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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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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包氏懷孕,就是陸薇貼身伺候著,陸敏怕母親再度難產,怕她還會一屍兩命,遂一把推了核桃便直蹬腳:“我不要什麽姐姐,讓她滾的遠遠的才好,我不要!”

包氏默了片刻道:“我原先也是這樣的想法,可是麻姑,畢竟她是你父親的血脈,陸薇都到了說親的年紀,她娘又死了,再不放進門,別人都會笑娘這個主母沒胸襟氣度,要笑話我的。”

陸敏趴在包氏懷中,手捂上她的肚子,也知道那肚子裏如今萌了點小小的胎芽,一天天在長大。她忽而轉念一想,雖說趙穆最終還是出家,但最後卻回到皇宮,重新做儲君去了,可見她重新回來,還是改變了一些事情的。

既這樣,於其如此擔心,倒不如放手讓前世某些事情順其發展,自己做個旁觀者在旁觀看,還有九個月的時間,萬一她果真能找出其中破綻,能讓母親再生下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一家四口變做五口,豈不更好?

想到這兒,陸敏反而坦然了。

第二天陸薇便進門了。

陸家院子小,房間也不多,陸薇抱著個小包袱皮兒,上了繡樓便親親熱熱叫道:“敏兒!敏兒!”

上輩子陸薇也一直是這樣叫她,從未改過口。那時候陸敏也曾提醒,言自己小名叫麻姑,每每,陸薇都會說:“人人都叫你麻姑,我也叫你麻姑,那多沒意思。我就是要叫你敏兒,這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小乳名兒,以示你是我最親最愛的妹妹,誰都奪不走。”

陸敏道:“姐姐,再說一回,我叫麻姑。往後你喊敏兒,我可不會應的。”

她抱著本書下了樓,不一會兒陸薇也跟了下來,笑問道:“敏兒讀的什麽書?”她仍不肯改口。

陸敏一聲冷哼,隨即拉了臉,拿起書轉身就往正房,陪包氏繡花兒去了。

果然,不一會兒,陸薇在窗外喚道:“小麻姑,我要給你洗幾件衣服,你來瞧瞧,那些是臟了的?”

只這一件事,陸敏就試出來了,陸薇原本也是刻意討好她。只可惜當年她母親新喪,身邊再沒有親人,更沒有姐姐妹妹,還果真信了陸薇是愛她,將她當作與別個不同,才敏兒敏兒的喚個不停。

從這天開始,陸薇在家裏一直表現的很勤奮快,只是洗衣服手無力,刷鍋刷碗也是亂亂糟糟,每每洗過一回,容嬤嬤便要抱怨很久。

這容嬤嬤是包氏的老仆,包氏恰到了孕期最易吐的時候,時時捧著肚子犯孕,聽容嬤嬤抱怨的久了,也略彈她幾句:“容媽,你不過是偏心眼兒,覺得麻姑什麽都好,陸薇比不上她罷了。那陸薇在漢中府的時候,陸高峰也是當成嬌小姐一樣養的,到咱們家來,凡事盡量不要使喚她,若你幹不完,我可以幫你幹,好不好?”

隔著窗子,陸敏就在包氏的臥室裏習字兒。她留心去看,陸薇正吃力的從井臺上往外打水,兩只細胳膊吃力的搖著軲轆,待水桶上來了,畢竟女兒家手裏沒力氣提不穩,嘩啦一下就灑了半數。

容嬤嬤本在與包氏閑聊,遠遠瞧見了便伸手:“你瞧瞧你瞧瞧,水又灑了大半,你說你怎麽就這麽不仔細了,真是說多少回都不管用!”

恰這個時候,陸高峰進門了。他自幼見陸薇見的少,眉眼間就能看得出來,對陸薇並沒什麽感情,但是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提著一桶子水,大半還灑在腳面上,十月寒天的,眼看鞋子都濕了,那怕陌生人見了,都要可憐她,更何況陸高峰還是她的父親。

他皺了皺眉,自己提過桶子,轉身進了廚房。

這夜,仍是容嬤嬤做飯。陸薇在廚房裏打下手,陸敏仍是在包氏臥室裏寫字,時時都能聽見容嬤嬤喝斥陸薇的聲音。

包氏和陸高峰兩個在隔壁置炕的那間屋子,不知道在聊些什麽,總之包氏氣氣呼呼,陸高峰也不甚高興。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陸薇兩只眼晴紅紅,叫容嬤嬤兩只眼睛瞪著,也不敢坐下來和大家一起吃飯,站在桌邊像個小丫環一樣,眼看陸嚴的碗空了,連忙湊過去接碗:“我替你盛飯,好不好?”

陸嚴猛了一下將碗捂在懷中,起身道:“你坐下吃,我習慣自己盛飯的。”

陸敏埋頭扒飯,卻將陸薇眼底那抹幽怨全看在眼中。她特意拍了拍自己腳邊的凳子道:“姐姐,快坐下來吃飯吧,要不要我幫你添飯?”

陸薇堅拒著不肯,陸高鋒眉頭一簇,她連忙就坐下了。一頓飯卻也吃的顫顫兢兢,從始至終,陸敏就沒見她挾過一筷子的菜,只是埋頭扒著那碗白米飯。

若站在外人的角度,這庶女整日洗衣刷碗,上了飯桌連口菜都不敢吃,可不是受了虐待了?

