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7章 忽悠戲忠

關燈
戲忠苦笑道:“志才身體早已是油燈枯竭, 不過是仰仗主公的好藥才茍活至今,便是我回到自己身體裏,都痛苦極了,還不如做個鬼, 逍遙自在, 沒有病痛折磨。”

“戲先生這樣說, 曹公可要傷心了,”陳宮嘆息道。

“我這破身子已經拖了兩年了, 與其這樣不上不下的吊著,還不如死了幹脆呢,傷痛只是一時的, 時間會沖淡一切,主公身邊有文若、奉孝、公達在, 我也能放心合眼了。”戲忠釋然微笑,對死亡,他並無恐懼。

“做鬼也不好, ”陳宮坦然說道:“尋常鬼魂沒有陰氣供應,會逐漸消散, 先是失去意識化作游魂, 再身影變淡, 最終化作養料散於這天地間,整個過程中時間甚至都不會超過三個月。若是生前有殺戮的武將魂魄則因一身煞氣可堅持久一些,到底還是免不了消失一途。”

“那麽陳大人又是如何至今魂體凝實不散,神智清醒的呢?”戲忠不解道:“自你死去到現在, 恐怕不止三個月了吧?”

“因為我與將軍簽了鬼將之契,得將軍陰氣供應,才能活躍至今,做個瀟灑悠閑的鬼,”陳宮撫須微笑。

“將軍?”戲忠詫異道:“你說的將軍,是剛才那小女郎?”

“這也正是我想問戲大人的,我們將軍男裝毫無破綻,你又是如何一眼看出她是女兒身呢?”陳宮正色道。

戲忠答道:“我看到的是魂魄,而非肉體,外表皮囊究竟如何,於我眼中也不過是虛假,唯有魂魄還是真實。”

陳宮驚道:“戲大人竟能通陰陽看透人的靈魂?”

戲忠輕笑道:“還不是做鬼以後才發現的,若非回到身體後會想不起來做鬼時候的事,我可真想與知己好友分享這些發現呢!”

“好在你想不起來,否則活人們可就不得安寧,到處找道士了,”陳宮笑了,他眼中似有精光閃過,對戲忠意味深長說道:“戲大人想要看到曹公一統天下的那一天嗎?”

戲忠楞了,他搖頭遺憾道:“陳大人既然說了,做鬼後不出三月就會消散,我啊,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陳宮笑道:“大人看我便知,你還是有機會能等到那一天到來的。況且我們將軍是曹公帳下親信,在夏侯將軍手下做事,官至衛將軍,深受曹公信任。”

陳宮說起了張春華,戲忠驚訝道:“我倒是不知,主公帳下幾時有了這樣一位女將。”

陳宮知道戲志才此人可謂是曹公帳下謀略第一人,其智慧堪稱妖孽鬼才,若能將他騙到他們將軍契下,還愁將軍偶爾成個大笨瓜犯蠢沒人收拾殘局嗎?

雖然比起奉先將軍,至少春華不會在女色上腦子不清醒,陳宮看向戲忠,可勁兒地忽悠他。

跟著他們將軍好啊!

做鬼的時候有免費的陰氣供應,還特別自由,他們有一整個鬼團體,若是寂寞了還能湊一起玩耍。

更主要的是,將軍待他們可好了,整日裏好酒好菜供奉著,還給他們設牌位,給他們燒蠟燭吃。

陳宮一個勁地游說戲忠,細數與他們將軍簽鬼契的好處。

總之就是百利而無一害,便是自由,將軍的性子也絕對不會約束他們的,隨著有更多的鬼魂簽進來,他們可以飄得更遠。

戲忠被唬得一楞一楞的,然而無論陳宮怎麽說,費盡了口舌,戲忠都沒有心動的意思。

此後,每當張春華來找郭嘉時陳宮都會飄來尋戲忠聊天,或許是做鬼寂寞太久了,戲忠與陳宮一來二去也熟悉了起來。

直到某一天,陳宮帶了壇酒來,還是曹公珍藏的美酒,邀戲忠共飲。他不知道,戲忠整個灰暗的鬼生都被這壇美酒給照亮了,就像是久逢甘露的旅人,又像是聞著魚腥味的貓兒,整只鬼都興奮了起來。

陳宮閑聊時提到:“曹公待我們將軍極好,那些下面人獻上來的美酒,將軍庫存裏有許多,可惜啊,咱們將軍是女郎,不會喝酒,都便宜了我們這些鬼。”

戲忠聽罷,眼睛發亮,忙問道:“做鬼還能喝酒?”

