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瞬間，戎凱旋的精神意念頓時清醒了過來。

他的身上立即滲出了一片冷汗，幾乎就要將身上的衣服都浸濕透了。

此時的他因為心靈之力和出竅的精神意念達成了一種極為玄妙的平衡關系，所以讓他看見了自己身上力量的不足之處。

將這些力量打碎重組，讓它們優化一遍，自然可以變得更加強大。

但問題是，現在的時間不對啊。

此時，從肚腹中彌漫而起的龐大藥效依舊是源源不絕的狂湧而上，這些如同巨浪一般的藥力洶湧澎湃，已經不再是戎凱旋能夠承受的了。他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使用靈力為引，將這些藥力揮發在虛空之中。

雖說這樣做實在是太浪費了一點，但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

可是，戎凱旋卻在此刻自毀長城，將自己的靈力引爆了。

於是，澎湃無窮的藥力頓時像是破開了大堤的水，它們狂湧而下，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徹底淹沒。

戎凱旋自然明白，若是真的讓這些藥力隨意的沖入腦域之中，那麽等待他的下場將會是如何的悲慘。

那時候，他就算是僥幸不死，自己的腦袋大概也會在如此強大的力量清洗之下而變成一團漿糊吧。

過多的真氣沖擊能夠將丹田沖垮，讓武者爆體而亡，哪怕是在走火入魔的情況下僥幸保住性命，但也會變成一個廢人。

但龐大的靈力沖擊卻能夠將一個人的腦袋炸開，就算他靈武雙修，能夠承受這股力量的沖擊而不死，但變成白癡也將是最好的下場了。

不，不行，絕對不行！

戎凱旋的精神意念在這一瞬間再度開始攀升了起來。

父母在家期盼著他的回歸，王曉曉身懷暗疾，等待著他取藥救治。他，又怎能在這個時候，因為如此可笑的原因而死去呢。

雖然他的精神意念已然脫竅而出，但他的身體卻還是能夠感受到精神震蕩，並且忠實的執行著戎凱旋的命令。

下一刻，丹田立即劇烈的震蕩了起來。

“轟……”

龐大的真氣瞬間從丹田處奔湧而上，它們的速度快到了無以倫比的地步，幾乎就是在一瞬間便已超過了藥力，來到了腦域之內。

這具身體畢竟是他的，這裏，是他的地盤。心念所至，真氣靈力一切皆為所用。

所以，他所控制的真氣速度之快，遠非藥力能夠企及。能夠在靈力崩潰的一瞬間將真氣引導至此，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的難度。

腦域，是人體內最為重要，也是最為神秘的地方。

戎凱旋在運行真氣之時，雖然也有通過頭部的經脈而行，但那都是按照一個固定的路線，不敢有絲毫的僭越。

因為沒有人知道，若是真氣在腦域中失控，將會引起何等恐怖的後果。所以，戎凱旋在運轉真氣之時，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這一刻，他卻顧不得這許多了。

戎凱旋的身體重重的顫抖了一下，那盤坐著的軀體搖曳著，似乎隨時都會跌倒。不過，最終他的身體依舊是重新坐穩，只是在眼耳口鼻七竅處流出了泊泊的鮮血。

不過，他的冒險並沒有白費。

強大的真氣迅速的在腦域前構成了一堵防線，將澎湃的藥力重新阻擋在外了。

已然出竅的精神意念並沒有絲毫的放松，反而是愈發的提升著。

以真氣代替靈力守護腦域空間，這是戎凱旋此前從未想過的可能。如果不是在這種命在旦夕的情形之下，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等看似與自殺無疑的事情來。

然而，如今的結果比他預料中要好的許多。

雖說身體依舊受到了一點傷勢，但卻遠比任由藥力沖破腦域防線，將自己變成一個大白癡要好得多。

此時，在戎凱旋的精神意念之中，他的這具身體似乎並不存在，而是化作了無窮的點線。

這些點線交錯在一起，組成了一個人類的虛影模型。

他能夠看到無數代表著藥力的紅色暖流在虛影中流竄，也能夠看到無形的真氣所凝聚的銅墻鐵壁，更可以看到那已然碎裂的混沌靈力。

紅色的藥力和無形的真氣不斷的發生著劇烈的碰撞，每時每刻，都有著真氣和藥力的破裂碎片彌漫殘留在身體虛影之內。

戎凱旋的精神意念劇烈的震動了起來，他隱隱的發現了一件事情。

自己，似乎是看到了力量的本源。

是的，他所察覺到的這一幕非同小可，這或許就是力量最基本的存在方式了。

他的感應之中，所有的力量本質都變得愈發的渺小，而他仿佛能夠進入這些本質之中進行研究和試驗。

這個念頭剛剛興起，他的精神頓時變得愈發的亢奮了起來。

其實，在經過了先前的失誤，又經過了驚嚇和真氣成功封堵藥力之後的驚喜，戎凱旋的精神意念一直在高度的緊張之中。

這個過程雖然極短，仿佛就是短短的一眨眼般。

但就是這麽一點兒的時間，卻已經讓他產生了一種度秒如年的感覺。

在這一點兒的時間內，他的精神始終都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雖說讓他的精神意念攀升到了一個更高的程度，但卻也帶給了他巨大的疲憊感。

