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淵沒去堂屋裏湊熱鬧, 洗完澡之後就在房間裏坐著, 靠在床頭看書，還真有那麽點兒文化人的意思。

“怎麽想著看書了？”葉婉清問他。

戈淵把手裏的書一放：“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葉婉清想了想，“假話。”

“假話就是之前跟趙靈仙父親談了一會兒話, 我很有感觸，隱約有點摸到了以後要怎麽發展的思路。”

葉婉清還是第一次聽戈淵說著話, 倒是不奇怪他看她的課本了, 然後好奇問道：“真話呢？”

“真話就是你搭理別人不搭理我，我生氣！”

“……”葉婉清沒忍住，笑得一雙杏眸彎彎的。

這男人，醋勁兒真大。

她有時候是顧不上他，不過也是因為覺得他跟她最親近，所以她對別人還照顧著點兒, 把他就當成自己人了。

真要算起來，他在她心裏是第一位的。

絕絕對對的第一位。

戈淵氣哼哼把書給蓋在床上, 跳起來就把她壓在門板上親：“還笑, 還笑, 看我怎麽收拾你！”

“哎，我還沒洗澡呢。”葉婉清真被嚇到了，連忙道，“我一身怪味, 你也能親得下嘴？”

“沒洗澡我也能把你從頭到腳親一遍。”

“你就不嫌臟？”

“想試試嗎，我還願意舔……”

葉婉清：“……”

臭流氓！

小混混！

白凈俏臉驟然紅了，葉婉清雙眸染上幾分羞意, 伸手掐了面前得意洋洋的男人一把：“你給我閉嘴！”

“閉嘴就閉嘴。”戈淵得意挑眉，又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這才松手。

他又說道：“我去給你提熱水，讓你省點兒力氣，等會兒能洗幹凈點兒。對了，我喜歡你新買的那個玫瑰香皂的味兒，你記得用那個。”

“滾。”葉婉清瞪他。

戈淵大笑著露出一口晃眼的白牙，麻利地滾了，去廚房給人提熱水。

怕葉婉清冷，戈淵還從堂屋端了一個炭盆放洗澡間外面，讓葉婉清洗澡的時候不止於靠抖取暖。

洗澡間有通風口，不用怕煤氣中毒。

炭盆還真是有用。

葉婉清走進洗澡間，一下就感覺到這邊的溫度比想象中的要高一些。左右看了看，她發現一個炭盆被擱在蹲廁的下邊兒，頓時就揚開笑容。

玫瑰香皂就玫瑰香皂吧！

——

團年飯很豐盛。

葉婉清洗完澡，劉麗秀和衛蘭掌廚的團年飯也好了。

堂屋裏戈淵跟莊偉一起擺桌子，把四方桌放在屋子中央，上面再擱上一個一米五的大圓桌面，四方桌成功變身。

葉婉清連忙跟著端菜盛飯，忙碌起來。葉明珠和沈薔也要跟著忙，葉婉清讓衛紅陪著沈薔坐，使喚起葉明珠倒是沒客氣。

葉明珠眼睛亮晶晶地跟在葉婉清身後轉，神情更自在，看著更開心了。姐姐這是把她當成家人，這才讓她跟著幹活的，她一定要表現好一點！

一盤盤菜被端了上來。

有紅辣辣的香酥手撕雞，有散發著濃郁香味的青椒啤酒鴨，有一盤子看著就清淡開胃的清蒸鱸魚，還有一鍋子飄著點點青蔥的肉丸冬瓜湯……

可謂是是有雞有鴨、有魚有肉。

幾個主菜上了桌，蒜蓉粉絲扇貝和家常豆腐，清炒白菜心等也相繼端了上來，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這架勢一米五的大圓桌都不夠用，最後只能碗疊著碗往上放。

“開飯了。”葉婉清一聲招呼，大家紛紛落座。

這次過年有葉婉清和戈淵，老鐘，小戈悅，衛懷農夫妻，衛蘭和莊偉這對未婚夫妻，還有衛紅、衛軍兩人。

再加上周蓉帶著兩個孩子，又新加入了葉明珠和沈薔，這麽多人擠在一塊兒，氣氛熱鬧得不行。

十五個人，坐都坐不開，於是給三個小朋友夾了菜讓他們另外開了一個小桌子。

這讓他們更加興奮了，歡呼雀躍著，有一種擁有自己的小天地，自己當家做主當大人的感覺。

十二個大人在圓桌邊上坐得緊緊的，倒是也塞下來了。

“大家來幹個杯吧！”

吃飯之前，葉婉清笑著舉起手中的酒杯提議。

“這杯酒，慶祝我們在湘城的第一個新年，希望以後我們年年都能在一塊兒過，生活越來越好。新年快樂！”

“好啊！”

“新年快樂！”

“生活越來越好！”

每一張臉上都帶著笑容，喝酒的喝酒，喝飲料的喝飲料，杯子碰在一塊兒，濃郁的年味兒仿佛要從酒杯中滿溢出來。

——

吃過飯，大家一起把家裏收拾好，坐在堂屋裏喝茶聊天兒。

這時候家裏還沒有電視，不然這時最大的娛樂活動應該是圍在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然後一起討論這年的春晚是成功還是不怎麽樣。

葉婉清先是遺憾了一下，然後很快想到，這時候別說電視了，說不定第一屆春晚都還沒舉辦……這麽一想，頓時心裏平衡了。

無論什麽年代，真想要娛樂，那還是能娛樂起來的。

聊了一陣，衛紅忍不住提議：“這麽坐著也沒意思，我們來打牌吧！”

