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賀首長住宅，自然有車送，老革命都有自己的原則，但若說這個時候叫馬走日自己打車回去，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馬走日當然也不好拒絕，開車送回駐京辦，進院子，恰遇到唐小杉，一把拽住他：“走日，再借我兩百塊應急，月底我一定還給你，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馬走日本來是不想借的，這個時候心裏高興，不是認得了賀首長這樣的大人物，而是治好了一個怪病，心中就特別沾沾自喜，也就不想跟他糾纏了，給了唐小杉兩百塊。

第二天八點半，車過來接，馬走日過去，賀首長見了他，呵呵笑：“舒服，走日，昨晚睡得太舒服了，”

“三十年了，就沒睡過一回好覺的，就算喝醉了酒，都睡不安穩，昨晚卻一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他高興得象個老小孩，馬走日便也呵呵笑，又煮了二十斤糯米，慢慢的煮熬，慢慢的攪動，賀首長就在邊上，跟馬走日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馬走日的感覺裏，好像是在三裏村裏，給人閹豬呢，然後主人家在邊上，陪著聊天。

“越大的領導，果然越沒得架子。”他在心中暗暗想。

中午十二點，又泡了一回，賀首長認為渾身清爽。

這人好玩，竟然跑到太陽底下，曬了一下太陽，然後伸著膀子喊：“好了，我可以曬太陽了，哈哈哈哈。”

說是不準打報告，那些警衛秘書什麽的，還是匯報上去了，所以第二天就有好幾名醫務人員，看到賀首長無所顧忌的在太陽下又喊又笑，個個瞠目結舌。

然後就有一個禿了頂的看上去就象專家的人來問馬走日，賀首長這個病，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糯米泡澡就能好，這裏面是個什麽原理。

象賀首長這樣身份的人，得了病，肯定會專門配有專家組成的保健小組，這個禿頭老頭，還不曉得是什麽樣的著名專家呢。

馬走日就有些怯場，他不大懂啊，就是萬藥狗傳個單藥方，真說到醫理，他可說不出來，漲紅著臉不吭聲。

他這個樣子，那禿頭專家卻認為他是保密，也拿他沒得辦法，只好不問了。

晚上又泡了一回，第二天早上，馬走日再去的時候，賀首長笑瞇瞇的告訴他，他已經曬了一早上太陽了，雖然早上的太陽不能跟中午的比，但他曬著有舒服的感覺了。

馬走日也高興，道：“那今天再泡兩回，就可以了，以後應該不會覆發，即使覆發，再泡就行了。”

中午泡完，賀首長拿了個紅包，裏面有一萬塊錢，說是診金，馬走日本來不要，但賀首長眼珠子一瞪：“你的意思是，我這老頭子，就老得一分錢都不值了。”

這話說的，又叫人好笑，又不好拒絕，馬走日只好收下。

晚上應該還要泡一回，不過馬走日接到姚紅娟電話，晚上讓他過去，賀首長曉得了，說：“行了，就是煮糯米嘛，他們會弄，你忙你的，不忙的時候，來我這裏串串門子，殺兩盤象棋。”

中間閑著的時候，馬走日跟賀首長殺過兩盤象棋，賀首長棋藝不高，而且歡喜悔子，馬走日雖叫馬走日，但棋藝也臭。

難得的是，賀首長要悔子，他也同意，殺得五盤，賀首長三贏二輸，這下來了勁，認了馬走日這個棋友。

馬走日嘴裏答應著，心裏可沒敢真想登賀首長的門，晚上去找了姚紅娟，姚紅娟還是歡喜角色扮演，她是偷情的小少婦，讓馬走日狠狠的弄她。

馬走日這幾天心情好，賀首長都見了，突然認為姚紅娟這個副市長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一時起性，奮起神威，把姚紅娟直接弄得死了過去。

姚紅娟可能被他弄狠了，第二天沒找他，第三天，賀首長卻親自給他打電話，說是禮拜六，休息，讓馬走日去陪他下棋。

馬走日本來閑得發慌，雖然賀首長身份太高，他不敢登門，但賀首長主動邀他，他也不好拒絕，就打個車過去。

下了一盤棋，中午還一塊吃了飯，賀首長有幾個子女，但都在外工作，家裏就他一個孤老頭子，到有些孤寂的感覺。

第二天，賀首長竟然又讓他過去，有了頭一回，馬走日也就習慣了，打車過去，殺了一上午棋，吃了中飯才回來。

唐小杉晚上上班，白天也不睡覺，看著馬走日來來去去的，呵呵笑：“走日，不會又是泡上了什麽美女，天天跟美女約會吧。”

“我跟一個老頭子在約會呢。”

馬走日不大想睬他，湊合笑了一下，唐小杉當然不信，馬走日也沒再解釋，實際上想想，也不好解釋，難道他能說，他去跟賀首長下棋了，唐小杉會信嗎？沒得人會信啊。

接下來個把月，差不多始終是這樣，一到雙休日，賀首長就會把他喊過去，陪他下棋，再一起吃個中飯。

而在晚上有些時候，姚紅娟則會召他過去，馬走日留意了一下，姚紅娟召他，一般在每周的一三五這三天，很規律。

一個老革命約棋，一個美女副市長約炮，任何一件事，都是那麽的神乎其神，卻都在馬走日身上真實的發生著，但他卻絕不敢對任何人說，說了也不會有人信。

還好他不是那種生性浮誇的人，做個什麽事，巴不到額頭上貼出來，生怕旁人不曉得。

馬走日藏得住事，唐小杉等人只看到他進進出出的，以為他是找到了什麽掙錢的門路，還問過兩回，馬走日搪塞過去了。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人心就有些飄動，袁武德專門開了會，重新聲明了紀律：“越是年關，越有挑事的，”

“最後十天，大家都穩定下心，三十放假，我訂了高鐵的票，包你們晚上一定到家吃年夜飯，”

“然後始終可以到過了元宵節再上班，隨你們玩，所以這幾天就不要七想八想的，醜話說在前頭，關健時候找不到人，可不要怪我不客氣。”

他這麽疾言厲色的說了，唐小杉等人也只好安下心呆著，馬走日實際上也想回去了。

將近兩個月時間沒見湯紅娥，著實是有些想了，不過他是所有人裏最老實的一個，唐小杉幾個都不敢造反，他就更不用說了。

姚紅娟說是把馬走日當成玩物，倒也不是完全的漠不關心，給他買了一套西裝襯衫什麽的，又拿了幾張購物卡給他。

面額還很大，加起來有一萬呢，說他歡喜的東西，可以自己買了帶回家，不夠的話，再跟她拿。

馬走日沒得拒絕，不過拿了東西，讓他對姚紅娟的感覺更覆雜了。

又是禮拜六，賀首長又打電話過來：“你這孩子怎麽回事，每回一定要我這老頭子來請，這架子也太大了吧。”

馬走日呵呵笑：“哪敢不敢，怕你老年底了事多嘛。”

“我一個老頭子，能有什麽事，他們回來了，自然會自己折騰，我們不管，快過來。”

賀首長身體好了，說話神氣十足，有點兒戰場下命令的味道，馬走日只好說遵命，趕了過去。

快過年了，賀首長家裏人也多了起來，不過馬走日也沒問，他到賀首長這裏，下棋就下棋，嘮嗑就嘮嗑，賀首長問什麽，他就答什麽。

也說一些漢東市當下的風土人情，但賀首長的事，他閉口不問，也閉口不提其它雜七雜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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