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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番外 拜師+生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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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拜師+生子

椒圖子為妤兮選的聚魂吉日是十月初八。

而拜師的吉日,是十二月二十八。

這兩件事前後相差不久,是以整個房宿宮最近都忙成了一團。

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唯有天駟這個準師父滿目愁雲。

看著三個準徒弟忙進忙出圍著妤兮團團轉,他的眉頭蹙成了一團。

他不悅的沖著妤兮道:“不是要拜我為師麽?怎麽到頭來都圍著你做什麽?不知道男女有別理當避嫌麽?”

妤兮正對鏡收拾著自己的妝容,漫不經心道:“有嗎?椒圖子是要幫我聚魂,自然要做一些準備了。”

天駟道:“那個南榕呢?在這裏幹嘛?”

妤兮笑了:“之前讓他尋桑白和養魂樽的下落,不是欠他一個人情麽,前日問他想要什麽回禮,他突然說想要拜我為師,我尋思著他大概覺得想拜你為師競爭太激烈,所以想鉆個空子罷了。”

天駟沒好氣:“才不是!我看他……”

說到一半突然看到妤兮正在拿著什麽往頭上擦,定眼一看,一把抓了過來:“這不是風來的頭油麽?之前想送給我我沒收,他莫非又拿來送給你了?這個小混油!一個頭油還送幾個人!”

妤兮回想了一下:“這……好像不是風來給我的……”

天駟卻已經一拂袖往門外走:“拜師,拜什麽師,我這就告訴他們,一個我都不要了!”

妤兮急忙喊他:“餵!”

他卻頭也不回的走了。

妤兮好氣又好笑,只好對著鏡子胡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放下梳子便跟了過去。

天駟第一個找的是南榕。

南榕暫住在三葉殿,天駟找到他時,正有一群小仙娥圍著他,嘰嘰喳喳的熱鬧不已。

有幾個邊問邊臉紅,幾張俏臉襯在三葉殿的一叢綠蔭之中,顯得更為嬌羞。

有幾只慧知鳥掠過廊下,帶動了了廊下的一簇滴火觀音,南榕很隨意的扶住那滴火觀音,將它們擺回原位。

幾個小仙娥頓時很沒見識的哇哇叫,說殿下對花都這麽溫柔!

天駟的火頓時更大。

有幾個小仙娥看到他來,急忙下拜:“拜見星君。”

南榕也很恭敬的行禮:“見過星君。”

天駟面無表情:“你隨我來。”

南榕很恭敬的隨他到了一個側殿:“星君有事找我?”

天駟隨手翻閱著桌上的一些書冊,不鹹不淡的:“算是有事,也不算有事。”

南榕聽得不安:“這個說法……倒像是有大事……”

天駟側頭打量著他,但見他一身雪青色月華長袍,蹀躞帶上只掛了一塊煙水玉,頭上也只用了一根白玉簪,周身沒什麽多餘的飾物,但就是幹凈典雅,整個人透著一股高貴的清冷。

姿容過人,再加上是帝尊的長孫,也難怪到哪裏都能得小仙娥青眼。

天駟不由蹙眉:“我聽說你想拜妤兮為師?”

南榕很坦然:“是。”

天駟乜斜他:“為什麽?”

南榕恭謙一笑:“公主膽智過人,修為高深,在六欲天力戰群魔,獨領風騷,想找她拜師的人應該不在少數,星君為何會覺得奇怪?”

天駟蹙眉:“你聽得是哪裏的版本?在六欲天力戰群魔獨領風騷的不是我麽?是我破了諸法歸天陣,是我奪了魔波旬的渾天根。”

南榕笑道:“確然如此,但是若無公主的運籌帷幄,星君只怕連渾天根的結界都破不了。”

天駟:“……”

南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晚輩絕無輕視星君的意思,星君身為天界戰神,功德自然無需多言,晚輩只是覺得公主身為女子,能有如此大智慧,平時還完全不顯山露水,實在值得欽佩罷了。”

天駟挑眉看著他:“你倒是很成功的激發了我的好勝心。”

他緩緩的:“那說說這次,是我將妤兮從天龍之焰裏救出來的,也是我看破了宗宗的詭計,若沒有我,妤兮可能會被燒死在甘怡的靈境之中。”

南榕卻仍然在笑:“星君說笑了,公主的原身是山石,後來是琉璃,這兩樣都是不怕火的,星君可還記得,曾經的冥界的火海都不曾奈她何?若非如此,她又怎麽會貿然進入甘怡的靈境?更何況,我聽椒圖子說,公主進去之前,還曾囑咐過他,若她真的被困其中,便讓他想法把她的元神驅出甘怡的靈境。她反正只是元神入了靈境,危險程度遠比不上星君你的真身入靈境。”

天駟:“……”

他上下打量著南榕:“你對妤兮的事情,這麽了如指掌的?”

