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街。

這條不到兩公裏的街道上，雲集了近三百家購物商場, 是倫敦西區購物的首選, 熱鬧非凡, 難以想象。

眼下倫敦濃霧剛散, 市民驚魂未定, 要恢覆以前的繁華還需要些許時間。

正是清晨,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阿爾托莉雅站在路燈旁邊，伸出手，接下了滑落的露水，掌心暈開了暗沈的色澤, 讓她的神色也是一沈。

“王？”

阿爾托莉雅回頭，對上桂妮維亞詢問的目光，說:“你看, 空氣中殘存了許多濃霧的臟東西, 對英靈沒有妨礙, 可是普通人吸入就難免生病體弱。”

“請不用擔心，魔術師協會已經著手研究藥劑了, 相信很快就能解決。”

“在我看來，他們並沒有把倫敦放在心上。”

“魔術師協會並不是梅林傳承下去的，他們來自世界各地，雖然居住在倫敦，但是很難為倫敦盡心盡力，不過時鐘塔並非全是這樣的人。”

“你說得對。”

桂妮維亞擡頭，看向街對面的酒店, “千界樹一族與魔術師協會為敵，現在公然跑到英國的地界上，魔術師裏很少有人有這樣的膽子。”

“所以我相信他們說的大聖杯被盜走這件事是真的，要不然不至於這麽沖動。”

桂妮維亞看向阿爾托莉雅:“王，魔術師協會會不會對他們……”

“千界樹沒有了大聖杯，但是手裏還有英靈，對上英靈，魔術師不會占什麽便宜，他們之前派遣五十名精英暗殺禦主，相信結果已經讓他們得到了教訓。”

“那如果千界樹在倫敦的地界上鬧事呢？”

“所以在禦主回來之前，我們要在這裏看著他們，”阿爾托莉雅說，“放心，聖堂教會也會協助我們。魔術師的戰場一般在黑夜，他們就算有什麽計劃也不會選擇白天。”

桂妮維亞溫和一笑:“是，吾王。”

阿爾托莉雅眉梢一動，看著某個方向，空無一人的方位突然出現一個人。

準確的說是弗拉德三世具現化了。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他問。

“你們在我的國土上，我不放心。”

“哈，真是坦率的回答。”

阿爾托莉雅在他下次開口之前搶先說:“我們坐下來說吧。”

咖啡店裏，人員寥落。

亞瑟王和穿刺公相對而坐，王後坐在亞瑟王的身邊。

弗拉德三世的目光轉過桂妮維亞，回到阿爾托莉雅身上，一時之間心情覆雜。

自從知道亞瑟王是個女孩子之後，他一直在想王後會不會是男人。

沒想到……

“我似乎一直沒有看到你的禦主，亞瑟王。”

阿爾托莉雅說:“聖杯大戰未開幕之前，身在美國的圓桌騎士們也沒有禦主。”

“你想告訴我，你和他們一樣，和這次聖杯大戰沒有關系，亞瑟王，我並不好騙，如果你和這次聖杯大戰沒有關系，在美國的圓桌騎士不會無緣無故的回到英國。”

弗拉德三世的目光冷然，無比接近真相的嚴酷。

“他們是來找你的，剛剛被召喚出來的你。”

“可是紅方已經有了saber職階，圓桌麾下莫德雷德，我想在大聖杯失竊之前，你們應該交過手。”

“這也正是我不解的。”紅之saber怎麽能有兩個？這是違反規則的。

桂妮維亞看到侍者端著托盤過來，起身走過去將托盤接了過來，動作優雅的為兩人倒好了唐寧茶。

“您這是自尋煩惱。”

“怎麽說？”弗拉德三世問。

“吾王是剛剛被召喚出來不錯，可是並不一定與魔術師協會和千界樹一族的戰爭有關。”

“哦？”

“如果不是你們的暗殺者做事傷害到倫敦，圓桌騎士也不會出動。”

弗拉德三世卻沒有相信，他看向面色沈靜的阿爾托莉雅，“可是你的確派人到了羅馬尼亞打探大聖杯的消息。”

“這麽做自然說明我也有托付給聖杯的願望。”阿爾托莉雅說。

“什麽願望？”

阿爾托莉雅擡眸看著他，眼神無波無瀾。

連桂妮維亞的目光也有點微妙，這個問題就太私人了，連她都沒有問過王，她死後成為英靈的目的是在王面前懺悔，那麽王會有什麽願望？

“國家的統治者對另一個國家的統治者懷有好奇心是理所當然的，而這種問題，我也只會問身為王者的你。”

其他人根本不值得他去問，他也不會感到好奇。

其實在他看來，不列顛的亞瑟王是完美的，一生無敗的功績，流傳後世的清白名譽，如此美麗忠誠的王後，看來傳說不是真實的。

盡管最後在劍欄死在了莫德雷德手裏，那也說明她的孩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不正是父母最大的期望嗎？