“得有人誠心供奉,才能送到你手裏頭,”陳宮老神在在,他自豪說道:“咱們將軍能通陰陽,陰氣足,但凡是經過她手送來的美酒,味道都保留了其原本美妙的滋味。”

聽陳宮這樣說,整整兩年滴酒未沾的戲忠悄悄舔了舔下唇,陷入了深思之中。

張春華沒有忘記自己的目地,她每日午後都會去往戲府隨郭嘉學習兵法謀略,郭嘉講課比較隨性,除了讓她自己看書以外,一般是想到哪裏就說到哪裏,張春華幾次欲言又止,想與他說起自己的打算。

這日,郭嘉他說起了此前董承玉帶詔一事,當時張春華人在河內種地呢,自然不知道許昌城中的血雨腥風。

“對待董承之流,不過是欲擒故縱的計謀罷了,主公早已料到朝中有反骨,放任自流也不過是為了能捉住主謀,殺雞儆猴。”郭嘉對比孫子兵法,對張春華講解道:“用兵攻城,逼則反兵,走則減勢。緊隨勿迫,累其氣力,消其鬥志,散而後擒,兵不血刃。”

張春華聽後連連點頭,她轉念一想,是個好機會,腦子裏靈光一閃,忙向郭嘉詢問道:“陽乖序亂,陰以待逆。暴戾恣睢,其勢自斃。順以動豫,豫順以動。其義又為何故?”

郭嘉答道:“正如此前關中混亂,主公與袁紹相爭,江東孫策隔岸遠觀,觀望變故,靜候良機,以偷襲獲利,雖然其計謀因意外身亡未能成事,卻也是險些為主公造成大麻煩。”

“先生,此番主公決心再次北上攻袁,為何不能用此計謀,反而選擇打草驚蛇呢?”張春華問道。

郭嘉挑眉:“怎麽說?”

張春華說道:“袁紹之子關系不睦是眾所皆知的事,如今冀州內亂,若主公此番進攻,難保不會讓他們聯合起來,這就是不符合欲擒故縱的原則,而若是我們選擇隔岸遠觀,他們自己就會將自己人鬥死了。”

郭嘉合起書本,撐著下巴看她,不經意地擡了擡眼:“是誰教你這些的?”

張春華眨眨眼,無辜道:“沒,沒人教我啊!”

“他既然想通過你之口對我說這些,必定是早已料到我會詢問你,你又有什麽好隱瞞的呢?”郭嘉點點桌案,好笑道:“你這頭腦,能想這麽深遠嗎?”

張春華瞪他:“我有那麽蠢嗎!”

“不,你非蠢人,”郭嘉搖頭:“你只是習慣了依賴別人的腦子,自己犯懶,又性子急躁,人們常將你比作小夏侯,也不是沒道理。”

“什麽小夏侯?”張春華呆呆問道。

“夏侯將軍性格剛烈是軍中老生常談的事了,但因他治軍嚴明,誰都不敢得罪他,而張華你,年紀小了這麽多,同樣的暴脾氣性格,同樣的治軍有方,可不被戲稱為小夏侯了麽!”郭嘉笑道:“我原以為許攸之事會令你暴怒,沒想到你比起年前倒是長進不少,知道觀察局勢,靜候良機了,如此一擊必殺的動作,當真令人嘆服。”

張春華被他說懵了:“許攸怎麽了?什麽一擊必殺的動作?”

“嗯?原來不是你做的麽?”郭嘉奇道:“許攸在去北營地的路上被人套麻袋揍斷了肋骨與鼻梁骨,腿也折了,恐怕最近都不能離開床榻。他氣憤難當派人找主公告狀,卻苦於找不到下手的人只能吃下啞巴虧。”

張春華驚道:“真的?許大人與主公關系匪淺,我又怎會不顧主公面子去做這等事?”

郭嘉淡淡道:“算什麽關系匪淺,不過是小人物自己一廂情願罷了,主公可不會為此責怪你,我還以為這事是你做下的呢!”

張春華忙搖頭否認道:“如果真是我做下我絕不會否認,可這確實不是我幹的。”

郭嘉摸摸下巴:“這就奇怪了,罷了,我們繼續說北上攻袁的事,我知道你力圖拖延戰時是為了保住河內的兵力,給你出主意的人眼光不錯,讓你來尋我,倒也算找對了人。”

張春華精神一振:“先生是同意我所說的話了嗎?”