可是，在這一刻，他卻再也無法感覺到絲毫的疲累感覺了，因為他的全部註意力都被新的發現所吸引了。

力量的本質。

這，就是他在此時看到的最為炫目的東西。

他看到了，無論是藥力，真氣，還是那已然崩潰的靈力，他們雖然表達出來的最終形式不同，但是它們卻似乎都擁有著同樣的本質。

若是將所有的外表全部褪去，那麽它們最終的核心都是一模一樣的。

戎凱旋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有著如此奇妙的感覺，但他就是覺得，自己的發現並沒有錯誤。

但是，他的修為畢竟是太過於低微了，雖說隱隱的有了一絲感覺，但是距離探索力量本質奧妙的境界卻還是有著難以逾越的高度。

慢慢的，這種玄妙的感覺似乎是有著褪去和消失的跡象了。

戎凱旋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似乎是遇到了一個天大的機緣，但若是不能抓住的話，那麽這一次他就沒有收獲。而且，在以後的日子裏，他怕是很難再遇到這樣的機緣了。

“砰，砰，砰……”

強大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一股股心靈之力不斷的催發著，讓他的精神意念始終保持在這個高度之上，並且竭力的感悟和探索。

他的臉色已經是越來越白，甚至於是再無一絲血色。這是心靈之力徹底催發之後所引起的跡象。為了感悟力量本質，戎凱旋已經是孤註一擲了。

慢慢的，腦海中那慢悠悠旋轉著的圓球似乎是停頓了一下，隨後，它開始緩慢的加速了。

就連這東西似乎也感受到了戎凱旋所釋放的強烈的意念，所以旋轉的更快了。

一股奇異的力量從這裏釋放出來，並且與戎凱旋的精神意念重疊結合了起來。

此前，雖然戎凱旋曾經無數次使用過圓球的力量，並且也曾經對它進行過探索。可是，他卻從沒有能夠與之進行任何形式的親密交流。

而如今，在這個時候，圓球的力量卻是緩慢釋放，並且與戎凱旋的精神意念正式相連了。

“轟……”

又是一道如同雷鳴般的巨響在戎凱旋的腦域中響了起來。

不過，這道雷聲卻像是醍醐灌頂一般，讓戎凱旋在瞬間感悟和察覺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

他的雙目豁然睜開，在那眼眸的最深處，竟然有著一絲淡淡的電芒閃爍。

原先爆裂開來的靈力瞬間開始凝聚，那碎裂的真氣和藥力本來彌漫消散在身體之內，可是這一刻卻被靈力所包裹。

無數的點線重新形成，它們變成了一根根鋼澆鐵鑄一般的擎天大柱，在腦域中撐起了一片天。

靈力，重新凝聚了出來，就像是經過了浴火焚燒之後獲得了重生的鳳凰般，散發著無有窮盡的光芒。

“劈哩啪啦……”

“嘶嘶嘶嘶……”

在戎凱旋的感覺中，他的靈力與先前已然不同了。

新凝聚的靈力中不再是單純的靈力，而是同時包含著藥力和真氣的一種特殊存在。

心念轉動，龐大的真氣迅速退去，而他的靈力則是替代了真氣的位置，化作了一股高墻，與腦海中殘餘的藥力繼續對抗。

新生的靈力果然強大無比，比先前要堅韌了許多，任憑藥力如何沖擊，也是無法撼動他分毫。

非但如此，讓戎凱旋更加驚喜交加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就在這新生靈力漸漸衰竭之時，丹田中的真氣卻是彌漫而上，它們在經脈中穿行而過，達到腦域經脈之時，這些真氣開始揮發，在他的精神意念操控之下，竟然是神奇般的轉換成了靈力。

真氣，靈力，竟然能夠進行相互的交叉轉換。

這等不可思議的事情，就這樣在戎凱旋的身體內硬生生的發生了。

戎凱旋心跳如雷，他知道，自己意外的掌握了一門天大的機緣。

在看透了力量本質的情況下，他竟然做到了一個連他本人都難以置信的事情。

當然，能夠達到今日這一步。不僅僅是出竅和心靈之力的作用，腦海中的圓球所傳來的那一絲奇妙體悟亦是重中之重。

“轟……”

隨著一道爆響，體內所彌漫著的藥力徹底的消失了。

他，竟然硬生生的將一顆靈道混沌丹的藥力全部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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