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學術交流會、論壇，其實就是藥企出錢出力為醫生提供便利，讓他們不僅能完成醫院規定的任務，還有錢可拿。

而藥企就是圖個人情，也借此機會將各大醫院說得上話的大大小小的科室主任、藥劑科主任、甚至正副院長集中到一塊兒。

會議不過是形式，這之後的聚餐才是正戲，這時候各個藥代會用盡渾身解數來哄這些人，酒過三巡喝的盡興了，訂單不訂單的，日後也就好說了。

不過像陸懷這樣的，最討厭這種場合了。

岑斐生怕陸懷後悔，所以一早就到醫院等著。

陸懷一下手術回辦公室就看到了在門口等著的岑斐，他腳步頓住。

岑斐也看到了他，微微一笑說道：“陸主任辛苦了～”

陸懷繞過她推開門徑直進了辦公室：“本來不累，但看到你，累極了。”

岑斐見他沒有關門便知道他沒有要趕自己的意思，也就跟著他進了辦公室：“您看我不順眼也不成，誰叫您昨天晚上答應我了呢～”

陸懷站著換衣服，一聽她的話故意調侃她：“已經聯系好你那溫婉可人表姐了？”

“……啊？”岑斐沒想到陸懷又提這茬兒，一時間高興不起來了，她伸著脖子問道，“陸主任，您不會真的當真了吧。”

陸懷穿上外套，轉過來面對她：“怎麽不真？我這也老大不小了，再不結婚等孩子小學畢業該年過半百了。”

“……！”嘿！竟拿她的話來堵她，岑斐張了張嘴也沒說出個啥。

陸懷看著她吃癟的表情覺得可愛：“走吧，事先聲明，即使我去了你們的交流會也只待一會兒，不會久留。”

岑斐跟在他屁股後面樂的高興：“好好好！主要您露個臉怎麽著都成！”

岑斐開車，很快兩個人就到了九天國際，沒想到沒等進去呢，就在門口碰到了韓覆和兩個不認識的男人。

岑斐先是感到意外，接著她便認出了其中那個個子高高的男人，就是那天早上她背完藥品信息偷偷去茶水間，然後被他撞見。

見韓覆對他恭敬的態度，她猜測絕對不是和他平級的藥代，應該是個上司。

“呦！這不是一附院的陸主任嘛！”韓覆身邊的男人貌似認得陸懷，他伸手去和陸懷握手，而陸懷也算配合，回了禮。

而韓覆像是見到討債人一樣，臉色難看極了，只是一直陪笑，也不敢主動搭話。

“真的沒想到陸主任能百忙之中能抽空來參加交流會，真是榮幸之至啊！”那男人說盡了客套話，然後又轉向身旁的人，“陸主任我跟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大區經理，原經理。”

原野伸出手說道：“陸主任您好，原野。”

陸懷也伸出手：“原經理好。”

“陸主任您的老師李副院長剛剛也到了，他老人家看到您一定會高興。”原野說，“陸主任您快請進吧。”

陸懷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便回頭看著岑斐：“是你把我抓來的，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嗎？”

“……！”岑斐萬萬沒想到這時候陸懷會和自己說這樣的話，一時弄得她尷尬極了。

原野、韓覆幾個人也覺得驚訝，從不賣人面子的陸懷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竟對一個實習生如此“上心”。

“楞著幹嘛？”陸懷見她不走又叫了一遍。

岑斐一時間上前也不是，站著也不是，只能看向韓覆。

只是韓覆還沒說話，原野倒先開口了：“既然是你請來了陸主任，那自然要善始善終招待好，去吧。”

“對對對。”韓覆立刻把話接過去，“這九天國際好是好，就是房間多、走廊繞，小岑啊，你先請陸主任進去吧。”

“是，韓老師，原經理那我先進去了。”岑斐走到陸懷身邊，“陸主任，跟我走吧。”

陸懷也沒說話，走在岑斐前面進了酒店。

看著兩人走了原野才看著韓覆問道：“這是你帶的實習生吧。”

韓覆點點頭：“是。”

“你辦不成的事，這個實習生卻辦成了，我是該誇她有本事還是該誇你教導有方？”

“……”韓覆覺得沒有臉面，微微低下頭沒說什麽。

原野點到為止，也沒再往深了說。

接著三個人也不再閑聊，也進了酒店。

進了會場，看著三五成群忙著交際的人，陸懷實在是頭疼的很，他找了個座位隨意坐下來了，岑斐乖乖的在他旁邊坐下。

陸懷看了她一眼：“我也露面了，這下你可以把我和你溫婉可人的表姐相親的事提上日程了。”

“啊？哈哈哈……”岑斐幹笑著，“那個，陸主任，你要不要吃點兒東西？我給你剝個橘子吧，哦！你看那邊，那便是三附院兒科的劉主任，一會兒啊她還要分享病例呢。”

陸懷見她不敢回應裝模作樣覺得可愛，也不再逗她：“我的老師在那邊，我去一下，你不要亂跑，一會兒找不到你我就去找你表姐了。”

“……”岑斐偷偷舉了舉小拳頭，然後又悻悻地放下，看著他離開。

她先是坐了一會兒，東張西望覺得無聊，後看到韓覆和一個人並肩出了會場。

岑斐想到自己還沒跟韓覆交代過一附院的進展，之前是因為拿不準，不好說大話，現在看陸懷這個意思應該是能行。

剛剛在門口見韓覆臉色難看的很，一定是埋怨自己“偷偷摸摸”的不肯告訴他，讓他出糗。

雖然他對自己不上心，但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的老師，還是得敬著，實習轉正時他的話也是舉足輕重的。

這樣想著她便起身，朝著剛剛兩個人的方向跟去了。

韓覆和那個男人轉眼就進了樓梯間，然後邊抽煙邊聊天，岑斐也不好上前打擾，只能站在拐角處等待時機。

期間她偷偷看了一眼，她認得，那個人就是之前和韓覆在茶水間說話的前輩，她也是之後才知道，那是詹寧遠的老師。

只聽那人說道：“老韓啊，看到沒，那一附院的陸懷可是來了，之前誰去都不好使，連你都沒辦法，結果被你手底下的小實習生搞定了。”

韓覆猛抽了口煙發出一聲冷笑：“好事兒啊，證明我帶出來的人出色唄。”

“你帶出來的？”詹寧遠的老師哈哈大笑了幾聲，“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根本沒誠心帶她，你看哪個實習生一上來就自個單打獨鬥的，你連開會都不帶她還好意思說是你帶出來的人？”

明顯他這幾句話惹的韓覆不高興了，他冷著臉說道：“老張啊，我看你是喝的有點兒多了，這樣可不行，早點兒不回家吧，省得一會兒在客戶面前說了不該說的，丟了單子。”

“怎麽就多了呢，我還沒喝酒呢！”他繼續說道，“不過我倒是挺好奇你那小徒弟是怎麽搞定陸懷的？她跟你說沒？”

韓覆氣就是氣岑斐這一點，她竟將這樣的大事瞞得滴水不漏，一點兒也沒透露給他，害得他今日當眾出醜。

韓覆遲疑了幾秒嗤笑道：“能怎麽搞定的？一個青春貌美的小姑娘，一個正直如狼似虎年紀的正常男人，有什麽難想的。”

“……！”站在拐角處偷聽的岑斐徹底楞住了。

這些話像是一把把匕首一樣，刺痛了岑斐不說，還要來來回回的剜著，一點兒也不肯讓岑斐好過，她死死的攥著拳頭，只能躲在角落裏繼續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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