葉明珠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行啊，我很久沒打了，挺想玩玩的。”

然後，她又小松鼠一般看向葉婉清：“姐，可以嗎？”

“當然可以。”葉婉清起身，“我去給你們拿牌。”

只要不是賭一博，打點兒小牌當娛樂還是沒問題的。

就當是打發時間了。

很快牌桌擺了起來，開了兩桌，一桌撲克，一桌麻將。都不打錢的，輸了就貼條子或者鉆桌洞，友誼第一，輸贏第二。

大人有大人的娛樂活動，小孩兒們也有小孩兒的樂趣。

“美美嫂嫂，我的花炮呢？”戈悅帶著兩個小朋友玩了一陣，突然想起自己還有超級厲害的玩具，頓時就找上了葉婉清。

花炮煙花是葉婉清買回來的，也是她收起來的。

“我去給你拿。”葉婉清從房間裏把東西拿出來，戈悅和周甜三人頓時一陣歡呼。

小孩子都喜歡這些東西。

怕他們玩鬧的時候不註意安全，葉婉清帶上帽子陪著他們一起去院子外的空地上放花炮。戈淵不放心葉婉清，也跟著。

三個小孩子笑著鬧著，幾個簡單的花炮就能讓他們開心很久。

葉婉清看著，臉上也揚開燦爛的笑容。

戈淵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喜歡小孩？”

“嗯？”葉婉清看他。

“喜歡的話，我們也生一個。”

“……”葉婉清一聲清咳，“哦，那就看你賣力不賣力了。”

戈淵：“……”

他，他當然賣力啊！

——

時間到了晚上九十點，陸陸續續有村子裏的小孩兒過來拜年了，也叫送恭喜。

一聲聲“新年好”，“恭喜發財”等祝福聲中，葉婉清把早就準備好的小餅幹和糖果塞到小孩子拎著的布袋子裏，一個個摸了摸他們的腦袋說聲新年好。

往年不曾湊過這樣的熱鬧，今年戈悅也興奮地打著手電筒，帶著周甜和小寶一塊兒去送恭喜，討回來的餅幹和糖果特別多。

也許是看在葉婉清的面子上，每個人都對戈悅很熱情喜歡，戈悅那一袋子收獲尤其可觀。

晚上十二點整，戈淵拉著葉婉清的手去院子門口點燃了一串鞭炮。

“劈裏啪啦”的炮竹聲中，新年來了。

紅紅火火，熱熱鬧鬧。

兩人回到堂屋裏，葉明珠和沈薔正給眾人分發禮物。

劉麗秀推辭：“我們是長輩，給你們壓歲錢紅包是應該的，怎麽能要你們的禮物。”

“大姨你就收下吧，這也是我們的心意啊，是我和薔姐一起準備的。”葉明珠笑嘻嘻的，把一件衣服抖開比在劉麗秀身上，“你看，這衣服可襯你膚色啦，買了……啊，穿著肯定好看，顯得年輕。”

一個不小心，做生意那一套差點兒拿出來了，葉明珠吐了吐舌頭。

葉明珠這麽誠心，劉麗秀只好收下。

其他人也笑呵呵地收下了。

紅包發出去，禮物收進來，也挺好的。

葉明珠和沈薔兩個都是做服裝生意的，準備的禮物也都是衣服。禮物每個人都有，一個也沒有落下，就連周蓉和她家的兩個孩子也有。

看到這一幕，葉婉清眼中的笑意又更濃了點兒。

禮物準備得這麽周到，可見準備了很久。

葉明珠真的長大了。

現在這個她，比前世那個一帆風順最後卻迷失自我的她要更好，相信以後也只會越來越好。

——

家裏人太多，一共只有四間房，晚上只能擠著睡了。

葉婉清原本還想安排兩個人到自己和戈淵的房間睡，卻被大家異口同聲的拒絕了。

“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小兩口要有點相處的時間……”

“我才不想過去當電燈泡呢！”

“我覺得我睡堂屋就挺好，這裏有炭盆，挺暖和的。”

“……”

葉婉清：“……”

戈淵倒是非常厚臉皮，沖著眾人一拱手：“多謝了。”

他這動作引得大家一陣大笑，葉婉清又羞又窘在他腰間掐了一把，戈淵“嘶”的倒抽一口冷氣，傻兮兮地笑了。

兩人回房間，戈淵湊到葉婉清耳邊小小聲道：“我這不是怕你澡白洗了嗎？”

葉婉清：“……”

“我都聞到了，是玫瑰味兒的！”

葉婉清：“……！！！”

狗鼻子。

到了房間裏，葉婉清從衣櫃裏拿出給自家大男人準備的新年禮物，一個包裝精美的神秘小盒子。

“這是什麽？”戈淵黑眸亮亮的，又驚又喜，“原來我也有禮物？我怎麽不知道？”

他這樣子，活像是主人給買了新玩具的大狗狗，恨不得在葉婉清臉上狠狠舔了一頓。

“當然呀。”葉婉清抿唇笑，“我給大家都帶了禮物，怎麽可能不給你準備？從上海回來，東西都是我收拾的，你知道就奇了怪了。”

男人都是粗心的，讓他們來收拾行李，怕不是都是團成一個團往袋子裏塞。

“打開禮物看看。”葉婉清很期待，催促。

戈淵更期待。

不等葉婉清再催第二次，他興奮地打開了小盒子，然後，從裏面拿出一小塊兒三角形的薄布片，整個人都楞住了。

“這……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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