南榕急忙恭敬道:“晚輩與玄武真君交好,也曾向他打聽一些公主的事,他對公主一直都讚不絕口,說她言而有信,義薄雲天,想他一介神尊,什麽樣的女仙沒有見過,卻獨獨稱讚泰來公主,可見公主是真值得欽佩。”

看著天駟的臉色愈發難看,他急忙又道:“何況公主如果收徒,對星君也是美事一件,我在紫桑山看到星君曾為了遷就公主,不惜穿了男寵的衣服,可見公主若是太閑的話,必然會折騰星君……還不若……”

天駟冷冷打斷他:“我不覺得那是折騰。況且別人夫妻之間的樂趣,你一個外人,怎好置喙。”

南榕臉色頓時有些難堪,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緩和一下這個氣氛,正怔忡,卻聽得妤兮笑道:“你走的倒快,都不等我一下。”

南榕急忙向妤兮的方向行禮:“見過公主。”

妤兮走過來,拉住天駟的手,指尖輕輕在他的大拇指那裏掐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才沖著南榕笑道:“前日你想拜我為師,我說考慮一下,今日正好跟房宿提起,他便說要替我來考察你一下,我瞧著這樣子,應該是很滿意對不對?”

南榕不敢回答,只時不時偷瞄一眼天駟。

天駟沈著臉,不做聲。

這副樣子,也不知道泰來公主從哪裏看得出是很滿意的。

妤兮捧起天駟的臉:“你不要黑著臉呀,你可是天界的戰神,平日裏不說話便很有威儀的,若是說兩句狠話,那還不得把人嚇死?”

天駟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下,低聲道了一句:“我不同意。”

是真的低聲,妤兮豎起耳朵才聽到他說的什麽,南榕低著頭,更是什麽都沒聽到。

妤兮卻笑道:“小殿下聽到沒有,房宿大人說了,他很滿意,你快去準備拜師之禮吧。”

南榕不敢置信的擡頭,驚喜道:“是!多謝星君!多謝公主!”

然後嗖的一聲離去。

天駟見他離去,立刻捏住妤兮的手,不悅道:“有你這樣先斬後奏的嗎?”

妤兮笑道:“那你倒說說,南極長生帝的長孫,精通息魔策論,又擅長追魂之術,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天駟一字一字的:“我管他什麽帝的後裔,我管他什麽追魂術,單他對你如此神往,我便不可能滿意。”

妤兮好笑道:“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飛醋?他一個後輩,在我們看來都只是孩子罷了,還是看你不願意多收徒才退而求其次的來找我,怎麽就神往了?”

天駟看著她:“後輩?你可知他的年紀跟你差不多?”

妤兮怔了一怔:“我有這麽年輕?我怎麽覺得我跟你差不多……”

天駟哼一聲:“你跟我輩分一樣,但我比你大十萬歲。”

妤兮驚訝的笑出聲:“你比我大?”

她又捧起他的臉:“你好像是比我大,但是怎麽辦,我就是覺得你好可愛……可愛的就像比我小一樣……”

天駟捏住她的手腕,慍色道:“金虹妤兮!”

妤兮吃吃的笑:“好啦,馬兒不要生氣啦,我這個人呢,從來都我行我素,也不太會給人好臉色,也只有對著你,才會好言相勸兩句,在別人眼裏,我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只有你把我當成寶貝,你到底有什麽好吃醋的?”

以往他便是不悅,經她這麽一哄也會好的,但今日,天駟卻似是被觸動了什麽,很認真的看著她:“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為我把你當寶貝麽?你可曾因為我這個人……而喜歡我?”

