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天色灰蒙，天空編織了針雨灑滿大地，卓諾典，司馬舟信，舒子力三人再次來到廁所鏡前，卓諾典關上燈和門並拿出黑布遮住窗戶。

伸手已不見五指，諾典打開手電筒，把電筒壓在鏡面上，他靠近鏡子，想看看鏡後面的景象，三個人在那一刻幾乎屏住了呼吸，卻什麽也沒有看到，他又把電筒壓在鏡面其它地方，也沒有任何發現，三人頓時在黑暗中都不說話了，一會兒，舒子力才開燈。

卓諾典搖搖頭說：“不是這樣的，它一定被人換了，如果鏡後是空的，那……”

他伸手敲了敲鏡，發出的聲響和敲一面實墻發出的聲響相近，沒有聽見所預想的聲響。

“算了，這個案子就這樣完了吧，”舒子力說得很沒力氣，“美嘉被殺的那天晚上，我們9點20分離開她家，你們都看了屍檢報告，她在我們離開不久遇害的。我兩個朋友都在這個游樂場出事了，我從來都不怕死，可我現在真的很害怕，害怕見到每個人的臉，不知哪張臉會縫在娃娃上。這裏是詛咒之地，我們應該尊重它。”

舒子力回去了，卓諾典深嘆一口氣，司馬舟信對他說：“你應該冷靜一下。”

“我冷靜不了，從見到那個女人的那一刻開始直到現在我都無法冷靜！”

司馬舟信思緒徘徊了許久，才開口問：“你想起了以前發生的事吧？那天我瀏覽新聞報道，李律師在醫院神秘失蹤。”

“我現去外面透透氣。”諾典語氣很僵硬。

夜晚再將降臨，雨終於傾盆地下，冷冷地撲臉而來，卓諾典渾身都淋濕了，他一路上想了許多，想想究竟哪個地方錯了，時而又想起過去的事。

一名警察撐開黑色的雨傘幫諾典遮雨，諾典對他笑了笑就沒有說話了，他們的步子最後停在井廟前，警察開口說：“明天晚上有法師來驅鬼，這裏有些東西還未寧靜下來啊，我想你知道過去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吧？”

“嗯，知道。那對母女真不幸啊。”卓諾典想了想，又說，“請法師就是你的破案思路？”

警察立刻反臉說：“那你還能怎樣！”

“……”

雨中，警察的手機響著，DNA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他瞟了諾典一眼，才告訴諾典：“繩子上除了染了死者DNA外，沒有其它DNA，另外，動力繩上殘留許多洗衣粉的活性劑，說明繩在使用前曾經用堿性洗滌劑清洗過。”

諾典托住腮，說：“繩子被提前處理幹凈以確保不留下DNA ，兩起兇案實施前都有充足準備。”

“順便一提，兇手把受害者的臉切下來所用的工具很精細，傷口橫截面整齊，被切下的臉左右對稱。”

卓諾典想：“工具很精細，與兇手的職業有聯系？”

“不知道，現在還在調查中。”

“你原來在這啊，下雨了今晚我要早點回去。”司馬舟信打雨傘，從後面走過來。

卓諾典走著走著，突然開口說：“不知為什麽我時不時想起之前管理員跟我講的故事，小女孩在游樂場神秘消失，第二天又奇跡般出現在旋轉木馬附近，聽上去很離奇。正常人都會想一個小女孩能藏到哪？我覺得小女孩要麽藏在游樂場裏面且又是警察不會去找的地方，要麽在游樂場外面。”

司馬舟信說：“警察不會去找的地方……樹上？屋頂？女廁？”

“哈哈當然都不是了。”

卓諾典和司馬舟信兩人的目光突然停在前方的井廟，他們頓時沈默不語地看了看彼此。卓諾典突然詭異地笑著說：“兇手放過了小女孩，你明白了嗎？”

司馬舟信搖一搖頭：“我腦筋轉不過來。”

“如果小女孩在游樂場外面，游樂場夜晚關閉後她不可能走進裏面，如果她一直游樂場裏面，她應該被什麽東西藏住了，後來又出現於旋轉木馬，平安無事。”卓諾典說，“兇手放過了她，還記得發現小女孩後她說出的東西嗎？”

“說她去了動物世界，她說那個地方有一只會說人話的狗，也有兔子，貓，老鼠，青蛙，它們不會動也不會叫……難道那個人戴上了面具和小女孩玩不成？”

卓諾典點了點頭：“我敢打賭兇手是游樂場管理員之一。”

“看不出，殺了兩個人，手段那麽殘忍，為什麽會放過一個小女孩？啊難道……是他？”

“正確，”卓諾典微笑著說，“明晚上會有一場好戲看。”

時候已經不早。車子駛向諾典的家，司馬舟信忍不住問了句：“當年亡靈醫院發生了什麽？”

“9個人死了，當時我也親眼看到了……那種東西，你應該明白我指什麽。3年前並非媒體把那件事搞得玄之又玄，事實就是那樣。”諾典臉上露出了無奈之緒。

晚上諾典泡一壺熱乎乎的紅茶，加了牛奶，放於司馬舟信眼前，又把林美嘉的照片和一張報紙放在茶杯旁邊。

“怎麽了，難道你想讓我看著死者的臉把茶飲下？”司馬舟信拿起報紙，頭條報道了一起事故，標題為母女不慎溺死井中，時間1995年。

“這起意外是林美嘉告訴我們的故事原版本，當時引發不少轟動，有些人懷疑是謀殺案，大多數人覺得這是純意外。”

“你怎麽會有95年的報紙？”

諾典說：“我爺爺留下的，他從1981年開始一直訂閱新聞報紙，這習慣傳給了我。”

司馬舟信看到母女倆照片也登記於報紙上，指著報紙說：“這個女人瓜子臉，皮膚白，齊劉海短發，這類型的女孩蠻多的。”

“對，林美嘉是這類型的女人，‘形似’而非‘神似’，而另一個女人，”卓諾典示意司馬舟信把文件底面翻過去，並點了點另外幾張照片，說，“這個女人的外表並非齊劉海，膚色也不算白，但她的神態，臉型，笑容都與1995年的那起意外死去的那個女人十分相似，她是教舞蹈的，我在網上看過她的視頻，你猜猜她是誰？”

“等等，”司馬舟信閉眼握拳細想了一下，指著桌上的報紙，說，“你向我提了幾次1995年，1995年距離今年已有22年，22這個數字好像在哪聽過，難道這個女人是……”

卓諾典說：“對的，兇手身份和動機我們早就確定了，現在兇手是誰也已經很清楚了，我相信很快可以結案了。”

“可是，我們沒有證據啊，加上我們在女廁鏡上看到那只……又怎麽解釋得通？”

卓諾典笑了笑：“我說過了，明天晚上有好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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