這天夜裏,陸敏又耍起賴來,不肯回自己繡樓去睡,鬧著要在娘的床上睡。陸高峰一雙寒冽冽的眸子掃過女兒,瞧她小小的人兒雙頰緋紅,便知她是怕自己又管不住自己的性子,要睡在房裏監督,遂也一笑,拋了書轉身進了隔壁置炕的那間,早早睡了。

包氏等到陸敏睡著了,才起身到隔壁去找陸高峰。

她偷眼瞧著陸敏,作賊一般躡手躡腳進了隔壁臥室,湊燈一瞧丈夫果真睡著了,意興怏怏正準備走,剛要擡頭,陸高峰忽而兩眼齊睜,包氏還不及躲,已經叫他壓著脖子親了個滿臉。

包氏使勁掙開,瞧著丈夫微有細紋的眼角堆著滿滿的笑意,一肚子的醋與怒火頓時煙消雲散,使勁拍了他一巴掌道:“為何還不睡?”

陸高峰順勢就將包氏扯壓到炕上,在她衣領間輕嗅著,她懷孕之後,胸脯豐盈不少,香氣愈盛。陸高峰忍又忍不住,動又不敢動,自己解不得火氣,一雙手往包氏褲子裏伸著,來逗她:“我就不信你真舍得冷我一晚上!”

陸敏還是孩子身體,最是貪睡的時候,只是她畢竟十年幽禁,腦子一直緊繃著,叫隔壁細細的□□聲吵醒,暗道老爹怎麽沒個長性,這才忍了多久就忍不住了。

好在一會兒倆人就分開,聊起私房話兒來了。

先說的當然是陸薇。陸高峰道:“咱家又不是缺銀子,七八個仆婦敞開了一年的用度,又能花多少銀子?

趕明兒雇上兩個年紀大些的丫頭回來,叫她們幫著容媽幹活兒,至於陸薇,你替她打聽打聽,各坊間有那可靠實在的年青人,備一份嫁妝早早將她嫁出去,好不好?”

包氏半天不言語,想必還在生氣。

陸高峰又道:“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事已至此,那好歹是條命,莫要叫容媽太作踐了她。”

包氏這下生氣了,聲音也響亮了不少:“陸高峰,她和我的小麻姑一炕睡著,穿著同樣的衣服,吃著同樣的飯,我何曾作踐過你的女兒?”

陸高峰連忙低聲下氣賠情道歉:“好好好,沒有作踐,只是往後雇上幾個人回來,莫叫她在幫廚了就好,可行否?”

陸敏暗暗聽了,越發覺得心裏不得勁兒。陸薇表現的越可憐,陸高峰就越憐她,畢竟不論婢生還是妻生,都是他的骨肉。身為父親,疼的肯定是最可憐的那個,而陸薇每每都表現的很可憐,無論陸高峰什麽時候回家,她不是在打水,就是在掃院子。

明明包氏也給她做了棉衣,卻總是穿的單單薄薄,縮手縮肩一幅小家子氣。

好在陸高峰與包氏倆夫妻是情真意篤的相愛,否則長久這個樣子,若是情分生疏的夫妻,難免夫覺得妻苛待了庶女,妻覺得夫偏疼庶女,要吵起架來。

忽而,陸高峰又說道:“只怕麻姑還得隨我入回宮,輕歌想她想的厲害,聽說是生病了。皇上特意傳我入宮,問了幾句不相關的,便說要我把麻姑帶進宮去給輕歌瞧瞧,你勸勸她,讓她後日一早陪我入宮。”

陸敏不期自己鬧著不肯入宮,這事兒竟鬧到朝堂上去了。想起姑母陸輕歌,又覺得她一生無子,最後還一把火燒死了自己,也格外有些可憐,打算入宮去看她一回了。

忽而那邊又起哼哼唧唧的聲音,包氏連哭帶討饒,陸敏臉頰通紅直翻白眼,恨不能捂上自己的耳朵,好躲過這一對沒羞沒臊的老爹老娘。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院子裏便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陸敏咬牙忍凍起了床,只披件單衣就進了院子。

十月的第一場濃霜,硬刮刮落了滿院,陸薇抱著把大掃帚,正在費力的掃著滿院的濃霜,一件薄薄的小棉疾兒,褲管太短遮不住腳面,凍的兩只手都是青的。

陸敏連忙叫道:“姐姐,瞧你凍成這樣兒,我來幫你好不好?”

陸薇道:“麻姑,你是自幼嬌生慣養的,不比姐姐做慣了粗活,快回暖暖的被窩裏躺著去,苦活累活兒就全交給姐姐吧。”

就在父母的窗戶外,她說的還格外大聲。陸敏心道這話聽了,怎麽分外讓陸薇有種小可憐的心酸感了?

她也不管,豁出命去揮著掃帚,滿院子掃了起來。

不一會兒陸嚴也起床了,出門見一個姐姐一個妹妹正滿院子掃的歡,懶少爺拍了拍額頭,一把奪過陸敏手中的掃帚:“麻姑,快回被窩裏躺著去,這種事情留著讓哥哥來幹就好了。”

陸敏那裏肯,跳上竄下要奪那把掃帚,等陸高峰和包氏歪纏夠了,意猶未盡推開窗子穿衣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三個孩子正在掃院子,個個兒幹的熱火朝天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趙穆:我就不信小麻姑真舍得不入宮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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