妤兮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麽正經,一時怔怔看著他,沒能言語。

回廊那裏有個人影出現,似是看到他們在這裏,還加快了動作向他們走來。

妤兮顧忌到有人,更不好再說話,天駟卻似沒等到她的回應,眼神再度黯淡了一下,輕輕放下她的手,轉身離開。

朝他們來的人是風來。

他看到天駟,剛一臉欣喜的想要行禮,卻不料天駟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經過,甚至還不輕不重的撞了他那麽一下。

風來一怔,不由疑惑的看向妤兮。

妤兮頭大的看著他,幹巴巴的說了聲沒事,然後立刻朝天駟追了過去。

椒圖子此刻也正好從回廊的那頭往這邊走,看到這一幕,只覺得是天駟和妤兮因為風來鬧了別扭,不由嘆了一聲:他們仨的孽緣怎麽還沒結束的樣子。

風來看到妤兮也走了,只好再求助的看向椒圖子。

椒圖子幹咳一聲,也從他身邊走過,低低說了一聲:“節哀。”

風來一臉懵逼。

………………………………………………

妤兮找到天駟的時候,他正獨坐在天河的一葉小舟上,看上去孤獨而寂寥。

她飛身落到舟上,舟身因為她的到來而搖晃了幾下,在碧波上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但天駟卻一動不動。

這還是第一次,天駟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欣喜。

她輕輕湊過去,坐在他腳旁,伏在他的腿上,低低道了一聲:“對不起。”

天駟的眼神一動,擡眼看著她。

妤兮低低的:“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什麽都不用說,你都會明白的。”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可是你竟然會這麽想,這麽問……那應該是我的錯,是我表達的不夠了。”

你可曾因為我這個人……而喜歡我?

到底是什麽心理變化,才能讓天駟這種厚臉皮的突然間如此敏感?

天駟不由回握住她的手:“你不是表達不夠,你就沒有表達過。”

妤兮盈盈望著他:“你也從來沒有問過我,我一直以為在你看來,我們之間,只要你認定就夠了,我的意見不重要。”

天駟看著她:“以前是不重要,以前所有人都想害你,所有人都在算計你,我只要護著你,你就一定會喜歡我的。但現在不同了,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會來巴結你,討好你,我會漸漸的跟那些人沒什麽不同,你也會漸漸感受不到我的好……”

妤兮心頭一蕩,想不到他平日裏那麽囂張自負,竟然也會害怕自己不夠好,若非一顆心都是她,又怎麽會如此患得患失。

心念及此,忙道:“你怎麽會擔心這種問題?你每天都把自己的好掛在嘴邊,我便是記性再差,也是沒法忘記的。”

天駟:“……”

妤兮幹咳一聲:“我是說,你的優點明顯到我閉著眼睛都嫌太亮,你怎麽會怕我看不到?除非我是瞎了。不過你既然害怕,不若多跳跳舞給我看,上次你只差一點就將我迷倒了,我覺得你有必要再接再厲。”

天駟:“……”

他糾正:“跳舞的不是我,我只是指揮。”

妤兮點點頭:“但脫衣服的是你,太美了。”

天駟:“……”

他再度糾正:“只是滑肩,並沒有脫。”

妤兮點點頭:“那幹脆脫一個?”

天駟:“……”

他蹙眉:“你以為我不敢?你是不是想試試在船上?你信不信我……”

話沒說完,妤兮突然擡起身子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河面一陣微風拂過,吹皺了層層碧波,也拂動了兩人的衣衫。

天駟在風裏凝滯了一刻,立刻俯下身,緊緊摟住了她,吻了下去。

這一吻繾綣如流水,兩人唇舌癡纏,不知不覺中便已經滾落到了船上,天駟微微離了她的唇,啞聲道:“妤兮……你還記不記得你說等這件事完了,你會許我一個願望。”

妤兮唇上還泛著被他侵潤的微光,只迷離著一雙杏眼,輕輕點點了點頭。

天駟緩緩開口:“我……想要個孩子。“

妤兮一怔,眼睛緩緩的睜開了。

椒圖子說過,她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其實連房事都應該有所收斂,更不用說受孕。

她沒跟天駟提過,是因為在紫桑山的時候礙著桑白的身體,他已經很隱忍了。回到天庭,她這些日子還用了避孕的術法,想必他也看在眼裏。

或許這件事,也讓他心裏有所不適了?

天駟捉起妤兮的手,雙手捧著放在唇畔,眸色深沈的望著她:“你要心裏有我,就答應我。”

妤兮被他看的心頭怦然:“你不要這樣,我最怕你正經了。”

河面又一陣微風拂過,天駟伏在妤兮的身上,額前的碎發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說起來,她來哄他逗他這麽久了,甚至都來主動親他了,他卻始終都沒有笑一下。

若是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他開心……她低低開口:“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天駟眼中終於浮起了一絲戲謔:“好,事不宜遲,趁著你這句話還熱乎,我們趕緊親熱。”

說完便手便伸向妤兮的衣帶。

妤兮一把捉住他的手:“你沒生氣?”

天駟笑盈盈望著她,眼中盡是明媚,哪還有剛才的沈郁之色?

