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諾典今天去市中心處理一些必須要做其實毫無必要的事情，被紅綠燈左右的行程時間讓他的手腕除了轉動方向盤還做了其它事，例如他時不時估測遇到的行人的身高與步伐的比例，時不時想一下他一生中將會有多少時間浪費在繁瑣的工作程序上。

方向盤旁邊，幾年過去了電子地圖導航仍然顯示“域山律師事務所”這幾個字。

自從李律師失蹤後，走進域山律師事務所的人就少了許多，其他律師相繼離開，事務所最終只有解散的命運。

諾典正好從這個地方路過，伸頭出去望了一眼已經解散了好幾年的事務所，眼前的場景實在令人哭笑不得，馬擇飛和司馬舟信穿了一身很正式的西裝坐在大馬路旁的草叢上，兩人各拿了一瓶啤酒，時不時指著域山律師事務所所在的樓層，他們的表情有時認真有時搞笑。

卓諾典立刻找了個地方停車，他沖到他們兩個人面前，撐著腰，又用力抹了抹眼睛，嘴上說：“第一個問題，你們怎麽認識的，第二個，你們剛才在幹什麽，穿著這麽整齊西裝叉起二郎腿在公路上旁邊，還對著我老師的事務所指指點點，這是要幹什麽呢？”

兩個人張嘴大笑，馬擇飛向他走近一步，說：“這哪是你老師的事務所，它現在是你的了！”

“什麽意思？”諾典問。

司馬舟信清了清嗓子，也向他走近一步，說：“是這樣的，我想我們三個人可不可以把這個東西重新搞起來，我小時候夢想著當一名律師，沒了事務所又怎麽能行呢？”

見諾典沒什麽反應，馬擇飛說：“我們三個剛才在談程序和細節。”

“三個人？”卓諾典眉頭一皺，他的後面，一種渾厚粗獷的聲音傳來：“想不到你也來了。”

廉航抱著他的女兒在後面出現，女兒長得挺可愛，她舔著冰淇淋，廉航對她說：“快叫叔叔好。”

卓諾典抿嘴著笑，也說：“想不到你也來了，”又轉過去，對馬擇飛說，“是不是你出的餿主意？這裏最八卦就你了。”

馬擇飛諂笑地說：“是這樣的，上次由於紅角笛一案你的名望一夜間暴漲，我覺得現在正是搞個像樣點的辦公室的時候。”

卓諾典望著那一層樓，說：“我要是想搞早就搞起來了，何況那一層又不是我的，它現在所屬者是師母陳靜啊。”

廉航睜大眼，說：“那就跟陳靜談啊！還等什麽呢？”

卓諾典回答：“我想過比較安靜的生活，不想被記者幹擾。”

馬擇飛說：“那好，要不我們上班你一個月偶爾來幾次就行了？小案件我們處理，大案件我們和你一起處理，反正大案遠比小案少。”

卓諾典說：“把這幾個碑酒罐給收拾一下，如果你們能堅持下去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討論一下。”

卓諾典這時竟沒有像以前那樣猶豫不決，真正使他做決定的是這些朋友一直以來的陪伴和幫助。

而陳靜也一樣，諾典找上她說了這件事，她二話不說就當著她丈夫的面把鑰匙交給諾典，陳靜的眼裏，卓諾典給她的感覺和她兒子的一樣，老師教出的學生有時候性格和處事方式的確和老師一樣。

很快，事務所樣貌煥然一新，一切都在馬擇飛和司馬舟信的安排下有條有序進行著。

“好風景，這裏可以望見遠處的小蠻腰哎。”馬擇飛打開窗，破喊一聲。

卓諾典走近窗臺望了一眼，突然察覺到有一個男式著裝的人面無表情盯著這一層樓，他戴了淡黃色的牛仔帽，臉上濃厚的胡子異常顯目，渾身黑色的衣服。

卓諾典指著那個人，問：“那是誰？”

馬擇飛回答：“不知道，我們昨天打掃衛生時，他也在那個位置盯了這裏一整天，我感覺他是我們第一個‘客戶’吧？”

卓諾典再次往那個位置望去時，那個男子已經離開了，正緩緩穿梭過馬路。

不一會兒，三下敲門聲響起。

第一下與第二下的時間間隔足足有兩秒，而第二下和第三下隔了半秒鐘，之後，又不斷機械式重覆著這種奏律，既不像有人在用力猛敲，也不像出於禮貌的輕敲，門外的人似乎用的不是手骨敲門，而是手骨與門之間隔了一層厚肉，這種聲音聽上去沈悶，很不生色。請來的清潔工都稍有分神。

馬擇飛打開門，看到的正是那個一直盯了這層樓整整一天的男子，他望著馬擇飛，表情很奇怪，唯一可以看清楚的是他的瞳孔充滿了恐懼，他把他的手提箱放在門口，脫了鞋進來，盡管馬擇飛叫他不必把鞋都脫了，又叫他應該把手提箱拿進來。

“我找卓諾典，我是警察，我認識他。”男子說。

司馬舟信想幫他把箱子拿進來，可是男子立刻大手大腳擋住他，並且說：“請你尊重我，那東西一定要暫時放在那。”

卓諾典出來了，一眼認出這個男子就是舒子力，馬擇飛才認出了。

舒子力的樣貌已和以前很不一樣，著裝使他看上去多了一分穩重，他今天的性格不太一樣了。

他先向馬擇飛要了一杯水，一飲而盡，然後拿出一疊相片，說：“這邊有一個案子實在難以啟齒。”

卓諾典說：“首先，你來這裏尋求幫助，代表個人還是代表警察？”

舒子力說：“名義上是個人，實際上我個人覺得代表警察吧。”

馬擇飛抿著嘴差點就笑出來了，說：“好，請你說吧。”

舒子力說：7天之前，不知是誰把一個書包大小的紙箱放在警察局門口，看上去是個普通快遞，寄件人地址電話都寫得很清楚，我的同事拆開一看，裏面是一個很醜陋而又破舊的洋娃娃，身高35厘米左右，她整張臉上縫了一個‘米字’，額頭還貼了一張符紙，符紙上面寫著紅色的字跡。

我們看了很不舒服，一開始大家以為是惡作劇，唯有一個同事不放心，他拿著洋娃娃，根據上面的地址獨自一人找到一個游樂場，第二天，他的屍體趴在游樂場的旋轉木馬上，那個洋娃娃則坐在他的背上，我們接到報案，去那裏一看，他的臉被撕扯下來竟縫在那個女娃娃臉上，縫的依舊是那道‘米字縫痕’。

另一件事也很詭異，曾經有人多次在游樂場的女廁鏡子裏面見到一只女鬼，女鬼整張臉是幽藍色的，眼珠流滿了血，對著鏡外的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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