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情形不太對啊，你還是相信舒子力是兇手嗎？”男檢察官蓋住麥克風，悄悄問文捷菲。

文捷菲說：“就算不是他，你以為辯護人就能夠證明兇手是謝梅嗎？他沒那本事。”

男檢察官聽後就沒有再說話了，他認為，一旦已經站在相反的立場上，無論正確與錯誤，都只能堅持到底。

“辯護人，你們真是可惜了。為了謹慎起見，我也調查了我的證人，她那天的確去過大商場，而且監控錄像和電子付款憑證都可以證明她沒有說謊。”

“她不必要為那個時間說謊，因為那時候陳明已經死了幾個小時。並且，陳明死的時候，她也不必在場。”卓諾典詭異地笑了笑。

審判長彎起嘴角望著卓諾典，說：“辯護人，既然你們認定此案性質為他殺，那麽現在要求你解開這個密室殺人案件的真相，以及提供支持你的推論的有力證據。”

“辯護人已經準備好了。”馬擇飛說完後，堅定地看著卓諾典的眼睛。

卓諾典微笑地望著文捷菲，說：“我方請求公訴方出示置放於案發現場的所有藥。”

男檢察官看了一眼文捷菲直視卓諾典的眼神，然後戴上手套，將幾個透明膠袋拿出來，一個又一個圓柱形保管證物的透明盒子裝著藥瓶。

當書記員將這些盒子呈遞給卓諾典時，卓諾典已經戴好了手套，然後他對審判長說：“這則證據將會成為決定性證據，審判長，我想暫借你們的法槌來用一下。”

聽到這句話時，旁聽席的噪音湧出來，文捷菲對卓諾典說：“原來你不懂規矩啊，你知道法槌代表的意義是什麽嗎？”

人民陪審員什麽也沒說，只是看著這一切發生，而審判長閉著眼睛，猶豫了一下，他擡起頭，說：“予以允許。”

旁邊的陪審團成員，轉過去，身子差點從座位上摔下來，他對審判長說：“這樣做不行啊。”

審判長回答：“沒事，我知道他要做什麽了，這個案件也已經告破了。”

卓諾典雙手呈過法槌，來到公訴方的桌子前，總共有18個藥瓶擺在眼前，卓諾典認為謎底藏在其中。

“如果證據存在於18個藥瓶當中，要怎麽排除？”馬擇飛看到如此藥瓶時，覺得很難推理下去，他總感覺行不通。

卓諾典看了看每個藥瓶上的標簽，然後閉上眼睛，拿起每個藥瓶靠近耳邊搖幾搖。

法庭一片沈靜，文捷菲想說什麽但她見到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卓諾典身上，就吞了一口氣。

不到半分鐘，卓諾典已經將一個瓶子擺在那行藥瓶之外，此刻馬擇飛才知道卓諾典在做什麽了，當他知道的時候，最後一個藥瓶已經被拿起。

最後卓諾典從18瓶藥中拿出了一瓶鈣片，一瓶退燒片，並將裏面的藥片全部倒在桌子上。

馬擇飛在另一邊遠遠望著他所做的一切，他微笑著自言自語：“我到現在才弄明白了但比你遲很多。諾典，你是真相的眼，審判的椎手。”

卓諾典高高舉起法槌，往桌上的藥丸敲了兩次，藥丸幾乎全部裂開，每顆開裂的藥丸中間都鑲著一條已被截斷了的鑰匙的一半。

卓諾典來到審判長那邊，將法槌雙手交回，他轉過去，對所有人說：“密室之謎解開了。以這瓶藥品上的商標碼為依據，既可以對應那所大商場的監控錄像，又可以對得上微信付款憑條上的數據，這是決定性證據，你該認罪了。”

謝梅趴在桌面上，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什麽了。

文捷菲滿臉通紅，最後她放開手上的卷宗，任它隨意地下墜，她搖了搖頭，說了四個字：“你又贏了。”

