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鋼鐵俠一邊飛行一邊看向他身下這片一望無邊的冰原。

好吧。他是真的感受到超人避世的決心了……把大本營建設在這兒, 想要來‘做客’的家夥們要是沒個準確點的定位系統, 恐怕就得好好體會一把真正的絕望了。聰明又極端的做法。不是嗎？

“先生。我們已到達目標地點。”

“ok。”托尼說著降下了速度。鋼鐵俠懸停於寒風之中。他半瞇起眼, 略微疑惑了一下，開口確認道。“你說我們到達目標點了？賈維斯？”

“是的先生。”

……嚴格來說, 這其實並不是他第一次來北極了。托尼二十歲那年曾有過一次說走就走的環球旅行。盡管那也只是個魯莽的一時興起, 但天才青年托尼·斯塔克卻也在開始的第二天就計算好了一切。他當時把這塊冰原定為了中心點，並在最冷的二月來到了這裏……那時他都還沒帶著賈維斯，但卻也沒像現在這麽迷茫過。

——他們真的到了？真的？但總感覺有什麽不對, 這裏不應該

好在托尼的意志力足夠堅強，好在斯塔克先生足夠信任他的ai管家。如果他在這時候選擇相信直覺, 掉頭返航。那這次會面肯定就會有個尷尬至極的開場了。

因為還沒等他疑惑的時間超過四十五秒，那藍紅色的身影就突兀的從遠方的出現了。顯而易見, 那年輕人也怕他掉頭回家，於是幹脆出來迎接他了。

而這令托尼微妙的在面甲背後挑了挑眉。但當卡爾·艾爾飛到了他近前時，他就又恢覆成那個矜貴斯塔克老板、鋼鐵俠了。這能夠透視的外星人對他那略顯冷淡的態度毫無異議的微微一笑。那笑容一如那次‘小聚’時一般的溫柔耀眼。這英俊非凡的外星人似乎是打算靠笑容來升高北極的氣溫——

“嗨, 托尼。”克拉克笑著說道。“地方實在是不好找，所以我就想著：恐怕我應該出來迎迎你。”

克拉克溫和的笑著。他‘看’得出托尼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這其實真的很不可思議。他們的私人身份明明已經很熟了。熟到他能被鋼鐵俠打電話安慰的程度——但他們的英雄身份，卻只是有過幾面之緣、僅一次合作的半陌生人。

也正是因此，小肯特先生才認同了巴裏的主意。克拉克的確是已和托尼太過熟悉了。正因如此, 如果超人不跟鋼鐵俠也變得相熟一些, 那無論他如何坦白，都容易瞬間就把情況變糟……

“所以我的確沒找錯地方。”

托尼強迫自己直視超人。他強壓下自己心中的不適——斯塔克先生很難說清楚這種不適是來自於什麽？莫非是嫉妒嗎？還是單純的對外星生物、對不可控之物的敬畏？還是卡爾艾爾對他而言的確美麗的十分刺激？但總之，托尼強迫自己直視著卡爾。

而他下結論一般的話令超人認同的點了點頭。克拉克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些許敬佩，並理所當然的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於是這小外星人十分體貼的為他解惑道：

“你的意志力實在堅強。我由衷敬佩您這樣的人……科技才是力量, 不是嗎？但可惜的是如果我也運用我母星的科技來守護我的‘堡壘’，那反而會讓這個私人場所變成靶子……所以我請一些好心的巫師在附近下了些驅逐咒。這咒語真的非常管用，它能夠擾亂人們的對坐標的感知力。基本滿足了我隱藏這裏的需求。”

克拉克說著聳了聳肩，輕松的表達出了他對某些‘過度關註’的不滿。可能是班納臨行前對他說的那番話起了作用吧。這次托尼竟並沒因超人對某些人的排斥而感到不自在。鋼鐵俠只是有些驚訝的皺了下眉，開口問道：

“巫師？”這單詞古老的令人發指。而且他敏銳的註意到超人這次並沒使用‘朋友’這個單詞。“這是我想的那類人嗎？會出現在畫本上的那種——？”

