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日，我說的話，你信不信。”龍自豪喊了兩句沒答應，發嬌嗔了：“走日，你是不是不信我。”

“我信，我信。”馬走日連連點頭。

“那你怎麽不回答我。”龍自豪撇著嘴看著他，似嗲還嗔，特別是在燭光下，真的有魅惑眾生的魔力。

“不是。”馬走日搖頭：“就是剛才你那樣子，特別象扈三娘，我看呆了。”

龍自豪著實是有些擔憂的，雖然馬走日嘴上說得果斷，但誰知他心裏怎麽想，但聽到馬走日這話，再看到他真摯的眼神，龍自豪噗呲一下就笑了，嗔道：“討厭啦你。”

說是怨嗔，心中實喜，她之前從來不在乎旁人的說法，但不曉得為什麽，這一刻兒，馬走日肯相信她，她心裏好像一下就松開了。

“謝謝你走日。”她看著馬走日，揚了揚杯：“謝謝你信任我。”

她的眼神裏，緩緩的又露出淒惋之色：“我結婚早，八年了，他在外面胡搞，用我掙的錢去包女人，賭博，我始終信任他，原諒他，可他卻始終懷疑我，”

“上個月，我們終於離了，我什麽都沒要，就帶了一個存折，那是老早說好的，說到我三十歲，就生個孩子，為孩子存個十萬塊錢，”

“可那天我到銀行一看，存折上的數字還在，錢卻也已讓他用卡取完了，就剩了一塊錢。”

她說到這裏，眼淚又落了下來，馬走日這才曉得，那天她為什麽撕掉存折，又說要睡馬路，原來是這樣，她那個丈夫，竟然用卡把錢偷偷取走了，基本把她逼上了絕路。

好一刻兒，龍自豪不再說話，馬走日也不曉得怎麽安慰她，看龍自豪又斟了杯酒，馬走日擔憂起來，道：“豪姐，少喝點兒吧，多吃點菜。”

“豪姐。”龍自豪端著酒杯對著燭光，慢慢的轉圈著，臉上有一種似笑非似笑的表情：“紅樓夢原版裏面，據說王熙鳳的下場也不好，後來好象也被休了，跑回家去，娘家也敗落了，哭向金陵事更哀，呵呵。”

她輕輕的笑起來，不曉得是在哀嘆紅樓夢裏的王熙鳳，還是哀她自己這個龍自豪。

“豪姐。”馬走日就看不得她這個樣子，她這個樣子，讓他心裏疼，這可是他打小就歡喜祟拜的人啊，始終以為就是天上的龍，居高臨下，高貴典雅，只在天上飛來飛去，不落凡間的，結果私下裏卻是這麽的淒慘，這讓他心裏有一種薅心似的疼。

“以後會好起來的。”他也想不出什麽話來安慰龍自豪，道：“過兩天你去應聘，以你的功底，肯定可以聘上的，然後在漢東市發展出來，會比江州市強一百倍，一千倍。”

“應聘？”龍自豪輕淺笑了一聲，看著馬走日，搖了搖道：“走日，說起來你也是編制內的，但有些東西，你還不懂啊，王天豎今天這話，只是個籍口。”

“啊。”馬走日楞了一下：“他不是說，那個……。”

沒等他說完，龍自豪搖搖頭，臉上掠起一絲冷嗤：“他為什麽白天不說，非要約我晚上吃飯再說，”

“因為他打的是不可告人的主意，你看他人模狗樣的，滿臉文化的樣子，實際上就是牛虻，他們這種人都是給那個什麽的馮褲子帶壞的！”

“他惦記的就是我的身子，如果我肯讓他討點便宜，或者說，我今晚上肯讓他睡一下，那麽，明天也許我就可以去找他辦手續，調進省劇團，”

“但我今晚上特意帶了你去，他一看就曉得了，所以就用了什麽招聘的籍口，實際上我真去應聘，是肯定是聘不上的，除非我肯讓他睡一下。”

“混蛋。”

馬走日這下終於曉得了，氣忿的攥緊了拳頭：“這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啊。”

“文質彬彬的。”龍自豪咯咯笑了起來：“外表就這樣了，越是裝得厲害，越是無恥，只要弄出個樣子，一定是唐朝裝，古時扇，說話也雲裏霧裏的，捉摸不定，實際上在背地裏，一個比一個齷蹉，文化牛虻，就是這些人。”

“竟然是這樣。”馬走日氣得呸了一口。

“外面就是這樣的。”龍自豪果斷仰頭把杯中酒一口幹了，長長的吐了口氣：“現在你信我的話了吧，惦記我身子的人太多了，”

“我要是想要錢，想要傍高官，或者想朝上爬，都不要自己去找，無數的男人會象狗一樣的湊過來，呵呵。”

馬走日看著她，燭光下，她激憤的面容微有些變色，既讓馬走日心疼，又更佩服她。

“難怪她演扈三娘是演得最好的，她骨子裏，是真的有一股子扈三娘的英氣啊。”

他感嘆著，看龍自豪又斟了一杯酒，忙道：“豪姐，少喝點兒吧，等會你真的會醉了。”

“醉？”龍自豪呵呵笑，搖頭：“我不會醉，我清醒著呢，這個文藝界，我早就看清了，我永遠都不會醉的。”

“豪姐。”她言詞激憤悲苦，馬走日真不曉得怎麽說了。

龍自豪斜眼看著他，突然咯咯笑了起來：“走日，如果我醉了，你會不會趁機討我的便宜？”

“豪姐。”馬走日臉一下子漲紅了，道：“你真喝醉了，別喝了。”

看到他通紅的臉，龍自豪咯咯笑起來：“走日，你是個好人，而且是個真正的老實人，很奇怪，你這樣的老實人，”

“照理說，在這社會上應該是混不開的，可你卻好象混得不醜，難道真是老天爺特別照應你？”

她這話，把馬走日說楞了，不過回頭一想，他之前著實不行，陳老太看他都跟看一塊沒骨的肉一樣。

後來狗皇蛋入體，才有了改變，不過這個可不能說，只好搖頭，道：“人只要本分肯努力，老天爺總會照顧的。”

“不對。”龍自豪搖頭：“老天爺瞎了眼，才不會照顧我。”

不過她隨後又笑了：“但也不能完全這麽說，本來我走到了絕路，可你突然出現在我跟前，走日，你告訴我，是不是老天爺開了個後門，專門讓你來照顧我的。”

她這話，馬走日一時都不曉得怎麽回答了，說起來，那天在銀行門前的廣場上能遇到龍自豪，還真是巧呢，這個巧，布線還很長。

要從他為了幫許婷甜得了一百萬美元開始，如果沒得一百萬美元，也就沒得必要來存。

而如果湯強軍不偷了他一百萬的卡，這張卡他還放著，也不會來轉存，那也遇不到龍自豪，說起來，線頭還真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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