噪聲蓋上來，旁聽席的人群已經像海潮一樣湧動。

約二十分鐘之後，法槌響起。

“全體肅靜，起立。”審判長宣讀判決結果時，馬擇飛靠近卓諾典，小聲問他是怎麽知道真相的。

卓諾典也說得很小聲：“各種信息都表明陳明並沒有自殺動機，因此可以試著把案件性質判斷為他殺，以此為出發點，試著看線索支不支持這個猜想。

但是文捷菲的視頻是完全模擬現場做出來的，無論從視頻上看還是從照片上看，現場沒有其它出口，門窗反鎖，是個密室。那麽兇手如何將鑰匙送進被害者胃中，這只有一個答案：他是在不知覺的情況下自己將鑰匙送進去的。

看了文捷菲提供的視頻，又可以註意到U型鎖的大小，它大小數據為2.3cm2.3cm1cm，那麽鑰匙也會很小。

再加上舒子力說過陳明那幾天感冒了，加上胃酸成分是HCl，通常PH值在1左右，如果鑰匙材料是銅的話就難溶解於胃酸，但是胃中的鑰匙被截斷那處竟然溶解了，這說明由於某種不可抗拒因素兇手才將鑰匙截開成完全不吻合的兩段。

有了這些依據，再思考兇手是如何將鑰匙送進受害者胃中，我想到了唯一一個方法————藥丸類的東西。然後我要求文捷菲出示找到的藥物，通過搖藥瓶聽聲音來推測每瓶藥的密度，一旦比正常的重一些，那一定鑲進了鑰匙，而屍檢沒測出死者生前曾用過藥物是因為包裹鑰匙的只是一層糖衣。”

馬擇飛聽完後，眼睛睜得很大，他說：“很不錯嘛。不過，這個案子還有一點奇怪的地方，兇手已經將陳明的死因完美偽造成自殺，為什麽還要栽在舒子力頭上？”

卓諾典回答：“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謝梅覺得這樣子可以更加確保自己的罪行不被發現，另一種是舒子力與謝梅有著恩怨關系。”

法官已宣告審判結束。

就在馬擇飛和卓諾典笑談晚飯該去什麽地方吃時，文捷菲一個人走上來，馬擇飛都能看出她笑得很假。

“卓律師你好。工作之事，別介意。”說完後她伸出右手。

卓諾典與她握手，並且說：“今天我們都盡力了，真相終於被人見到。”

“是啊。你作為一個新手律師就已經4連勝了，要是你的恩師還活著，他一定會為你感到很高興的，呵哈哈哈。”

那種低沈的笑聲突然從文捷菲的鼻腔發出，卓諾典才知道她在嘲笑他的恩師的死。

此刻文捷菲感覺到右手像被鐵鉗咬住一樣，她聽見骨折聲微弱響起，痛得開始咬牙。

這時候馬擇飛才感到不對勁：“卓諾典，你快點放手啊，究竟怎麽了？”

卓諾典把文捷菲的手甩開。手痛讓她無法挺直身子，她只能向前微彎著。

“對不起，我忘了你是女的。”卓諾典說。

文捷菲臉上依然在笑，她說：“一提到他，你就失去了理智啊。”

這時，馬擇飛立刻拉著卓諾典，快步走出法庭，諾典回過頭看了一眼文捷菲，她在上面吼著說：“我們還會見面的。”

一走出門，那堆記者從路的那邊一直擠壓過來，閃光燈耀眼得無與倫比，在諾典的眼中映出這座城市的倒影。

“卓律師，這是您第四次出庭。請問你根據哪一點來判斷您的當事人無罪？”

“卓律師，您怎麽知道謝梅是真兇？”

面對著記者提出的所有問題，諾典一個也沒回答，馬擇飛想知道其中的原因，諾典說：“馬上要吃飯了，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采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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