郭嘉意味深長一笑,突然肯定地說道:“袁紹快死了。”

“啊?!”

“你這是什麽表情?袁紹在官渡受傷不輕,又宿有舊疾,照著如今冀州混亂的局勢,他親自率軍平亂是遲早的事,”郭嘉神機妙算,一張烏鴉嘴百說百靈,上次他對曹操說孫策要死了,轉眼孫策就不慎被偷襲而亡,如今他又說袁紹要死了,郭嘉自己有十分把握,說給旁人聽旁人卻是萬分不信的。

但是只要曹操相信就夠了,因為他此前料準了孫策的死,曹操對郭嘉有一種幾乎盲目的信任。因此,當郭嘉對曹操說:“主公,袁紹將死,可拖延北上時機,靜候北方大亂,可獲漁翁之利。”

曹操信了,忙召集手下謀士們商議,決定將出戰時間延後。

張春華剛開始還不信的,結果曹操果真暗兵不動,時間拖到五月二八,袁紹因忙於平定內亂,舊疾病覆發,病逝於冀州。

張春華驚呆了,私底下對司馬懿說道:“先生的神機妙算,幾乎要達到未蔔先知的程度了!”

司馬懿笑道:“秋實很崇敬郭祭酒?”

“先生教導我兵法謀略從不藏私,他料事如神的本事實在是太厲害了!”張春華興奮地說道,說得身邊的鬼魂與司馬懿難得心情一致,冒起了酸泡泡。

呂布:“乖徒弟,你可別被郭奉孝給拐走,兵法謀略,我也一樣能教你啊!”

曹昂笑道:“春華若想學好古籍兵法盡可問我與公臺,郭祭酒畢竟在戲先生府上,進出太多到底不好,萬一戲先生什麽時候死了,你並非戲先生的好友,平白惹人註目。”

孫策則喃喃道:“袁紹竟然真的死了,這下可不得了,這天下局勢,可要盡歸曹操囊中了!”

“東吳那邊有一江之險,還有百萬江東父老,暫時是沒什麽可擔心的,”陳宮寬慰道。

“這我知道,我阿弟仲謀雖不似我善於爭戰,卻是個守成的好料子,又有公瑾與張昭在,該是不會出什麽亂子的,”孫策說道:“曹操現在關中窮得叮當響,再不好好發展,軍資都得節衣縮食了。”

司馬懿可不知不過片刻身邊已經被眾鬼占滿了地方,更不知道每月十五是鬼魂們相約在張春華身邊聚集的日子,大家互通有無,交流所見所聞。

司馬懿輕嘆道:“我對秋實,也從不藏私啊!”

聽到他這樣充滿了暗示的話,所有鬼魂齊刷刷盯了過來。

司馬懿自問同樣能做到料事如神,還比郭嘉那老男人年輕得多,怎麽秋實就不多看他一眼呢?

呂布現在得典韋“點撥溝通”,心裏頭即便不滿,也不會再嚷嚷開了,免得又有人說他一個鬼影響活人生活。

他見司馬懿暗搓搓的小動作,心思暴露無遺,一個勁兒地哼哼。

“幾日不見,呂將軍是去豬圈住著了嗎?”陳宮抽了抽嘴角:“好好得學豬叫做甚?”

呂布說道:“我是見不得外頭有豬想拱我家白菜。”

“呂奉先你還沒想通啊?”孫策哈哈大笑:“不過也是,若是有人要娶我家閨女,我也是會好好為難一下的,非青年才俊不可入贅!”

呂布冷哼,心裏暗道:我也是有女兒的人,我閨女可乖了,等我找到閨女,有你們好羨慕的!

“入贅?”呂布眼睛一亮,突然拍打孫策笑道:“還是你小子有主意,入贅好啊!入贅了閨女還是閨女,還多個免費的兒子。”

張春華不知道那群鬼魂湊在一起開了個小會,她對司馬懿笑道:“仲達是知己,與我關系親近,郭祭酒是先生,總覺得隔了一層山,或許這就是我敬仰先生而親近仲達的原因?”她的笑容毫無陰霾,眉宇間柔和溫暖,對他是最親切不過了。

司馬懿好受了些,想想自己漫漫追妻路,恨不得回到過去將拒絕議親的自己猛捶幾下。

要是他早先答應了母親與張府議親,秋實早就被他騙回家了!

