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語很相信諾典和尹詩又，卻總不能將兩個小孩子搜集的證據揚於嘴邊，這樣子不僅沒有說服力，而且會使近在眼前的兇手一走了之。

卓諾走近麻將臺，通過可樂的黑色透視自己，這一刻，他想起手推車上殘留的巧克力點心，轉身對小瑜說：“我告訴你一個事實，雜物間的手推車沾了被害者的血跡，用針刺進法官頸部時，法官奮力掙紮，頸上傷口擴張流血，你應該有印象。”

黃小瑜聽了後，再次把另一邊幾根垂下的頭發撥到耳背。

餘機長走近卓語，小聲說：“你檢查了雜物間的手推車了，真的有血跡？”

卓語微笑著說：“很可能有。但有沒有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兇手相信它有，現在她相信了。”

黃小瑜聳了聳肩膀，繼續說：“我的確給了你一輛手推車，但你證明不了我給你的手推車就是沾有被害者的血跡的手推車。”

卓語反問：“那如果那輛手推車沾了某個人的指紋呢？”

“沾了你的指紋？呵呵，飛機上手推車有很多輛，如果你喜歡，指紋這玩意你可以到處沾，就像你的口沫那樣可以到處亂吐。”黃小瑜說。

“罵得好，狗吠就應該打！”一名乘務員扔了一句，像磚頭般狠狠砸過來。

餘機長聽見自己人口裏竟然吐出如此沒素質的話，被徹底惹火，恨不得沖上去扇兩耳光。

卓語擋住了餘機長，臉上微笑看著王檢察官，說：“那如果沾血跡的手推車不僅沾了我一個人的指紋呢，當時你吃完巧克力點心，盤碟還放在雜物的手推車上吧？”

王檢察官突然張大了嘴，恍然大悟。

卓語盯著黃小瑜，說：“同時沾有我的和王檢察官指紋的手推車，整駕飛機上只有一輛，你給我的那輛。”

黃小瑜已經說不出話，自嘲過後，她低下頭，兩只手腕微微彎而向上，迎接餘機長的扣押，而那些目光都不敢相信這名律師竟然可以在案發後三個小時內破案，它們定格在卓語的身上許久許久。

“終於完事了。”乘務長舒了一口氣。

尹詩又得知兇手已受控制，她本想說聲“謝謝”卻開不了口，尹詩又認為這兩個字遠遠及不上卓語的付出。

“沒事了，咱們暫且忘掉這些破事，一起平平安安回家吧！”諾典對尹詩又說。

這時，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卓語開了一道門縫，卻見到餘機長的面色很難看，餘機長說：“很抱歉打擾到你們，剛剛我記起一件事……關於趙堅律師的死亡時間。”

“什麽意思？”卓語問。

餘機長說：“之前我忘了告訴你，警方調查趙堅律師的通話記錄發現起飛前趙堅律師曾經給兩個人打過電話，打給誰警方沒有透露，但警察稱最後一通電話撥打時間正是起飛前十分鐘，起飛前十分鐘乘務員和她呆在一起了，黃小瑜有鐵定的不在場證明。”

“看來兇手不止一人，另一名兇手可能也登機了，”卓語皺著眉說，“如果兇手不止她一個，那麽有一點我錯了。屍體被運至雜物間後，如果去分屍，她應該簡單直接走過去，而不是通過地下貨艙這種較為繁瑣的方式。再者，砍下受害者頭顱將之懸於安全門把手也要花點時間，換句話來說，分屍的另有其人。”

“可是地下貨艙被打開了呀，為什麽呢？”餘機長問。

“去貨艙看看。”卓語說。

龐大的貨艙和堆積的貨物足以使他們花費一個小時以上，卓語在角落打開了一個吉他箱，裏面竟然藏著刀具，斧子，榔頭等管制刀具。

“黃小瑜去地下貨艙取了斧子，斧子和屍體一並運至雜物間，等待另一個人分屍，這個人還在飛機上，是誰呢？”

卓語思索之時，上方通風口有一只影子閃過，然後走進了某個艙室，卓語聽出艙室門並沒有合緊，而且隱隱聽見有個男人在哭泣，在說：“始終來了……那小子始終來了……我不想死，不想……死……”

“那是誰？”餘機長問。

這時，腳步聲從走道另一邊緩緩走來，艙門被“啪”一聲關上了。

那名空姐來到聲源附近，問：“先生，請問您有什麽需要的？”

“沒什麽，請走開。”男人的語調變得很快。

“王檢察官的聲音，”卓語說，“這架飛機上，真正了解5年前那件事的除了兇手之外還有王檢察官，楊警察也很可能知道……楊警察一直呆在艙室裏嗎，吩咐了空姐找他，我們怎麽連他人影都沒看到？”

卓語和餘機長來到楊警察艙室門口，觸及門把手的一瞬間，一股噩夢般預感在胸口洶湧。

艙門並沒有鎖上，一眼望去，整個艙室空空蕩蕩。

電腦屏幕上仍播放著電影《肖申克的救贖》，地面散落幾張畫紙，有未完成的畫，物品擺設並不像法官艙室的有條序。

卓語把地面的畫冊撿起來，楊警察在最新一頁紙上畫下了自己的房間，上一幅是烏魯木齊的機場，素描到位，寫實感十足。

他總是在完成的素描畫紙另一面附上了一兩句隨筆，這些附筆正是當時畫畫的心情。

卓語揭開最後一頁，上面寫著：“五年過去了，每到5月15日，我們相聚於此，紀念一個畢生為正義審判奮不顧身的人，我感到無比興奮與驕傲。

對於我來說，從一名檢察官轉為一名警察所需要的勇氣和所經歷的艱難外人無法感受到，但這正是我內心真正渴望的職業。

今天，我見到各位身上的榮耀，仿若見到我自己的，為此，我更堅定我的抉擇。”

“原來如此，尹詩又的二叔，趙堅律師，楊警察，王檢察官相聚於此是為了紀念一名德高望重的老法官。”卓語看完隨筆而差點忘了尋找楊警察。

“卓律師，楊警察可能在裏面，門反鎖了。”餘機長已敲了好幾遍廁所門，沒人回應。

卓語把畫冊放回原來的位置，一張拼圖顯現於桌腳旁，數字“3”出現在拼圖上，一個男子站在檢方席上據理力爭，人物面部表情描繪栩栩如生，他正是楊警察。

“準備開門了嗎？”卓語面無表情望著那扇洗手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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