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聞天下之水，終匯歸墟，再由歸墟，發往各地。

而歸墟女帝，這位與龍主在神界同等地位，可控天下之水的神女，一向只活在眾神的口耳相傳裏，萬年以來，從未露面。

龍主連湛原本悠閑地待在他渤海的龍宮裏，喝喝小酒，聽聽小曲。

卻因歸墟水國忽然生變，使四海之水皆無洩口，亦無出口，長久下去，必成大亂，這才承了天帝旨意，一探歸墟。

歸墟中人從未出過世，但也從神界使者口中得知神界龍主不日將抵達歸墟水國。

聽聞這個消息，不免令他們有點興奮。

要知道歸墟曾被上古大能羲和夫人下過禁錮，生於歸墟者，除非身死魂散，否則皆不得出。

而歸墟以外的人，除了神界派來鎮守歸墟的神使天將，一蓋沒外人進來過。

如今忽然說要來個帝君級別的大人物，這可是勾足了他們的好奇心。

“胥主可聽說神界龍主要來之事？”小鯉魚精氣喘籲籲游進來，想同女帝分享這狀新鮮事。

歸墟帝宮的大蚌裏，人身魚尾的女子緩緩睜開眼來，臉上還帶著美夢被打斷的惱怒，只聽她嘟噥了幾句，然後道：“管他龍主魚主，還能大過我睡覺不成？”

鯉魚精本在興頭上，聞言被噎了噎，然後想了想，作答道：“應該不能。可他是神界帝君級別的神明啊？你就不好奇一下？”

回答鯉魚精的是更沒好氣的起床氣：“我在神界，也是帝君級別的神明，怎麽不見你們好奇？”

見自家女帝犯了起床氣，鯉魚精可不敢直言不諱，只小聲嘀咕了一句“你我們可是天天見的，早沒了新鮮感。”

不過這句話被鯉魚精藏在了泡泡裏帶走了，她才不敢被女帝亦胥聽到。否則又要被罰去深海牙的海溝裏拔海草一年了。

歸墟，在外界一直是一個成迷的國度。

歸墟中人從不踏足外界。外界之人，想進又有重重禁錮堵在眼前。

是以當連湛好不容易才通過了歸墟的重重禁錮，來到歸墟裏頭，卻差點沒被眼前忽然出現的一條條鮫人給嚇出水來。

鮫人什麽時候這麽不值錢了，怎麽密密麻麻都是。

要知道在外界，只有南海才出鮫人，而且數目還不多，體弱易死，著實稀罕得緊。

這天帝知道有那麽多鮫人卻不告訴大家，莫不是想私藏起來，瞞著天後來個小後宮？

這秘密被他知曉，可不得多了個拿捏天帝的把柄。畢竟後院起火，饒是天帝，也吃不消。

連湛這邊想著，那邊前來圍觀的鮫人們開口了。“閣下可是龍主連湛？”

既然鮫人們主動發問，連湛自覺不能失禮，忙回道：“正是在下。給各位見禮了。”

“還真的是神界帝君啊，活久見了。”

“聽說他真身是龍，可龍的鱗片那麽厚實，能有他這般細皮嫩肉？”

“神界自有保養秘方，你們懂什麽！”

眾鮫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連湛晾在一邊，著實有些尷尬。

就在這時，一鮫人少女游上前來，竟一把握住連湛的手臂。

在連湛有些震驚的目光裏，鮫人少女的嘴角彎了起來，像極了初四時的月。然後只聽她用極悅耳的嗓音，柔聲道：“帝君一路趕來，想必辛苦了，讓胥兒服侍您可好？”

不會吧，這麽奔放！

雖然他挺樂意眼前這嬌艷動人的鮫人少女對他做不可描述之事，可這到底是天帝的小後宮，他要是在這裏做了什麽出格的事，保不準會被天帝逮到機會削。

說不準這事就是個圈套。

咳了咳，連湛正了正色道：“不必了，我來貴國，就想了解眾水為何不能歸入匯出的原因而已，請帶我見你們的女帝。”

叫胥兒的鮫人少女見連湛拒絕了它，倒也沒生出什麽不快的表情來。又聽連湛想見女帝，便熱情開口道：“讓胥兒帶你去。”

看著笑的好看，還熱情待人的鮫人少女，連湛舔舔嘴角，暗嘆可惜，別人家的花，不可采，不可采。

神界的傳說裏，歸墟女帝在上古歸墟初開之時，便已存在，連湛掐著手指算，應同他三叔的夫人一個年紀。

他三叔的夫人是只膚白貌美的女鮫人，年輕時那顏色，可曾讓天界眾女神都為之失色，談鮫色變。

不過再美，也架不住歲月，他來歸墟前倒是見過他三嬸幾回，容貌依舊，但眼角額頭的皺紋卻是騙不了人的。

三叔後宮的美嬌娥們，也騙不了人。

也不知這女帝長相如何，比起他三嬸來又如何。不過身邊這鮫人少女倒是比他三嬸長得要好看。

念及此，他悄悄問了身邊的鮫人少女一句：“你家女帝如今幾歲，我倒時也好順順輩分，不會失禮。”