“將軍,妾身能進來麽?”書房外,嬌嬌怯怯聲音傳來,柔婉甜美,仿佛能酥到人骨子裏。

司馬懿瞬間又進入了低氣壓,陰沈沈地瞪向了門口。

張春華應道:“是小靈啊,進來吧,現在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柏靈推開書房的門,她見將軍的友人也在書房,對兩人行禮,柔聲細語說道:“妾身善於燉湯,剛在廚房做了些滋補佳品,這就想端來給將軍品嘗。”

司馬懿看她嬌柔做作的樣子就來氣,更可氣的是張春華竟然還朝她溫柔笑!

這將軍府中的仆從都怎麽說來著,柏夫人是將軍寵妾!

將軍......寵妾!

哪怕知道秋實與柏氏都是女子,兩人間不會有什麽,司馬懿還是止不住的發酸。

“咦,你們快看司馬小子的臉色,”呂布幸災樂禍地戳戳孫策,小聲嘀咕著:“黑成鍋底了都。”

孫策感嘆道:“柏靈真漂亮啊,我的大橋也是這麽漂亮的。”

呂布嫌棄地瞪他:“你滿腦子除了大橋就是公瑾,除了公瑾就是大橋,還能裝些其他東西麽?”

“裝啊,還有我阿弟,還有我兒子女兒,雖然偶爾也會想想我媳婦,現在與他們陰陽相隔,怪寂寞的,”孫策難得憂郁了起來。

“行吧,就我一個孤家寡人,”呂布冷哼一聲,不說話了。心裏頭記掛著自己閨女,在他死後他閨女就失蹤了,他有到處找尋過,卻始終沒有找到,倒是找到了之前深受他寵愛的妾室,發現她改嫁以後呂布就再也沒去看過。

正如典韋所說,他已經死了,何必去幹涉活人生活?

柏靈進門後,盈盈秋波流轉,眼中只剩下張春華一人,她一舉一動都美麗動人,溫柔又體貼。

“你身子虛弱,不必太累著自己,”張春華扶起她,順手接過柏靈手中的食盒,嗔怪道:“這麽重的食盒一路拎過來,就不能讓仆從來拿麽?”

“多謝將軍體恤,妾身也是一片心意,”柏靈羞澀地笑了,她視線瞥過司馬懿,與他冰冷審視的目光對上,臉上的笑容更溫柔了幾分。

“妾身就不打擾將軍了,晚上將軍能來一趟妾身院中嗎?”柏靈輕搖張春華的手,目光祈盼。

張春華拍拍她,見她這麽久了還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暗嘆柏靈的羞澀內向,她柔聲說道:“行,有事我們晚上聊。”

柏靈欣喜一笑,乖順地退下,頂著司馬懿森冷的目光,她有恃無恐。

柏靈知道這位司馬大人整天來尋他們將軍,兩人關在書房之中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語。女人的第六感令她心生警惕,此番找到機會,她來試探了一番,果真又一次被司馬懿所敵視。

柏靈心下有些許猜測,要等晚上問過將軍才能確定,她不再多留,輕輕拉過張春華,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離去前,她又瞥了一眼對她充滿敵意的司馬懿,笑得意味深長。

司馬懿額頭跳了跳,他只覺得這心機深沈的柏氏是故意的!

張春華呆呆摸了摸自己臉,沒明白柏靈親她做什麽。

同樣是女郎,親她幹嘛?張春華不明所以,覺得今天的柏靈態度有點怪怪的,好像對她過於親密了些?

司馬懿眼裏噴火,氣得呼吸都不穩了。

蛇蠍女子,城府極深,她在挑釁他!

“仲達?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是郭祭酒的烏鴉嘴靈驗了,”張春華拿開食盒,發現其中有一碗紅棗桂圓湯,笑瞇了眼。

“郭祭酒閱歷豐富,是謀士中的鬼才,秋實跟他學習,有半個師徒情義,對你來說是有好處的,”司馬懿回過神來,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只是郭祭酒終究是寒門,秋實若要發展人脈,與郭祭酒交好遠沒有與兩位荀大人交好益處大。”

張春華搖頭:“我交友不看身份地位,只看性子與緣分,與我投緣的人我真心結交,與我處不到一處去的人我也不會去巴結。”