她還能有什麽願望？

“我要拯救我的故國。”

“古不列顛嗎？”

“對，”阿爾托莉雅不想多說，反問道，“你呢？弗拉德三世。”

“你既然知道我的真名，也應該知道我作為羅馬尼亞第一英雄，在世界上廣為人知的名字。”

“……吸血鬼德古拉？”

“不錯，”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很多事……與土耳其戰鬥、被監禁、度過不遇的時光，都可以接受，但唯獨我的名字不能被抹黑。”

弗拉德三世想起她剛才說的願望，狐疑的問:“你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嗎？”

如果是的話就太讓人失望了，只有內心軟弱的人才會無法接受殘酷的現實，將希望寄托在奇跡身上。

“回顧我的一生，盡是失敗。作為丈夫，沒有給過妻子幸福，作為父親，不能好好的陪伴孩子，作為親人，忽略了姐姐的需要，作為王，讓國家在自己手上滅亡……這都是愚蠢的國王犯下的錯。”

桂妮維亞怔怔的說:“王……”

“那麽，毀滅的不應該只有國王嗎？不應該是追隨她的騎士士兵，也不應該是無辜的子民，更不應該是本來就貧瘠的土地。”

阿爾托莉雅輕輕的將杯子放在桌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可她的話卻給弗拉德三世以振聾發聵的感覺。

“我和你不同，比起清白的名聲，我更願意讓那一切都沒發生過，人民安定的生活，哪怕王是被唾罵的也沒有關系。”

“身為王，首先就是要熱愛自己的國家，比任何人都有一份責任感，亞瑟王啊，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王。”

弗拉德三世走後，桂妮維亞撲到阿爾托莉雅膝上，擡起頭眼睛亮亮的看著她。

“……桂妮維亞？”

“王，我在生前只見過您這種類型的王，所以有些時候會想別的王是什麽樣子，然後覺得他們一定都比不上您，現在看來我的想法是無比正確的。”

阿爾托莉雅把她扶起來，神色柔和的說:“王道是不能進行比較的，因為每個王都是不同的人，因為想法不同所以有各自不同的道。”

“不能因為他們的道和我不同，就說他們不配當王，反之也一樣。王這個字眼產生之後，世間出現了多少個王呢？沒人可以回答，也沒有人可以說他們像不像王，和哪個王相比哪個更加好。”

“為什麽？”

“因為……”

凱推門進來，直直的走向他們。

“身為王者，尚且不能肆意的評論其他的王者，那些不是王的人，又怎麽可以隨便的指手畫腳？一群沒有做過王的人，一群不知道王的辛苦與責任的人，哪來的自信和傲氣？”

“王。”

他在阿爾托莉雅面前站定躬身，絲毫不在意那個侍者驚的下巴都要掉地上的模樣。

“找到六導玲霞了。”

尋找六導玲霞這件事是麥考夫讓莫裏亞蒂去做的。

因為阿爾托莉雅身為不列顛之王的「領導力」，她在貝克街221B的那句話讓姓福爾摩斯的人對莫裏亞蒂有非常上的約束力。

於是無論是大福先生還是小福先生都對逗（chai）弄（qian）莫裏亞蒂這件事樂此不疲。

阿爾托莉雅也沒管，事實上她想要莫裏亞蒂的命來著，但是麥考夫說的對，他的勢力不消滅，殺了莫裏亞蒂也只是添亂。

而清除他在全歐洲的勢力是需要時間的，倫敦剛剛從危難中脫身，麥考夫也騰不出手來，但是給他一點教訓還是可以做到的。

阿爾托莉雅跟隨凱來到病房，外面有專人守著，不會讓人來打擾他們。

床上躺著穿著病服的六導玲霞，她的傷勢很重，現在還帶著氧氣罩。

“王，您看。”

阿爾托莉雅看向她的手。

“令咒被拿走了，手法非常幹凈，這個人精通魔術，”阿爾托莉雅看向凱，“或許我們可以問問時鐘塔，看看他們知不知道這是哪種手法。”

凱說:“我已經聯系了韋伯·維爾維特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12

其實我每次看別人議論大帝多麽多麽牛掰，阿爾托莉雅多麽多麽不像個王，都超級生氣（╯‵□′）╯︵┴─┴

他們也只是不同的王而已，誰規定王必須是一個樣子，不是那個樣子就不是個王了？

如果真的是fz的四戰，我覺得大公和阿爾托莉雅應該很有共同語言，是清廉的愛國者，同時也是王。

大概我們喜歡把阿爾托莉雅和中國各朝各代的皇帝相比，總覺得阿爾托莉雅和他們相比都少了這個那個，可是一個王，有一顆比誰都愛國家愛子民，願意犧牲自己為他們謀福祉的心不就很好了嗎？

羅生門要結束了……日常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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