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前回去後，卓諾典很快在人群中挑出了袁百乎，並不是因為他真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袁百乎基本上都粘著一個深綠色的公文包，裏面一定裝了一臺高配的筆記本電腦。

他這時正使用一個籌款平臺為一個身患白血病的孩子捐款，“這次找我有什麽事，你的電腦需要修理？”

“你修電腦肯定大材小用了。我問你三天之後有空嗎？”

袁百乎搖頭說：“恐怕沒有，我應了廣州一所公司酬，為他們編制軟件，那天正是面簽合同的時候。”

“那你懂醫學方面的知識嗎？”

接著，袁百乎把手機遞給諾典，屏幕上，一個叫斛澤豪的男孩得了“並指癥”。

“最近我發現國際對一種伴Y遺傳病統計的發病率不正確，”袁百乎憨笑地說，“所以啊你真的太小看我了，別人把我叫作‘百問千知’我並非徒有虛名。如有什麽事可以視頻聊啊。”

黎前離開了域山律師事務所後，他的秘書張玉駕了一輛紅色的車來接他，在街道上與其它車對比，這紅色的轎車顯得很豪氣。

黎前一見面就把海邊游玩行程告訴張玉，張玉頓時一頭霧水，問：“你告訴卓律師包下了海邊別墅，我們有這個安排嗎，老陳夫婦會來嗎？”

黎前被問很不耐煩，說：“廢話乍這麽多呢，立刻去辦不就行了嗎？”

張玉只好咽口氣點頭。

司馬舟信和廉航買了飲品回來正好從樓下經過，聽到了黎前和張玉的對話。司馬舟信回頭看了張玉很久。

的確，張玉的容貌美得像明星，若非素顏，絕對傾城。

“哎，你小子在看什麽呢？”廉航已經差不多走到樓梯轉角處。

司馬舟信一個步子上了一行階梯，另一個步子還僵持地粘在樓梯下的地毯上。

司馬舟信說：“黎前的秘書好像是我初中同學。”

“快走吧，長得漂亮都是你初中同學。”對於已婚的廉航來說倒是無所謂。

待事務所人走齊後，司馬舟信就近於卓諾典的位置坐下，好像有什麽要說，卻還在猶豫，過了一會，他終於開口：“諾典，你調查過黎前的秘書了嗎？”

卓諾典搖了搖頭：“我連黎前這個人都還沒基本了解。”

司馬舟信湊過來，小聲說：“她曾經是妓女，初三的時候我和她一個班，她自己錄制的不雅視頻被偷走她手機的人發到網上了，結果父母逼她轉學，我聽人說後來她的名都改了，有人在紅燈區見過她一次。”

諾典指尖返往地敲擊桌面，嘴角上揚，說：“有趣了，看來巨卓的企業文化不像傳聞中打造那麽好啊。”

“你這是鄙視妓女不能當白領的意思咯？”馬擇飛不知從哪冒出來。

司馬舟信對馬擇飛說：“你理解錯了。巨卓CEO黎前是以人民教師的身份熬出頭的，他一直打造自身的良好印象，一直以自身的形象為巨卓品牌代言，堅決不花錢聘用明星代言，對外宣稱錢用來搞了技術，黎前和巨卓在社會上的信譽頗高，這些人人都知道。黎前要是被媒體爆出來聘請了一個妓女當秘書，巨卓難免卷入輿論風波。”

“黎前很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卓諾典說完便給袁百乎發郵件。

張玉工作能力很強，她精細地替黎前安排了海邊別墅的行程，並邀請了老陳夫婦，老陳夫婦很快答應了她的邀請。

策劃完畢，手表已經走到了晚上11點，她終於回到家。

張玉住在舊社區，家裏只有一輛電動車和一輛生銹的自行車，門前垃圾成堆，屋內墻已經變得舊黃舊黃的，但裏面打掃很幹凈。

每次進門她的目光都會自然而然落在她姐姐的遺像上，而這一次她拿起遺像，緊緊貼在胸前，自言自語：“10年了，過得好快，我已經和你走的時候一樣年齡了。”

緊接著她快步跑到她母親的房間，她母親名字是梅蘭雨，頭發黑中夾白，臥病在床，一直以來都打點滴。

“媽，我回來了。”

“你還記得你姐和你爸的忌日嗎？”梅蘭雨一直閉著眼睛，沒有看她一眼。

“是……好像是6月份……”張玉只記得自己寫在了手機上。

“怎麽連這件事都忘了？我問你究竟有什麽用……從小到大。”

“媽，對不起。”

梅蘭雨立刻坐起來，插在手背的兩根針有一根被拉出了，她雙眼布滿了紅絲，張玉想去扶她卻差點被嚇到。

梅蘭雨盯著張玉，說：“那你記得謀害你姐和你爸的人嗎？”

張玉回答：“我記得。”

“是誰？”

“黎前。”

“是誰，大聲點！”

“黎前！”

梅蘭雨一口氣一口氣喘著，揮手示意張玉離開。

張玉回到房間一臉紮進被子裏，直到喘不過氣才伸出臉來。她經常躺在自己的床望著房間對面她姐的房間，雖然房門只是虛掩著，她依然能感覺那扇門的另一邊仿佛天堂美好，而相隔不到一米的這邊卻像地獄一般，自己永遠都到不了房門另一邊，雖然自己很愛姐姐，可與她的相隔，並非生與死那麽簡單明了。

母親很喜歡成績優異的兒女，姐姐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而她只是明珠上的一渺微塵，微不足道卻經常做些出格的事讓父母記住她。

張玉並不埋怨她的母親，她只責怪自己以前犯過的錯，生活與學習方面都沒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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