克拉克聞言苦笑了一下。他點了點頭。

“我覺得你不會想見到他們的——魔法側的確存在。而且其數目其實還並不算是非常的少。可是可惜，他們中的一部分真的是非常的……守舊和排外。總之毫無疑問，如果你見到了他們，一定會因他們的神奇與詭異而感到驚奇的。”

超人飛到了鋼鐵俠的身側為他帶路。托尼側頭偷瞄了一眼這小氪星人的表情。黑發青年臉上的神色有些微妙，像是往無奈裏倒了一杯黑咖啡。但接著，不知卡爾艾爾是想到了什麽，他竟又微微一笑。並直接向他望來。

“對了，我覺得他們肯定是不想見到你的……”

這笑容奇異的帶著兩分孩子氣。卻並沒讓超人顯得很蠢。而且這次托尼竟依舊沒再覺得這家夥無法直視——他們似乎變熟了一點。

於是鋼鐵俠故意的挑了挑眉。他相信超人肯定是在觀察著他。於是百億富翁也難得好心情的捧了捧場。

克拉克看著他的表情，笑的更快樂了一些。

“因為你的存在正證明了他們的愚蠢……巫師們對世人的蔑視與對科技的排斥讓他們錯過了太多奇跡了。而你正是最有力的代表。”

…………哇哦。

——沒人告訴過他超人是如此的擅長恭維啊，這不著痕跡的吹捧簡直要讓托尼當真了——

“哈哈哈哈你這麽一說我反而更好奇了。這幫家夥真的糟到沒見過我都是損失的地步了嗎——？”

好吧他就是當真了。他這回是真的相信了——這小子真是個真誠的好男孩兒。超人真是非常的有眼光。

他們輕松愉快的‘閑聊’著。不知不覺間就已來到了超人的堡壘門口。

托尼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並打開了自己的面甲。他擡頭望了望這兩扇被打開了的，應該有四棟樓高不知材質的大門。鋼鐵俠在心底無奈的驚嘆了一聲。

好吧。真是很有外星特色，真是很不地球。托尼走近了才發現這門不止是高，還很厚——至於這外星材質的重量如何？反正他是不打算幫超人關門了。托尼有種不好的預感——說不定下次他來做客時可以換馬力最大的那套戰甲試試。

但沒等他的驚嘆與自嘲持續多久，卡爾·艾爾就微笑著帶路上前。超人親自帶領著他的客人回家。

鋼鐵俠也沒絲毫猶豫的踏進了那軍方努力了四年，百般欲求而不得的神秘之所——“孤獨堡壘”。

說來當年他還嫌這名字過於幼稚……但此時托尼踏入了此‘城’，才終於體會到了這個名字的貼切。這堡壘的門廊是由一種似冰非冰的幽藍色石塊拼湊而成的。賈維斯分析不出這是什麽，但明顯的升溫讓ai管家不再為他與戰甲供暖。托尼沒問這是什麽，而超人也沒回答。一切都如此的安靜，托尼除了自己戰甲的運轉聲外什麽都聽不到……

那紅披風走在前頭。

仿佛這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看來超人是個不多話的好主人，但很明顯他並不是個體貼的好導游。

可還沒等斯塔克先生徹底的咽下那點兒好奇。走在前頭的超人就開口說話了。對方的聲音聽上去奇異的有一點點羞澀：

“嗯，托尼。我得說我多少有點緊張。”

這神奇的開場白讓鋼鐵俠微妙的挑起了右邊的眉毛。他從不肯承認這一點，但被有時這個天才也是可以很體貼的。其證明就是：托尼·斯塔克聽了這年輕人的這句話，他竟立即本能一般的打趣道：

“excuse me？我都沒在緊張，你和我說你在緊張？——等等，你別是真的準備把我怎麽樣吧？”

克拉克給面子極了的噴笑出聲。托尼驚訝的看了下，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超人的耳朵尖似乎紅了？

“我能把你怎麽樣？把你關起來，從此只為我設計戰甲嗎？——不行，說出來我都覺得這有點太可怕了。嗚。但謝謝你，托尼。”克拉克古怪的抽了下嘴角。隨即趕緊把話題重新扯回來。他是真的過於慎重了。慎重到有點手足無措。“我是真的有點緊張。昨天我和我的機器人們—你馬上就能看到他們了—我昨天和它們說：明天我們會迎來咱們的第一位客人。請按照這個標準來清理堡壘。”