這就是張春華的性子,真誠直白,她光明磊落,眼中心中充滿陽光,站在陽光底下坦蕩面對一切,不見絲毫陰霾。

司馬懿怔怔的,他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口,濃烈的情感幾乎抑制不住。

這下是真栽得慘了。

司馬懿終於是下了決心,他心悅秋實,在秋實手底下做事雖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卻到底職位低缺,所能做的不過是為秋實出出主意。上下級的關系讓他束手束腳,施展不開。

秋實心性單純,司馬懿想要的不是在她身後出主意,而是走到她身旁,與她風雨共舟,更有甚者,他想去她前頭,為她遮風擋雨,護她於翼下。

回到家中後,他單獨找到司馬朗,對他說道:“兄長,天下事已明朗,有識之士,當歸依曹操,仲達才學疏淺,自認尚有幾分固國□□之能,還請兄長引薦一二,懿願往司空府赴任謀求官職。”

司馬朗放下手中的筆,他看天色已然暗沈,執手掌燈燭,對司馬懿溫和詢問道:“仲達屢次推脫司空府的征辟,我知你是不信任曹公,也就沒有勉強,怎得現在一下子想通了?”

“原先我確實對曹公心懷偏見,”司馬懿承認道:“我們兄弟幾個,個個極富才學,以曹公帳下如今寒門與士族的分歧,若我們一家太過顯赫,恐盛極必衰。”

“曹公帳下和樂融融,並無絲毫齷齪痕跡,荀令君為曹公舉薦賢能,從來都是唯才是舉,並不論門第高低,”司馬朗否認道:“仲達是否太過小心了?”

“寒門與士族自古以來就存在巨大的隔閡,曹公可平衡一時,卻無法平衡一世。”司馬懿說道:“荀令君豁達賢明,其他人卻不這樣,待曹公攻下袁紹,更有河南河北名門望族投靠,到時候汝陽、潁川、河南等各地名士齊聚一堂,連結黨羽,是是非非,誰又能保證曹公會將所有人一視同仁,公允處事平衡其中?”

司馬朗沈默了,他又問道:“那麽仲達是想要進入其中,伺機晉升嗎?”

司馬懿點頭,目光堅定:“大丈夫當迎難而上,懿心懷大志,時機已到,與其猶豫不決拖延時間,不若主動出擊,把握機會,若能在曹公更進一步之前在司空府站一席之地,未來將領先其他人一大步。”

司馬朗說道:“我原以為,你在衛將軍帳下做事自得其樂,輕松自在。”

“確實輕松自在,”司馬懿輕嘆道:“懿不甘平庸,妄論躲在衛將軍帳下做事了。”

司馬懿知道兄長會幫他,因為比起其他名門顯赫的望族,司馬家在許昌根基淺薄,六位弟弟們還未成年,未來尚且可控,司馬一族遠沒有到盛無可退的地步,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

果然,司馬朗點頭答應了他的請求:“為兄會與司空大人舉薦你,只是到底辜負了衛將軍的厚愛。”

司馬懿說道:“是懿對不起將軍的提拔之恩,懿未來必定會報答將軍的一片真心。”

想到要離開衛將軍北營,他心裏頭就悶得難受,可司馬懿不允許自己躲在心愛之人的身後茍且偷生,若不能做她的保護傘,那麽至少也該與她並肩同行。

他心裏明白若要追求秋實,一定要脫離上下屬關系才能更進一步,只是秋實那邊該怎麽安撫才能讓她不至於傷心?司馬懿苦思冥想,那充滿了智慧與謀略的腦子此刻卻變成了一灘漿糊,半點都不好使了。

夜裏,張春華來到柏靈院子中,柏靈將她迎入屋內,為她摘下外套,她柔聲說道:“將軍願意讓妾身管理後院是妾身福份,可妾身才學疏淺,以前從未接觸過這些,倒是手忙腳亂的緊。”

張春華說道:“這有何難,你不會什麽盡可說來,我能教你。”

柏靈笑語嫣然,柔聲道:“將軍教導妾身恐怕要耽誤許久,夜深以後,不若與妾身夜被同眠?”

張春華想了想,要是睡晚了她可能還會賴床,明天一早柏靈還能準點喊她起床,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可,”張春華點頭,她是個爽快人,當下便拿來桌案上的賬本,對柏靈問道:“先從管賬說起吧,你有哪些疑惑,直接問出來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陳宮:跟著將軍好啊!

戲忠無動於衷

陳宮:鬼生還有酒喝!

戲忠:……(突然興奮.jpg)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