌，說：“案發現場一直在目擊者的視線範圍內，應詢問清楚相關目擊者。”
審判長宣布對三囚面具案件進行延期審理，劉夏梅在旁聽席下止住了眼淚，司馬舟信過去安慰了一番。
卓諾典筆直地站著，凝望國徽許久。
“怎麽了？”司馬舟信問。
卓諾典回答：“這案子還有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那本畫著十二個囚字的焦書，書頁一張沒缺，一共十三名受害者，卻僅有十二個囚字。”
司馬舟信想了想，說：“難道兇手是！”
“對，確定兇手的範圍並不難。”卓諾典說。
“卓諾典律師，你好。”磕著地面的硬鞋底緩緩往這邊走來。
卓諾典轉身看，是檢察官孫靜來了，孫靜的臉色跟她在公訴席上的完全不一樣，庭後的她微笑起來很和善。
“案子還有很多疑點，”孫靜說，“我暫時改變了對劉海濤的看法，他有可能是無辜的。”
卓諾典憨笑了好一會，說：“倘若他不是無辜的，我不會接這案子的，這是我的作風。”
孫靜聽了後也憨笑了一會，說：“你別說得這麽絕，追求當事人利益最大化不也是律師的作風麽？”
“是啊，不過兩種作風並不沖突就是了，”卓諾典說，“對了，我能不能問一下，劉海濤的照片從宿舍哪裏找到的？”
“這個我知道，從被害人柯柏的枕頭下發現的。”孫靜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卓諾典微笑著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證人郭大狗，是你看見沒人從案發現場逃出，還是你的老友？”
郭大狗一口氣回答：“老友告訴我的，他們一直站在那。”
卓諾典反問：“公訴人是想讓證人上庭作證，還是證人的老友呢？”
“這……這……”旁聽席只重覆傳來一個字。
啪嗒，法槌敲響。審判長看了一眼對面，似乎說了句————庭後申請那兩人上來作證吧。
“我庭聽見剛才證人陳小星所述，當時趕到現場的目擊者手裏只有一把手電筒，而手電筒並不在你手上。”審判長說。
郭大狗點點頭：“對對，手電筒只有一把。”
“戲臺區裏面很黑，你沒有手電筒，怎麽發現懸掛的三具屍體？”審判長問。
郭大狗想了想，口上說：“對對對。”
他從口袋裏摸索一會，掏出一串鑰匙，從鑰匙中挑出一支比手指還短的紫光燈，說：“我按著這個可以驗鈔的紫燈走進裏面，嚇……嚇死我了。”
“你手上那個小電筒，照明範圍有多遠？”卓諾典問。
郭大狗回答：“反正我當時看見裏面有人正把畫著關羽臉的面具摘出，從面具墻上，然後蓋自己臉上了，緊接著我看見了三具懸屍。”
“關羽面具原來在什麽位置？”
孫靜把摘掉所有面具的戲臺區原貌照片舉給郭大狗看，郭大狗能立刻指在面具缺失的位置。
孫靜接下來示意書記員將未摘掉面具的戲臺區照片呈放於大屏幕，她說：“根據現場勘察報告，面具墻有個位置空缺了，就是這個位置。
尊敬的審判長您都聽過了戲臺區當時只有一個人————被告人劉海濤摘掉墻上的關羽面具，用長刀襲擊了一個男警察，現在男警察還在醫院養傷。”
審判長和審判員檢查案卷片刻之久，雖然兇器和屍體檢驗不出被告人指紋、DNA、毛發等，唯一的直接證據自於被告人的供認與證人證詞，但是心裏總算有了底————沒有物證的情況下，應判死刑緩期。
“證人，你當時有沒有看清他的臉？”孫靜問。
郭大狗回答：“看清了。”
“是誰？”
郭大狗指著劉海濤，說得又快又輕松：“肯定是他啦。”
“肯定，”司馬舟信停頓一下，說，“證人口中的肯定聽上去有可能是種猜測。如果真看到了，應該說，是他，劉海濤。”
“不是他那還有誰能用上肯定二字！”孫靜說。
“該怎麽辦好呢，怎麽證明……”卓諾典小聲問自己，“劉海濤很可能是無辜的。”
“你還記得現場有一塊面具碎片嗎，我總覺得這塊碎片，”司馬舟信皺著眉頭，把照片推到諾典眼前，“它在我們的證據材料中。”
照片上，半圓面具碎片正好卡入了墻角一個往裏塌陷的地方，這個位置令他眼前一亮。
“尊敬的審判長，”卓諾典將照片舉起，“戲臺區地上還有一張關羽面具，盡管只是碎片。”
雖然面具碎片像雞蛋殼的三分一般大小，但殘存著關羽臉譜特有的圖案，審判長、審判員拿照片與關羽面具對比，確認無誤。
“當時進入現場，警察朝裏面開了一槍，我方認為子彈正好與兇手的面具側擦過之後才打到墻裏面去了。”卓諾典說。
“呵”孫靜笑了笑，說：“可是被告人被捕時，所戴的關羽面具是完整無缺的。”
卓諾典微笑著說：“對，因為我方被告當時沒有襲擊警察，他一直呆在閣樓之上。”
孫靜又笑了一次，說：“這塊面具碎片並不排除一開始就落在戲臺區的可能，男警察開槍一定打中了面具嗎？”
卓諾典點了點頭，說：“警察的確開槍打中了面具，這塊面具是被槍擊下來的，因為半圓面具碎片著地時正好卡入墻角往裏塌陷的地方。”
“然後呢？”孫靜問。
卓諾典請求書記員將照片放於大屏幕上，說：“請公訴人看清楚，這塊半圓碎片完全蓋住了槍發後落下的彈殼，意味著，碎片要麽後於彈殼著地，要麽同時與彈殼著地！”
“這！”孫靜說不出話。
“或許劉海濤是無辜的。”男公訴人說。
孫靜聽完後，閉眼睛說：“無論如何，真兇必須繩之以法。”
卓諾典說：“尊敬的審判長，戲臺區並不像排練廳那樣完全密閉，後方有個窗口，當時證人陳小星的帽子從戲臺區消失了，有可能誰攜帶它從窗口逃出去。”
審判長重擊法槌，說：“案發現場一直在目擊者的視線範圍內，應詢問清楚相關目擊者。”
審判長宣布對三囚面具案件進行延期審理，劉夏梅在旁聽席下止住了眼淚，司馬舟信過去安慰了一番。
卓諾典筆直地站著，凝望國徽許久。
“怎麽了？”司馬舟信問。
卓諾典回答：“這案子還有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那本畫著十二個囚字的焦書，書頁一張沒缺，一共十三名受害者，卻僅有十二個囚字。”
司馬舟信想了想，說：“難道兇手是！”
“對，確定兇手的範圍並不難。”卓諾典說。
“卓諾典律師，你好。”磕著地面的硬鞋底緩緩往這邊走來。
卓諾典轉身看，是檢察官孫靜來了，孫靜的臉色跟她在公訴席上的完全不一樣，庭後的她微笑起來很和善。
“案子還有很多疑點，”孫靜說，“我暫時改變了對劉海濤的看法，他有可能是無辜的。”
卓諾典憨笑了好一會，說：“倘若他不是無辜的，我不會接這案子的，這是我的作風。”
孫靜聽了後也憨笑了一會，說：“你別說得這麽絕，追求當事人利益最大化不也是律師的作風麽？”
“是啊，不過兩種作風並不沖突就是了，”卓諾典說，“對了，我能不能問一下，劉海濤的照片從宿舍哪裏找到的？”
“這個我知道，從被害人柯柏的枕頭下發現的。”孫靜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