這句話裏閃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重點。最後竟然是因為重點太多了，才讓鋼鐵俠決定先聽下一句話再思考。

“而他們卻非常生氣的告訴我。我的第一位客人應該是布魯斯·班納博士才對……我真的尷尬的不行。就算找再多的借口我也得承認——我把你過度特殊化了。這真的非常不好”

“這話我會轉告給班納的。哦對了。他還托我和你帶好來著——等下我回去時一定要告訴這家夥，他的小朋友看我比看他重得多。”

——他是不是把‘小朋友’這個詞給帶出來了？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見鬼的必須打斷這外星小子的話了。他們外星人都是怎麽回事？非要把話講的這麽，呃，暧昧嗎？

“以及，我猜你朋友不多吧，超人？”鋼鐵俠不知不覺的加快了自己的語速。這是他邊思考邊說話時的一大特征。他強迫自己以最理性的方式回應。“我可能是你第一個不那麽信任你，也不那麽‘友善’的客人吧？這對你而言肯定不算太容易，我很理解。”

不。不是這樣的。

克拉克無奈的回過頭去。他知道自己必須還要再多鋪墊一點兒才能進入正題——如果一上來就告訴托尼：‘我是克拉克’，他都害怕這人會選擇掉頭就走……

或許把大門關上會是個好主意。

“不是這樣的，托尼。不是這樣的……你和班納。你們是都是非常特殊的朋友。你們都是我非常敬佩的人。我至今都在感謝當初的自己選擇了帶走浩克。若不是當初的我足夠莽撞，我就不會知道在浩克之下還有個這麽勇敢、這麽溫柔的靈魂……”

那紅鬥篷將目光投向了他。這讓托尼感到了一陣不妙。他張張口，想打斷卡爾艾爾不再讓他繼續下去。因為接下來肯定是輪到他了——超人肯定也會這麽肉麻的形容他的。

但他卻沒能把話說出口。

因為超人的那雙藍眼睛，再一次的與他四目相接。這外星小子肯定也是存在著什麽魔力的……什麽讓人想要繼續傾聽下去的魔力。

——這時他根本沒能意識到，這件事其實曾發生過一次。

某個小記者也曾這樣望著他，強迫他接受那些真情實意的恭維……而那恭維也的確化作了他繼續下去的動力。也的確從某種程度上鑄就了他。

這‘兩個’人，都認為他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

“而你，斯塔克先生。”

“你知道我經常管不住我這雙眼。我有時會四處亂看——而您，您的‘心’……它對我而言實在是太過閃耀了。”

超人輕聲低語。吐露魔咒。

“您那顆新的‘心’。那為您續命的反應爐……它累你切除了部分肺葉、肋骨、肌肉組織。它迫使你的心臟移位，血管變形……你付出的這些從未見報，這世上可能除了您的私人醫生與我外再無人明白你究竟經歷了、正在經歷些什麽……”

“這就是英雄。這就是正義。這就是我們……燃燒生命亦要堅持的東西。”

“所以我敬佩您。所以我始終認為……您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無知無覺的說著情話。

但其實——克拉克是敬佩著很多人的。他對托尼特殊的確是因為托尼很特殊。不是因為這些理由——這些偉大大大小小，相似又不同。這就是超英。所有行在這條路上的人，都在失去，都在獲得。我不是個會估量偉大的程度的人。因為偉大這詞已經是最具重量的了。

小劇場：

掉馬後

鐵人：我當初怎麽就沒想到呢——我這麽聰明一個人，我怎麽能沒想到呢？？（捶墻）

蝙蝠：呵。劇情需要。

萊克斯：樓上你別得意好嗎？你才是因劇情需要才知道他馬甲的人好嗎？那小子就是有魔咒好嗎？？！

感謝蔓蔓，是蔓蔓推薦給我了lof上的資料——論妮妮他的反應爐究竟是怎麽鑲進胸口的。想想真的是……嗯。

……喜歡這章的小寶貝請務必留一波言。我最近狀態真的有點差，睡不著覺orz求一波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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