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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道士於吉(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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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華隨母親去見了道士於吉,那給予她護身符之人。因那護身符真的有用,且驅趕走了連奴一次,張春華認為這位於吉道長還是有真材實料的。

據聞他燒制符水以治病,效果靈驗,擁有許多追捧之人。乍一聽與當年的太平道很相似,幾乎要成第二個張角妖道了,怪嚇人的。

張春華見他仙風道骨,穿著單薄的道袍,飄飄欲仙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得道高人,不由心下一松。

她擔憂地瞥了一眼典韋,生怕他會被於吉道長發現,卻沒想到典韋大刺刺地晃到於吉面前,而於吉則視若不見地與山氏說話。

山氏低眉順目,非常虔誠。

典韋見其對自己的出現沒有反應,湊近那道人仔細觀察,見他低眉垂眼說著道經,詫異道:“他看不見我?”末了,他還伸出手在道人眼前晃了晃,道人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張春華乖巧地跟在山氏身邊,她低垂著頭不說話,其實心裏也跟著疑惑,為什麽於吉道長看不見典叔叔?

“春華,擡起頭來讓道長看看你,”山氏提醒道。

張春華聞言擡頭,她望向於吉,卻看到他身後似有黑漆漆的影子在飄動,那影子令她非常反感,不願意再多看,於是很快又低下了頭去。

“小女內向羞澀,還望道長見諒,”山氏歉意地說道,表情卻全無責怪之一,目光憐惜。

“無妨,”於吉的嗓音很沙啞,像是行走於沙漠的人,聽上去讓人忍不住想要給他倒杯水喝,他對山氏說道:“令千金眉眼像極了夫人,只是要更陰柔一些。貧道不善看面相,卻任有幾分建議說於夫人聽。”

“道長請說,”山氏振作精神,認真地說道。

“夫人言說令千金自幼多災多難,身子虛弱,又生於陰時陰日,”於吉道人的手捏起了一張符紙,在空中飛舞者“陽”之一字。

“所有問題的根源,是陰氣過重,那麽夫人可有想過,若是將令千金當作男兒來養呢?”於吉道人手中動作,將那符紙折起,緩緩說道:“以虛陽,鎮陰,或許能解一時之急。”

他將手中的符遞給張春華,接著說道:“這陽符也可壓陰,你且收好。”

張春華楞楞地結果手中之符,感覺這符熱乎乎的,典韋一下子離得很遠,他嫌棄地盯著那符說道:“什麽東西,怪燙人的!”

山氏推了推張春華,示意她說話。

“多謝道長贈符,”張春華清脆地說道,她將那符放入懷中。

“將春華當郎君養育長大,便能解決陰氣之事了嗎?”山氏追問道。

於吉再次強調:“可保一時平安,卻不能解決一輩子。”

“那麽如何才能保佑吾兒一世?”山氏急切地問道。

於吉閉上了眼睛,沈默不語,山氏不敢打擾,心急地捏緊了拳頭。

“此事,令千金不便聽,貧道與夫人單獨說吧,”於吉輕嘆一聲,對她們說道。

山氏聞言,心中思量一番,她急切地想要聽到道長教的法子,於是對張春華說道:“春華去外面與小桃去玩一會兒,好嗎?”

張春華見於吉賣關子,心裏好奇的不得了,她也不想忤逆山氏的意思,順從地走了出去。

臨走前,她調皮地沖典韋眨了眨眼睛。

典韋看上去雖是個粗曠的猛漢,心思卻也有細膩的一面,不上戰場的時候,他也有猛漢柔情的一面,對老弱婦孺,他心存善念,心中自有一股俠義之氣。此時他做了鬼,又與古靈精怪的張春華朝夕相處,心裏其實並不排斥保護這小姑娘,也是因為有她在,他才能一直有陰氣供應,而不是像那些游魂一樣時日久了便自行消散,成為滋養地下這土地的養料。

張春華這麽多天典叔叔可不是白叫的,典韋心裏早已將這小女孩當作了自己後輩。

就是有的時候,後輩淘氣起來,他也不知道幫她是好是壞?

張春華以可憐巴巴地眼神註視他,看得典韋留在了原地,一臉糾結地正大光明偷聽他們說話。

張春華離開那屋後,見小桃就等在屋外,猶豫了一下。

她又不能就這麽站在這屋子外頭,這不把她想要偷聽的小心思暴露了麽,於是她對小桃說道:“阿娘說與道長有事要談,我們去附近走走吧。”

道觀之中清凈肅穆,又有蓮花池水,小橋回廊,可供她們在附近散散步。

張春華不敢走得太遠,怕典韋被她給拽出來。

她在附近的回廊來回走著,低頭百無聊賴地踢踢腳邊的石頭。

這時,她耳朵顫了顫,聽到邊上的屋子裏一陣嗚嗚嗚的聲音。

“小姐,我們走吧,”小桃拉了拉張春華,小聲說道:“這兒怪陰森的。”

“道觀之中何來邪祟?”張春華知道,道觀門口那兩符威懾巨大,外頭的游魂見著都是下意識避開的。

不是邪祟,害不了她,她便不會怕。

張春華推動了一下面前這扇門,它從裏頭被鎖住了,而當她推門時,裏頭的嗚嗚聲更響了。

“裏面有人嗎?”張春華詢問了一聲,那嗚嗚聲還是不斷似乎在急切地呼喚,張春華對小桃說道:“小桃,你去叫道觀的人來。”