“胥主啊，反正我奶奶出生的時候她就在了。歸墟的一礁一石皆由她所創，可以說是她一手建立了如今的歸墟。”

見鮫人少女臉上滿是崇敬之色，連湛腦中已然出現一位鬢角白發，神情威嚴的上位者形象來。

“姑娘，敢問你芳齡幾何？”連湛忍不住，又問了句。

誰知兩朵紅雲掛上了少女的臉上。“討厭。”

知道對女性問年紀很是失禮，連湛連忙致歉道：“在下不是有意冒犯，還請姑娘見諒。”

見連湛賠不是，胥兒立刻又展開了笑顏，“帝君呼我胥兒即可。”

看的連湛又是一楞。

等到了歸墟水宮，見到大蚌殼上躺著的那一條碩大老年鮫人時，連湛有一種就該這樣的感覺。

不愧是奶奶輩的帝君級鮫人，相對於他風韻猶存的三嬸，這位則是順應歲月，逐漸老去。

“神界龍主連湛，同女帝見禮了。”

蚌殼上的女帝見連湛見禮，連忙起來回禮道：“原是龍主大駕，招待不周，還請上座。”

看著比自己高出三個身的歸墟女帝，連湛表示壓力好大，好想恢覆真身來。

“龍主長途跋涉而來，想必也累了，不妨先行歇息一宿，明日再談要事？”

連湛想了想，也有道理，這歸墟的破禁錮是挺難破進來的，不說還真不知道累。連湛一向是個享樂的主，便同意了。

“胥兒，還不快招待神界貴客。”女帝吩咐道。

胥兒聞言，恭敬承是，說完便游到了連湛身邊，為連湛帶路到他居住的寢殿之後，又是端茶又是遞水。

歸墟水宮之外有女帝神力加持，縱使海水灌不進來，宮中鮫人也不會缺水而死。

如今溫香軟玉在懷，又是得了女帝首肯，連湛自然不再客氣。

胥兒給什麽，他就吃什麽。吃撐了，還能享受胥兒的捶背捏肩的服務。那小手捏在身上，連湛的龍骨差點沒酥掉。

“帝君，胥兒的力度可好？”胥兒嬌滴滴地問道。

舒服地差點睡著的連湛點點頭，“好，胥兒真好。”

“帝君說好，胥兒就滿足了。”胥兒輕笑著，緩緩將頭靠在連湛後背，吐氣如蘭道：“那帝君覺得胥兒如何呢？”

氣息噴灑在連湛後背，麻的是他的心肝。妖精，極品！連湛暗嘆道。

“胥兒自然也很好。”

“那……”就在連湛以為她要自薦枕席之時，胥兒話鋒一轉，“那帝君能不能同胥兒講講外界的事？”

“外界？”連湛沒想到胥兒會問這個。

“胥兒從未出過歸墟，從不知外界是何天地。我只聽天將們說過一些，但還是很好奇。帝君，不知胥兒這個要求，可能答應？”胥兒以為連湛不願，遂回答地小心翼翼。

卻不想她這番嬌憐的模樣，更是惹人疼。

既然美人想聽故事，連湛自然來了精神，在神界，論講故事，誰能有他拿手。

“胥兒想先聽哪裏的？天上地下，陰間水裏，沒我不知道的。”

胥兒略作思索後，答道：“那就……先聽陰間的吧。”

“陰間？胥兒，你既想聽陰間，那待會被嚇到，可不要怪我。”連湛故作兇殘道。

沒想到胥兒卻被連湛的鬼臉逗樂了。“帝君，你放心，胥兒不怕的。”

最後，看著倒在自己懷裏，哭的梨花帶雨的胥兒，連湛不禁大笑起來。“就說陰間會嚇到你，你偏要聽。”

只見胥兒嬌嗔地瞪了連湛一眼，櫻桃小嘴嘟了起來。“還不是帝君講的太駭人，嚇死人家了。”

“我的錯，我的錯。”連湛哈哈大笑起來。隨即又問道：“天帝可單獨來過你們歸墟。可曾給你們講過故事？”

胥兒聞言神了凝了凝，不過只一瞬，又是靠在連湛懷裏，是以連湛並沒察覺。

“天帝怎麽會單獨來我們這裏，又怎會像帝君一般，願意屈尊降貴給我講故事？”

胥兒這番話，算是同連湛解釋了她不是天帝的小後宮之一。

這讓連湛很是受用。

“那胥兒以後就聽我一人講故事好了。天帝講起故事來，肯定沒我有趣。”

可連湛沒想到他自認為肉麻的情話，讓胥兒再次哭紅了眼。“胥兒知道，帝君只是因公事才來此處，胥兒，胥兒不敢奢求帝君以後都給胥兒講故事，胥兒，胥兒……”

女人的心，海底的針。這話誠不欺我。這眼淚怎麽就能流這麽多呢？一時間，連湛的頭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偏古早味仙俠，帶點洪荒氣息，所以生僻字略多，看官要是喜歡，可以加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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