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這麽幹？”梼杌有些不知該說什麽。

“你們現在可被封為上古四大兇獸，西荒就是你們的封地，比起歸墟，西荒地域更廣闊。”

“什麽上古四兇獸？還有西荒成我們封地，這是怎麽回事？”

混沌聞言，也滿臉訝異之色。

“你們都不知道嗎？”亦胥沒想到四獸對外界竟渾然不知。

“西荒以外百裏都是鳥不生蛋的地方，能有什麽人會沒事找事來這種地方。

而且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我們皆停留在數萬年前，所以並不了解如今的規則。”

從亦胥給他變的那身衣服開始，梼杌就知道，這個世界變化太多。以前的人可不會想著穿那麽繁瑣束縛的衣服，那會影響狩獵戰鬥。

此刻他自己都還不知道，他心裏已經隱隱開始對這個世界抱有戒備之心。

細想後，的確也是如此，舜設下的禁錮，可比羲和的禁錮霸道得多。

羲和的禁錮起碼外人可以進入，可舜卻是徹底把他們隔絕在了南荒，他們接觸不到他人，他人也接觸不到他們。

因此亦胥少不得把他們被稱為上古四大兇獸的事同梼杌和混沌講了一遍。

混沌聽了有些得意，想不到他這幅無害的長相，還能被封為兇獸。兇獸誒，一聽就很兇很厲害啊。

而梼杌聽了卻是勃然大怒。

“我乃顓頊第二子，天生高貴，封我兇獸，便是羞辱於我！不能忍，不能忍。亦胥，你告訴我，舜還在否，我要宰了他！”

想起連湛曾說過的，人族的崛起，上古諸神的消亡，亦胥微微嘆息，“不在了，上古的神明幾乎都死絕了。

我們都該慶幸，禁錮雖然囚禁了我們，卻護住了我們的性命，留我們存活至今。”

聞言，梼杌停了下來。

“亦胥，你說我們該何去何從。”

這已經不是他們的時代了。上古已然成為歷史，他們這些生存了數萬年的古神，已與此世格格不入了。

“何去何從？我這不就在找我等容身之地嗎？我們就是因為在上古之時彼此戰爭消耗，才落得如此境地。

而在現世，現世的神明定不容我等，也因此我等只有擰成團，才能在這陌生的世界裏爭取到一席之地。”

此刻梼杌禁了聲，看著亦胥竟感到有些陌生。滄海桑田，數萬光陰，足夠將一人徹底改變。

他不得不承認，如今的亦胥已不再是那個可以容他任意玩笑的小小鮫人。

他甚至還想到若是他真敢去得罪於她，那麽面臨他的將是亦胥毫不手軟的懲罰。

亦胥的性子他還能不知？上古戰場上她尚且稚嫩都可憑她一身堅韌拼殺出一席之地。

甚至在面對羲和夫人的怒火之時也毫不屈服，而今早已長成的她，心性必然更加堅定和強硬。

在被禁錮萬年的時光裏，他們四人的血性和獸  性被日漸消磨殆盡，而亦胥同樣被禁錮數萬年，甚至被禁錮的時間比他們還長。

可她卻從不曾因禁錮而消磨她上古血脈裏的天性。而是悄悄蟄伏，等待破開禁錮的機會，也在逃離禁錮的束縛之後迅速獲取現世的訊息。

為能在這天地間爭取到一席之地而籌謀劃算。

“亦胥你說，我照著做，以前我就信你，現在依舊信你。”

混沌聞言也點點頭，他對歸墟那地方還是很感興趣的。

正所謂拿人手短，雖然他手是不長，可該點的頭他還是使勁點。

“現在我們就上天界一趟，問如今的掌神者要我等封地的神契去。

只有如此，歸墟還有南荒才真正歸我們所管，而羲和還有舜的禁錮，就壞了道義，會徹底消散天地之間。”

“不是吧，你還真對這囚  禁我們萬年的破地方有了感情？”

亦胥聞言，睨了眼梼杌，“南荒是破地方我知道，可歸墟不是啊，起碼在現世神明之中，歸墟可神秘高貴著。

而且這數萬年來我可沒閑著，歸墟偌大地方，可費了我一番功夫才置辦好的，就是放在現世都是奢侈華美的仙宮瓊殿。

我豈能看著自己心血白白糟蹋？哪怕我再討厭歸墟，那也是我的東西，別人休想染指一分一毫。”

“可你不還讓混沌住進去？歸墟連我都沒去過，倒讓他捷足先登了。”聽到亦胥竟對歸墟這般珍視，梼杌又開始不爽混沌能去她歸墟安窩的事情。

“那是讓他借住。我什麽時候這麽小氣，連住都不讓人住了？”

就是就是。混沌說不出話，可看梼杌的眼神就是一個嫌棄。

和梼杌相鄰數萬年，梼杌的小氣勁混沌還能不知？

被兩人一起懟的梼杌有些說不出話來，梗著脖子不知說什麽才好。

而就在三人說話間的功夫，已至天界。

看著整個散發著能刺瞎人眼金光的大宮殿，亦胥沈默了，梼杌沈默了，混沌……一直是沈默的，但此刻更沈默了。

“現在的神明都喜歡這個調調？不怕眼瞎啊！”沈默片刻後，梼杌率先開口。

亦胥哪怕從連湛口中得知了如今天宮的奢靡璀璨，也沒想到會是這般閃瞎人的璀璨法。

為此是更加堅定要歸墟神契的決心。和天宮一比，她歸墟怪不得被稱為仙宮瓊殿，氣質清新脫俗多了。

站在人家家門口說人家家裏的壞話到底有些失格，亦胥開口道：“先進去吧，聽說走進裏頭景色會好些。”

“是嘛？”梼杌將信將疑。

混沌反正沒眼睛，現在人形的眼睛都是幻化出來的，他倒是沒多大畏懼，左右瞎不了。

而鎮守宮門的神將見三張陌生面孔往宮門走來，照例攔住了他們。

“你們是何人？可有進出的神印令牌？”

“那是什麽？我們沒有。不過我是歸墟亦胥，要見天帝。”

守門神將互相對視了一眼，皆猶豫不定。

歸墟女帝亦胥的大名他們是聽說過的，可從沒見過啊。

“若是女帝，自然可進，可你首先得證明你是女帝亦胥。”

自證身份？亦胥想了想，現出了真身原型。

人身魚尾就是鮫人一族最好的證明。

守門神將見此，信了一半。“鮫人是鮫人，可你怎麽證明自己是女帝，而非普通鮫人？”

“誒，我說你們。”梼杌暴脾氣地想打人。眼瞎嗎？天地間就兩只鮫人，不是非瑛就是亦胥。可無論是誰，都不是他們能攔下的。

伸手攔下梼杌，亦胥道：“我有兩位臣子先我一步來了天界，把他們叫出來，就可證實我的身份。”

歸墟來了兩位鮫人的事，守門天將是知道的，只是他們的身份，絕不是他們能接近的。

可若此人真是女帝亦胥，這麽攔著，恐怕得罪於她。

倒是讓守門神將為難起來。

正在他們考慮著該怎麽做時，從天門口走來一道身影，“她的確是亦胥，還不速速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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