只聽“啪——”地一聲,張春華驚訝地轉過頭,卻見小桃被人一棒子敲昏在地,而那人一手舉著棒子,一手將張春華給拎了起來。

“開門,”那領著張春華的男人長得兇神惡煞,他扔了棒子,一把捂住了她要驚呼出聲的嘴,擡腳蠻狠地踹了踹門。

“老大,”那屋窸窸窣窣了一陣,門栓被拿下,那門打開,出現了一個穿著道士服的人,他探頭探腦地左右看了看,視線瞥過頭上破個大洞倒在地上的女人,忙將男人迎了進來。

“老大,剛才就是這女娃在門外說話?外頭那女人死了沒有?我們的計劃……”那穿著道士服的人賊溜溜地小聲說道。

“屁話少說,去拿繩子來,咱們今天就得把人運出去!”張春華在男人的手裏瘋狂地掙紮著,他不再捂著她的嘴,兩只手一起用力擰著她的手,口中罵罵咧咧地:“媽得,這臭小鬼力氣真大。”

張春華的力氣可不是蓋的,別看她如今只有八歲,力氣幾乎與張汪這一成年人等同,可到底張汪只是一介文人,而男人卻是做熟了刀尖舔血的生記。

眼看就要按不住他,男人破口大罵:“你他媽眼瞎了嗎?還不快給老子來搭把手!”

那道士忙上前來幫他按住小女孩,張春華趁機大叫:“你們這些賊人殺了小桃?!救命啊!——救……”

兩個成年男子合力將她給堵住嘴綁了起來,她奮力掙紮未果,看向同樣被綁的孩子,滿面通紅的男孩子嘴裏被塞著粗布,那嗚嗚聲就是他發出來的,他眼角掛著淚珠,氣憤又著急地盯著他們,不斷地在榻上扭動,可是他被粗繩給綁了,無論如何掙紮都不能松開。

他們兩個合起夥來按住張春華,一個捂著她嘴,一個抓住她手,男人被她亂蹬的小腿踢中的腹部,悶哼一聲,惱怒地揚起了手。

“哎哎哎,老大手下留人!”那道士叫喚道,他死拉著小女孩對男人說道:“這小鬼很值錢的,您下手沒個輕重,萬一打死了可怎麽辦?”

“值錢?”男人臉色變換,他咬咬牙,撈起繩子便捆像張春華的手,嘴裏罵罵咧咧道:“再值錢,有司馬家的幼子值錢嗎?”

“難說!”道士眼珠子賊溜溜的轉:“如今這世道,能給道觀捐香油錢的貴人不多了,每一個都是家財萬貫的主兒。”

“貧你的,完成任務先,”男人暗罵一聲,踢踢那道士:“趕緊的,把他兩從密道運走,外頭有接應的人,再耽誤下去可要被那於老頭發現了。”

提起於老頭,那道士眼裏滑過一抹憎恨,他點點頭,去將屋內的床給翻開,露出了裏面幽深的地道。

張春華心頭撲通跳著,她冷冷盯著那兩賊人,背在身後的手心,勾玉的印記忽明忽暗。

他們一人拎起來一個孩子就往密道之下跳去,邊趕路邊說著:“幹完了這一票,夠咱們吃喝不愁好幾年的。”

“快閉上你那嘴巴,老老實實做你的事!”男人叱責了他一聲:“待進入青紅山,讓人給司馬家那邊遞消息。”

被他拎著的男孩瞪大了眼睛,眼眶中淚水滑落,嗚嗚嗚地叫著。

“閉嘴,不想死給老子老實點!”男人將他一把扛在肩上,對道士催促道:“快些。”

道士力氣比男人要小一些,他嘀咕了一聲,也改拎為抗,急步跟上了男人的速度。

張春華安安靜靜的由那道士扛著沒有動,像是知道自己逃不掉,認命了似的。她被道士抗著,腦袋垂在他後背,張春華詭異地側過頭,目光定格在空中,眼睛一眨一眨。

幫手來了!

“怎得就這麽一會兒你就讓人給綁了?”典韋飄到張春華身邊,他皺著眉頭,試探性的伸出手去,結果穿過了那道士的身體。

典韋挑挑眉,他又伸出手去抓張春華嘴裏的布,那布被他拿在了手裏,甩到一邊。

張春華雙眸一亮,希翼地望著他。

“這就有點難辦了,他們兩個活人我接觸不了,”典韋有些煩惱地說道。

張春華無聲地說道:繩子。

她知道,典韋可以接觸到她,包括她身上的繩子!

果然,典韋聽後忙穿過了那道士抗她的身體,為她解開束縛的繩子。

張春華得以松綁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她莽足了一股狠勁兒,伸出手一把抓住那道士的腰,兩腿攀上道士的脖子狠狠掐住往下拉去!

她這麽咬牙切齒地一用力,那道士慘叫一聲,被她拽著兩個人都摔倒在了地上,張春華還好一些,有個人肉墊子在下面,就是膝蓋磕到地上劇痛。

而那道士則慘的多,他是不受控制腹部著地的,慘叫過後當即悶哼一聲,脖子與腰被用力往後扯著,下巴猛地磕到地上,一下子就沒了聲音。

男人聽到聲音,不悅地轉過頭來,卻見那女娃掙紮著從道士身上爬了起來,原先綁住她的繩子,不知幾時松的,已經被丟到了一邊。

“這蠢貨,”男人暴躁地大罵一聲,將小男孩往邊上一丟,疼得他眼淚都洶湧而出了,他活動了一下拳頭,向張春華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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