他笑:“剛才是有一點,但你看你這麽在乎我,還有什麽可氣的?”

妤兮瞪他:“我看你就是想誑我生孩子,怕我不答應,才做出這可憐之態。”

天駟哈哈一笑:“哪有哪有,大丈夫喜怒隨風而散,怎可日日縈鎖於眉?”

妤兮輕哼一聲,沒理他。

天駟卻忍不住笑道:“好吧我承認,除了想要一個跟你一樣的女兒之外,我還有其他私心。”

妤兮擡眼看他。

天駟笑道:“你若沒有孩子,指不定什麽時候還會有人來把你騙走了,但若有了,那別人肯定會顧忌這個拖油瓶,便是仰慕你,也只在心裏想想罷了。”

他說了這話,自是等著被妤兮罵幾句的,卻不料妤兮只是好氣的笑了兩聲,推開他坐了起來,正色道:“你知道麽,那個頭油,不是風來給我的,是椒圖子給我的。”

天駟的笑容抖了一下。

妤兮繼續道:“不過你既然說那是風來的,那或許是因為你不要,風來便丟給了椒圖子,而椒圖子用不到這東西,又轉而給了我。”

她嘆口氣:“你瞧,就為了我收到一個大家都不要的東西,我跟了你跑這麽遠,還哄你半天。我是不是很冤枉?”

天駟眼神瀲灩了一瞬,沒有開口。

他其實當然不是在生妤兮的氣。

從前妤兮雖然也以美貌久負盛名,但大多數人對她的印象只是孤傲怪癖甚至暴戾,並沒有多少人敢親近她,他一度以為,妤兮的好,是只有他一個人明白的。

但現在,她攻克魔障,力挫魔波旬,在很多人的眼中,她成了有勇有謀冷靜大氣的代表,他只是突然有種自己的私藏被人發現的危機感。

妤兮雖然不是那種會招蜂引蝶的女仙,但她對待對她好的人,一向都很夠意思,不是麽。

妤兮繼續道:“而且你知道,風來為什麽叫風來麽?”

天駟擡起身子,跟她對坐了下來:“為什麽?”

妤兮道:“因為他曾經有一次喝到了你釀的風來露,覺得世間美味莫過於此,從此便自己改名風來。他心裏最重要的人,是你。”

天駟輕笑一聲:“那算他還有品味。”

妤兮又道:“至於南榕,他有一個飽受魔障之苦的妹妹,他想拜我為師,是因為我是為數不多的,超脫魔障的女仙,他是想救自己的妹妹。他心裏最重要的人,是他妹妹。”

天駟喔了一聲:“他不早說。”

妤兮接著道:“而椒圖子,他看似少言忠厚,但其實應該是這三個裏面最聰明的那個。他最後一定會回玄都玉京的,因為他心裏最重要的人,是善法天尊。”

天駟蹙眉:“你怎麽對他們這麽了解?”

妤兮笑了笑:“大概推測罷了,準不準的,還得日後驗證。不過我的意見是,這三個都可以留下,畢竟他們各有所長,而且為人都還不錯,至少沒有心術不正。”

天駟望著她:“只要生孩子這件事你聽我的,其他的事,我都可以聽你的。”

妤兮笑道:“我聽說你分別許了風來和椒圖子一個願望,你便是不聽我的,自己說話也不能不算吧。”

天駟幹咳一聲:“怎麽什麽都瞞不過你?”

他湊過來,坐到了妤兮的身側,胳膊繞過她的身體環住她,輕輕幫她揉了揉額頭:“你的頭還昏不昏?”

妤兮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你不鬧我就不昏。”

天駟在她耳邊低低的:“讓南榕做我的徒弟好了,我便不會再鬧。”

妤兮微微怔了怔,笑道:“那你要保證不欺負人家,好好教人家。”

天駟正色道:“我既然決定收他為徒,便會好好做這個師父。”

妤兮嗯一聲:“如此我去跟他說,不過他如果……”

天駟將她摟得緊了一些:“沒有不過,沒有如果,必須如此,不然我立刻將他趕走。”

妤兮好氣的笑:“真不知道你在緊張什麽,都說了他是為了他妹妹。”

天駟輕輕吻著她的臉頰,她的耳朵:“我不管他為了什麽,接近你就是不行。”

妤兮嗔笑的推了他一把,他卻趁勢捉住她的柔荑,拿到唇邊重重親了一下:“你只能是我的。”

兩岸桃花滿溢,岸邊花瓣落了滿地,還有一些順著水流飄到舟邊。

花以花期會佳期,借風順流送花衣。

他才不會給別人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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